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九章 無罪釋放 文 / 凌七七
傾顏一夜無夢,一覺睡到了天亮。好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清晨推開窗,迎面撲來了泥土的芬芳,水珠掛在綠葉上,微風輕輕一吹,水珠就順著葉子的脈絡滾落下來。好久沒有看過這麼寧靜的清晨。
看地上濕漉漉的,花草上都掛著點點水珠,水珠折射幾縷陽光,給人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昨晚是下過雨的。傾顏抬起左手,摸著自己的右肩,昨晚居然沒有痛,看來鬼醫的法子很好啊!
深吸了一口氣,等這一切結束,她就可以帶著瑾淵去周遊世界,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侍女把熱水端進來,然後默默的退出去,她自己洗漱完,剛穿戴好,斷章就推門而入。
傾顏對著斷章淡心一笑,她很喜歡斷章的細心,喜歡他無處不在的關懷,這種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但是她卻繼續靠近,總是停留在一定的距離。
「吃點熱粥吧!」幾碟小菜,一碗清粥。
傾顏點了點頭,坐下,吃了起來。吃完早飯,傾顏被斷章推倒梳妝鏡前,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來。拆散了她束髮的黑玉玄冠,手法輕柔,手指在發間穿梭沒有絲毫扯疼她。
傾顏卻是怔怔的盯著鏡子中的兩人,記憶的閥門如同潮水一樣湧來。她最後都沒能親自為他綰過發,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她要的不過是一點點的信任,一點點的溫存,但是他的溫存都給了那個叫赫連蓮娜的女人。
她嫉妒的發狂,卻終日笑笑的面對二人,即便是他對自己的謾罵,她也一併接受。那時候她是怎麼笑出來的呢?現在想想都覺得匪夷所思,甚至大多數時候她並不願意去回憶。
而回憶是一件既傷神又傷心的事,她不敢去回憶,那些記憶如果能一下子從腦海裡抹去,那該多好。
「你右手無力,許多次都見你的髮冠束的不整齊,以後我來幫你綰髮吧!」斷章輕輕的說道。
不知是不是那時的情景剛好,還是那時的氣氛剛好,傾顏就那麼鬼使神差的答應了。斷章很高興,雖然他極力表現的很鎮定,但是傾顏還是從他的唇角和眼角找到了他的歡喜。
一大早,衙役就來傳傾顏過去聽審。其實傾顏本就不想去的,因為冉澹這個人心思縝密,她擔心給他看出什麼端倪。
也許是她想的太多了,司皓天根本就不在意她,早就納了很多房妻妾,而她已經是一個掩埋與黃土之下的人,所以自作多情,有被害妄想症的幻想著司皓天還會來找她。
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忽然發現她現在能很自然的做出微笑的表情了,是不是當她完全恢復的時候,她就能從過去的陰影裡走出來?
不過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離開帝都,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離開,現在忽然想要離開,有時候她只要是想到就想去做,只是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想到離開呢?還是說她心裡還有什麼期待的嗎?
這次她帶了老張過去,因為不能江離,不能帶以前的熟人過去,所以帶著老張過去應該不會出什麼錯。
堂上,冉澹喝著茶,不緊不慢的審問堂下的吳秋,吳秋也都老老實實的說了,當然除了妓院這營生他沒說,錢莊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幾乎都說了。
如果不是事先看過吳秋的賬簿明細,和親自去朱雀閣看了,連她都會被吳秋天衣無縫的說辭糊弄過去。她沉默著不說話,堂上的冉澹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竟然笑笑的開口問她,「言老闆,是這樣嗎?」
傾顏端起茶杯,用茶蓋刮了刮茶沫,把茶杯湊近唇,卻沒有喝,淡淡的開口道:「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向我匯報,那我豈不是要忙死了。」
冉澹嘿嘿一笑,然後驚堂木一拍,道:「那就是有人故意栽贓咯!你說是不是啊,太守大人!」
他這樣一說,那太守就開始擦汗,連帶著何師爺也是冷汗涔涔。
那太守立刻站起身,走到堂中央撲通一聲跪下來,道:「大人明察,若無此事言老闆也無需賄賂小人,小人有證據。」他朝何師爺使了個眼色,何師爺立刻會意,趕緊跑到內堂,拿出了一定金子。
「大人,那金子就是證物。」太守指著金子說道。何師爺呈上那定金子。
冉澹驚堂木再拍,太守已經汗如雨下了。
傾顏早就知道這廝會反咬自己一口,於是早就在送去的金子上動了手腳,防的就是這小人以後再用賄賂官員的名義再次敲詐。
「哦!太守大人,你說這金子是言老闆賄賂與你,可是金子都張一個樣子,你如何說明它是言老闆家的金子呢?」冉澹不急不慢的語氣,著實折磨人。
何師爺道:「大人您看金子的下面,有一個言字,這是言記的專有的標記。」
冉澹翻過金子一看,果然有個言字,於是看向傾顏,問道:「不知道言老闆怎麼解釋?」
傾顏站起身,走上前躬身道:「請大人把金子借給草民一看。」
冉澹讓人把金子拿給傾顏,傾顏看完之後,把金子遞給吳秋。吳秋看完就笑了起來,道:「太守大人,您要誣陷我家老爺至少也要做的像一點嘛!」
「此話怎講?」冉澹早就知道這其中璇璣,只是不想拆穿,這本來就是一件很無聊的案子,如果不是皇上他才不來呢!
