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逐鹿大洋 第四十九節 飛矢 文 / 閃爍
第四十九節飛矢
在火炮時代，海戰就如同兩個拿著堅盾利劍的武士在決鬥，而航母時代的海戰則更像是兩個神箭手之間的戰鬥。
沈廣威這架偵察機發回的報告不僅送到了郝東覺的手裡，還送到了談仁皓與黃曉天的手裡，而最先做出反應的正是第二特混艦隊。郝東覺根本就沒有考慮美軍第五艦隊為什麼距離他們這麼近，他想到的只是怎麼出擊，趕掉美軍第五艦隊。沈廣威的偵察報告是在七點半左右發回的，而美軍艦隊距離第二特混艦隊大概250海里，距離第一特混艦隊275海里，距離第四特混艦隊也不到300海里。這要比之前預料得近了幾十海里。此外，還有一個細節是郝東覺沒有注意到的，那就是被發現的兩支特混艦隊的距離不到20海里，這比正常的距離近了很多，甚至還不及艦隊本身所覆蓋的範圍。
郝東覺是個思維很直接的人，既然發現了敵人，那還猶豫什麼？七點三十五分，也就是在剛剛收到了沈廣威發回的第二封偵察報告的之後，他就下達了攻擊命令。所謂有什麼樣的司令官，就有什麼樣的部隊，兩分鐘後，第一架「射水鳥」就呼嘯著離開了航母的飛行甲板，這正是張鼐鼎上校駕駛的轟炸機。
在沈廣威他們的偵察機出發之後，張鼐鼎的座機就被送到了飛行甲板上。因為這次不需要執行對地轟炸任務，俯衝轟炸機掛的都是航空穿甲彈，魚雷轟炸機則全都掛的是航空魚雷，不存在需要更換彈藥的問題。郝東覺也下達了明確的命令，偵察機出發之後，所有轟炸機必須要在七點二十分之前做好起飛的準備工作。張鼐鼎是在七點半，也就是郝東覺收到了第一封偵察報告，下達了戰鬥命令的時候進入了自己的座機的。在艦隊司令官下達了出擊的命令後，他就第一個出發了。
艦隊裡的三艘航母都在放出轟炸機。第二特混艦隊的轟炸機分成了兩個批次，第一批由張鼐鼎率領，第二批由楊士洪率領。而張鼐鼎的任務就是去撕開敵人的防空網，打亂美軍艦隊的防空秩序。按照作戰計劃，第一特混艦隊與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機肯定也要起飛了，只要張鼐鼎的突擊成功，接著到達的轟炸機群就能夠摧毀美軍艦隊。可郝東覺並不認為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幫助才能夠擊潰美軍，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兩批轟炸機都能夠及時到達的話，那麼他就能夠單獨擊敗美軍，重豎第二特混艦隊的聲望！
張鼐鼎的機群在八點之前就全部離開了航母，準確的說，是在七點五十四分的時候，最後一架護航戰鬥機起飛，執行護航任務的是江文翰上校率領的兩個中隊的戰鬥機。這也是整個航空作戰計劃裡安排好了的，第一批出發的轟炸機群肯定需要足夠多的護航戰鬥機，不然就無法對付美軍的防空戰鬥機，因此，郝東覺將兩個戰鬥機中隊都派了出去。而此時第二特混艦隊距離美軍最近，如果不出所料的話，第一特混艦隊與第四特混艦隊的戰鬥機將在半個小時之內到達第二特混艦隊上空，協助第二特混艦隊進行防禦。到時候，第二特混艦隊至少能夠得到三個中隊的戰鬥機的掩護，足以擋住美軍的反擊了！
因為提前掛上了彈藥，裝滿了燃料，楊士洪機群的轟炸機是緊隨張鼐鼎機群之後起飛的。八點過三分，楊士洪上校駕駛的「海雕」就第一個離開了飛行甲板，其他的轟炸機也陸續起飛。到八點二十四分，除了去執行偵察任務的31架偵察機，以及在之前轟炸瓦胡島時損失了的14架轟炸機之外，第二特混艦隊裡的所有轟炸機都離開了航母。其中，張鼐鼎機群裡有兩個中隊，共計68架「射水鳥」，一個中隊，共計33架「海雕」，以及兩個中隊，共計69架「游隼」。楊士洪的機群裡有一個中隊，共計34架「射水鳥」，兩個中隊，共計67架「海雕」，以及一個中隊，共計32架「游隼」。也就是說，郝東覺沒有留下一架戰鬥機執行艦隊防空任務，他把所有能夠出動的戰機都出動了。而且，楊士洪機群裡的戰鬥機都掛上了火箭彈。「游隼」超強的續航能力，超大的彈藥攜帶能力給了郝東覺這個新的選擇。如果江文翰機群能夠擊潰美軍的防空戰鬥機，那麼第二批護航戰鬥機的空戰任務就不是很重，帶上火箭彈，還能夠壓制美軍戰艦，攻擊小型戰艦，讓轟炸機能夠集中力量對付美軍艦隊裡最重要的航母，以及其他主力戰艦！而他將所有的艦隊防空任務都寄托在了即將到達的第一特混艦隊與第四特混艦隊的那些戰鬥機的身上了。
