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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70 愛情的較量(1) 文 / 莫言殤

    070愛情的較量(1)

    心驀地一痛,這時,忽然有一雙手從身後將她抱住。

    傅籌何時回來的,她竟全然不知。

    溫和的氣息自她的頭頂傳遞過來將她包圍,他的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溫柔地帶進他懷裡。

    「容樂,以後……不論遇到何事,都別再傷害自己。」

    涼白的月光穿過菱形的窗格,投照在這華美寢閣之中的淺灰色牆壁,在這寧靜的夜裡,於華麗之中,平添了幾許蕭涼的意味。

    她一動不動地任他抱緊了她,左肩的傷口傳來尖銳的痛感,傷口四周彷彿還殘留著滾燙茶汁澆過的灼燙。

    她勾起薄涼的嘴角,淺淺笑問,「我的痛,將軍……會在意嗎?」

    身後之人身軀一震,瞬間變得僵硬。

    過了許久,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傳來極輕極輕彷彿只是歎息般的聲音,「我會!容樂……對不起!」

    第二日中午,漫夭用傷勢做借口,沒去觀荷殿參加宗政無憂最後的選妃盛宴。

    遣退了所有人,她一個人坐到院子裡的長廊下,身邊有一顆不算大的石榴樹,樹上的石榴花有一部分顏色有些枯敗,風一吹,那沒了生氣的花朵便落了下來,萎靡在她的手上,如同美人遲暮之景。

    她背靠著廊柱,望向重重樓閣之外的一處,眼神飄渺無依。

    「主子,您怎麼起來了?」

    說話間,泠兒已經朝她走了過來,漫夭淡淡笑道:「你不是最喜歡看熱鬧嗎?怎沒去聖蓮苑?」

    泠兒道:「已經結束了。」

    漫夭微愣,這麼快便結束了?才不到半個時辰。他終於要有自己的妻子了,宗政無憂會選誰呢?

    她看著手上開敗的枯萎的花瓣,那深褐的顏色襯著她略顯蒼白的肌膚,愈發顯得格外的淒涼哀傷。她眸子半垂,眼中黯淡了光彩,不覺就攢緊了手心,喃喃地問出了聲:「是……孫小姐麼?」那個千方百計想給她難堪的女子,無非就是為了宗政無憂。應該是她吧,臨天皇中意的人,也是那群女子中的翹楚。

    泠兒看在眼裡,搖頭道:「不是。」

    漫夭怔了怔,沒有抬頭。他沒選孫雅黎?那他選的是哪家的女子?

    她把眼垂得更低,幾乎瞌上,緊緊抿住了唇,她怕自己還會問出聲。

    不管他選的是誰,都與她沒有關係了。她握著自己的手,六月的天氣,她手心冰涼。

    泠兒繞過廊柱,轉到她身邊蹲下,仰著頭看她,似有所思。

    「主子,離王……誰也沒選。」

    漫夭身軀一震,驚詫抬眼,不由自主的脫口問道:「誰也沒選?為什麼?」就算他不肯選,臨天皇也不會答應的。

    這場選妃宴和以前不同,且不說有寧千易在場,單就文武百官為了自家人能爭得離王妃的位置,必定都做了很多功夫,況且又經過了昨晚幾個時辰的明爭暗鬥,若是宗政無憂突然改變主意不選了,那豈不是相當於戲弄了所有人,一下子將朝臣們得罪了個乾淨?

    泠兒面帶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原因。反正當時有一位小姐準備唱歌的時候,離王突然出手制止了。他說,很無趣,浪費他的時間,還讓人拿了象棋來,說誰能與他對弈一局,他就選誰做他的妻子。」

    漫夭的心輕輕顫了一顫,象棋?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女子根本不可能有人會。他這麼做,明顯是連應付的心都沒了。他若是一開始便無心選妃,為何又要辦這個選妃宴?

    泠兒又道:「那些小姐們哪會下象棋啊,認都不認識。後來有一位大臣說:『聽說雲貴妃年輕的時候擺過一盤棋,那是一種世人都沒見過的棋,會不會就是這個?』」

    漫夭問道:「然後呢?」

    泠兒道:「大臣們在底下竊竊私語,認為離王是故意刁難,心裡有氣又不敢發作,面色都很難看。臨天皇叫人送塵風國王子回去休息,讓大臣們都散了,命所有宮女太監都退到十丈以外……」

    退到十丈以外?臨天皇要做什麼?他這回是真動怒了!

