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逐鹿大洋 第五十六節 生死線 文 / 閃爍
第五十六節生死線
當「麒麟」號上的120毫米高射炮開始怒吼的時候，郝東覺等人被強行帶離了司令艙。這是艦隊的新規定，在進入艦隊防空作戰的時候，艦隊司令官，參謀長，以及重要的，與防空作戰沒有多大關係的參謀都將被帶到「避難所」去，直到戰鬥結束，或者是需要離開旗艦的時候才能出來。具體執行這一任務的是旗艦上新進駐的一個班的陸戰隊，這支陸戰隊隊伍平時聽從司令官的指揮，而在戰鬥時，他們只服從新的命令，連郝東覺都無權向他們下達命令。
「老郝，看來美國佬的反擊比我們想像的厲害。」
「說不準，也許十分鐘後，我們就能夠出去了！」郝東覺裝著一副不是挺在意的樣子，他拿出了香煙，先給魏東北等幾個人散了，這才給自己點上。「現在美軍的第二批轟炸機到了，按照第一批轟炸機群的規模來看，這兩批轟炸機群應該是分別從兩支特混艦隊出發的，也就是說，我們至少面對兩支美軍的特混艦隊。我擔心的不是怎麼對付美軍的打擊。」
「那是什麼？」魏東北立即問了出來，然後又自己做了回答，「難道是另外一支特混艦隊？」
郝東覺點了點頭。「偵察機只發現了兩支特混艦隊，而且隨後趕去的另外幾架偵察機也沒有能夠成功靠近美艦隊。從我們之前收到的張鼐鼎機群的報告來看，也確實只有兩支特混艦隊，而就我們所知，美軍有三支特混艦隊，是不是？」
魏東北點了點頭。「另外一支特混艦隊不會躲太遠吧。」
「那可說不準，在找到它之前，誰能夠肯定？」
「也許……」魏東北撓了下頭皮，「也許那支特混艦隊就是被我們截獲了電報的那支，是用來充當誘餌的，那麼現在離我們就不會太近。」
「你不覺得這有問題？」郝東覺閒下來的時候，腦袋轉得特別快，一些他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現在他也想到了。「戰區司令部發來的電報中明確提到，發出電報的是『奇沙治』號航母，而這艘航母是第53特混艦隊的旗艦，張鼐鼎機群已經正式了這一點，『奇沙治』號航母在他們的打擊範圍之內。如果美軍用第53特混艦隊做誘餌的話，那麼為什麼第53特混艦隊會與另外一支特混艦隊在一起呢？難道說，斯普魯恩斯用兩支特混艦隊做誘餌，那這個誘餌也太大了一點吧？」
魏東北又點了點頭，他也覺得這是個問題。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一名參謀軍官跑了進來。「將軍，楊士洪機群發回的電報，他們正在攻擊第51特混艦隊，已經辨認出了該艦隊的航母舷號。另外，發現了另外一支美軍轟炸機群。」
「第三批轟炸機？」郝東覺一驚，立即接過了電報。
「算不上是轟炸機群，規模不大，而且應該是從航母上緊急起飛的，並沒有朝我們飛來，是朝……」參謀軍官遲疑了一下，「應該是朝第一特混艦隊的方向飛去的。」
郝東覺又是一驚，立即問道：「聯繫第一特混艦隊了嗎？」
「已經發出電報了，現在還沒有收到第一特混艦隊的回電。」
「那就去守著，有消息了立即來通知我們！」魏東北提郝東覺下了命令。
郝東覺的神色已經變了，顯然，美軍的偵察機發現了第一特混艦隊，不然那批緊急起飛的轟炸機不會朝著第一特混艦隊的方向飛去。他不是擔心那點轟炸機能夠幹掉第一特混艦隊，他擔心的是第三支特混艦隊，也就是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的第52特混艦隊，如果第52特混艦隊也知道了第一特混艦隊的準確位置的話，那就肯定會立即派出轟炸機。現在，第一特混艦隊安排了四個小隊的戰鬥機來掩護第二特混艦隊，還得安排一批護航戰鬥機去掩護轟炸機群，能夠用於艦隊防空的戰鬥機少之又少了，如果美軍轟炸機群突襲第一特混艦隊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得聯繫黃曉天，第四特混艦隊現在還沒有暴露，他們應該有多餘的戰鬥機！」
