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4章 文 / 天琴
第134章
車子在西堤停下，這裡是深水區，也是最大的海灣，因為是冬天，來的人比較少。所有人都下車後，顏美琪吵著要吃瓜子，拉著伊玉兒去找便利店。
「其實我們不該來西堤的，你和大嫂都不會游泳，不小心掉進去就慘了。」顏美琪一邊走一邊開口道，隨即問道：「對了，你對這裡熟，哪裡有便利店呀？」
伊玉兒望著她歡快的側臉，微微地笑了，指就不遠處：「就在那邊，看到沒有。」
「看到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顏美琪說完，加快步子往便利店跑去。伊玉兒本來也不想跑太遠，如是折身往回走去。
也許是沒有風，海水顯得很安靜，浪很小。雪寶幽幽地走了過去，蹲在差一點被被海水漫過的石塊上。伸出手，輕輕地掬了一把海水。
冬天的海水有那麼一點點暖和，百無聊賴的她就這麼一下一下地玩著腳下的海水。只到被一個人強行抱離焦石，被嚇了一跳的她慌忙回頭，剛好接觸到顏君毅無奈而憂鬱的眸子。
憂鬱，她已經好久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當初剛和他結婚的時候，在提到玉兒的時候，他才會表露出來的神情，今天怎麼也會在他的眼眸中看到呢？
她想起昨天晚上伊玉兒的話，其實他一直都過得很痛苦，一直都在痛苦著怎麼選擇自己的愛情。她可以理解的，換成是任何人都會難以取捨！
「不要往邊上站，這裡的海水很深。」顏君毅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道。
雪寶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抬頭盯著他道：「你忘了嗎？我會游泳。」
「我沒忘。」顏君毅答道，然後放開她。他和她，已經陌生到連擁抱都覺得不自在了！雪寶無奈地想著，透過他的肩窩，她看到伊玉兒一臉黯然地往這邊走來。
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裡的海還是很深，很藍，很美！雪寶靜靜地注視著。真想跳進去一了百了，可是心裡又是那麼的百般不願。
回頭，看著顏君毅的身影，看著他，她就再也捨不得離開，到一個沒有他的世界去了。儘管他現在正在陪著另一個女人，在幫她拍照！
伊玉兒很喜歡拍照，雪寶早就發現了，不然也不會有那滿房間的相片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自然，每一個微笑都是那麼的純靜亮麗。
伊玉兒向她招手要她過去拍照，雪寶搖頭，微笑！她覺得自己這樣子肯定照得很難看。
買了一大堆零食過來的顏美琪招呼著大家過來吃，將所有東西翻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買了加溫牛奶，但沒有拿吸管。忍不住在自己的腦袋上拍了一記罵道：「真是豬腦！」
「大哥，你去拿好不好，多拿幾條過來。」顏美琪抬頭望著顏君毅，訕訕地笑道。
「好，我去。」顏君毅當然不會拒絕，轉身往便利店的方向走去。顏美琪覺得不忍，跳了起來道：「算了算了，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怕老闆不給你拿。」
顏美琪和顏美琪走後，伊玉兒拿了一包薯片往雪寶所在的位子走去，在她的身旁站定，微笑著遞給她：「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薯片，給你。」
「謝謝。」雪寶接過薯片，拿了一塊塞進嘴裡。
伊玉兒望著無邊際的海面，輕吸口氣，幽幽地開口道：「雪寶，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雪寶微訝，她最看不懂的就是她，怎麼可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如是搖頭。伊玉兒笑了笑，再度開口道：「我在想，我們兩個同時跳下海裡君毅到底會救誰。」
雪寶繼續保持沉默，心裡卻已經驚到了極點，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腳下見不到底的海水。跳下去？一定要這麼殘忍地對待自己嗎？
「雪寶，離開君毅我會活不下去，同樣的，你離開他一樣活不下去。既然這樣，那我們為什麼要強求呢？為什麼要讓自己痛苦，讓君毅痛苦。」
「我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離開的，就讓君毅自己選擇吧，如果選擇了你，我無怨無悔，寧願就這麼葬身海底。」伊玉兒的聲音很輕，甚至要被那細微的海浪蓋過。
「不，君毅一定會選擇你的，我不要！」雪寶搖頭，本能地往後退，就算失去顏君毅，失去一切，她也絕不輕生，絕不會就這麼結束自己的生命。
伊玉兒咬著唇，她也怕，她並不是怕顏君毅不救她，而是怕腳下的海水。可是，為了在三個人之間了斷，為了，她一定要這麼做！
微微回頭，眼角的餘光看到顏君毅和顏美琪往這邊走。伊玉兒猛地抓住雪寶的手臂，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她往水裡奮力一推，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
冰涼的海水立刻漫過兩個人的身影，兩個人同時大聲尖叫起來，雖然水並不是刺骨的冷。但浸入肌膚還是冰冷一片，兩個人一起撲騰掙扎，一起發出驚恐的呼救。
顏君毅和顏美琪大驚，慌忙往海邊奔去，連外套都沒有來得及脫，一頭扎進冰冷的海水中。抱住伊玉兒的身子將她拖出水面，然後往岸邊游去。
「毅。」伊玉兒緊緊地抱著他，感動的淚水流了下來。這個結果，是她猜到的，可是看到顏君毅連想都沒想就選擇了自己後，還是感動得流淚。
「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顏君毅抱著她柔聲安撫道，一邊往岸邊劃去。
另一邊的雪寶浸泡在水中，看著顏君毅抱著玉兒，心疼地安撫她的樣子，心碎了。海水淹不死她，因為她會游泳，她可以不用任何人施救。
只是，顏君毅的選擇讓她徹底死心了，伊玉兒說得沒錯，人的第一反應才是最真實的！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救他的玉兒，她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她不會被淹死，但她卻不敢接受伊玉兒的遊戲，就是為了逃避如今的這個結果，這個結果太傷人了。那是她害怕看到的結果，她害怕的心碎！
顏君毅好不容易將伊玉兒救回岸邊，回頭去尋找雪寶的時候，發現雪寶正一身**地站在他的身後，纖細的身子在冷空氣中瑟瑟發抖。
顏美琪不理會伊玉兒是不是咳得上氣接不了下氣，指住她大聲罵道：「你為什麼要推大嫂下海！你想淹死她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瘋了吧！」
伊玉兒重重地咳著，視線透過顏君毅的頭頂，落在雪寶身上。頓時驚住了，彷彿看到鬼一般她沒有死！她怎麼會沒有死？！她慌了，這是她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面對顏美琪咄咄逼人的質問，伊玉兒顫抖著聲音哭了起來，低聲哽咽道：「毅，我們都不想讓你太痛苦了，不想自己太痛苦了，所以選擇了這種方式讓你選擇，一次機會永不後悔的選擇！如果你選擇了雪寶，那麼我心甘情願地離開，徹底地離開你的身邊，再也不讓你困擾了。毅，我們都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你少在這裡扮可憐，我親眼看到你推大嫂下去的！你就是想害死她，你明知道大哥會救你的，對不對？！」顏美琪憤然地吼道。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們明明就說好要一起跳的，雪寶，你說是不是？」伊玉兒轉向雪寶，屏息望著顏君毅身後的雪寶，期待著她能替自己說點好話。
雪寶苦澀地笑了：「是的，我們說好了，說好了不被選擇的那個人就去死，永遠不要再出現了，對不起，我不想死，所以自己從水裡上來了。」
她的心，像被撕烈般地疼著，像失了魂般幽幽地說出這句話。什麼原因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顏君毅選擇了玉兒，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