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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78 真心有多真?(5) 文 / 莫言殤

    078真心有多真?(5)

    蕭可道:「我知道解毒的方法,但是我還缺一味珍貴的藥材。公主姐姐,你能幫我找到嗎?我不想哥哥為了我被那些壞人欺負。」

    她的一聲公主姐姐,叫得多麼自然,彷彿就是天經地義。漫夭問道:「是什麼藥材?」

    蕭可偏著頭道:「能解百毒的七絕草。」

    能解百毒必是藥中奇珍,世間罕有。漫夭蹙眉,又問:「你知道哪裡有嗎?」

    蕭可茫然搖頭,漫夭忽覺頭有些疼,恍然想起今日是月圓之夜,她扶了扶額,「我讓人送你回去,今日之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哥哥。」

    蕭可奇怪道:「為什麼?」

    漫夭牽著她的手往門口走,邊走邊道:「我一時也跟你說不清楚,你只要記住,我是為了救他。」

    蕭可半懂不懂地點了頭。

    漫夭叫來項影,讓他將蕭可暫時先送回軟香樓,並暗中保護她的安全。

    交代完一切,漫夭一個人慢慢走在回清謐園的小道上,路上的下人向她行禮,她一點反應也無。腦海中紛亂如麻,皇兄到底想幹什麼?殺了塵風國的王子,引起塵風國與臨天國的戰爭,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可皇兄有沒有想過,如果刺殺失敗了呢?她這個和親公主又該怎麼辦?難道皇權天下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可以隨意的去犧牲自己的親人!她甚至還記得,離開啟雲國之時,皇兄親送數十里地,最後那樣真切地對她說:「皇妹,你是皇兄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了,皇兄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皇兄就是這樣希望她幸福的麼?先是替身擇夫,逼她不得不俯首就範,如今又不顧她的死活,下死令刺殺塵風國王子。她忽然分不清,那三年裡的兄長情意究竟是真是假?

    這個世界,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才是真的?

    剛到清謐園門口,她頭痛遽烈,痛得像是要炸開了一樣,連站都不站不穩。

    「夫人,您沒事吧?」一名侍衛看見,連忙上前詢問。

    漫夭扶著旁邊的圓形拱門,喘了一口氣,費力地搖了搖頭,道:「去叫泠兒過來。」

    侍衛見她臉色煞白,也不敢怠慢,慌忙去了,過了不到片刻,泠兒一路疾跑著過來,面色焦急道:「主子,您去哪裡了?我到處找您,藥已經煎好了,快去喝了吧。」

    漫夭「恩」了一聲,扶著她的手慢慢進了屋,端起桌上的藥,皺著眉頭,一口喝盡。這是她每月必服的藥,聽說是小時候在冷宮受了涼,下人沒照顧好才落下的頭痛毛病。每逢月圓之日,便會發作,以前每一次都不嚴重,只要喝了藥睡上一覺就好,可這次喝藥的時間不過是晚了小半個時辰,怎麼就痛得這般厲害?

    還不等她多想,已是上眼皮搭下眼皮,睜不開了。泠兒扶著她進了寢閣,她剛躺到床上,就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夜晚變得安寧靜謐。傅籌這會兒才回府,一進書房,面上的溫和褪去,倦容呈現。他沒有點燈,在黑暗中將自己丟到一個做工精緻的竹椅榻上,閉了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今日是他第二十五日沒去見她了!不知她會不會偶然想到他?他越來越害怕面對她,因為她總是言辭犀利,直指要害,讓他不得不面對現實。可不見她,日子似乎變得無限漫長。

    一名黑衣女子從暗中走了出來,逕直上前,抬起纖纖玉指撥開他的手,準確地按上他的穴道,那力道剛剛好,彷彿受過專業訓練。

    傅籌放鬆了身子,靜靜享受著這樣的舒緩,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黑衣女子低眸望著手下男子疲憊的倦容,眼中漸漸溢出濃烈的心疼,她輕輕開口道:「少主為何要這樣逼著自己?明明有很多事情不需要您親自過問,可您非要攬到自己身上,您是不是……害怕一閒下來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傅籌突然睜開眼睛,神色依舊溫和,但那溫和的目光卻讓黑衣女子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傅籌沒有感情的聲音在黑漆漆的屋子裡顯得格外的冷清,「看來你到現在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黑衣女子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後又繼續,說道:「屬下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少主的事情屬下沒權利過問,但門主交代屬下轉告少主,秋獵就要到了,少主應該早作決斷。」

