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勝利航線 第四十五節 合理冒險 文 / 閃爍
第四十五節合理冒險
在前線指揮戰鬥的不是談仁皓，而是常薦新，與那幾個指揮航母作戰的特混艦隊司令官不一樣，在到了北大西洋之後，常薦新才真正體會到了主力的滋味。比起帝國海軍所熟悉的太平洋不一樣，北大西洋上的惡劣海況成了艦隊真正的敵人。
自從進入比斯開灣之後，海況就極為惡劣，至少航母上的官兵都是這麼認為的，對於戰列艦來說，問題還不算嚴重，幾萬噸的戰艦，而且還專門針對惡劣海況做過特殊的設計，戰列艦的適航能力遠在航母之上。數百年前，北大西洋曾經是帝國海軍的「公海」，是帝國艦隊自由進出的海域，可是對現在常薦新這批軍官而言，北大西洋絕對是一片陌生的海洋，一片他們所不熟悉的海洋。自從駐紮在直布羅陀要塞的帝國海軍遠征部隊在200多年前撤走之後，帝國海軍的艦隊就再沒有以征服者的身份出現在北大西洋上，從來沒有以作戰的姿態到達過北大西洋！
在第一特混艦隊將情報送來之後，常薦新就下達了戰鬥動員命令，艦隊進入了戰鬥狀態。不僅僅是常薦新，自從離開了阿普拉港，開赴巴拿馬運河的時候開始，第三特混艦隊的每一名官兵都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第三特混艦隊才是名副其實的主力，而不再是戰場上的配角。為了能夠讓艦隊官兵盡快熟悉北大西洋上的情況，常薦新甚至讓艦隊參謀長去搞來了上千套書籍，有當年帝國海軍征戰西方的歷史書籍，有北大西洋的海洋氣候方面的自然書籍，有對英國等歐洲國家的情況做介紹的社會書籍，甚至還有一些英國海軍的戰鬥尋條。這些書籍被分配到了每一艘戰艦上，在沒有作戰任務的時候，大部分的官兵都花了大量的時間來瞭解地球另外一邊的情況，為戰鬥做準備。
常薦新本人也不例外，只要沒有事做，他就會花時間瞭解情況，各種各樣的情況，從天氣，海文，到他能夠找到的各次大西洋海戰的具體戰報。而他最關心的自然還是英國海軍的情況，特別是那些英國戰列艦的情況。
可以說，英國海軍的發展深受自然地理條件的影響，有著與眾不同的特點，除了國力，以及文化方面的因素之外，對英國海軍產生最大影響的就是北大西洋上的獨特氣候情況。當初，英國曾經最先開始建造航母，而且早在第一次全球戰爭的時候，就利用從水上飛機母艦上起飛的水上飛機轟炸了德國的港口城市，因此英國海軍也是第一個接觸到海軍航空作戰戰術的國家。按理說，英國人在航空作戰方面走在了其他所有國家的前面，可實際上，英國海軍的航母並不值得稱道，至少在帝國海軍官兵眼裡是這樣的，而導致這一問題的原因就是英國不得不在設計航母的時候首先強調對氣候的適應能力，而不是航空作戰能力。
前面已經做過一些對比，在海上列強建造的同級別的航母中，英國海軍的航母是最不重視載機數量的，相近排水量的航母的載機數量也是最少的。同時，英國海軍的航母的適航能力卻是最好的，其中全封閉試艦首，全封閉式機庫，裝甲甲板，光學引導降落系統等等，這些都是英國海軍發明，並且最先適應的，而無一例外的，這些技術都是針對北大西洋的獨特氣候所開創的。
僅僅幾天時間，常薦新就明白英國人為什麼會「走極端」。也許風浪對戰列艦的影響並不大，至少常薦新所在的司令住艙的條件是很舒適的，可是在進入了比斯開灣之後，惡劣的海況就迫使幾支航母特混艦隊在選擇航線的時候不得不格外注意天氣的變化，特別是低壓氣團的運動，每天都會派出好幾批氣象偵察機，並且避開低壓氣團，盡量在天氣狀況良好的海域活動，而不敢像兩支戰列艦特混艦隊一樣，直接殺入英吉利海峽。當然，常薦新關心的不僅僅是氣候，他還有點擔心那個老搭檔。
「與第六特混艦隊聯繫上了嗎？」常薦新朝通信參謀看了過去，這一整天，他都在設法聯繫上谷甄雲，可是在不打破無線電靜默的情況下，他就只能安排水上飛機去尋找第六特混艦隊，這自然麻煩了不少。
