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前進跳板 第四十五節 首當其衝 文 / 閃爍

    第四十五節首當其衝

    當談仁皓回到了司令艙的時候，朱榮哲剛吃過午飯，正在跟航海參謀聊著一些航海方面的事情。兩人都有點驚訝的看著朝他們走來的司令官，航海參謀朝談仁皓點了點頭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朱榮哲丟掉了手裡的煙頭，朝談仁皓走了過來。

    「睡不著嗎？」朱榮哲故意朝航海鍾看了一眼，談仁皓才去休息不到四個小時呢。

    「一直沒有睡著，有些事情我感到很擔心。」談仁皓在海圖桌旁停下了腳步。「也許，我們從一開始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朱榮哲的神色立即緊張了起來，能夠讓談仁皓親口說出來的，那絕對不是小錯誤，而是將影響到整個戰役的嚴重錯誤。

    「我們一直認為，斯普魯恩斯的目的是要先幹掉第三艦隊，可是我們想沒有想過，如果斯普魯恩斯在確定無法首先殲滅第三艦隊的時候，他會不會先與我們決戰呢？」

    「這個……」

    談仁皓壓了壓手，打住了朱榮哲的話。「我們一直在設法掩護與保護第三艦隊，反而沒有注意到自己所受到的威脅，如果這個推斷是正確的話，那麼我們應該考慮的就絕不是第三艦隊的安危，而是我們自己的存亡了。」

    「可問題是，到現在位置，斯普魯恩斯還無法準確的判斷我們的位置，他又怎麼偷襲我們呢？」

    「就算斯普魯恩斯無法準確判斷我們的位置，可他至少能夠大概的推斷出我們的位置。」談仁皓翻開了海圖，在上面標出了兩處海域。「這是我自己做出的分析判斷，而斯普魯恩斯很清楚我的指揮方式，他很有可能做出同樣的判斷。如果他選擇我們作為首先打擊的目標，那麼你認為，大西洋艦隊此時應該在做什麼？」

    朱榮哲在海圖上看了一陣。「斯普魯恩斯很有可能從東北，或者是北面逼近我們，然後發動突然襲擊！」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要避免遭到突然打擊，我們就得重新調整艦隊的偵察部署了。」

    「我這就去安排，下午還有兩輪偵察，現在修改還來得及。」

    朱榮哲說完就去找航空參謀了，談仁皓也安靜了下來。就如同斯普魯恩斯非常瞭解他一樣，談仁皓也非常瞭解斯普魯恩斯的膽量與決心。也許，從一開始，斯普魯恩斯就一直想對付第三艦隊，不然的話，在第一艦隊奔赴加勒比海戰場的時候，斯普魯恩斯就應該率領大西洋艦隊前去截擊第一艦隊，而不是留在美國本土，尋找與第三艦隊決戰的機會。可問題是，斯普魯恩斯絕不是一個墨守成規，不知道變通的人。只要斯普魯恩斯確認偷襲第三艦隊的難度太大，或者是偷襲第一艦隊更容易成功的話，那麼他就會改變策略。而受到威脅的就不是第三艦隊，而是第一艦隊了。

    當天下午的兩輪偵察行動的重點就放在了艦隊的北面與東北面，執行偵察任務的24架偵察機全都裝滿了燃料，使其能夠在450海里的最大巡邏半徑上飛行半個小時，這樣就能保證偵察機上的雷達能夠搜索附近的所有海域，發現任何一艘在海面上航行的戰艦。另外12架偵察機是在下午四點多鐘返航的，按照以前的計劃，這批偵察機將在夜間執行偵察任務，為了盡快加強兩個主要方向上的偵察力量，這批偵察機全在六點半之前就換上了一批駕駛過「偵察鷹」的轟炸機飛行員，趕在天黑後執行當天的第二輪偵察任務。另外，第二特混艦隊的三十六架偵察機也在當天晚上參加了夜間偵察行動，郝東覺也按照談仁皓的新部署調整了偵察計劃。到此，第一艦隊的72架「偵察鷹」中有48架全部用在了艦隊的北面與東北面。

