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勝利航線 第四十六節 夜襲 文 / 閃爍
第四十六節夜襲
天黑之前，下午派出去的聯絡飛機全都返回了艦隊，有兩架飛機找到了第六特混艦隊，證實了第六特混艦隊正在向西南方向航行，而且速度提高到了24節。可這兩架水上飛機都是在常薦新得知第六特混艦隊的作戰行動之前出發的，因此沒有能夠替常薦新把消息送過去，谷甄雲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與第三特混艦隊分開。
第六特混艦隊的行動讓常薦新有點惱火，說直接點，他是對谷甄雲這個「搭檔」有點惱火。當初，兩人在第三特混艦隊的時候，谷甄雲就讓常薦新不是那麼滿意。論年紀，谷甄雲還要比常薦新長幾歲，可是論能力，谷甄雲就遠比不上常薦新了。在「珊瑚海大海戰」的時候，常薦新就與谷甄雲發生過一次不算小的爭吵，當時就主要是谷甄雲不同意常薦新的作戰計劃，認為第三特混艦隊跟隨第一特混艦隊與第四特混艦隊行動是在冒險，結果證明，常薦新的判斷是正確的，不然就沒有機會擊敗金凱德，從而拉開了這場太平洋戰場上最關鍵的大海戰的序幕，並且打下了勝利的基礎。
兩人之間的合作還算是比較愉快的，爭吵不少，可基本上都是對事不對人，沒有鬧到要翻臉的地步。也正是通過幾年的合作，常薦新對谷甄雲有了比較深入的瞭解。論能力，谷甄雲甚至遠比上當年指揮第三特混艦隊的嚴師琦，他是一個極為保守的艦隊指揮官，而且有嚴重的教條主義傾向，往往會盲目的服從命令，缺少在戰場上臨機應變的能力。可以說，這是一名艦隊司令官最大的缺陷，如果不是因為帝國海軍缺少有足夠資歷的戰列艦艦隊指揮官的話，那麼谷甄雲絕對不可能成為第六特混艦隊的司令官。
想到這些，常薦新也有點後悔了，當初他應該推薦手下那幾個年輕的參謀去第六特混艦隊，也許其表現還要好一點吧，可事已至此，現在後悔也沒有什麼作用了。
「將軍，驅逐艦已經出發了。」
常薦新回過了頭來，朝航海參謀點了點頭。第六特混艦隊的忙碌行動讓他心情很是不好，可不能因此向下級軍官發洩，畢竟那些軍官都是盡職盡責的。
「還在擔心第六特混艦隊的事？」航海參謀走近了兩步。
常薦新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頭朝前方的大海看去，如果不是現在艦隊距離英國本土很近，如果暴露了的話，很容易遭到敵人的打擊的話，他真想發封電報給第六特混艦隊，問問谷甄雲到底在想什麼。
「其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至少現在第六特混艦隊還沒有走遠吧。」航海參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只能這麼想了。」常薦新長舒了口氣，「首先做好我們自己的事，你先進去吧，十分鐘後讓主要的參謀軍官集合，我們也該有所準備了。」
等到航海參謀離開了外面的舷橋後，常薦新點上了煙，看著月光下灰色的大海，他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谷甄雲的身上，而且，第三特混艦隊的實力並不差，官兵素質更在第六特混艦隊之上，如果真要單獨與薩摩維爾決戰的話，常薦新是有很充足的信心的。
傍晚的時候，在知道第六特混艦隊已經單獨離開了戰場之後，常薦新就對作戰計劃做了調整，可以說，第六特混艦隊的行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讓常薦新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谷甄雲會在這個時候離開戰場，會按照原來的那套計劃行動，真要有點腦筋的話，肯定能夠想到情況有變，之前的作戰計劃肯定都有問題，那就自然不能按照之前的作戰計劃行動了，可又有誰能想到，谷甄雲竟然對新的變化視而不見，完全按照已經行不通的計劃行動呢？
