第二十卷 逐鹿大洋 第四十四節 圍獵 文 / 閃爍
第四十四節圍獵
可以說，在斯普魯恩斯與談仁皓的戰鬥中，雙方拼的往往不是兵力，也不是艦隊的素質，就算最後往往會因為兵力，以及艦隊的素質而影響到戰鬥的結果，可那也只是幾個小時的，極為短暫的結果。在艦隊決戰打響之前，兩人拼得最多的是智慧，是對戰鬥的瞭解，是對對方行動的判斷。可以說，兩人之間的爭鬥正體現出了鬥志鬥勇這一點，而這也正是兩軍將領的最高形式的對決。
準確的判斷出敵人行動的意圖與目的，並且預料到敵人的下一步行動是獲取勝利的關鍵。斯普魯恩斯的判斷在很大的程度上確實是正確的，可同時，談仁皓也在做著自己的分析與判斷。正如同斯普魯恩斯所擔心的那樣，轟炸瓦胡島只是迫使第五艦隊出來決戰，或者是逼迫斯普魯恩斯掉入陷阱的一步，而真正的勝利不是摧毀了珍珠港，而是殲滅第五艦隊。
第五艦隊一直是美軍最為頑強，在戰場上最為活躍，也是最難以對付的一支部隊。在美軍第三艦隊被殲滅了之後，第五艦隊成為了美國海軍的脊樑，一根並不那麼堅挺的脊樑。第五艦隊也是唐帝國海軍的心腹大患，在很大的程度上，正是因為斯普魯恩斯的存在，才讓第五艦隊能夠對抗唐帝國的整支海軍。殲滅第五艦隊一直是唐帝國海軍所有艦隊司令官的目的，也是談仁皓的目的。可以說，在選擇目標，確定戰役計劃的時候，談仁皓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個人感情的左右。
早在確定轟炸瓦胡島的行動時，談仁皓就明確的提出了戰役目的，他的意見得到了黃曉天與郝東覺的堅決支持。郝東覺現在是第二特混艦隊的司令官，作為帝國海軍第二支特混艦隊，第二特混艦隊的前身實際上就是第一特混艦隊，可第二特混艦隊在海軍中的地位卻朝不保夕，在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為第二特混艦隊與第五艦隊，與斯普魯恩斯耗上了，吃了幾次敗仗後，第二特混艦隊才有了今天。同樣的，黃曉天在之前與第五艦隊的對抗中錯失了好幾次極為重要的機會，這讓他後悔不已，現在終於有機會與第五艦隊正面幹上一場了，他自然不會放棄這次的機會。
三次轟炸了瓦胡島之後，談仁皓下令艦隊撤出了作戰海域。在返航的途中，美軍的遠程偵察機追了上來，靠近了第一特混艦隊的三架美軍偵察機都被迅速擊落了。談仁皓也隨即加強了艦隊防空，並且立即通知了其他兩支特混艦隊，讓黃曉天與郝東覺也做好了應付轟炸的準備。結果，美軍的轟炸機沒有到來，直到當天傍晚，艦隊已經遠離了瓦胡島的時候，美軍的轟炸機群仍然沒有出現。這讓談仁皓覺得有點奇怪，美軍在其他島嶼上還有大批的遠程轟炸機，為什麼尼米茲沒有反擊？奇怪歸奇怪，最重要的是，艦隊終於安全離開了危險海域，進入了下一階段的作戰行動。
當天晚上，郝東覺與黃曉天都趕到了「龍感湖」號航母上來。談仁皓在吃過晚飯後去躺了兩個小時，現在沒有時間讓他去休息了，確定好下一步的作戰行動才是最為關鍵的。
「現在，第七特混艦隊，第八特混艦隊守在考愛島附近海域。」朱榮哲充當了戰場解說員，「在昨天，美軍就發現了這兩支艦隊，而且偵察機飛得很近，肯定判斷出了這兩支艦隊的番號。如果我們的偽裝起到了效果的話，斯普魯恩斯就不會輕易的南下，而會繼續向東返航，進入我們設在這一海域的伏擊圈。」
三名艦隊司令官都保持著沉默，在朱榮哲解說戰場情況的時候，他們都在考慮著相關的問題。
「到時候，我們在東面截住美軍第五艦隊的去路。並且及時的聯繫嚴宇龍與鄭冠華，讓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從美軍第五艦隊的西南方向包抄過來，形成合圍之勢，並且最終殲滅第五艦隊！」