也不知道皇上派他當欽差著是何用意,著破案子還需要大理寺審?真是不知道皇上最近是怎麼想的,還老見不到人,算了反正見不見都一樣,不見更好,一見他準沒有好事。
「會大人的話,言記的銀子和金子底下都有一個言字沒錯,不過我們的言字字體絕對不是隸書,而是方塊的。」吳秋說完就看向傾顏。
傾顏讓人拿出一塊自家的銀子和金子,傾顏拿出的銀子和金子下面的字,都是方方正正的。
冉澹也不想繼續審案子,驚堂木一拍,「來人,把這二人收監,交由大理寺卿處理。」
那太守此刻已經癱軟成一灘泥了,這次是真的完了。
吳秋等人被無罪釋放,傾顏在聚福樓擺了一桌,算是為吳秋接風。吳秋差點感動的哭了,在牢裡呆久了,看到滿桌子的菜餚,雙眼放光。
、傾顏把朱雀閣繼續交給吳秋管理,她也樂得清靜,並且在桌子上把以後的工作都安排了,以後每年五月初五這天,四大閣主就要去錢江這個地方見她一次,匯報一年的業績已經未來一年的目標。
她打算離開帝都了,這裡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酒足飯飽後,回到言府,把瑾淵接過來,有交代了老張一些事情,準備去打包行李,卻沒想到斷章已經打包好了。
言府就留給了斷章的妹妹——霓虹。斷章並不願意說他們兄妹的姓氏,而傾顏也始終沒有問,就這樣他們只知道斷章有個妹妹叫霓虹,至於兄妹倆姓什麼倒是沒人知道。
霓虹跟著吳秋學習做賬,怎麼做生意。但是霓虹對中規中矩的生意不在意,倒是很喜歡吳秋那些上不了檯面的生意。斷章竟然也不阻止,只說人各有志。
鬼醫、冷老爺子、瑾淵、江離、斷章加上傾顏一行五個人就去了偏遠的錢江。
錢江距離帝都很遠,坐馬車的話,大概三個月的樣子可以到。
另一邊,司皓天在御書房看著折子,對面跪著一個身材單薄的人。
久久司皓天都沒有說一句話,那跪在地上的人縱然心理素質強大到可以面對一切,但是面對司皓天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心虛。
「你說你把人跟丟了?」司皓天淡淡的開口,抬起頭看著他,不知道眼裡是什麼情緒。
那人把頭垂得更低了,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是。」
「混賬,你說朕養你們有什麼用,跟個人都跟丟了,影衛就這麼沒用嗎?」司皓天一本折子摔在那人的臉上。
那人根本不敢在說話,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大意了,才會被迷香迷倒,等他一覺醒來,言府的人除了管家和丫鬟小廝,幾乎全都遷走了。
「下去,自己去領罰。」司皓天深吸了口氣,叫來了王福,去查言傾舉家前往何處去了。
第二天,王福站在司皓天面前一一匯報,言老闆帶著兩個小孩兒,兩個老人,一個男寵去了錢江。
司皓天淡淡的嗯了一聲,神色中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次日下午,司皓天來到了幻月王府。一個頭髮全白,但面容卻只有三十歲出頭的人正躺在躺椅上,享受著午後的陽光。
半瞇起一條縫,看見司皓天來也不起身,也不行禮。閉著眼睛,問道:「侄兒什麼時候有空來看我這個老人家了?」
司皓天笑了笑,道:「看皇叔說的,侄兒這不是忙麼?」
幻月睜開眼睛看著司皓天,站了起來,微風一吹,那一頭雪白雪白的長髮就隨著風輕輕地浮動。他一身的藍色長袍,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
「哼……說吧,有什麼事?你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今天來也必定不是好事。」幻月輕叱一聲,這個侄子他太瞭解了,因為司皓天的性格和他最接近,所以在那麼多侄子中他最偏愛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