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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九一八 第一節 血夜驚魂 文 / 抗戰

    臨近中秋,一彎明月掛在中空,月光皎潔如水,如同母親慈祥的微笑,注視著天底下的一切。大地彷彿是一個熟睡的嬰兒,弱弱的秋蟲鳴叫,便是嬰兒香香的鼾聲。

    一切都沉睡在夢中。

    南滿鐵路,沐浴著月光,好像是銀子做成的,閃亮著銀光,從南到北,即看不到開始,也看不到盡頭。

    在鐵路以東八百米處,是東北軍的北大營。北大營經過張作霖父子的二代經營,已是全東北,甚至全中國最大的兵營。長年駐紮有一萬名官兵。北大營整體呈正方形,邊長二公里,在堅實的圍牆裡面,縱橫分列著整齊的營房,從空中俯看,這些營房,構成了一個巨大的「木」字。「木」字套上方框,就是一個「困」字。如此佈局,經常被一些看風水的「半仙」們,所詬病。但張氏父子,並不迷信這些子烏虛有的學說。

    北大營的四周是平原。被分割成一塊塊整齊的高梁地。高梁已經成熟了,長有一人多高,在晚風中微微起伏,發出「沙沙」的聲響。

    在鐵路的西面,是柳條湖村,村裡距鐵路最近的一幢平房,僅200米。年僅三歲的胡廣文一家就住在這幢平房中。

    那時候,電是很奢侈的東西,即便是有錢人,也捨不得多用。一入夜,人們就早早的睡了。過著最原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幾千年來,年年如此。人們在這樣的生活中,雖不富裕,但也知足。一代又一代。樂於享受這樣的生活。

    這些年來,越來越不平靜了。先是「青天白日」推翻了大清。大土匪張作霖,搖身一變,就成了將軍。沒幾年,東北就成了他的天下。提到作大帥,東北人對他是又愛又恨。愛他將東北治得太平,恨他和日本人拉扯不清。

    有了主子,總比沒有主子要好。人們以為,天下終於太平了,可以過上幾年好日子。誰曾想,扶持張大帥上台的日本人,以為到了收穫的季節了。向張大帥提出了,比「二十一條」更苛刻的條件。張大帥沒答應,日本人懷恨在心,於皇姑屯炸死了大帥。

    關內沒有東北的平靜,各路軍閥為了爭奪最高權力,在北平上演著一幕幕的醜劇。先後爆發了多次混戰,1929年3月蔣桂戰爭,10月蔣馮戰爭,12月蔣桂張(發奎)戰爭,1929年12月至1930年的唐(生智)石(友三)反蔣戰爭,到1930年軍閥混戰到了頂峰,馮閻桂三派聯合反蔣,爆發了百萬人的中原大戰。

    打來打去,城頭變幻大王旗。流的可都是老百姓的血。原本富裕的中原大地,反倒不如苦寒之地的東北過得好。

    身負國恨家仇的少帥張學良,宣佈「改旗異幟」,接受南京國民政府的管轄。國民政府形式上完成了統一。將日本人鼻子都氣歪了。日本人認識到,唯有用武力,才能保障其在滿洲的利益。先是開了一個「東方會議」,會後首相田中義一上書天皇,「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並狂妄的宣稱:

    「滿蒙並非中國領土。」

    「茲所謂滿蒙者,依歷史並非支那之領土,亦非支那特殊區域。」

    「東三省是亞洲的一個政治上不完整的地方,我日本如欲保護自己的安全,並進而保護他國居民的安全,就必須使用鐵血……」

    依照田中奏折的精神,日本加緊侵華步伐。先是在朝鮮搞了一場「排華風暴」,試試中國人的反應。發現南京國民政府竟然全然不顧。膽子就大了,得寸進尺,竟然向東北移民,釀造「萬寶山事件」,接著又是「中村事件」。日本人挑起事端的目的,就是為了發動戰爭,尋找借口。

    但國民政府,東北的少帥,對日本人一味的忍讓。在讓日本沒有戰爭借口的同時,也讓日本看到了中國人的軟弱。一切更大的陰謀隨之而來。

    今年以來,日本兵頻繁演習,為發動戰爭積蓄力量,戰爭的烏雲,籠罩在東北大地。

    同時也打破了善良的東北人民的平靜的生活。

    月色下,出現了七八個鬼鬼崇崇的人影。

    領頭是爆破專家河本中尉,他們身著便衣,背負著一塊塊像磚頭一樣的黃色炸藥,押著二個被蒙了臉的中國百姓。悄悄的跑到柳條湖段。

    「八嘎——!作動快點!」

    黃色炸藥,被安放在鐵路的兩側,河本中0尉,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導火線。

    南滿鐵路的路權屬於日本人,而今天晚上,日本人卻要來炸自己的鐵路了,這種行為,真讓人匪夷所思。被日本人押來的二個中國人,現在已被揭開了眼罩,莫名其妙的看著日本人忙碌著。

    「你們的,衣服的,穿上!」

    何本將二套東北軍的軍服,仍在他們的面前,要他們穿上。

    月色清冷,已是秋天了,夜裡特別的涼,這二個中國人,身上僅著單衣。正冷得發抖,一見有衣服,就迫不急待的穿上去。

    何本見兩人,軍服已經穿好,點燃了導火索。

    轟——

    一聲巨響,地動出搖。鐵路上火光一閃,升騰起了一片黑雲。爆點處的鋼軌騰空而起,數根枕木在空中翻著跟頭。大量的石子,像子彈一樣的崩出,打在旁邊的樹上,刮刺刺的響。鳴唱的秋蟲,被驚得不敢叫了。

    爆炸過後,一段二米多長的鐵路,鋼軌連同枕木路基,消失了,地面上留下一個大坑。

    這二個中國人全然沒有防備,被爆炸的氣浪沖倒在地。正當他們慌慌張張爬起時,日本人手中的槍響起了。數聲清脆的槍聲過後,兩中國人渾身一顫,身上多了數個透明的血洞。鮮血汩汩的湧出。

    「為什麼要殺我們?」兩中國人,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你們東北軍的,炸鐵路的,良心的,大大的壞了!」爆炸過後,在皎潔的月光下,除了日本人猙獰的笑聲就沒有別的聲音。

    這時,那二個中國人,已經停止了呻吟。

    血已冷!

    ……

    「哇……」,猛烈的爆炸聲,將熟睡中,年僅三歲的胡廣文驚哭。

    全家人剛剛驚醒,正迷糊間,房子突然坍塌了……

    爆炸聲,就是行動信號。

    早以整裝待發的,附近的日軍,兵分南北兩路,向中**隊駐地北大營進攻。

    日本蓄謀已久的,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爆發了。

    這一天,是1931年9月18日。後來被中國非官方的定為,國恥日。

    (註:七十多年後,那聲巨響至今仍常常出現在胡廣文的耳邊,令他心悸不已。他回憶說:「10點多鐘,轟隆一聲,我家的小平房頓時坍塌,不到週歲的小弟弟當場被砸死,母親的三根肋骨被房梁砸斷,父親的小腿被炸傷血流如注,我和奶奶被埋在了廢物和塵土中。全家人哭著喊著,叫喚得都不像人聲了」。第二天早晨,等槍炮聲停止了,他和家人才含著淚將小弟弟掩埋了,……他的母親因為那場爆炸傷到了肺部,一直咳嗽不斷,過早地離開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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