「已經派出第三批聯絡飛機了，可是……」通信參謀無奈的聳了下肩膀，「仍然沒有找到第六特混艦隊。」
其他幾個參謀軍官都沉默著，同時朝常薦新看去。艦隊到達里斯本的時候，參謀長得了急性闌尾炎，不得不離開艦隊，去了帝國駐葡萄牙大使館，因此，現在艦隊裡就只有常薦新一個指揮官。按照帝國海軍艦隊不成文的規矩，當艦隊參謀長不在的時候，航海參謀就是艦隊的代理參謀長，然後是作戰參謀，通信參謀。因此，現在除了常薦新之外，艦隊裡地位最高的就是航海參謀了。
「真是麻煩。」常薦新舒了口氣，「繼續去找第六特混艦隊，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收到第一特混艦隊發來的消息。先不管那麼多了，我們得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你們都看過電報了嗎？」
眾人立即點了點頭，然後圍到了海圖桌旁。
「第一特混艦隊的電報發來之後，我們大概分析了一下。」航海參謀可以說是艦隊裡與司令官接觸得最多的人了，「至今，我們都沒有收到任何與薩摩維爾有關的情報。英國的那幾艘航母肯定是進入了愛爾蘭海，可問題是，這幾艘航母對我們幾乎沒有什麼威脅，如果天氣適合航空作戰的話，自然有第一特混艦隊等其他艦隊去對付，如果天氣不適合航空作戰的話，那就只能由戰列艦的主炮來決定勝負。我們幾個單獨商量了一下，認為那三艘『鷹』級航母只是個誘餌，真正的對手是薩摩維爾親自指揮的戰列艦艦隊！」
等航海參謀大概介紹完情況後，常薦新沉思了一下。「問題就在這裡，薩摩維爾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那他到底想幹什麼，以及他現在在幹什麼？」
艙室裡又是一陣沉默，這種氣氛讓人感到有點壓抑。大戰在即，可現在卻連敵人的主力在哪都不知道，也可以想像這十幾人的心情會是個什麼樣子了。
「也許，他們會走多佛爾海峽？」通信參謀打破了沉默，畢竟大家心裡都不是個滋味，總得有人出來發言吧。
有幾個人搖了搖頭，畢竟第一特混艦隊發來的電報中已經提到，薩摩維爾經過多佛爾海峽進入比斯開灣的可能性不大，可仍然有幾個參謀軍官對此有所保留。常薦新暗中觀察了一下這些跟著他干了好幾年的部下，然後笑了起來。這下氣氛也緩和了不少，還有幾個人長舒了一下，把憋在肚子裡的氣放了出來。
「這麼說吧，薩摩維爾到現在還不露面，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正在設法逼近我們，從一條我們想不到的航線逼近我們。」常薦新把手撐在了桌子上，「按照談仁皓將軍的分析，薩摩維爾走多佛爾海峽的風險很大，可有一點我們不能忽略，那就是德國人的態度。」
「德國人會主動放過英國艦隊？」航海參謀微微皺了下眉毛，「德國空軍在海峽對岸部署了上千架作戰飛機，嚴密監視多佛爾海峽，德國海軍剛剛戰敗，而那個小鬍子肯定正在氣頭上，如果德國空軍讓英國艦隊安然無損的通過了多佛爾海峽的話，恐怕等不到第二天，德國空軍那個胖子元帥就要自裁謝罪了。」
「雖然話這麼說，可問題是，德國人到底會怎麼做，我們有把握嗎？」常薦新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你們不要忘記一點，『遠東艦隊』覆滅的因素中，有多少是由我們造成的。更重要的是，德國人的最終目的不是要在海上擊敗英國，而是要登陸英國本土。如果捨爾能夠安然返回德國本土的港口的話，那麼德國海軍就很有可能在我們對付英國本土艦隊的時候奪取制海權，協助陸軍渡過英吉利海峽，登陸英國本土。現在，回到德國港口的只是一支殘破不全的艦隊，就算那些戰艦逃過了劫難，可也無法在短期內恢復戰鬥力。現在，德國人只能看著我們去擊敗英國，看著我們的陸戰隊等上英國本土，最終征服英國，那麼，德國人會甘心讓英國最終本我們控制嗎？」
