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你是壞人 文 / 黑桃十一

    門外的聲音愈來愈大，素顏紋風不動，「大嫂請喝茶。」

    「弟妹有事我還是先回去了，改日再來謝謝弟妹的招待。」

    洛氏咬了咬唇緩緩起身告辭，微垂的眉眼裡帶著幾分撞到別人家事的不自然。

    倒是素顏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是奴婢不懂事，我管教無方，讓大嫂見笑了。」

    「沒有沒有，真的，我也是，啊，我回去了。」

    越說越緊張到最後有幾分語無倫次了，看著素顏的眼裡帶著三分急切三分擔憂四分不自然。

    是怕自己覺得她看到了這種事而自此疏落了她。

    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吧。

    以她的性子想說幾句解釋的話不知道怎麼說，不說吧又怕自己誤會。

    這樣一想素顏笑容裡再多了幾分真誠，「大嫂真的別在意，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改天一定去大嫂那裡討擾。」

    「好，那我等著你來。」

    「嗯。」

    看著她雙眼驚喜的神色素顏親自挽了她的手送出門外，看著她扶了小丫頭的手慢慢的搖搖而去，素顏轉身，眼角餘光睇了下立於簷下看似恭敬實則透著股子倨傲的金嬤嬤，素顏的眼神慢慢自金嬤嬤的身上掃過，嘴角輕輕佻起抹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滑即過，而後自小丫頭挑起的簾子裡由著碧柳碧桃的攙扶下走了進去。

    身後，金嬤嬤面色一變，上前一步屈膝喊了出來，「少夫人，少夫人請留步，小少爺他……」

    「大膽，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少夫人面前也有你頤指氣使的份？」

    碧桃簾子一挑不等還沒做穩的素顏出聲轉身走了出去，看著金嬤嬤冷笑，出口不饒人，「敢叫少夫人留步，金嬤嬤，你可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難不成以下猛上這就是你在侯府學過的規矩？」

    「碧桃姑娘嚴重了，老奴豈敢對少夫人無禮，只是老奴照顧小少爺多年，實在是事關小少爺，老奴失禮了，請少夫人降罪，只是事關小少爺，還請碧桃姑娘幫忙向少夫人通報一聲。」金嬤嬤抬了抬眼皮，看向碧桃的眼神平靜裡帶著絲難以言說的鋒銳。

    「你……」

    碧桃被嗆的一口氣堵在心口出不來。

    素顏在廳內扯了嘴角無聲的笑了笑，這是在拿小少爺壓她嗎？

    可是李義勤雖是庶子，卻是庶長，又是李逸塵目前唯一的孩子，黃氏疼的眼珠子一樣。

    要是真的出點什麼事怕是初晴園真的要鬧翻天了。

    雖然知道看著這金嬤嬤的樣子那小鬼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可她還是覺得謹慎些的好。

    想到這裡素顏便清咳了一聲制住了碧桃接下來的話，「碧桃，什麼人在外面？」

    「回少夫人話，是小少爺身邊的金嬤嬤。」

    「讓她進來吧。」

    平靜的聲音淡淡的語氣卻讓金嬤嬤挺的筆直的身子抬起的腳步略一滯。

    「老奴見過少夫人，還請少夫人趕緊去看看小少爺吧，他一直在哭鬧，什麼東西也不吃，奴才來了這麼久，這會不知道哭成什麼樣了呢……」金嬤嬤屈膝一禮，有些焦急的看向少夫人，「還請少夫人給老奴一個恩典，不然老夫人那裡少夫人也不好交待不是？」

    「你這是在教我該怎麼做嗎？」

    手裡的茶托輕輕的在杯沿上摩擦著，素顏挑了眉笑的風輕雲淡，眉眼中幾絲凜凜，看的金嬤嬤心底一顫，「少夫人嚴重了，老奴不敢，只是小少爺那裡……」金嬤嬤面上帶了些遲疑，睥光一閃即逝向著素顏福身一禮，語氣裡已經帶了些哀求，「衝撞了少夫人都是老奴的錯，請少夫人責罰，只是還請少夫人先去看看小少爺吧，他已經哭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再這樣哭下去可如何是好？」

    「你先起來吧，帶我去看看。」

    「少夫人請，老奴代小少爺多謝少夫人了。」

    素顏淡淡的笑，如水般輕柔的目光卻讓金嬤嬤心底一寒，她今天好像來錯了？

    後罩房東邊的小院。

    才靠近正廳便聽到一陣響亮的孩童哭聲，一院子的丫頭奴才面色惶惶不知所措，正廳門口更是圍了好幾個急的團團轉，在看到金嬤嬤一行之後都紛紛鬆了口氣，其中一個上前福身施禮，「金嬤嬤您可來了，小少爺一直在哭，奴婢們怎麼哄都哄不住，要是有個什麼萬一，讓夫人知道了的話……您看這可如何是好？」金嬤嬤臉色一變正想出聲，身後素顏深深的看了眼出聲的婆子淡淡的一哼，「小少爺哭了這麼久你們都哄不住，你們平日裡也是這樣照顧小少爺的嗎，真讓我懷疑你們的當差能力。」看著幾個人都低頭不語的樣子，素顏用力的看了眼金嬤嬤起身進屋，「要是這樣的話，我看明天還是稟明了夫人換人的好。」

    「少夫人息怒，奴才該死。」

    外面小丫頭婆子小廝跪了一地，素顏只是不理逕自進了正廳。

    廳子的正中間，李義勤小小的身子坐在寬大的黃花梨木大椅上哭的小臉通紅。

    他的面前是一地的狼籍，碗盤碟子碎了一地，金碗銀筷散落在地下各角，菜汁濺滿一地。

    一側兩個小丫頭看到素顏進來縮了下手福身，「見過少夫人。」

    「你們起來吧。」

    「謝少夫人。」

    看著她們畢恭畢敬的往後退了一步，衣袖微閃間素顏皺了下眉，「你們兩個的手怎麼了？」

    「沒，沒什麼。」

    似是察覺到素顏的打量，其中一個穿著綠色比甲的小丫頭咬了咬唇眼中已是有淚含出。

    「你們兩個下去吧，小少爺這裡我會處理。」

    「多謝少夫人。」

    一側金嬤嬤瞪了一眼幾個小丫頭有些焦急的看著素顏，臉上全是焦急。

    耳邊聽著李義勤上氣喘不過下氣的哭聲，金嬤嬤那個心疼啊。

    李義勤是她打小看到大的，別說哭了就是皺下眉頭她都覺得是是天要塌下來了。

    可是今天……

    金嬤嬤眼中劃過異樣，我的勤哥，都是奶媽不好……

    心疼的眼神自哭的聲嘶竭力的李義勤身上一掃而過，瞬間閃開。

    看這樣子好像哭的時間不短了，這麼多人都是李義勤身邊照顧四五年的老人了。

    真的連金嬤嬤這個貼身奶媽都哄不了嗎？

    素顏看著地下某個瓷器碎片處的幾滴殷紅，想起剛才小丫頭那略有些不自然的手臂，知道自己剛才沒猜錯應該是被劃傷了，看著坐在那裡只顧著自己哭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李義勤，素顏正想開口，沒想到那小孩子看到素顏之後猛的自椅子上跳起向著素顏便撲了過來，「壞人，你是壞人，壞女人，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