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前進跳板 第四十四節 掩護 文 / 閃爍
第四十四節掩護
相對而言，打掩護的壓力與負擔要大得多。談仁皓也知道，第一艦隊的行動不但直接關係到了戰役的勝敗，而且還將最終決定第三艦隊的安全。在他提出這套作戰方案的時候，黃曉天並沒有提出異議，而是毫無保留的相信了談仁皓，也就將第三艦隊的安危交到了談仁皓的手裡。在行動的時候，談仁皓的壓力可想而知。
在與第三艦隊分開之後，雖然雷少卿仍然會定時將墨西哥戰場上的最新戰況發過來，但是談仁皓沒有再去關注古迅雷的行動。墨西哥戰場上的進展已經足以迫使美軍採取更有力的行動來確保艾森豪威爾不會被古迅雷迅速擊敗，也就是說，到此時，談仁皓仍然相信，美軍將把大西洋艦隊派遣到墨西哥灣去。直到十三日的上午，談仁皓收到了雷少卿發來的新的電報時，他才開始懷疑大西洋艦隊是否將前往墨西哥戰場。這封電報有兩點主要內容，一是美軍潛艇在多米尼克海峽被發現，二是美軍大西洋艦隊已經離開了諾福克基地。
「看樣子，斯普魯恩斯已經出發了。」朱榮哲也一直在關注著大西洋艦隊的情況。「正如同我們之前所分析的一樣，現在斯普魯恩斯應該正在前往墨西哥灣的路上，也許很快就會與我們遭遇。」
談仁皓還在看著手上的電報，沒有與朱榮哲搭話。
「我已經安排偵察機加強了巴哈馬群島西北部，以及與美國本土之間海域的搜索密度，如果斯普魯恩斯前往墨西哥灣的話，他就必然會走這邊的航線，我們的偵察機肯定能將其發現。」
「如果他不走這條航線呢？」談仁皓在海圖上標出了穿過巴哈馬群島與美國本土之間海域，前往墨西哥灣的那條航線。
「那他還有什麼選擇？」朱榮哲微微皺了下眉毛。
「我是說，如果斯普魯恩斯的目的地不是墨西哥灣的話，他還會走這條航線嗎？」談仁皓朝搭檔看了過去。「你仔細看電報中的第一條內容，昨天，我們的反潛巡邏機在多米尼克海峽附近發現了三艘美軍潛艇，並且擊沉了其中的一艘。而昨天，運載著陸戰隊的登陸艦隊應該正好在這邊吧？」
「你是說……」朱榮哲抬起了頭來，「登陸艦隊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
「很有這個可能，甚至連我們在離開加勒比海的時候也被美軍的潛艇發現了。」談仁皓坐了下來，「斯普魯恩斯是在昨天上午離開了諾福克的，而我們在此之前正好到達了預定海域。也許，在我們穿過多米尼克海峽的時候，行蹤就已經暴露了。只是當時斯普魯恩斯還無法判斷出我們的行蹤，這樣一來，他就不會急著採取行動。我們的登陸艦隊在昨天下午到達小安德烈斯群島的，這是一種巧合，還是登陸艦隊的行蹤已經提前暴露，斯普魯恩斯也以此做出了判斷，然後率領艦隊離開了諾福克呢？」
朱榮哲微微點了點頭，如果登陸艦隊在到達小安德烈斯群島海域之前就被發現了的話，那麼斯普魯恩斯很有可能從此判斷出帝國海軍的目的是要攻打巴哈馬群島，這樣一來，他就會率領艦隊出發。也就是說，斯普魯恩斯的目的地不會是墨西哥灣，而是巴哈馬群島。
「如果斯普魯恩斯在昨天上午離開諾福克之後就直接南下的話，那我們的巡邏機在昨天晚上，或者是今天凌晨就會有所發現，可我們派出的偵察機都沒有任何發現，這說明什麼？」談仁皓又站了起來，「現在，墨西哥戰場上的局勢還沒有惡化到需要由大西洋艦隊前去支持才能夠支撐下去的地步，艾森豪威爾仍然有足夠的能力與古迅雷周旋，最多只是需要獲得更多的增援與作戰物資。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美軍一直在加強對墨西哥戰場的支援力度，連續有幾支船隊到達了坦皮科港。古迅雷也應該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只是現在他還沒有辦法切斷墨西哥灣內的航線，美軍也沒有受到威脅，那麼，有什麼理由讓斯普魯恩斯現在就趕往墨西哥灣呢？」
