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7書 貓咪大人 文 / 蜊黃大帝
一隻會說話的貓咪會給一個白月國小鎮上的女孩子什麼樣的感受呢？灰魔女覺得自己應該會討厭會說話的動物，她認為動物就應該是個動物，沒什麼腦子，這樣人類才能抱著它與它一同生活。
想像一下，如果寵物貓突然開口說話，甚至更誇張一點可以計算數學題，可以聊電視話題。灰魔女覺得，要是自家寵物變成這樣，她一定會將其扔得遠遠的。
因此，她這次開口說話完全是次意外，不是故意的。
貓的嗓子發不出人類的聲音，灰魔女變化的黑貓卻不是完全意義上的貓，經過了些許魔法的改造。要不然，貓的大腦根本無法進行複雜的思考，更別提使用魔法了。如果不改造一下，變成貓的人將無法再變回來，還要成為一個笨蛋。
雖說是經由改造之後的身體，灰魔女仍然覺得自己受到了貓的習氣影響，這次如此欠考慮的開口說話大概也是影響之一。
她看著眼前明顯被嚇到了的女孩，搖了搖尾巴表示不安。那個叉了一塊土豆的女孩子惶恐的睜大了眼睛，當她回味過來眼前貓咪的話後，立刻慌張的用嘴去吹那顆剛從碗裡撈出來的土豆塊，試圖讓它變得涼一些，可以讓貓的舌頭吃下去。
「呃∼」
灰魔女看她那個樣子也是有些無語，她本以為這兩個人會被開口說話的自己給嚇跑呢。
那做飯的女孩很快又惶恐的將吹涼了的食物送上來，另外一名則是覺得土豆這東西有些寒酸，果斷切了一片鹽分超標的火腿出來。
灰魔女對這兩個人也是無語，見她們似乎挺友好的，就從窗子上跳了下來，坐到了菜板上。對於兩個女孩投過來的食物也是給面子的吃掉了，她表現得這麼乖巧，主要還是因為有事情想要詢問這二人。
兩個女孩子圍著突然出現在廚房中，會講人話的黑貓。表情顯得興奮又有些害怕。那個請灰魔女吃火腿的女孩子似乎膽子要大一些，緊張兮兮的樣子似要開口與灰魔女交談。
「說吧，你們想聊天，我倒是可以陪你們一下。」
灰魔女再次開口說出人話。
兩個女孩子剛剛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或者出現幻覺。現在再次聽到黑貓開口，語氣還這麼平易近人，女孩們興奮的小聲尖叫著，像是看到了某個帥哥裸著後背一樣。
那個切火腿的女孩很大方的又切了一片遞到灰魔女嘴前，然後緊張兮兮的詢問道：「貓咪，我可以摸一摸你嗎？」
灰魔女把尾巴從身體左側搖到右側，點了下頭，「可以。」於是她便被女孩子抱了起來。
－－－
跟這兩個人混熟並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灰魔女什麼都沒做，只是在她們懷裡吃了點東西。便被她們所信任了，貓就是這種強大的生物，要不然魔女們也不會把這個當做變形課的入門基礎。灰魔女倒是不會幾乎每個魔女都有在修習的各種魅惑魔法，要不然隨便變個貓就能男女通殺了，其實現在也差不多。
兩個女生在冷靜下來之後還是問出了。「貓咪，你為什麼會說話？」這種問題。
灰魔女就等著她們問呢，隨口胡謅道：「我是一位魔法師的貓，會說話不奇怪。」
魔法師這個東西對於任何一個世界的普通人來說都是神秘的存在，任何屎盆子都可以扣在他們的腦袋上。
對於這個說法，兩個小廚娘是深信不疑，兩人恭敬的把灰魔女抱到了椅子上。還給她屁股下墊了個柔軟的點子。她們兩個則是恭敬的跪坐在黑貓面前，手放在膝蓋上擺出恭敬的模樣，不過眼神中依舊興奮。
「魔法師的貓咪大人，您駕臨我們這個小廚房有什麼事情嗎？」
灰魔女搖著尾巴擺著架子，那愛答不理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可愛。她倒是剛想對這提問做出回答，結果話說到嘴邊。廚房外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大喊『晚飯還沒好嗎？我們都餓了。』
兩女一貓同時順著窗戶看了看外面，天邊一片紅，已經是夏日傍晚了。比起貓咪大人，顯然喊話說肚子餓的男人對這兩個女孩子更有威懾力，她們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然後開始忙著準備餐具。等她們再回到廚房。灰魔女已經睡著了。