看著一架接一架的戰機離開了航母的飛行甲板，郝東覺笑了起來。自從他來到了第二特混艦隊之後，那些從艦隊建立之初就在這裡的老兵對這個老上級充滿了期望。早在第一特混艦隊改編，也就是由第一特混艦隊分出第二特混艦隊，雷少卿擔任艦隊司令官之前，郝東覺就是第一特混艦隊的航空作戰參謀長，如同江文翰，張鼐鼎，楊士洪這類老牌飛行員最初都是由郝東覺直接指揮的。在得知由郝東覺出任艦隊司令官之後，這些老兵都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輝煌的未來。
相對而言，第二特混艦隊的遭遇是帝國海軍在戰爭初期建立的三支特混艦隊中最為慘淡的，也是最為不公平的。第一特混艦隊的主力地位沒有誰可以動搖，第三特混艦隊比較特殊，而且取得過不錯的戰果，因此威望也不小。只有長期在太平洋戰區活動，與美軍第五艦隊對抗的第二特混艦隊多次遭受挫敗。平心而論，雷少卿與常薦新的表現都不錯，他們缺少的只是運氣，以及那麼一點點的實力。可以說，好幾次戰鬥都是因為運氣不如對手所致，可誰都不能否認運氣在戰鬥中產生的影響。這也就造成了一個問題，第二特混艦隊原本應該是帝國海軍最強大的艦隊之一，結果卻被好多後起之秀所超越，第四特混艦隊就不說了，黃曉天的能力得到了公認，且第四特混艦隊的戰鬥力也是得到了承認的。後來連第五特混艦隊都超過了第二特混艦隊，而第五特混艦隊的司令官正是讓第二特混艦隊官兵最不服氣的姜仲民。對第二特混艦隊的數萬名官兵來說，這顯然是最讓他們難受的，也是最讓他們無法接受的事情。甚至有很多官兵在此期間申請調往其他的艦隊，甚至去了羅晉明的教導大隊。郝東覺的到來讓很多人都看到了希望，這也重新點燃了第二特混艦隊官兵的戰鬥激情。
在談仁皓的眼裡，妹夫郝東覺永遠都是一個不正經的人，可是談仁皓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郝東覺是一個聰明的人，而且很勤奮，很懂得該怎麼與敵人作戰。在第二特混艦隊眾多官兵的眼裡，郝東覺卻完全是另外一個形象。對於那些經常與郝東覺接觸的官兵來說，新任司令官是一個平易近人，對部下要求不是很嚴格，還經常跟部下開玩笑的老好人。對艦隊裡的其他官兵而言，郝東覺這個司令官是一個可以讓他們放心，同時能夠給他們帶來很好福利，能夠給他們帶來勝利的司令官。而對於航空兵來說，郝東覺是一個最能夠讓他們在戰場上發揮出戰鬥力的指揮官。對於艦隊司令部的參謀軍官來說，郝東覺是一個平時吊兒郎當，但作戰時決不含糊的勇猛將領，是一個不知道畏懼，不知道害怕，從不向任何敵人低頭的指揮官。
這也正是郝東覺這個帝國海軍在大戰期間最優秀的艦隊司令官留給世人的印象，相對於談仁皓，黃曉天，雷少卿，姜仲民，常薦新，以及後來的嚴宇龍，鄭冠華等人而言，郝東覺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指揮官，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不同的情況下，他有著完全不同的表現，能夠給人以完全不同的印象。甚至連談仁皓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郝東覺有著帝國海軍最高潮的航空指揮能力，可同時在航海方面卻一竅不通。他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卻往往會忽視一些重要問題。他能夠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卻往往會在決策階段錯過很多的機會，甚至因此而導致艦隊出現不必要的損失。
