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八章 萬老闆 文 / 凌七七
大病初癒，傾顏已經瘦得跟張紙一樣了，風一吹就能吹跑。
但是她也不能閒著，吳秋那案子還沒結，吳秋不在他手裡的那條鏈子是不能斷的。可是這條鏈子是不是的就會出問題，怪不得吳秋的帳記得那麼亂，原來這條路不好走，也為難吳秋了，那麼長時間辛苦支撐，賬面還做的那麼乾淨，也沒找她這個老闆要資金來拉動。
而且言記錢莊在帝都並不是最大的錢莊，更大的一家錢莊的老闆是一個姓萬名叫萬守琪的人。
吳秋的賬目上有很大一筆錢是花在了這個叫萬守琪的身上，傾顏覺得有必要見一見這個萬老闆，但是她並不知道這個老闆的脾氣，性格以及喜好。
於是傾顏帶上江離，再一次買通了獄卒，去看望吳秋。
因為上下打點的好，吳秋倒是沒受什麼罪，只是呆在牢房裡有些無聊。
「快點啊！」獄卒不耐煩的說完，嘩啦啦的拉下鐵鎖，開門讓傾顏進去。
吳秋看傾顏來了，雙眼立刻放光，看著傾顏。
「事情還沒瞭解，十天後冉澹會親自來提審你，如果你當真沒做就不要承認，冉澹這個人有些懶惰，不排除他會草草結案的可能，但是這人心也特別細，你就別妄想在他眼皮子地下做小動作。」傾顏看著吳秋說道，「這次來，是要問問關於那個萬老闆的事情。」
吳秋點了點頭，「嗯，我雖然在牢裡，不過我都聽說了。老闆你要保重身體，吳秋這輩子被感謝過誰，吳秋打心眼兒裡尊敬您，自從那次後吳秋再不敢有二心，老闆您放心吧，我肯定能平安出去。這件事都是那貪錢的太守栽贓的，如果冉澹真像傳聞那般，他便會還我清白。」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那個萬老闆，他脾氣有些古怪，我每次送錢過去，他總不露面，露面也是帶著一張銀白色的面具。」
傾顏點了點頭，然後又寬慰了幾句，在獄卒的催促下離開了牢房。
按照吳秋所說的，派人送了請柬去，原以為要等上兩三天才能見到這個神秘的萬老闆，結果當天就有了回復。說是在聚福樓等傾顏，這一說法倒是弄反了，看來這個萬老闆也很想見一見這個言老闆。
晚上，傾顏依舊只帶了江離就出門去赴約了。在馬車上，傾顏問江離還好不好。江離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傾顏，傾顏只是淡淡的說道：「聽說你回來之後就暈過去了，還連續高燒三天。」
「我……我……沒事了！」江離結結巴巴的說道。連脖子都紅了，傾顏知道他靦腆。
傾顏臉上有些惘然的神色，淡淡的說道：「和敵人對戰是要用最簡單的招式擊斃敵人，而不是名門正派比武那般是看招式，在生死一瞬的時候，只有割斷敵人的喉嚨你才有可能生存下來。我不知道我跟你說這些到底是不是害了你，但是我想你活下去。」
江離點了點頭，這些在那次實戰中他已經隱約的領悟到了，只是經過傾顏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他體會更加的深刻了。
為了保護要傾顏，他會一一的拋棄那些只有招式而沒有實際用途的招數。
傳授著經驗，不覺得就已經到了聚福樓。
傾顏下了馬車，被小二請到了三樓，一個包間裡。看著滿桌子的菜餚，全都是曾經她喜歡的菜餚，只是如今看來卻是格外的傷感。
「言老闆請坐，久聞言老闆大名，如今一見果然器宇不凡。」萬守琪開口說道。
這個萬守琪身長八尺、果然如吳秋所說，面上帶著一張銀色的面具，只露出了一張涼薄的唇。
她不記得是哪一個算命先生說的，嘴唇薄的人一般比較薄情，這句話她一直都比較在意，因為曾經某個人也有著這樣一張薄唇。
傾顏大方的落座，萬守琪給她添了一杯酒，道：「其實我早想拜會言老闆，可惜一直無緣得見啊！這回終於有機會了，言老闆今日咱來個不醉不歸如何？」
傾顏皺了皺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她向來不愛喝酒，因為喝醉了會讓她想起許多不願想的事情，也更容易變得不理智。
所以一般來說，傾顏是不會碰酒這種東西的，所謂的酒入愁腸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
「萬老闆說笑了，在下這次純粹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想見一見萬老闆，萬記錢莊是帝都第一大錢莊，以後還得靠您多多照應才行。」傾顏說著場面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我實在不勝酒力，便以茶代酒先多謝萬老闆。」
萬守琪端著酒杯，也不勉強她喝酒，只是覺得自斟自酌甚是無趣，便為傾顏布菜，傾顏勉強的笑笑婉拒了他的熱情。
萬守琪也笑笑的收回手，放下筷子，道：「不知道言老闆找在下可有要事？」
傾顏放下筷子，看著萬守琪，說道：「其實也沒什麼要事，只是吳秋這段時間不在，以後錢莊的事還要仰仗萬老闆。」
「言老闆客氣了。」萬守琪淡淡的一笑。
兩人不痛不癢的聊了好一陣，萬守琪卻突然問道：「你覺得冷皇后這個人怎麼樣？」
傾顏一愣，看了萬守琪半天，才吶吶的說道：「不瞭解。」
隨後萬守琪自覺的這個話題實在沒什麼可聊的，而且傾顏也既不願意聊這個，所以聰明如他，變岔開了話題。
