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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61 久別重逢,誰還在愛著?(2) 文 / 莫言殤

    061久別重逢,誰還在愛著?(2)

    眾臣紛紛點頭,殿內一片附和之聲。塵風國雖算不得是大國,然而,塵風國素以騎兵戰馬聞名,假如可以與他們達成協議,有他們的戰馬配上臨天國的鐵甲騎兵,那臨天國逐鹿天下便指日可待。

    寧千易並未立即回應,只朗朗而笑,環視一圈周圍在座如百花爭艷卻又比鮮花更嬌美的繽紛少女們,那些女子原本還有所擔憂,此刻見他這般的英偉不凡,心中自生嚮往,便羞怯頷首,暗道:「如果不能讓離王選中,能被這異國王子看上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可是未來的塵風國國王!」雖然遠離父母、親人會讓人難過,但一國國母的誘惑遠遠勝過背井離鄉之苦。

    寧千易一眼掃過,果然是美女如雲,尤其是眾少女之首位一名著了秋水碧色紗裙的女子,面容嬌麗,乍一看如春日牡丹盛放,自百花之中將看花人的眼光輕易地吸引了過去。但他也僅只是頓了一頓。

    那碧衣女子見寧千易望過來,並不如其他女子那般含羞帶怯,而是微微蹙眉,垂下頭去,彷彿害怕被他看中似的。

    寧千易笑容不變,最後將目光停在傅籌身旁的空位,望了望看似溫和實則深沉的衛國大將軍。

    「久聞臨天國乃最重禮儀之邦,想必待盟國都是極好的。能與貴國結盟,自是我塵風國君王臣民之願,只不過……」他話鋒一轉,略有停頓。

    臨天皇笑道:「王子有話,但說無妨。」

    寧千易掃了眼傅籌身旁空位,若有所思道:「小王聽聞當初啟雲國公主本是要嫁與離王為妃,卻在來到貴國之後被拒婚,不得不改嫁與傅將軍,不知是否屬實?」

    臨天皇面色一凝,結盟自然注重對方的誠信以及對待盟國的態度,塵風國王子有此疑問屬於情理之中。帝王眸底深深,避重就輕,「自古傳言多不可信,就好比容樂長公主,傳言這位公主容貌醜陋且性情刁蠻,而事實上,公主貌美聰慧,知書識禮。至於公主所嫁人選之變……並非被迫,而是公主與傅愛卿兩情相悅並親選傅愛卿為其夫婿,才促成兩國聯姻。」

    他目光轉向容樂長公主的座位,卻見其座位空空,不由蹙眉,「傅愛卿,為何不見容樂長公主?」這個時候,她代表的不只是一個大臣的妻子,而是臨天、啟雲兩國交好的標誌。

    傅籌不著痕跡地斂了嘴角暗暗噙著的一絲譏嘲之意,不動聲色盯了眼面上有慌亂一閃而逝的連妃,不緊不慢回道:「回陛下,方才侍女來稟,容樂她……正是被連妃娘娘罰去撿珍珠了。」

    不止臨天皇臉色驟變,難看之極,下面一眾大臣也都齊齊望向連妃,皆是歎息。

    且不說傅將軍掌管三軍乃朝廷重臣,若只因一串珍珠,單看傅將軍的面子也該不做計較。再說今夜晚宴的目的早就明朗,連妃作為唯一出席晚宴的嬪妃,代表著的是一國的母儀風範,而她不僅失儀在先,竟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一個和親而來的公主去做奴婢該做的事情,這在別國人的眼裡,那就是對盟國的一種羞辱!若是傳出去,不只會壞了與啟雲國之間的和誼,更會讓天下人覺得臨天國陽奉陰違,從此誰還願與之合作?

    寧千易皺了皺眉頭,他是沒說什麼,但從他身邊的中年男子以及他身後的幾名隨從的神色間也能看出他們此刻心中所想。臨天國如此對待盟國公主,其信譽很是讓人懷疑,與臨天國合作,為其提供戰馬,保不準將來臨天國是否會做出過河拆橋之事,用他們的戰馬反過來攻打他們的國家。

    時間彷彿凝滯了一般,夏日特有的炎悶空氣,似是夾雜了如臘月間的冰之寒氣,一呼一吸間,冰火兩重天。

    整個大殿,寂靜得落針可聞。

    大臣們見帝王色變,俱都低下頭去,不敢吭一聲。女眷們雖不知其利害,但見自家大人面色凝重,也都繃緊了神經,生怕一不小心便招來殺身之禍。

    連妃從來沒見過臨天皇這樣的表情,那是一種深深地失望,甚至可以稱之為痛心絕望,最後那些情緒一分一分都斂了,往日的情意從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再也找不見一絲一毫。她心生懼意,後悔自己不該逞一時之快。

    臨天皇緊緊盯住她,那目光如刃,又似是想要透過她去看另一個人。

    雲兒,她終究不是你!這世上有哪個女子能如你那般冰雪聰明、寬厚純良,懂分寸識大體,得聖寵而不驕?