在對手的眼中，郝東覺這樣的人也是最難對付的，因為沒有人可以預測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麼。雖然斯普魯恩斯沒有機會與郝東覺直接交手，但是在郝東覺擔任第一特混艦隊參謀長的時候，斯普魯恩斯就很重視這個次要的對手了。特別是在得知在郝東覺擔任第一特混艦隊參謀長的時候，第一特混艦隊的大部分航空作戰行動都是由他策劃的之後，斯普魯恩斯也不得不感歎，如果他有這麼一個精通航空作戰的參謀長的話，也許戰爭的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了。這也正好說明了郝東覺的價值。
在第一特混艦隊的時候，郝東覺只是一個配角，一個能夠讓談仁皓更好的發揮出艦隊戰鬥力的配角。即使到第二特混艦隊擔任了艦隊司令官，郝東覺在很多時候仍然是一個配角。拿這次的作戰行動來講，談仁皓就只安排他策劃航空作戰行動，這實際上正是郝東覺在第一特混艦隊參謀長的位置上幹的事情，而其他的事務都是由談仁皓與黃曉天決定的，郝東覺甚至很少參加艦隊司令官的會議。因此，在戰後，很多人都認為郝東覺是談仁皓的頭號搭檔，是帝國海軍中最傑出的「配角」，很少有人會將他當作戰場上的主角看待。可實際上，正是這個配角的存在，才讓帝國海軍能夠最終擊敗敵人。
在郝東覺自己而言，他是不甘心當配角的。這並不是說，他對談仁皓感到不滿，如果說郝東覺誰都不怕的話，那他就只害怕談仁皓這個大舅子。一個敢於在艦隊裡置疑海軍元帥的人肯定是有膽量的人，可郝東覺從來沒有表現出對談仁皓的懷疑。郝東覺只是覺得，他有更大的發揮空間，而第二特混艦隊就是他獲得更多機會的基礎。
也正是如此，郝東覺在到達了第二特混艦隊後的表現往往讓人瞠目，搞出了不少的問題來，而幾乎每次都需要談仁皓給他「擦屁股」。只有一點不能否認，郝東覺已經成了第二特混艦隊新的靈魂，成了第二特混艦隊的「發動機」與大腦，正是他的出現，這支原本已經被人所置疑的艦隊再次成為了帝國海軍的超級主力艦隊，獲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也獲得了應有的榮譽！
想著這幾年來，特別是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郝東覺都不禁莞爾。可說世事弄人，當初郝東覺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到第二特混艦隊來的呢，又有誰能夠知道，這個最不被人看好，在談仁皓眼裡最缺乏鍛煉的年輕人能夠將一支幾乎快要失去信心的艦隊重新打造成一支強悍的艦隊呢？又有誰能夠想到，正是這個人，讓帝國海軍再次擁有了一支「無敵艦隊」呢？很多的事情都是無法預料的，包括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鬥！
「東覺，第一特混艦隊的戰鬥機到達了！」
聽到魏東北的話，郝東覺轉身朝東面的天空看去，一群戰鬥機正在靠近，顯然，第一特混艦隊首先讓掩護第二特混艦隊的戰鬥機起飛。
「給他們安排新的位置吧！」
魏東北點了點頭，就去找航空參謀了。郝東覺的目光又回到了西北方向上。如果說他剛開始派出的轟炸機是第二特混艦隊射出的飛矢的話，那麼第二特混艦隊就是整個帝國海軍的一支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