    「泠兒,你再去瞧瞧。快去。」

    白刺刺的日光照在湖面上,湖水隨風而動,蕩起波潮,折射在半敞的大殿之中,晃得人眼睛疼。

    此時的觀荷殿,方圓十丈之內,只剩下臨天皇與宗政無憂父子二人。

    臨天皇走下龍椅,緩緩來到宗政無憂面前,他雙眉如劍,緊皺著,眼中怒氣橫熾,緊緊盯著宗政無憂,胸口不住地起伏。

    宗政無憂卻是鎮定悠閒的坐著,自顧自把玩著手中的一枚黑色棋子,完全無視立在他前方怒容滿面隨時都會發作的帝王。

    「光、光、光!!!」

    臨天皇大手一揮,一陣辟啪碎響便在這寂靜的大殿傳將開來。白玉棋盤猝然被掃到堅硬的地上,碎成了數瓣,盤中的棋子四下彈濺。他仍不解氣,又飛起一腳,相隔在他們之間的桌子整個被掀起,橫飛了出去。撞到雕花柱子上又彈了回來,木架四散,木屑飛揚。

    青花杯壺碎裂,茶汁茶葉撒了滿地都是。

    宗政無憂這才抬眼,那眼光冷冽懾人,臨天皇一怔,他定定地望住眼前他一生中最心愛的女人留給他的唯一的孩子,眼中痛怒交加,如波濤洶湧般在心中翻滾蒸騰著,怎麼壓也壓不住。他質問道:「你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打算選妃,是不是?!枉朕為你操碎了心,你卻戲弄於朕!你到底要致你父親的顏面於何地?」

    宗政無憂神色淡漠道:「我何時戲弄你了?」

    臨天皇愈發氣道:「你明知這棋無人會下,還擺出來當做選妃的條件!你敢說你不是事先盤算好的?」

    宗政無憂挑了挑眼角,不置可否,淡淡的垂了眼簾,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逝的傷痛。誰說無人會下?那個女子與他旗鼓相當!

    臨天皇見他不吱聲,便當他是默認,心中更是氣怒難平。猛地一把將他揪了起來,沉痛喝道:「你無話可說了?」

    宗政無憂揮手打掉他的手,冷笑一聲,道:「是又如何?」他從不會向別人解釋,更不會向眼前的男人解釋什麼。

    「你,你!!」臨天皇氣得身子直顫,話都說不出來。他直覺地抬手想狠狠教訓這個不明白他作為父親良苦用心的兒子,可那隻手剛剛抬起,便舉在半空僵住。那樣一張肖似雲兒的臉,叫他如何也拍得下去。

    宗政無憂冷冷地望著他,笑得諷刺之極。他倒要看看,這個人,到底下不下得了手。

    就在這時,大殿門口有人急急叫道:「別別別!父皇息怒,有話好好說,您可千萬別動手啊!」

    九皇子在園子外頭聽到這閣樓裡的巨大響動,怕出事,終歸是不放心,就悄悄潛了回來。一見這架勢,就被嚇到了,什麼也顧不上,便衝了進去。

    臨天皇一看見九皇子,可算找著出氣筒了,沉聲喝道:「誰叫你進來的?!」

    九皇子連忙道:「兒臣不放心父皇和七哥……」

    「滾!」臨天皇聽也不聽,一記蘊含強勁內力的掌風便揮掃了過去。

    九皇子大驚,不敢硬接,只能迅速地躲開,仍被那掌風的餘勁掃中,飛撞到牆上,他哀叫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宗政無憂臉色一變,隱有怒色,道:「你別總是拿他出氣!你別忘了,他也是你的兒子!你既然不喜歡,就不該做下那荒唐事。」

    臨天皇瞳孔一縮,為一夜酒後風流,他曾經小心翼翼,生怕事情傳出去被雲兒知道,若不是直到那女人生產時他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他一定不會讓這個孩子降臨人世。

    九皇子按著胸口,站起來,眼光悄然暗淡,卻依舊笑得沒心沒肺。父皇什麼時候當他是他的兒子了?!他只是父皇一夜荒唐後的產物,他一出生,便被父皇賜死了他的母親,他被一個宮女帶著,那個時候,誰知道這個國家還有他這樣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皇子?在這皇室,一個死了母親,連身份都不能正的皇子,活得連個宮女太監都不如,直到他遇上七哥。在那時候小小年紀的他眼中,七哥就是仙一般的人物。他死皮賴臉的要跟著他,從未有過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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