「也許美軍已經意識到墨西哥灣的航線會受到威脅，然後防範於未然吧？」
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可能性是很小的，如果此時美軍還有幾支艦隊的話，他們會這麼做，可是他們只有一支艦隊，而且實力遠不如我們，美軍就沒有理由將最後一支艦隊投入到一個次要的戰場上去。到時候，就算古迅雷調動航空兵封鎖墨西哥灣內的航線，美軍可以將讓船隊盡量靠近本土的海岸線航行，避開古迅雷派出的轟炸機，而不需要急著讓大西洋艦隊前往墨西哥灣，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大西洋艦隊前往墨西哥灣。」
「那麼，斯普魯恩斯的目標就是我們了？」朱榮哲長吸了口氣，「看來，我們從一開始就錯誤的判斷了斯普魯恩斯的意圖。」
「現在意識到也不算晚，而且我敢打賭，此時斯普魯恩斯也不敢直接朝我們而來，也許他也正在為搞清楚我們的行蹤而發愁呢。」談仁皓又坐了下來，「至少，現在斯普魯恩斯只能確定第三艦隊在巴哈馬群島東南部海域活動，也許黃曉天的那些安排能夠迷惑其他的美軍指揮官，讓他們相信第一艦隊與第三艦隊都在那邊，可斯普魯恩斯不一定會上當。」
朱榮哲微微皺了下眉毛，當初提出由第三艦隊「冒充」兩支主力艦隊的提議就是由他提出來的，他還為此而得意呢，沒有想到，談仁皓從一開始就認為這個辦法並沒有多少可行度。
「要明白一點，從戰役部署上，我們沒有任何理由要同時投入兩支主力艦隊去轟炸巴哈馬群島上的美軍基地，而且這也絕不是我的用兵原則。」談仁皓朝朱榮哲看了過去，「我與斯普魯恩斯較量了好幾年，相互之間都非常熟悉，他不會不熟悉我的指揮原則，因此，他就不會相信我們的兩支主力艦隊都在南部海域活動了。」
「那麼，為什麼當初我們還要這麼部署呢？」朱榮哲有點搞不懂了。
「反正也需要第三艦隊去轟炸巴哈馬群島，多製造點假象，也能夠干擾斯普魯恩斯的判斷，同時讓斯普魯恩斯更加不敢輕易南下，這反而能夠確保第三艦隊的安全，對我們來說，並沒有壞處，是不是？」談仁皓笑了起來，「好了，現在我們需要擔心的不是斯普魯恩斯會從哪條水道前往墨西哥灣，而是斯普魯恩斯會從哪個方向上逼近我們，前去偷襲第三艦隊。」
「那我們就得重新調整偵察部署。」
「對，還得調整艦隊的活動區域。」談仁皓走到了海圖桌旁。「到現在，斯普魯恩斯還沒有出現，只能證明一點，他並沒有沿著海岸線南下，而是深入了大西洋海域，想讓艦隊在遠海活動，這樣就更難被我們發現了。」
「那我們需要聯繫第三艦隊嗎？」朱榮哲立即問了出來，當初在確定作戰計劃的時候，談仁皓並沒有提到在改變了戰役行動之後，兩支艦隊之間應該怎麼聯繫配合。
談仁皓遲疑了一下，說道：「暫時不用與第三艦隊聯繫，黃曉天也應該收到了雷少卿發來的電報，相信他會做出同樣的判斷，那麼他就會調整第三艦隊的行動，也能夠預測到我們的行動。現在我們距離美軍基地太近，不能輕易打破無線電靜默，等我們找到了斯普魯恩斯之後，再聯繫第三艦隊也不遲。」
朱榮哲沒有再多問，從一開始，他就相信，談仁皓準備單獨對付斯普魯恩斯，而不想第三艦隊插一手進來。
這確實是談仁皓的想法，在與航海參謀重新安排了艦隊的航線之後，談仁皓就把朱榮哲單獨留了下來，自己去休息了。現在他與朱榮哲並沒固定輪換，誰累了，誰就去休息一陣，至少得保證隨時有一人在指揮艦隊行動。因此，這幾天談仁皓並不是固定在夜間休息，很多時候，他會選擇在相對不太危險的白天去休息，反而在夜間留在指揮崗位上。