    傍晚，談仁皓吃過晚飯回到了司令艙的時候，他收到了第三艦隊發來的電報。當他看到這份電報的時候，又頭大了起來。第三艦隊的防空戰鬥機在當天攔截了十幾架試圖靠近的美軍偵察機，雖然最終沒有能夠讓美軍偵察機飛到艦隊的上空，但是無法保證第三艦隊的行蹤沒有暴露，也無法保證美軍沒有摸清楚第三艦隊的具體規模。也就是說，第三艦隊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當時，第三艦隊能夠成功攔截美軍的偵察機，主要依靠的仍然是「偵察鷹」出色的雷達探測能力。在訓練的時候，第三艦隊的偵察機飛行員也發現了「偵察鷹」上的對海搜索雷達同樣能夠發現空中目標。如果「偵察鷹」在7000米的高度上飛行的話，對3000米高度上的大型飛機的發現距離達到了30海里，這並不比驅逐艦上的雷達差多少。另外，第三艦隊有108架「偵察鷹」，而其他偵察任務最多只需要動用70來架，還有大量的偵察機可以執行別的任務，因此，在轟炸巴哈馬群島的時候，黃曉天在美軍偵察機有可能到來的幾個方向上各部署了兩架「偵察鷹」。這些在距離艦隊100海里處，以7500米的最大升限飛行的偵察機的主要任務就是尋找，並且發現任何一架逼近艦隊的敵偵察機。

    正是這些偵察機起到了關鍵作用，美軍從大安德烈斯群島機場上起飛的遠程偵察機都在距離艦隊上百海里之外就被發現了，隨即就遭到了艦隊防空戰鬥機的攔截，從而沒有能夠逼近第三艦隊，也就不可能判斷出第三艦隊的準確位置，以及具體規模。這也是「偵察鷹」首次在實戰中表現出出色的偵察能力，當然，之前誰也不會想到，原本用於對海搜索的偵察機能夠在艦隊防空作戰中發揮這麼巨大的作用。可同樣的，「偵察鷹」之前並沒有過類似的訓練，而且當時無法保證有沒有其他的美軍偵察機從別的方向靠近艦隊，也就難以保證艦隊有沒有被發現。

    收到這封電報後，談仁皓有點為難了。如果第三艦隊的具體位置沒有暴露，而且具體規模也沒有暴露的話，那麼斯普魯恩斯仍然不會急著去對付第三艦隊，而會首先確定第一艦隊的行蹤。相反的話，斯普魯恩斯就很有可能迅速南下，先幹掉落單的第三艦隊，然後再尋找第一艦隊決戰。問題就在這裡，第三艦隊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思考再三之後，談仁皓沒有給黃曉天發回電報，而是在半個小時後讓艦隊轉向東南，拉近與第三艦隊的距離，同時重點偵察東北方向。如果斯普魯恩斯要前去襲擊第三艦隊的話，他就會首先選擇從東面逼近第三艦隊。相反，如果斯普魯恩斯並不急著找第三艦隊決戰，他仍然會首先偵察第三艦隊的東北方向，確定第一艦隊是否在這裡掩護第三艦隊。而此時第一艦隊所能夠做的，就是盡量與第三艦隊靠近，不給斯普魯恩斯各個擊破的機會，同時爭取首先找到大西洋艦隊，利用美軍偵察機無法在夜間行動的弱點來擊敗大西洋艦隊。

    「這太冒險了。」朱榮哲很不贊同談仁皓的這個部署。「就如同你的分析一樣，如果斯普魯恩斯的目的還是要殲滅我們的話，他就會首先尋找我們，而我們前往第三艦隊的東北方，這擺明了就是往槍口上撞，到時候，恐怕我們得讓第三艦隊提供掩護。」

    「沒有這麼糟糕。」談仁皓並不反感朱榮哲的質疑。「首先，我們的主要偵察方向也覆蓋了斯普魯恩斯的活動範圍，他在找我們，我們也在找他。其次，我們的偵察機肯定比斯普魯恩斯的好得多，而且具備有強大的夜間偵察能力，其巡邏半徑也要遠一些，到時候，誰先發現誰還不能肯定呢。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斯普魯恩斯現在比我們還要矛盾，也許他在為到底要不要去對付第三艦隊而犯愁呢。」