吃了飯，傾顏藉故說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傾顏帶著江離先是去了朱雀閣，這段時間吳秋沒在，朱雀閣裡都散漫的跟菜市場一樣了。
傾顏剛走進去，那些人頓時都停下手裡的活兒，看著傾顏。一顆骰子歡快的跳到了傾顏的腳邊，她彎下腰拾起那顆骰子，不發一語的一步步往前走。
那些夥計個個都心虛的緊，面露懼色的看著這個穿著一身黑色長袍的男人。
只聽叮……一聲脆響，傾顏將骰子放入碗中，悠然的坐了下來，目光冷冷的掃視這這些人。寧靜中的這一聲脆響，敲擊著這些人的神經。
因為她的到來，原本散漫的夥計這時都開始飆冷汗，原本在吳秋手底下做事，只要不太過分一般來說吳秋是不會管的，但是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渾身散發出的那種冷氣，簡直要凍死人了。
「你們就是這樣做事的？吳秋不在你們就是脫韁的野馬是不是？」傾顏冷著一張臉，身後站著存在感很若的江離。
「你……你是什麼人，最好少管閒事。」一個膽子大的人站了出來，說道。
傾顏臉色更加的寒了幾分，坐在那裡不說話。傾顏越是不發話，氣氛就越發的沉悶詭異，竟然有種無形的壓力，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一個雙眼透著精光，長的賊眉鼠眼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嘿嘿一笑，拱手揖了一揖，道：「言老闆，這是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眾人一聽，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除了吳秋以外，他們還有一個從不輕易露面的老闆——言傾。正主來了，怎麼都沒人知會一聲，一個個的一下子就像是忽然間變成了啞巴。
「哦！你是怎麼認出來的？」傾顏眉峰輕佻，看著那個人問道。
那人越發的恭敬，說道：「閣主經常提起您，所以下屬大膽猜測定是您來了。」
傾顏並不想就這些問題多做糾結，她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倒是機靈。」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然後讓這個男人去把吳秋平日的賬本拿出來，繼而整頓了朱雀閣的作風，制定了一個上下班時間，並且不允許在上工時間做的事情。
等傾顏看完賬本才發現，朱雀閣平日裡的收益最多的並不是在錢莊，而是在妓院。原來吳秋私底下還做著這樣的營生，怪不得他錢莊的賬面做的那麼乾淨漂亮。
只是既然錢莊不賺錢，為什麼還要繼續開錢莊？大可直接把這個收益不多的取締，然後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在其他產業上面。
暮色四合，一向沉默寡言的江離才淡淡的開口說道：「言老闆，卯時了。」
傾顏抬起頭，看著外面，用左手敲了敲僵硬的脖頸子，起身回家去。看來吳秋平時的日子並不好過，這群人無組織無紀律，管理起來很麻煩，加上吳秋平時都要忙這些收支問題。
既然吳秋這邊已經暴露出了這樣的問題，她要制定一套標準，要各大閣主按照這樣的標準實施。
剛下馬車，就看見斷章站在門口等她回來。
斷章走上來，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傾顏肩上，「暖和吧！」
傾顏點了點頭，漠然的走了進去，鬼醫一臉借了他錢還了他糠的表情。在吃飯前，鬼醫端出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光是聞味道，就知道奇苦無比。傾顏抬頭祈求的看著鬼醫，無聲的抗議。
但是鬼醫才不管，一本正經的威脅道：「今天沒有加特別的苦味，你就老實的喝了吧，不然下次看我怎麼收拾你。」
傾顏皺著眉頭，端起藥，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苦的她真想把藥全吐掉，嘴巴裡久久散不去那股子藥味。
「吃個蜜餞，壓壓苦。」斷章很自然的捻起一顆蜜餞，喂到傾顏嘴裡。
鬼醫滿意的點了點頭，讓人把藥碗收了，拿起筷子，說道：「開飯了。」
剛剛才喝了那麼大一碗藥，傾顏沒什麼胃口，草草的吃了幾口，就回房間休息了。說是休息，其實傾顏還是想著生意上的事。
鬼醫吃過飯，拿著艾草走了進來，沒好氣的道：「把褲腿捲起來，從今天開始，我配合針灸為你調理。」
傾顏聽話的躺了下來，把褲子捲了起來。
「肩膀還痛不痛？這段時間有沒有感覺身體哪裡不適？」鬼醫一邊用艾灸穴位，一邊問道。
「下雨就痛，右手還是時常無力，時不時的會頭痛，而且視力下降很快。」傾顏說著，覺得腿部的穴位被艾灸的熱度刺激的很舒服，不知不覺的就放鬆了身體，漸漸地就睡著了。
鬼醫看著差不多了，就收拾東西輕輕地推了出去。她難得能睡上一個安穩覺，尤其是這個季節，時常下雨，她那舊傷一下雨就痛入骨髓，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的，她算是非常隱忍的人，就算痛她也從來不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