當初在確定作戰計劃的時候，談仁皓就做好了由第一艦隊單獨對付大西洋艦隊的準備工作。按照他對第一艦隊的實力評估，要幹掉大西洋艦隊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當初在換裝了「獵鷹」的時候，包括第一艦隊在內的帝國海軍艦載航空兵曾出現過短期的實力下滑現象，主要是航空兵編製改革，以及飛行員對新式轟炸機不太適應所造成的。在經過了幾場戰鬥，以及長時間的訓練之後，第一艦隊的轟炸機飛行員基本上都適應了新式轟炸機，而且具備了執行多種任務的能力，即不再詳細劃分俯衝轟炸機與魚雷轟炸機部隊，而是根據任務需要，臨時分配任務。這種變化對提高艦載機部隊的戰鬥力有著很大的幫助。根據郝東覺的評估，此時第一艦隊的航空打擊能力已經比以往提高了至少一半其應對複雜任務的作戰能力更是提高了一倍以上。也正是如此，談仁皓才相信，即使沒有第三艦隊的協助，第一艦隊都能夠全殲美軍大西洋艦隊。
當然，戰爭並不是「勇敢者的遊戲」，更不是「自大狂的舞台」。在對艦隊的實力充滿信心的同時，談仁皓並不敢小看對手。在收到了雷少卿發來的電報後，談仁皓立即就認識到，從一開始，他就錯誤的判斷了美軍的真正意圖，也就是說，美軍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派遣大西洋艦隊進入墨西哥灣，至少斯普魯恩斯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墨西哥灣。也就是說，談仁皓之前的戰役部署實際上是有問題的。第一艦隊的位置太靠近美國本土了，如果斯普魯恩斯沒有從近海南下的話，那麼第一艦隊之前派出的偵察機是不會有任何發現的。
在對戰局重新思考了之後，談仁皓也意識到，斯普魯恩斯並沒有放棄先幹掉第三艦隊的想法。此時第三艦隊在巴哈馬群島東南部海域的活動情況是肯定的，斯普魯恩斯也肯定收到了相關的情報，在無法準確判斷出第一艦隊的行蹤時，斯普魯恩斯會採取什麼樣的對策呢？想到這個問題，談仁皓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著，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後，他爬起來翻出了放在桌上的一份海圖。
在海圖上看了一陣後，談仁皓的頭腦也逐漸清晰了起來。也許，正是因為斯普魯恩斯判斷第一艦隊沒有與第三艦隊在一起，所以斯普魯恩斯沒有直接南下，從而沒有直接撞到第一艦隊的槍口上來。那麼，斯普魯恩斯在採取行動之前，肯定得首先知道第一艦隊的行蹤，至少得知道第一艦隊大概所在的位置，然後才能夠採取行動，而在此之前，斯普魯恩斯必須得做出預測，將艦隊部署到一個最為合理的位置上，在機會到來的時候才能夠迅速偷襲第三艦隊，而不給第一艦隊任何反擊的時間。而這個判斷的基礎就是第一艦隊會在什麼地方掩護第三艦隊。
談仁皓把自己換到了斯普魯恩斯的位置上，開始以對手的方式來思考問題。很明顯，第一艦隊只能在兩個方向上掩護第三艦隊，一是北面，而是東北面。如果是在北面，那是防止大西洋艦隊直接南下，而在東北面的話，就是要防止大西洋艦隊繞到第三艦隊的後面去。相對而言，如果不是當初談仁皓判斷斯普魯恩斯會前往墨西哥灣的話，那麼他肯定會讓第一艦隊在第三艦隊的東北面活動。如果斯普魯恩斯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墨西哥灣的話，那麼他就會排除第一艦隊在第三艦隊北面的可能性，從而判斷第一艦隊在第三艦隊的東北面。在這種情況下，斯普魯恩斯會做出如何的選擇呢？
想到這，談仁皓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一個從一開始他就忽略了的，卻將直接決定這場海戰勝敗的問題，即，斯普魯恩斯如果選擇第一艦隊為首要打擊目標的話，那麼他還會去找第三艦隊的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