    「可我們也不能直接擋在第三艦隊的前面，而是應該聯繫第三艦隊，讓他們提高警惕，注意東北與東面的威脅，而我們則埋伏在大西洋艦隊最有可能經過的航線上，趁機偷襲斯普魯恩斯。」

    「有這麼簡單嗎？」談仁皓搖了搖頭，這一點他也早就考慮過了。「一是我們現在與第三艦隊聯繫非常麻煩，除非我們發出電報，可這又會使我們的行蹤暴露。其次，第三艦隊擺明了是個誘餌，如果為了提防大西洋艦隊的威脅，而降低了轟炸巴哈馬群島的力度的話，斯普魯恩斯會不會上當呢？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現在第三艦隊的任務已經夠多的了，讓黃曉天再分心去應付其他的事情，恐怕第三艦隊哪方面都做不好。」

    「可是……」

    「放心吧，就算在一場平等的對抗中，我們都有八成的把握擊敗大西洋艦隊。現在我們還沒有暴露，對我們來說，最糟糕的情況不過就是與大西洋艦隊打一場遭遇戰。相反，斯普魯恩斯此時應該比我們更擔心才對，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害怕！」談仁皓把住了參謀長的肩膀，「去下達命令吧，現在我們必須要爭取時間，要盡快發現敵艦隊的行蹤，這樣才更有把握獲得勝利，是不是？」

    朱榮哲有點不情願的去下達了命令，他仍然覺得談仁皓的這個決策有問題，如果斯普魯恩斯有那麼容易對付的話，那麼在太平洋戰場上，談仁皓就已經多次擊敗斯普魯恩斯了，而不會讓他繼續在大西洋上對抗帝國海軍！

    艦隊很快就完成了轉向工作，談仁皓與朱榮哲也沒有再爭辯下去。在參謀換班之後，兩人來到了司令艙外面，當然，朱榮哲不會忘記艦隊參謀長的根本職責，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他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認為至少應該聯繫第三艦隊，讓黃曉天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這次，談仁皓沒有駁回朱榮哲的提議。半個小時後，三架水上飛機離開了「龍感湖」號航母戰鬥群裡的巡洋艦，帶著談仁皓的命令飛向了第三艦隊所在的海域。因為當時第三艦隊也在不斷的機動航行，其位置並不是固定的，所以談仁皓只能派出好幾架水上飛機去尋找第三艦隊。

    到了九點半左右，艦隊的速度提高到了24節，同時當天晚上的第二批偵察機也出動了。在這個速度下，艦隊將在天亮前到達第三艦隊活動海域的東北方向，與第三艦隊的距離在150到200海里之間，如果黃曉天也採取了相應的部署的話，這個距離也許還會再近一點。到時候，第一艦隊與第三艦隊就可以相互掩護，斯普魯恩斯也不可能偷襲任何一支艦隊了。談仁皓是在十點左右回到自己的住艙的，他已經一天多沒有休息了。可是他剛躺下不到半個小時，刺耳的警報聲就將他從床上吵醒。

    「發生什麼事了？」談仁皓在五分鐘後就趕到了司令艙，警報聲已經停止，可艦隊司令部的參謀軍官，以及正在處理突發事情的朱榮哲都在忙碌著。

    「潛艇，應該是一艘美軍的潛艇。」朱榮哲走了過來，「在西北方向上，已經有三艘驅逐艦趕過去了，其他的驅逐艦正在搜索周圍海域，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多的潛艇。」

    「我們的位置暴露了？」談仁皓皺起了眉毛，這絕對是最不好的消息。

    朱榮哲點了點頭。「我們已經探測到了美軍潛艇發出的電報，驅逐艦趕過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也許這封電報並沒有發完，可是……」

    談仁皓壓了壓手，情況已經非常清楚，艦隊被發現了。之前他就在擔心，美軍會安排潛艇來尋找第一艦隊，可他沒有想到，美軍的潛艇這麼快就找到了第一艦隊，而且還發出了電報。

    「我們要不要讓艦隊轉向？」

    「不，暫時不要，讓那幾艘驅逐艦隨時匯報情況。」談仁皓走到了指揮位置上，「艦隊繼續向東南方向航行，另外，我們的另外兩批偵察機什麼時候能夠起飛？」

    朱榮哲遲疑了一下，很明顯，談仁皓將要修改作戰計劃，這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