經過常薦新這麼一分析，開始還認為英國艦隊不會通過多佛爾海峽的幾個參謀都有點猶豫了。
「德國人的野心我們都很清楚，而英國將是歐洲戰後格局的關鍵，也是德國能否統一歐洲的關鍵。只要英國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德國人就無法與我們爭奪世界的霸權，更不可能成為歐洲的霸主，那麼德國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去攻打英國本土。因此，德國人在這個時候做點手腳，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常薦新朝眾人掃了一眼，「就算德國的偵察機發現了薩摩維爾的行蹤，恐怕德國空軍也不會採取任何行動，而是會讓我們腹背受敵，只要我們被英國本土艦隊擊敗了，那麼德國就還有下一次機會，相反的話，那他們就只能屈居二流強國，永遠都做不了世界一流強國！」
「可問題是，薩摩維爾有這個膽量嗎？」通信參謀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你是說，薩摩維爾不敢走多佛爾海峽這條航線？」常薦新笑著搖了搖頭，「就我現在所知，薩摩維爾並不是一個庸碌的艦隊司令官，雖然比起坎寧安，薩摩維爾沒有那麼犀利的進攻能力，可是他並不缺乏膽量。更重要的是，如果德國人真的做了些什麼手腳的話，那麼薩摩維爾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我們東北面的這條航線，而不會從愛爾蘭海殺出來。」
又是一陣沉默，常薦新的分析並沒有讓所有人都相信英國本土艦隊將通過多佛爾海峽，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這只是分析與推測而已。可這至少說明了一點，那就是之前認為英國本土艦隊不大可能從多佛爾海峽通過的判斷是錯誤的，現在第三特混艦隊要同時面對兩個方向上的威脅。
「最關鍵的是，我們得盡快聯繫上第六特混艦隊。」這次是航海參謀打破了沉默，「雖然我們有能力單獨擊敗英國本土艦隊，可是要想獲得完勝，並且確保自己不受到太大的損失的話，我們就應該與第六特混艦隊聯合行動，這樣我們就有十足的把握了！」
常薦新微微點了下頭。「也許第六特混艦隊也會意識到新的威脅，可是……」
話還沒完，一名通信軍官跑了進來。「將軍，第六特混艦隊的水上飛機到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常薦新轉過了頭去，「有什麼消息嗎？」
「送來了第六特混艦隊的作戰計劃。」通信參謀愣了一下，然後尷尬的笑了起來，「我馬上去拿來，現在水上飛機才降落。」
通信參謀立即朝這個手下瞪了一眼，讓他出去了。耐心的等了十多分鐘後，參謀軍官將一份用防水牛皮紙包裹好的文件送了過來，內容並不是很多，常薦新只花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看完了，同時，他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第二個看完文件的是航海參謀，看完後，他把文件給了通信參謀，他的臉色也變了。
「沒想到，谷甄雲還是這麼不開竅。」常薦新咬了咬牙，「單干就單干吧，至少我們不是捨爾，沒有那麼好欺負。」
「將軍，要不要用電台聯繫第六特混艦隊？」通信參謀這時候也看完了第六特混艦隊的作戰計劃。
常薦新舉起了手，猶豫了一下，他搖了搖手指頭。現在還不是打破無線電靜默的時候，而他在擔心薩摩維爾的同時，還得擔心第六特混艦隊，這讓他感到有點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