想著想著，常薦新就苦笑了起來。之前他還沒有意識到，實際上在與第二艦隊會師之後，他就對谷甄雲不把多大的希望。當時，談仁皓讓他去與谷甄雲接觸，希望能夠聯合第六特混艦隊，由兩支戰列艦特混艦隊充當主力，對付英國的本土艦隊。當時，常薦新就對這件事情不太熱心，或者說是不太關注，也就沒有與谷甄雲怎麼談。現在連常薦新自己都認識到，他對谷甄雲確實沒有什麼指望可言，要擊敗對手，還得靠自己的努力。
等常薦新回到了司令艙後，參謀都在等著他，航海參謀在海圖上標好了各種數據，這也是戰鬥前的最後一次會議。
「我們很有可能在今天晚上與薩摩維爾遭遇。」常薦新直接了斷的說明了重點。「從我們現在收集到的各方面的情報來看，英國本土艦隊已經出動，而且其航母已經進入了愛爾蘭海。那與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現在由第一特混艦隊為我們守著側翼，第二特混艦隊將為我們提供直接的航空掩護，另外，我們的主炮也打不了那麼遠。從各方面的情報來看，如果薩摩維爾真有膽子從多佛爾海峽通過的話，那麼我們今天晚上就將與其遭遇，最遲不過下半夜，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確定這個推斷是否真確，如果確實如此，那我們就要擊敗薩摩維爾，摧毀英國人的最後一點希望！」
參謀們的神色都嚴肅了起來，常薦新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大家心裡都清楚，司令官的心情不怎麼好，所以還是少去惹司令官。
常薦新朝眾人掃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航海參謀的身上：「現在，我們的驅逐艦都出發了？」
「按照計劃，擔任前進警戒任務的三艘驅逐艦都已經出發了。」航海參謀點了下海圖上的那三個紅色的圖釘，「這三艘戰艦將在兩個小時之內到達多佛爾海峽南部海域，並且用雷達進行搜索，可以確保發現任何一艘通過海峽的戰艦。」
「必須要確保萬無一失。」常薦新在海圖上看了一下，「安排兩艘巡洋艦在後面，如果驅逐艦上的雷達出了故障的話，那還可以進行補救。」
航海參謀點了點頭，將站在他身後的一名參謀軍官叫了過來，把新的任務下達了下去。
「除了這些之外，我們的水上飛機還應該派出去。」常薦新仍然在迅速的思考著，因為制訂作戰計劃的時候非常倉促，很多事情都沒有安排到位，現在他必須得補充作戰計劃。「我們需要搜索的海域不過幾十公里寬，雖然水上飛機在夜間的搜索能力並不強，但是總比沒有好，如果英國艦隊靠近海岸線航行的話，戰艦上的雷達不一定能夠探測到，讓水上飛機靠近大不列顛島的海岸線飛行……」
「可以讓水上飛機帶一些照明彈。」
常薦新朝航海參謀看了一眼，覺得這個提議有點唐突。照明彈在夜間的作用有好有壞。以往，在執行對地轟炸的時候，先投擲燃燒彈，可以照亮地面上的目標。而在夜間炮戰中，由飛機投的照明彈可以照亮敵人的戰艦，讓戰艦上的瞭望員能夠及時的發現敵人的戰艦。可同樣的，在空中爆炸的照明彈會讓飛行員無法觀察到海面上的情況，同時還能夠使飛機自己暴露，因此，在執行夜間偵察任務的時候，很少使用空投的照明彈。
「就用以往改裝的那些燃燒彈，直接投放到海面上，這應該有所幫助。」航海參謀把自己的話補全了。
「如果可以的話，那就立即安排下去。」常薦新看了眼航海鐘，「時間不早了，艦隊即時起進入戰鬥狀態，我要每一名官兵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另外，夜宵提前一個小時發下去，讓廚房多準備一點，也許今天晚上會有很多人將累得筋疲力盡的，我可不想官兵們餓著肚子作戰。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參謀們都搖了搖頭，作戰任務早就部署了下去，他們已經忙了好幾個小時了呢。