貓的身體相當嗜睡，高級的變形術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灰魔女卻是不懂得如何使用的。好在貓睡覺的時候比起人類警覺性要高一些，於是兩個女孩子一進屋，正見到貓咪大人打著哈欠起床。
雖說浪費了一些時間，灰魔女最後還是得到了兩個女孩子的幫助。她這只黑貓對兩個單純女孩忽悠道：「我家的魔法師讓我來這個鎮子上找一個他的友人，也是魔法師，兩人好多年都沒見過了。不過我看到這鎮子似乎出了一些問題。」
一提到這個，兩個女孩表情瞬間暗淡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那個切火腿的稍微要堅強一些，苦笑著回答：「貓咪大人，我想您可能找錯地方了。我們這裡沒有魔法師，如果有的話就不會……」
如果有的話就不會被山賊洗劫殺戮一空。灰魔女在心底幫著女孩把她沒能說出口的話補完。她剛才很隨意的說了句謊話，也沒如何推敲，現在看來這謊言顯然有些不合適。這就像是對當年911剛結束的紐約人問『我來找你們城市的守護神，超人』，能被一指頭指到電影院去就已經算是美國人民脾氣好了。
看著女孩悲傷的樣子，灰魔女確定她們確實是鎮子上的倖存者，於是便放心大膽的繼續詢問，「我知道你們鎮子遇到了麻煩，不過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之前看到外面工作的男人們凶走了一個路過的女孩。」
「路路過？」兩個女孩一臉迷茫道：「這附近已經被軍官了呀？怎麼可能有人路過。」
她們表示，鎮子裡的這些大叔，都是第一王女殿下派來重建漿果鎮的。宰相為了防止盜賊二次入侵，派了半個軍團將鎮子防守住。
「半個軍團？」貓咪大人來的時候也是沒有看見，不過料這兩個傢伙也不會說謊。如果附近真的被戒嚴。那麼那些工匠對一個路過的女孩子表露出敵意也就很容易解釋了。如果那女孩是普通人，顯然不可能通過軍隊的封鎖，工匠大概是被嚇到了，所以才會表現出那麼強烈的敵意。
灰魔女以為自己的解釋說得通。剛想繼續問話，突然發現有哪裡不對。
「你是說，宰相派軍隊來保護你們？」貓咪口中的語氣變得激烈起來，「可是你們已經被山賊洗劫過一次了，不可能再次被攻擊的吧？」而且山賊已經死光了，是燒死的，動靜非常大，白月城離得這麼近應該不會不清楚的啊？
灰魔女覺得這其中有些古怪，她擅長發現歧義點卻不擅長破解謎題，那是烏拉謎的狩獵範圍。她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件事跟周書反應一下。至於自己這邊，還是放棄思考趕快把當務之急搞定為好，畢竟自己明日要去給周書幫忙，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在這裡磨蹭。
想通此則，黑貓的提問頻率加快。她問了兩個姑娘一些鎮子裡的事情。她們表示，在山賊光顧之後，鎮子裡活下來的人還是蠻多的，有十五人，她們兩個是其中之一。目前這些人全都住在鎮子上貴族老爺的大屋裡，這塊土地已經沒有了繼承人，被白月王族收回暫時還沒有管理者。鎮中人可以隨意使用。
由於鎮子的重建工作只是開了個頭，這些倖存者還要聚居在此處一定時間。兩個女孩悲傷的表示，由於自己是所有十五人中在事件後精神狀態恢復最快的，所以負責照料這些人。他們中大部分人現在都把自己鎖在屋子裡，還無法從悲劇中走出來。
「嘛。」灰魔女聽完之後稍微對眼前的女孩子肅然起敬了一下，「好了。我懂了，最後一個問題。」
由於時間有限，再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灰魔女在聽到倖存者只有十幾個人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想放棄了，現在她則是索性把那顆珠子變了出來，送到兩個女孩的跟前。問她們有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女孩子眼睜睜的看到一顆紅色的什麼東西，憑空出現在貓咪大人的手掌肉球上，這個場景在她們眼中相當夢幻。
「提問，你們見過這顆東西嗎喵？」灰魔女故意在尾語賣了個萌。
兩個女孩看著這珠子，又看了看貓咪大人，然後互相對望一眼，最後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這個我見過，是羅科斯的！」