「這個想法太天真了。」朱榮哲的話剛落音，郝東覺就抬起了頭來，「斯普魯恩斯不會輕易上當的，就算我們的偽裝再好，我們有一點仍然無法偽裝起來，那就是我們的轟炸機在瓦胡島上空所表現出來的高水平的作戰效率。任何指揮官都不會根據表面的情況做出判斷，修改戰艦的名稱是很簡單的偽裝，而且我們幾支特混艦隊的編制規模都基本上一樣，連護航戰艦的數量，型號都基本上相同。斯普魯恩斯不會忽略這個重點，他也就不會相信岸基偵察機的報告，而會根據戰場上的實際情況做出判斷來。」
「你是說，斯普魯恩斯會認為我們在考愛島只是虛張聲勢，真正的殺招在東面？」黃曉天微微皺了一下眉毛。
「對，如果我是斯普魯恩斯的話，我就會這麼做，絕不輕易相信別的部隊提供的那些情報，而是主要根據自己的推斷來決定艦隊的行動！」
「東覺的話沒有錯，我也覺得這個安排有點畫蛇添足的感覺。」談仁皓這次沒有與他的妹夫作對。「當初在安排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的行動時，我們還沒有考慮到會轟炸瓦胡島，更沒有考慮到戰局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相對而言，此時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隱蔽起來的話，對斯普魯恩斯產生的影響更大，這會讓他舉棋不定。相反，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在考愛島附近活動，只會讓斯普魯恩斯認識到前方會有陷阱，這會讓他的行動更加的小心謹慎！」
黃曉天微微點了點頭，他也在考慮這種可能性。
「曉天，你與斯普魯恩斯有過交手的經歷，應該比較清楚斯普魯恩斯的戰術原則吧。」
「確實如此，現在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的部署有點畫蛇添足，反而會引起斯普魯恩斯的猜疑。」黃曉天歎了口氣，「如果斯普魯恩斯不上當的話，那他就有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一是南下偷襲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趁我們趕到之前擊潰這兩支艦隊，甚至會順帶趕掉老常的第三特混艦隊。另外，就是迅速的繞過戰場，避開最危險的伏擊區，甚至不惜降低速度來與我們周旋。只要拖下去，第五艦隊避開我們的機會就會迅速增加，而我們最多只能持續搜索兩天，兩天之內還找不到第五艦隊的話，那就得考慮撤退了。」
「斯普魯恩斯去偷襲嚴宇龍他們的可能性應該不是很大。」在郝東覺與黃曉天點煙的時候，談仁皓拿起了茶杯。「首先是，斯普魯恩斯不敢肯定嚴宇龍他們是不是誘餌，因此他不敢輕易冒險。其次，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也不是不堪一擊的，如果第五艦隊的偷襲不成功，反而被纏住的話，那斯普魯恩斯就難以脫身了。第三，嚴宇龍他們完全可以後撤，與第三特混艦隊匯合，爭取時間，這一點斯普魯恩斯是無法肯定的，因此他就無法確定擊潰嚴宇龍的時間，無法掌握整個行動的進展，自然不敢冒險。當然，影響到斯普魯恩斯做出決定的因素還有很多，但我認為，從總體上講，斯普魯恩斯南下冒險偷襲嚴宇龍他們的可能性是相當小的。」
「那麼後一種可能呢？」郝東覺微微皺了下眉毛，這種涉及到細微部分的戰局分析一直不是郝東覺的長處。
