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5章 文 / 天琴
第135章
淚水，海水混合著順頰而落，鹹鹹的，早已經分不清是海水還是淚水了。
「胡鬧！你怎麼可以出這種主意？！」顏君毅沖伊玉兒大聲吼道，氣得臉色鐵青的他。一把拉過雪寶的手，往身邊拽了過來，瞪著伊玉兒大聲吼道：「伊玉兒！我告訴你我為什麼沒有選擇雪寶，因為我知道她會游泳，而你不會！」
伊玉兒愣住了，呆呆地望著暴怒的顏君毅，這就是他選擇她的原因嗎？
同樣愣住的，還有雪寶，她靜靜地注視著顏君毅鐵青的臉色。他不選擇她，是因為她會游泳嗎？淚水流得更急了，不知道是因為高興還是淒然。
一行人回到伊家換衣服，泡熱水澡。伊夫人忙得不可開交，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她見到女兒回家，還是滿心歡喜的。
顏美琪坐在客廳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邊吃著剛剛買回來的零食一邊喝著熱騰騰的茶水。臉上洋溢著滿意的表情，彷彿剛剛那一幕不是生死離別，而是一聲好玩的遊戲。
顏君毅是第一個換好衣服走出來的人，顏美琪一看到她，便從沙發上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走到顏君毅的面前站定，打量著他涼涼地譏誚道：「怎麼樣？我早就跟你說過伊玉兒她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你現在相信了吧？」
「你怎麼知道她們會跳海？你怎麼不事先制止她們？！」顏君毅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大聲吼道：「人命關天，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無情！？」
「因為我比你瞭解伊玉兒，她剛提議要去西堤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了！還有，不是她們一起跳海！是伊玉兒把雪寶推下去的！你沒看清楚是不是？沒關係呀！我有幫你錄下來呢！」顏美琪從屁股後面的褲帶裡拿出小型相機拍進他的手裡！
顏君毅一把將相機狠狠地砸在地板上，氣得臉色鐵青，瞪著她繼續用吼的：「你不但不去勸阻她們，還有閒心去錄相？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呀！」
「你衝我發火有什麼用？沖伊玉兒發呀！捨不得是不是？你是不是還認為她溫柔善良？」顏美琪也用吼的，回瞪著他受不了地罵道：「你呀——！真是無可救藥！我看剛剛就應該讓雪寶淹死在海裡，這樣你才會徹底醒悟過來了！徹底認清伊玉兒的真面目了！」
伊媽媽聽到客廳裡吵得火熱，忙跑了出來焦急地問道：「怎麼了？玉兒怎麼了？」
她的話音剛落，『撲通』的一聲，伊玉兒跪倒在顏君毅的面前。流著淚哽咽道：「毅，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做的，我應該用別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的。」
「你還想推卸責任？伊玉兒，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吧？因為我剛剛騙你說雪寶不會游泳。不然你也不會傻到冒這個險了對不對？」顏美琪冷笑地睨著她開口道。
伊玉兒苦笑，流著淚道：「我拿自己的生命去做這個賭注，為的就是給大家一個解脫。毅，我才是真正不會游泳的啊，假如你剛剛救的是雪寶，我就沒命了，再也不會醒來了。不會再影響到你和雪寶的感情，更不用在這裡被你和美琪誤會」
「夠了！」顏君毅打斷她：「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玩這種遊戲了，剛受了寒，進屋休息去。」
說完，顏君毅拉過剛從裡面走出來的雪寶，扔下一句話：「你先在家裡休息，我們先回去了。」說完拉著雪寶大跨步地往門口走去。
「大哥，等等我。」顏美琪對著顏君毅的背影喚道，得意地瞪了伊玉兒一眼追了出去。
伊玉兒一怵，本能地追了出去，焦急地叫道：「毅，你在做什麼？你不要我了嗎？你怎麼可以就這麼狠心不要我？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呀。」
半個身子已經探入車子內的顏君毅退了出來，回頭望著淚流滿面的她，心頭隱隱一痛。道：「我沒有不要你，只是不想你在外面受繼續受寒，所以讓你在這裡休息一天兩。」
說完，上車，車子在伊玉兒的淚光下絕塵而去。
「君毅，你別不要我呀。」伊玉兒流著淚呆呆地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她真的已經後悔這麼做了，一向寵她的顏君毅這次真的生氣了。