    傅籌垂在椅塌邊緣的手輕輕一顫,那眉間攏起的深深的紋路,就如同利劍穿心,痛到骨子裡。

    他重又閉上眼睛,即使是在黑夜裡,他眼中的掙扎也不願讓人看到。過了許久,他都不曾像過去那樣雲淡風輕地說一句「我知道了」。

    黑衣女子見他久久沒反應,眼中的哀傷便愈加的濃烈起來,她試探地喚道:「少主,您……」

    傅籌突然打斷道:「太子那邊近來可有動靜?」

    黑衣女子沒料到他會轉移話題,愣了一下,回道:「一切都很正常。」

    傅籌「恩」了一聲,又道:「連妃的事,辦得如何了?」

    黑衣女子道:「按照少主的吩咐,已經辦妥了。她這段時間在冷宮吃了不少苦,一心盼著出去,所以很願意和我們合作。今晚就是月圓之夜,如果一切順利,明日應該就會傳出她重獲聖寵的消息。不過,少主,那個方法真的有用嗎?她半夜在冷宮裡的梧桐樹下,彈一支雲心曲,就能讓她順利出得冷宮?」

    傅籌道:「有沒有用,明天就知道了。每個人都有一個死穴,臨天皇的死穴,就是他和雲貴妃的記憶。」

    黑衣女子點頭,欲言又止。她想問,「那少主的死穴又是什麼呢?是那個女子麼?」她終是沒問出聲。

    這樣黑暗的夜裡,這樣靜謐的屋子,只有他們二人,黑衣女子忽然心念一動,停了手中的動作,輕輕走到他身邊坐下,毫無預兆地俯下身子,一把摟住男子精瘦而結實的腰,趴在他胸口,想聽聽他的心跳聲,儘管她知道這樣的動作與他們之間是多麼的不合規矩,也知道那顆心從來都不是為她而跳動,可她就是想聽一聽,只要聽到了,她就覺得那是一種靠近。

    「起來。」毫不客氣的聲音,將這夏日點綴的有些冰冷。

    黑衣女子仰起一張美艷無比的臉龐,一串淚珠迅速地滑了下來,落在了身下男子的胸口,「少主……」他有多久沒正眼看過她了,似乎是從那個女子出現之後。

    傅籌似乎看不見那梨花帶淚的臉,只沉了聲音,那一向溫和的氣息瞬間變得冷冽無比,「我叫你起來,你聽不見?」

    黑衣女子咬了咬嘴唇,慢慢站起身,退了幾步,轉過身去,忽然一把拉開腰間的衣帶,黑色的紗衣瞬間委頓於地,露出纖細曼妙的身軀。

    書房的門窗緊閉,透窗而來的月光淺淡如薄紗,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子被籠上一曾朦朧的誘人光輝。

    傅籌眼中神色頓變,腦海中遽然浮現碧水池中那潔白如玉的美妙人兒,不禁心神一蕩,坐起身來。黑衣女子慢慢轉過身,幾乎是屏息凝神,等待著他的反應。如果不能走進他的心裡,她甘願做一個替身。

    傅籌五指緊扣身下的椅塌邊緣,喉結滾動,手上的青筋昭示著他此刻的隱忍,他不能否認,他對著這具與她有著相仿身姿的女人,身體有了反應。他畢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可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心裡的那個女子。有時候,太過清醒,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手下不知不覺使了力,只聽喀嚓一聲,那竹塌的邊緣竟被他生生握斷,尖利的竹籤扎入手心,細細碎碎的疼。

    「你走吧。以後別再做這種蠢事。你不是誰的替身,也沒有人能做得了她的替身。」他緩緩閉上眼,不再看面前一絲不掛的女人。

    黑衣女子幾乎將唇咬出了血,渾身都在顫抖,這樣也不行麼?她想給他一些慰藉,卻沒想到,在他眼裡,她連做一個替身都不配做?!她把自己的驕傲碾碎,也換不來他片刻的疼惜。

    淚水一串一串滾落在臉頰,漫進口中,她無聲地吞了下去。默默地彎腰撿起地上的衣裳穿上,悄悄摸了眼淚,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少主,痕香……告退。」

    傅籌看著她離開,沒說話。過了片刻,他對站在外面的他新換的貼身侍衛,叫道:「常堅,叫清謐園的侍衛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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