「老郝，現在來得及嗎？」魏東北立即叫住了激動起來的郝東覺。
郝東覺一愣，立即苦笑了一下。第四特混艦隊的情況好不到哪裡去。現在已經有五支第四特混艦隊的戰鬥機小隊在第二特混艦隊這邊了，另外，第四特混艦隊的兩批轟炸機已經上路，且至少有3個小隊的戰鬥機執行護航任務。因此，第四特混艦隊也沒有多餘的戰鬥機可以調動。
「我們還是先關心自己的情況吧，美軍肯定沒有及時發現第一特混艦隊，等到我們頂過去之後，立即讓安士樂他們返航，也許還來得及趕回去。」
郝東覺無奈的談了口氣，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第二特混艦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從第51特混艦隊出發的100多架轟炸機在近30架戰鬥機的掩護下，幾乎毫無阻擋的就到了第二特混艦隊附近。當安士樂與王志華調整戰術安排，前去截擊的時候，美軍轟炸機群距離第二特混艦隊的高射炮火力網已經不到10海里了。對時速接近200節的轟炸機而言，10海里只相當於3分鐘的航程而已，而在3分鐘之內，戰鬥機最多進行兩次攔截而已。
首先遭到攻擊的是「鄱陽湖」號航母戰鬥群，在護航戰艦上的80毫米與40毫米高射炮開火的時候，附近另外兩支航母戰鬥群裡的巡洋艦上的120毫米高射炮也開火了。郝東覺在第二特混艦隊採取的新編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三支航母戰鬥群成標準的等邊三角形配製，每艘航母之間的距離是15海里，而護航巡洋艦在作戰時與航母的距離大概為5到8海里，也許會更近一點。按照郝東覺的新戰術安排，在作戰的時候，戰鬥群裡防空能力最強悍的「瑞獸」級巡洋艦都集中在了敵人的方向上，而且將向朝向敵人的那支航母戰鬥群靠近。這樣一來，巡洋艦上的120毫米重型高射炮就能夠為另外的航母提供掩護了，至少能夠驅逐飛到航母上空的俯衝轟炸機。
也就是說，在郝東覺他們被拖進了「避難所」的時候，「鄱陽湖」號航母就已經遭到了攻擊，處於危險之中了。「避難所」是由裝甲鋼板保護起來的，而且在數層甲板之下，只要不被炸彈直接砸中就不會有危險，也沒有什麼炸彈能夠穿透數層甲板。可是在外面的戰場上，情況已經十分的凶險了。
安士樂與王志華指揮的戰鬥機根本就沒有管自己戰艦上的高射炮的威脅，只要咬上美軍的轟炸機，這些戰鬥機就不會輕易的放棄，要麼擊落敵人，要麼就被敵人的戰鬥機，或者是自己人的高射炮擊落。在防空戰鬥機的「死纏爛打」下，美軍的轟炸機被迫分散突擊，聚集在一起，只能吸引來更多的戰鬥機。也正因為如此，美軍轟炸機群的打擊效率才被降低到了最低限度，單獨進入的轟炸機很難對高速航行的航母構成致命的威脅。
短短五分鐘內，「鄱陽湖」號航母一共避開了5枚1000磅炸彈，8條航空魚雷的攻擊，航母如同發了瘋的野牛一樣，在海面上橫衝直撞，一時左轉，一時右轉，用笨拙的行動應躲避著轟炸機的打擊。在高速規避，大角度轉彎的時候，一些來不及固定好的物件還從飛行甲板上滾到了海裡，可只要航母沒有中彈，這點損失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面對這艘頑強的航母，美軍飛行員也傻了眼，在近30架美軍轟炸機的打擊沒有收到效果後，一批美軍轟炸機集中了起來，準備聯合「圍剿」這艘運氣好得出奇，同樣也頑強得有點讓人無法理解的航母。「鄱陽湖」號的運氣也在這個時候用光了，當6架sb3c與8架tbf一起朝航母發起了第12次衝擊的時候，就算航母艦長的能力再強，笨拙的航母也難以同時避開這麼多轟炸機的攻擊。