    臨天皇吐出一口濁氣,閉了一下眼,沉聲道:「來人——連氏無德,慢待和親使者,現削去一切封號,即刻遷入冷宮,不得有誤。」

    一道冰冷的聖旨,令連妃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臉色煞白,驚得張大了嘴巴,雙手無力的自帝王的手臂上滑落,整個人癱倒在地,連求饒都忘了。她只是不敢置信,這個上一刻還對她寵溺非常的男人,此刻怎會變得這般絕情。

    可惜,她不懂得,替身永遠都只是替身。

    當臨天皇清楚的明白了讓這個女人作為那個女子的替身以彌補心底裡的缺憾也只是褻瀆了心頭的那個女子之時,他便無法再自欺欺人,這一刻,過去對連妃所有的寵愛都讓他覺得對心裡頭那個女子生出一種更深的虧欠。貶入冷宮,已是最輕的懲罰。

    扶柳園,月色靜柔,迎面吹來的輕風帶著湖水的淡淡的潮氣,消弭了少許六月間炎熱的暑氣。

    漫夭在連妃的貼身宮女的監視下靜然長立,沒有一分浮躁之氣。那宮女等待著她們將地上珍貴的南海珍珠撿起才能去晚宴大殿交差,可等了許久,這位從啟雲國嫁來的公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也不讓昭雲郡主去撿珍珠,她不禁有些著急,但又顧忌她們的身份,不敢催促。

    昭雲面色有些不安,袖中的手指輕輕絞在了一起。「容樂姐姐,晚宴要開始了,我們趕緊撿了珍珠就過去吧。不然,耽誤了晚宴時辰,陛下要降罪的。」

    漫夭淡淡的笑著安撫:「放心,不會有事。」連妃此人心胸狹隘,刁蠻驕橫,仗著帝寵,便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她無意與人結仇,但連妃非要與她為難,她也無法。怪只怪,連妃看不清當下的局勢。

    「王爺——」

    遠處,陳公公帶著一眾人朝著這邊而來,邊走邊大聲叫著。陳公公見到漫夭時微微一愣,繼而行禮打招呼,眼光卻往她身後的碧湖方向望去。

    漫夭眸光微頓,心中一震,這場宴席之中,被稱作王爺、勞煩皇宮內侍總管親自來尋的人,還能有誰?她下意識地就順著陳公公的眼神回頭。

    湖岸停靠的船隻之中不緊不慢地走下兩個人來,一個手搖折扇,面目俊朗,永遠揚著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容;另一人,如仙一般純淨完美的面容有著一雙邪妄如地獄閻羅般的雙眼,而那雙眼,在這樣月色的映襯下,更顯得清寂而冰冷。

    這是地下石室幽禁三日後一別至今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重逢。從她站立的園門口到湖岸的距離,算不得遠,但也不近。漫夭遙遙望向那張熟悉的容顏,有瞬間的恍惚,在這般朦朧的夜色下,數丈開外的距離,她卻已然覺察到,這個男人似乎比一年前更加冷冽了。

    宗政無憂下船後,對著陳公公懶懶出聲,「他讓你來尋的?」

    九皇子笑道:「父皇定是擔心七哥反悔。他召了這麼多的大臣帶著各自未出閣的妹妹或者女兒來參加宴會,倘若七哥突然改變主意,那父皇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也沒法跟眾臣們交代。」

    宗政無憂冷笑道:「不是還有一個什麼王子?我既承諾過一年之後回京選妃,自然是要辦的。」他習慣性地勾唇只勾一邊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有淡淡的譏誚和諷刺。「你們先去罷。」

    陳公公也不敢多言,自是領了命先走了。

    漫夭心中一澀,唇染薄涼。沒有宗政無憂的應允,臨天皇又怎會再自討沒趣。只是,宗政無憂不是不能碰女人麼?難不成那一夜糾纏,他連這毛病都給治好了?那他可真是一計多成。

    涼白的月光籠著一湖的碧水,隨著風落塵埃在水中漾著清淺的磷光,將映在湖中的白蓮倒影細細地碾碎開來。

    「璃月,」九皇子腳步輕快,邊走邊踢開地上泛著瑩白光芒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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