「那麼，大家都開始行動吧。」
會議結束後，常薦新讓副官給他泡了杯濃咖啡，然後就安靜的看著參謀軍官們在一旁忙碌。少了艦隊參謀長，這讓常薦新感到很不習慣。當初，他本來想把風陵渡留下來的，可最後考慮到風陵渡自己的發展，常薦新沒有做出這個有點「自私」的選擇。艦隊參謀長在的時候，常薦新不需要事無鉅細的通通過問，只需要著重處理一些關鍵事務就行了，而現在，他必須要同時肩負起司令官與參謀長的職務，這讓他感到有點壓力。還好，艦隊的大部分參謀軍官都是相當出色的，而且都跟著常薦新干了好幾年了，配合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幾個主要參謀的能力也都相當出眾，幾乎沒有什麼可挑剔的，這讓常薦新剩了很多事。
喝了咖啡後，常薦新冷靜了很多，頭腦也清醒了很多。看到大家都在忙碌，他也來到了海圖桌旁。
「司令官，有什麼事嗎？」航海參謀正在海圖上描繪艦隊的航線。
「沒事，你繼續吧，不用管我。」常薦新點了點頭，然後就趴在了海圖桌上，他需要時間重新考慮一遍這次的作戰行動，如果有什麼漏洞的話，現在補充也不算晚。
現在主要的問題有兩個，一是常薦新的推斷是否正確，即薩摩維爾會不會走多佛爾海峽這條航線。二是能否及時的發現英國本土艦隊的行蹤，並且利用第三特混艦隊在雷達方面的優勢抓住有利的戰機，一舉殲滅英國本土艦隊。
對於第一個問題，常薦新沒有什麼好考慮的，如果薩摩維爾不從這邊過來的話，那麼第三特混艦隊將度過一個有驚無險的夜晚。最重要的還是第二個問題，如果薩摩維爾真是從這邊過來的，那麼首先發現敵人，並且利用敵人還沒有發現自己的機會搶佔有利位置，這將是以少打多，並且獲取勝利的關鍵因素。
缺乏有效的夜間偵察手段，這是當時世界上所有海軍面臨的一個共同問題，而第一種裝備了雷達的艦載偵察機還沒有正式服役，因此，要想在夜間找到敵艦隊的行蹤，其手段是相當有限的，有的時候甚至完全看運氣。當初，德國海軍的戰艦在北海上轉了好幾趟，最終都逃過了英國海軍的圍剿，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英國海軍缺乏有效的偵察手段，就算是在白天，如果天氣狀況惡劣的話，都很難找到海面上的戰艦！
為了保險，常薦新只能採取極為老套的戰術安排，即把幾艘驅逐艦派到前面去，而這真是對手薩摩維爾所不具備的優勢。第三特混艦隊的每一艘驅逐艦都安裝了雷達，而且驅逐艦上的雷達性能都不錯，不比巡洋艦上的差，比起英國海軍使用的雷達就更先進了。另外，驅逐艦本身的雷達反射信號相對較小，難以被敵人在遠處發現，因此，用驅逐艦做警戒艦，這機會成了帝國海軍的一個慣例，在太平洋戰場上，帝國海軍艦隊就多次這麼做，而且都多次提前發現敵人，搶到了決勝的先機。
派遣水上飛機進行補充偵察，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驅逐艦的空間有限，而且雷達都是在大修，或者是改進期間補充安裝上去的，故障率自然就比巡洋艦上的雷達高得多。當時，帝國海軍驅逐艦所使用的雷達的故障率是巡洋艦上的兩倍多。因此，按照巡洋艦在後面組成第二道警戒線，並且用水上飛機進行補充偵察，這算是多了一道保險吧。
可以說，當時能否先找到對手將是第三特混艦隊能否擊敗英國本土艦隊的關鍵因素。常薦新並不擔心薩摩維爾的那幾艘「老爺艦」，第三特混艦隊的五艘「新省會」在各項性能上都要比英國海軍在一戰期間建造的戰列艦優秀得多了。只要能夠找到薩摩維爾，那麼常薦新就有十足的信心擊敗英國本土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