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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40 文 / 莫言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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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的聲音依舊帶著微微的暗啞低沉,目光灼亮,緩緩下移,看向她纖細優美的頸項紅痕遍佈,是昨日毫無節制的纏綿印跡。

    她見他眼中幽亮的光芒一閃,那熟悉的灼熱氣息直撲面而來,她下意識地攏了被子往床裡頭縮去,卻不想那被子本就大部分在她這邊,此時被她一扯,男人赤著身子被完全暴露在空氣當中。

    兩人皆是一愣。

    男子胸膛寬闊而結實,肌膚緊實呈現蜜色的健康光澤,全身線條堅毅完美於腰間一直延伸到修長的腿部……

    她就那麼直愣愣地看著他,等回過神來,清麗的面頰騰地一下如火燒火燎般燙了起來。她直覺地拉起被子蒙頭,沒臉見人了!

    可惜對面的男子不會那麼容易放過她,宗政無憂一把掀開被子,那被子便橫飛了出去,被扔在地毯上。

    她頓時大驚道:「你,你……幹什麼?」

    宗政無憂瞇著鳳眸,望著女子玲瓏有致的迷人身軀,眼中光芒愈發的幽深,他勾唇邪邪笑道:「這才公平。」

    漫夭橫他一眼,忙蜷起身子,一雙手遮在胸前,叫道:「冷……啊!」

    他掀開她手臂,將她一把拽過來,翻身就壓了上去,看著她的眼睛,他一本正經地霸道宣言:「我做你的被子!」說罷低頭就是一陣狂吻,雙手也不閒著,她驚叫一聲,被動的承受著,愈發敏感的身子在他的手下直顫。

    她想昏死過去算了,又是大白天!

    纏綿過後,她躺在那大口喘氣,渾身酸軟無力,連手指也不想動一下。但身上的男子看上去仍是精力充沛,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眉梢眼角掩也掩不住的笑意,邪魅而張揚。

    她翻翻白眼看房頂,看四周的任何物件,就是不看他。

    宗政無憂翻身平躺在她身旁,與她十指相扣,發出一聲輕緩的歎息,舒心而滿足。

    她感受著他的滿足,止不住揚起唇角,心如同被浸了蜜汁一般。她眼底眸光流轉,望了眼窗外隆盛的陽光,這才想起一件事,面容一怔,轉頭對身邊閒適慵懶的男子問道:「你今日沒早朝?」

    宗政無憂懶懶的應了一聲,「昨晚發了詔令,罷朝三日。」

    漫夭奇道:「為何?」

    宗政無憂轉過臉,笑道:「為了太子。」

    「太子?」漫夭不解,她怎不知何時立過太子?她蹙眉,轉眼見他嘴角噙著一絲邪魅促狹的笑意,她恍然大悟,忘記了平常的冷靜矜持,翻身撲上去捶他胸口,卻被他捉住,按壓在他身上。她一掙扎,他身子立時僵硬,嗓音低啞,懲罰般地在她耳垂咬了一口,警告道:「你若不想再來一回,就乖乖待著別動。」

    她忙聽話地趴在他身上,一動也不敢動,連喘氣都小心著。

    片刻後,他胸腔震動,她疑惑抬頭,見他眸中帶笑,且笑得極為歡暢,她一愣,又被耍了?!

    漫夭頓時惱了,翻身坐起來,就要下床穿衣服,宗政無憂連忙從身後撈住她,將她的手臂放在腰間一起圈住,緊緊的,死活不鬆手。他的頭擱在她頸窩,看她掙脫不得,既惱恨又無奈的模樣,他發出低低沉沉的笑,「生氣了?」

    這樣的他像是回到了他們在離王府相處的那段時日,時而邪魅放浪,偶爾捉弄她,完全不像這兩年裡要麼冷酷要麼溫柔有加的宗政無憂。大概是明白了她的心意,也就放開了,不再像從前那般處處小心翼翼。

    她悶悶道:「快鬆手,都什麼時辰了,還窩在床上像什麼話!」

    他挑眉道:「怕什麼!誰敢亂嚼舌根子!」

    她回頭瞪他一眼,一低眸看到他右腰一側有塊褐色的印跡,兩枚硬幣般大小,形狀有些奇怪,她微微探頭,想看明白。那形狀有點像龍,又不完全像,就似是正在飛躍騰空的翔龍,有頭有尾,卻都只得一半,很是奇特。她不禁問道:「你腰上這是什麼?胎記麼?」