坐在車上的顏君毅仍然鐵青著一張臉，一旁的雪寶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生怕他一氣之下將她也扔下不管了。
顏君毅感覺到了她的驚恐，將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點，手掌覆蓋在她的膝蓋上。原本只想安撫她的，卻沒有想到手剛碰到雪寶的膝蓋，雪寶便迅速地抽走，並發出痛苦的抽氣聲。
顏君毅愣了一下，打量著她的膝蓋問道：「你的腿怎麼了？」說完，不等她回應便將她的腿搬了過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沒事，剛剛不小心撞在石頭上，傷了一點皮肉。」雪寶並不是怕他看到自己的傷，而是怕他會弄疼自己，抓著他的手不讓他亂碰。
「讓我看看。」顏君毅堅持，掙開她的手，輕輕地將她的褲管往上掀起。一片大大的傷口立刻出現在他的眼前，傷口尚在滲著血絲，弄髒了她的深色褲子。
顏君毅皺眉，不悅地責備道：「傷成這樣，怎麼不早點出聲，難道你想流血至死嗎？」
雪寶被他訓得啞言，微微埋下頭，心想著還不是看到他火氣燒得太旺，所以才一聲不敢吭的。天知道她都快要痛死了，只希望能早點回家上藥去。
「呀，傷得這麼嚴重。」顏美琪聽到顏君毅的話後回過頭來看，也被雪寶的傷口嚇住了。忙問司機道：「小王，車上有外傷藥麼？快點拿出來。」
「有，這裡有一瓶娥羅納英。」司機在後視鏡中看了雪寶一眼，慌忙從櫃子裡面拿了一瓶外傷藥。顏君毅接過藥，小心翼翼地弄了一點在手指上，輕揉地在傷品上溥了起來。
雪寶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驚訝居然有這麼香的傷藥，跟雪花膏的味道很像。他的手很輕柔，雖然還是有點疼，不過她卻覺得很舒服。
聞著撲鼻的清香，感受著他的溫柔，雪寶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心情這麼開朗過了。陰霾了多日的心情，終於有了那麼一點點陽光。
她不知道他把伊玉兒扔下代表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生活等著自己。但她知道在這一刻，顏君毅是屬於她的，她想到了一刻值千金這句話。
「好香。」雪寶抬頭望著顏君毅笑了，笑容燦爛得猶如春天裡的花朵。
顏君毅看著她的笑容，心裡卻劃過淡淡的苦澀，他已經多久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笑容了？自從玉兒出來後就沒有了吧？原來想要她想既是這麼簡單的事，他卻一直都沒有辦法給到她。而她也不說不哭不鬧，從來不跟他提任何要求，他真的是太慚愧了！
這些日子以來，只要一有空就被伊玉兒粘得死緊，他根抽不出身來關心她。也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去關心她，其實他的心裡，比她更受煎熬！
顏君毅突然將她抱進懷裡，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髮絲，在她耳邊歉意地、輕輕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他似乎總是對她說這三個字，也只能說這三個字了。
雪寶先是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即將僵在半空中的雙手垂下，放在他的腰身上低笑道：「你幹嘛跟我說對不起呀？而且你對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到底在為哪一件事說？」
顏君毅啞言，她說得沒錯，他對不起她的事情多了，說一遍又怎麼夠？一千遍呢？
「好啦，我跟你開玩笑的，命運要這麼捉弄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不怪你。」雪寶靠在他的懷裡，頓覺好溫暖，溫暖得她都不捨得離開了！
微微抬頭，她在後視鏡中看到一雙忌恨的眸子，雪寶被嚇了一跳，身子本能地顫抖了一下。再次望向後視鏡的時候，卻再也看不到那一份恨意了。
她沒有看錯吧？顏美琪會對她流露出忌恨的目光？怎麼可能？剛剛她還在幫自己揭穿玉兒的詭計。這些天來一直在為自己抱不平，她以為顏美琪是喜歡自己多過玉兒的。
「你怎麼了？」顏君毅感覺到了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稍稍放開她，低頭打量著她。
雪寶笑了笑，搖頭隨口扯了個謊道：「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點冷。」
顏君毅的外套已經濕了，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多年前他留在伊家的。在沒有什麼給她披的情況下，他選擇了將她抱得更緊，用自己的體溫讓她暖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