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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73 愛情的較量(4) 文 / 莫言殤

    073愛情的較量(4)

    泠兒掩住口鼻,忙拉了她一下,輕聲道:「主子,我們出去吧。」

    漫夭沒做聲,視線漸漸清晰了少許。周圍的牆上似乎掛著許多的凶器,各種各樣,應有盡有。

    她忽然明白了,原來這便是府中的刑房!難怪那天,那幾個丫頭一聽說要被送到刑房,臉色慘變。

    自從她進屋之後,那叫聲便停止了。

    她拿起一旁的火石,點亮牆上的火把,便看到了窩在前方地上的一個人。

    或許,那已經不能叫做是人,而是一團模糊的血肉。那人周圍的地上,新舊血跡,褐色斑斑。

    泠兒驚叫一聲,顫著聲音道:「主,主子……他,他是誰啊?是死人還是活人?」

    漫夭鎮定地拍拍她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問道:「你是何人?」

    地上的人費力抬頭,凌亂的頭髮幾乎遮住了他的整張臉,只那一雙透著不甘的絕望的眼睛,透過髮絲的縫隙望了過來。彷彿被割破了喉嚨般的嘶啞的聲音,極度虛弱道:「夫人……不認得屬下了?」

    這聲音,似乎有幾分熟悉。漫夭心間一震,不敢相信地試探問道:「項影?」

    那人乾裂的嘴角掛著深褐色早已凝固的血絲,慘笑一聲,讓人寒毛直豎,「難為夫人還……還記得屬下。」

    漫夭立刻上前,伸手撥開他面前的頭髮,手微微一顫,那張曾經泛著陽剛氣的面容,此刻早已瘦的不成人樣,面色蠟黃,發如枯草,雙目渾濁,了無生氣。但仍然能分辨出來,確實是傅籌的貼身侍衛——項影!

    漫夭皺眉,問道:「你怎會在這裡?還弄成這般模樣?」他不是傅籌身邊最得力的下屬嗎?

    項影無力的垂著手,眼神絕望,無力道:「因為清涼湖……屬下護主不利,致使夫人險些喪命……將軍命人……挑了我的手腳筋,讓我在這裡……思過。」

    漫夭震住,竟是因為她受傷一事,傅籌便將自己的親信這般懲罰!傅籌有那麼看重她麼?還是傅籌本人天性殘暴,不容許別人有一點點的失誤?

    其說是思過,不如說是等死。他身上血肉潰爛,手腳不能動彈,而他身邊遠遠放著一個碗,那碗的周圍撒的全是飯菜,已經散發出霉臭味,想必是他手不能動,用嘴去夠著吃,才灑了出來。

    她蹲下身子,檢查他的經脈,發現並未全部被挑斷,只要不過太長的時間,還有修復的希望。

    傅籌的懲罰果然是夠殘酷,像項影這樣的人,光是身體上的痛苦應該不足以令他崩潰,反而是這種為他保留一絲希望,讓他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體驗絕望來臨的滋味,那才是最折磨人心的方法。

    漫夭轉頭吩咐道:「泠兒,去叫人請最好的大夫來。再讓人抬項影回他的住處。」

    「哦。」泠兒應下便出去了。

    項影身子一顫,十分震驚地望著她,此時他的眼中,她就像是救世的仙子,超脫凡世的美更是令人炫目。他無神的雙眼漸漸燃起一絲光亮,明滅不定,似是不相信她會救他,或者,他是不信她救得了他。一直以來,只要是因受罰而進了這間刑房,從來沒有人可以僥倖活著出去。他也沒有奢望過將軍會對他例外。

    那一霎那,他眼中閃過無數的情緒,有頻臨絕望邊緣看到一絲希望的期盼,也有害怕希望過後是更深的絕望。他其實不怕死,但他害怕這樣的死亡方式,太過漫長的煎熬。

    他顫抖著聲音,說:「夫人,將軍……是不會同意的。」

    漫夭安慰地笑道:「你放心,既然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不會置你不顧。」

    看守這園子的下人很快便來了,一進屋就對漫夭恭敬道:「屬下看守不利,竟讓夫人進了這等不祥之地。屬下等人實在該死!還請夫人速速離開。」

    漫夭沒立即開口,只凝目掃過他們一眼,那目光犀利無比,過了半響,才道:「你們送項影回他住處,等將軍回府,我自會跟他交代,不會累及你們。」

    那幾人相互對望一眼,齊齊拜下道:「夫人恕罪!將軍有命,進了這裡的人,除非有將軍的親口赦令,否則,擅自放人者,與這裡的犯人同罪。」

    「大膽!」泠兒大聲喝斥,「你們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誰!與犯人同罪?給你們一百個膽子,看你們敢不敢動我家主子一根汗毛?!你們知不知道?項影之所以被罰得這麼重,就是因為他沒保護好我家主子。你們竟敢公然違抗主子的命令,你們長了幾顆腦袋?」