    宗政無憂眸光略變,放開了手,點頭「恩」了一聲。

    漫夭得獲自由,下床穿衣,拿起他的衣衫扔到他身上,隨口問道:「形狀很奇怪。另一半去哪裡了?」

    宗政無憂穿衣動作微頓,垂下眼瞼,「不知道。找了十幾年,毫無線索。」

    她微微詫異,本是隨便問問,沒想到還真有另一半。她隨手撩起簾幔用烏金倒鉤勾住,才問道:「你還有兄弟?」

    身後的男人應道:「不確定是男是女。」

    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為什麼?」她疑惑地回轉身到他身邊坐下,很自然地挽著他的手臂。

    宗政無憂面色平靜道:「當年我母親產下兩子,大出血昏迷三日,醒來後得知其中一個是死嬰。她悲痛欲絕,找到死嬰的屍體,發現那具屍體並無她昏迷前所見到的胎記,所以她不相信那是她的孩子!但又不知那個孩子究竟去了何處?」

    難道是被掉包了?皇宮之中,誰有那麼大的膽子,誰又有那樣的能力?這麼多年,那個孩子是生是死,也未可知了!漫夭感覺到他雖然面上無波,但他心裡並不平靜,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無聲的安慰,問道:「當時你父親不在嗎?」

    宗政無憂眉心微蹙,道:「三王叛亂,他在城外應敵。」

    漫夭微微凝思,「那產婆……」

    「死了。所有有關之人在死嬰被識穿後,一夜消失。」宗政無憂目光倏然冷冽,又道:「後來查出,在我母親生產前一日夜裡,產婆私下見過皇后宮中總管太監。」

    漫夭蹙眉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和傅籌的母親有關?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這些事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宗政無憂拉著她的手站起來,叫人進來伺候他們梳洗。

    十一月底的京城,一片冰天雪地。

    這一日空中無雲,陽光投照在道路兩旁的積雪,反映出刺眼的冷色白光,鋪天蓋地籠罩著這座本就冰冷的皇宮。

    北朝年輕的皇帝下了早朝走在寂靜深宮的道路上,他面色沉寂,目無表情,一身明黃色龍袍,彰顯著至高無上的尊貴,額前十二道長長的冕旒遮擋了他年輕卻滿含滄桑的雙眼,透過冕旒投射而出的眼光是專屬於一個帝王的犀利,而掩藏在冕旒之後,別人無法窺見的是那與之年齡不相符的沉沉死寂。

    冬日凜冽的寒風將他衣袍吹得鼓脹,隨著他沉重的步伐飄揚起伏。他獨自走在前頭,身旁無人比肩,身後是一眾奴才低眉順目。

    他回到御書房,並不看御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而是先繞過屏風進了內室。

    內室裡一個新來的宮女在打掃屋子的時候,見雕花大床中央擺著一盆小小的形狀奇特的花草。她很奇怪,這床不是陛下用來休息的地方嗎?怎麼在這裡擺著這種東西啊?她一時好奇,就湊過去看了看,透著暗紅的烏黑色像花又像葉子的東西引起了她的興趣,她伸出手輕輕觸摸一下。

    「你在幹什麼?」宮女身後傳來一道夾著怒氣的沉沉嗓音,驚得她身子一抖,指尖不小心帶動了葉子的一角,留下一道輕微的折痕。她也顧不得這些,猛然回頭,便看到了她做夢都想見到的皇帝。一時竟愣住,忘記了行禮。

    年輕的皇帝目光越過她,看向床上的那盆花草,只見烏黑的葉片竟有折損的痕跡,他目光遽然冷厲,沉聲喝道:「誰准你亂碰的?」

    那宮女回過神,意識到她犯了大錯,她嚇得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連忙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你是該死!來人,」他冷冷叫了一聲,御書房外的侍衛奴才們應聲進屋,見皇帝面色不好,慌忙跪地等待皇帝的旨意。

    宗政無籌掃了他們一眼,問道:「這個宮女是誰安排的?」

    御書房管事太監心頭一駭,立刻意識到是那宮女闖了禍,他忙磕頭道:「回陛下的話,原先的宮女這兩日得了風寒,奴才怕她傳給陛下,但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頂替,就從新來的宮女之中挑了一個伶俐的過來……」

    「拖下去。」宗政無籌不等他說完,就下了命令。自從當了皇帝以後,他的脾氣變得更難以捉摸。他睇了眼嚇得面無人色的宮女,又道:「把她也拖下去,以後別讓朕看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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