「如果斯普魯恩斯選擇避戰的話，那他就得考慮艦隊的巡航能力，各戰艦的狀況，以及最終的目的地。」黃曉天代替談仁皓做了分析。「從我們現在所獲得的情報來看，第五艦隊戰艦沒有什麼損失，其狀態應該保持為良好，只是其航空兵的損失比較大，如果斯普魯恩斯決定避戰的話，那麼這一點並不是很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艦隊的最終目的地，以及艦隊現在所剩餘的燃料。如果第五艦隊在通過我們的潛艇警戒線，進入戰場之前進行了最後一次燃料補給，且在航行過程時都採取最省油的巡航速度的話，那麼第五艦隊的主力戰艦應該還有足夠的燃料航行4000海里以上，這足以讓他們回到舊金山港了。真正麻煩的是艦隊裡的驅逐艦，這些戰艦的巡航能力一直是最短的，其所剩餘的燃料最多只能堅持1000海里了。也許，斯普魯恩斯可以選擇艦隊內部進行燃料補給，可這絕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在危險海域，這種補給是相當冒險的。因此，斯普魯恩斯肯定會在設計航線，以及確定艦隊的目的地之前首先考慮到這個問題。」
「那我們可以從這裡著手。」
談仁皓壓了壓手，止住了有點激動的郝東覺。「這就是我們對付斯普魯恩斯的關鍵點。除了珍珠港之外，距離第五艦隊3000海里，且由美軍控制，有足夠多的重油儲備的港口數量是相當有限的，其中只有舊金山港能夠容納第五艦隊，作為第五艦隊的新母港。另外，還有阿留申群島，以及阿拉斯加的幾個小港口，南面的聖誕島。其中聖誕島首先可以排除，斯普魯恩斯不可能南下。」
「阿拉斯加那邊也基本上可以排除，除非斯普魯恩斯在艦隊出發的時候就考慮到要進入寒代海域，不然的話，戰艦上沒有足夠的御寒衣物，官兵們難以承受那邊的嚴寒。」
「那就只剩下了舊金山了。」郝東覺說出了最後的答案。
「或者是珍珠港。」黃曉天補充了郝東覺的話。
「如果斯普魯恩斯要返回珍珠港的話，就要繞上一個大圈子，穿過數處我們潛艇活動密集的海域，而且停在珍珠港的艦隊是相當脆弱的，斯普魯恩斯不會犯這個錯誤吧？」
「他是不會，可他會選擇在夏威夷島附近補充燃料，這樣，第五艦隊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了。」這次是談仁皓來回答了郝東覺的問題，「因此，斯普魯恩斯有兩個選擇，一是返回夏威夷島，另外一個就是返回舊金山。這兩條航線幾乎是南轅北轍，沒有多少地方重合的。我們也不可能做一比一的賭博。當然，對我們比較有利的是，斯普魯恩斯只要判斷出了危險海域，那他就得繞過這一海域，且只能從北面繞過去。這樣，他就必須要經過一短航線！」
看到談仁皓在海圖上標出了這一航線後，黃曉天與郝東覺都鎖緊了眉頭。
「這將是我們新的伏擊區。當然，所有的戰術安排都是基於斯普魯恩斯意識到了危險，並且有意向北面規避航行。」
「如果這個判斷是錯誤的呢？那我們就將與嚴宇龍他們分開數百海里，兩支艦隊無法相互支援，到時候，斯普魯恩斯就有足夠的時間去幹掉嚴宇龍與鄭冠華了！」郝東覺立即提出了新的疑問，「而且，在這裡與第五艦隊交戰，我們就無法借助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的力量了！」
「這個不是問題，以我們三支特混艦隊的實力，只要不出現極端情況，殲滅第五艦隊應該不是大的問題。」黃曉天沒有明確支持談仁皓的新提議，「主要的問題還是斯普魯恩斯會不會直接走北面這條航線。」
「那就要看我們對斯普魯恩斯的瞭解是否足夠。」談仁皓朝兩位艦隊司令官看了過去，「這是一個三選一的選擇題，我們只能選擇概率最大的那一個，當然，你們的意見也很重要。」
黃曉天立即說道：「實際上，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也這麼認為，對我們來說，三分之一的機會已經不算小了！」郝東覺也表明了態度。
「好吧，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轉變航向，並且盡快做好戰鬥準備。只要斯普魯恩斯送上門來，那我們就絕不能讓他再次逃走！」
三人就此商量好，具體的任務也很快分派了下來。實際上，在談仁皓做出了這個決定的時候，他自己也沒有十分充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