再次閃過了三枚炸彈後，一條航空魚雷命中了「鄱陽湖」號的右舷，接著一枚1000磅炸彈落在了航母飛行甲板左側，距離尾端大概80米的地方，炸彈在甲板上就爆炸了，產生的強大氣浪將附近高射炮位上的幾十名炮手全都拋到了大海裡去。第二條魚雷命中了航母的尾部，將右側的舵機炸壞，接踵而至的第二枚航空炸彈再次命中航母，落點在後部升降機附近。雖然另外的炸彈與魚雷都沒有命中航母，可在不到兩分鐘之內連續被兩條魚雷與兩枚炸彈命中，「鄱陽湖」號的速度立即下降到了12節以下，同時燃起了大火。
戰艦上的官兵迅速的啟動了發煙裝置，濃煙將航母包裹了起來，這既能夠迷惑敵人，讓其他的轟炸機認為這艘航母已經「沒救」了，還能夠起到一定的掩護作用，讓美軍的俯衝轟炸機無法準確投彈。當然，煙幕無法對付魚雷轟炸機，而且在航母沒有受傷的情況下是不能使用發煙裝置的，效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損失可以控制，只是火勢比較大，必須要先滅火。」
「盡量搶救航母，決策權在艦長的手裡，如果……」郝東覺遲疑了一下，「如果無法搶救的話，可以棄艦，以保存官兵為第一目的。」
「鄱陽湖」號上的海軍官兵沒有放棄拯救自己的戰艦，魚雷的破壞效果是導致航母進水，使航母失去動力，而炸彈產生的最大破壞效果是產生大火，最終讓航母成為浮動的篝火堆。萬幸的是，航母上分散佈置的三座電機艙只有一座被炸毀，另外兩座都沒有受到傷害。另外，航母上還儲備了大量的小型發電機，這也能夠部分彌補損失了的大功率發電機組，讓航母上的滅火設備，抽水機，抽煙機能夠正常運轉。
戰鬥還沒有結束，在「鄱陽湖」號航母遭到攻擊的時候，「微山湖」號航母也遭到了美軍轟炸機的零星攻擊，這些單獨進入的轟炸機都沒有威脅到航母。可運氣並不是永遠在帝國海軍這一邊的，就在「鄱陽湖」號中彈後不到2分鐘，一架超低空進入的tbf在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的情況下就突破了護航戰艦組成的防禦圈，殺到了航母身邊。等到航母上的高射炮手注意到的時候，這架tbf距離航母已經不到1海里了。太遲了，tbf在被擊落前已經投下了魚雷，而當時航母正在向左轉向，以拉開與「鄱陽湖」號航母戰鬥群的距離，避免靠得太近，被美軍轟炸機攻擊。而魚雷就是朝著航母轉向的方向射來的，在艦長下令停止左轉，打出了左滿舵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規避這條魚雷。
當「微山湖」號被魚雷擊中的消息傳來時，郝東覺咬緊了牙關，兩艘航母都中彈了，而且「鄱陽湖」號能不能支持下來都是個問題，說不定，正有美軍轟炸機朝著「興凱湖」號殺來呢。
「將軍，第一特混艦隊回電，他們已經留下了一個中隊的戰鬥機，並且擴大了艦隊防空圈，不需要我們前去支援。」
郝東覺轉過了身來。「美軍轟炸機群被擊潰了嗎？」
「還沒有，不過要不了多久了。」
「聯繫安士樂，戰鬥結束後，他們立即返回第一特混艦隊，希望還來得及。」
參謀軍官點了點頭，他也沒有多問。第二特混艦隊遭到的攻擊就快要結束了，而第一特混艦隊將成為下一支遭到攻擊的艦隊，如果兩支特混艦隊都被擊潰的話，那這場勝利的意義就將大打折扣。
「還有，」郝東覺叫住了參謀軍官，「讓王志華他們也過去吧，我們多半不會遭到攻擊了，等到楊士洪的戰果報告發回來後，立即來告訴我。」
五分鐘後，戰鬥警報解除，當郝東覺看到外面的陽光時，安士樂與王志華機群正在準備離開第二特混艦隊上空，而當郝東覺看到了遠處正在燃燒的「鄱陽湖」號航母，以及如同跛了一條腿，蹣跚著航行的「微山湖」號航母時，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