    下人們一聽,面上掠過一抹慌色,頭低低地垂下,不敢做聲,也不敢同意放人。項影是什麼人,那是將軍身邊的親信,只因為保護夫人不利,便被這般懲罰,可見夫人在將軍心裡的重要性!

    漫夭雙目凌厲,沉下面容後威嚴十足,語聲低沉,頗具氣勢道:「我說過,將軍怪罪,自有本夫人擔當!」說罷見那幾個人似還在猶豫不決,便冷冷道:「怎麼?你們是在等本夫人親自動手嗎?」

    「夫人息怒!屬下不敢!」那幾人連忙拜了幾拜,速速將不能動彈的項影抬了出去。

    這晚,傅籌回府時間較前些天早了許多。

    她用過晚飯,坐在園子裡乘涼。傅籌更衣後,坐到她對面,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似在等她說點什麼,可漫夭就是不開口,像沒事兒人似的,隨手從袖子裡掏出一柄折扇,自顧自地扇著。

    傅籌眼光一掃那折扇,溫和的眸子微微一變,不動聲色地問道:「容樂,你這扇子……很特別,哪裡來的?」

    漫夭這才發現自己拿的竟然是宗政無憂給她的墨玉折扇,她輕輕合攏,淡淡道:「別人給的。」

    傅籌望著那玉骨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夔,眸光幾轉,胸口竟一陣發澀。他垂了眼簾,聽似平靜地「哦」了一聲。

    漫夭收了扇子,放進袖中,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將軍,我想跟你要一個人。」

    傅籌溫和問道:「可是項影?」

    「是。」她就知道,她讓人放了項影,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傅籌連猶豫都沒有,便應了聲:「好。」

    漫夭一愣,沒料到他竟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傅籌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溫柔一笑道:「你嫁給我一年有餘,難得今日肯開口跟我要點什麼,我,為你破一回例又如何?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整個將軍府,只要是我能給的,我都會答應。」

    他忽然身子往前傾,伸手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他定定地看著她,眼中竟有蕩漾人心的柔情,又道:「只是……容樂,你何時……才會把我也要了去?」

    漫夭神色一僵,不自然地別開臉,「將軍說笑了。」

    「就當我是說笑吧。」傅籌鬆開她的手,一向溫柔的笑意融合了幾分苦澀。他這樣一個掌握著國家生死存亡的將軍,揮手間可令天地變色江山逆轉,對著遍地的鮮血和死屍,他可以面不改色毫不在意,可是誰能想到,他會在每晚對著枕邊人,苦苦猜測著那個安靜地任他抱在懷裡,心卻跟他隔了天涯海角那麼遠距離的女子,她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那一晚的月光格外的明亮,透窗照在清謐園寢閣的地面上。她依然面朝著裡邊側躺著,傅籌在她身後摟著她的腰,聽著她清淺而均勻的呼吸,清楚的知道她沒睡著。

    他的目光越過她,望著她手邊的墨玉折扇,胸腔內似有什麼在急劇奔騰著,任他怎麼也壓制不住。

    他重重地閉上眼睛又睜開,突然支起身子,一把將她扳了過來。

    漫夭還來不及細想,已被他猛地吻住了唇,她不禁心中一驚。

    這一刻的傅籌讓她覺得那樣陌生,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會忽然變得這麼狂躁,一改平日的溫和,他的吻,狂熱之中夾帶著怒氣,彷彿在跟誰賭氣一般,像個任性的孩子。

    他急切地一把撕裂了她的衣裳,翻身壓了下來,漫夭一下慌了神,直覺地用力推他。

    傅籌抬頭,那溫和的眸子此刻異常灼熱,英俊的面龐充斥著濃烈的渴望,她非常清楚那是在向她傳遞著怎樣的一種訊息。

    「將軍……」

    「容樂,」傅籌打斷道:「我不是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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