兩個女孩子表示，這東西的主人是羅科斯，他家是在二十多年前搬到漿果鎮的，嚴格來講當年搬來的只有一個懷孕的母親，不久便生了他。
「羅科斯在他母親前年死後就沒什麼收入，然後就整天拿著這顆珠子，說它是魔法道具，盤算著賣給什麼人。」
灰魔女聽到這裡之後，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看午夜場的倫理電視劇。聯繫剛才宰相派出半個軍團保護小鎮的事情，難道說這個羅科斯是宰相的私生子？這顆東西是宰相送給情人的？
「順便問一下，那個羅科斯還活著嗎？」
兩個姑娘互相看了看，搖了搖頭，灰魔女的那個猜想也是落空了。如果羅科斯活著，那麼宰相還有可能念在血緣關係出兵駐守小鎮。現在人都死了，宰相再這麼做顯然不合理，似乎午夜檔的劇情並沒有發生在這邊。
在得到這個消息後，灰魔女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必要再在這邊混了，從口袋裡掏出一些適量的銀幣送給兩個好心餵食給自己的女孩，然後跳窗戶跑走了。
離開漿果鎮後，她花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在心裡咒罵周書。如果不是他拿幾個錢臭顯擺，這小鎮也不會出這麼大的事情，自己也有可能找到那個叫羅科斯的男人問清楚珠子的來源。現在好了，人死了個乾淨，線索也就沒有了。
灰魔女從來沒有休息過關於禁魔或者魔法消除、拔除等相關知識，對此非常陌生。她覺得要是讓自己一點點研究這裡的內容，估計得花上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她可是有心成為一個天才魔法美少女受人膜拜然後被刻成雕像的，因為魔女都是美女，所以年輕很重要。十幾二十年後年華老去再被人豎雕像那還有什麼意義？
她之所以如此糾結雕像。主要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的好朋友灰塵魔女安妮的雕像正在設計稿徵集當中，已經決定製作並豎立了。會這麼做，主要還是表彰她與大惡魔諾夫哥羅德打好關係。利用其戰勝冬神挽救了全世界。
灰魔女作為當時跟在安妮的醬油角色，有可能會連帶著在其旁邊豎一座小的雕像，石像鬼的那種，作為安妮雕像的守護者存在。
昨天在兩界門那邊，就有人通知了她這個事情。雖說灰魔女當時笑呵呵的說『好』，實際上妒忌心大到了天上，回到自己房間差點沒哭出來。
罵完了周書她也溜溜躂達的來到鎮子旁的小樹林，是時候變回人形……了。
「？？」
「！！！！！」
「完蛋了！！」
灰魔女非常努力認真的施展變形法術，自己的身體卻全然沒有反應，她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大堆類似電腦報錯的提示音。魔法回路無法完成，出現了斷點錯處。
「臥槽，為什麼？！」灰魔女哭了，變出電話直接撥打給阿留沙求助。
阿留沙雖說是溫度與金屬的魔女，但變形術的造詣也有一些。電話接通。阿留沙正在廁所裡玩手機，她是非常不適應在這種事後與人聊天的，於是想讓灰魔女等一等，一會自己再把電話打過去。
「我等不了！」灰魔女語氣相當的不容置疑，「我用變形術變成了貓，現在變不回來了！」
「那有什麼。」阿留沙小聲道：「我當年變成青蛙在井底住了兩個月，才搞明白應該如何恢復成人形。」
「有這種事？我咋不知道。」
「那會你在忙著搬家。如果我沒變青蛙的話，或許會幫你在土耳其找一個住處，而不是讓你可憐兮兮的跑到中國去。」
灰魔女現在想來，還好這傢伙沒把自己弄到土耳其，要不然就少了與周書和跨界指環的這段緣分。
「對了，你吃的啥？」
「啥？」阿留沙被問了一愣。隨口說道：「晚飯嗎？還沒吃呢。」
「我不是說這個。」灰魔女以貓咪形態抱著個手機，趴在地上一臉不懷好意的問：「你變成青蛙那麼久都吃的什麼東西，該不會是蒼蠅蚊子吧？」
『啪』的一聲，灰魔女的電話被阿留沙掛斷了。
「搞什麼嘛？」灰魔女再次把電話撥打過去，結果人家關機了……
阿留沙當年變青蛙那會可是相當的慘。她被困井底，情況自然是顯而易見，在變成青蛙的時候她失去了使用其他魔法的能力。
灰魔女現在用變形術，好歹能夠使用大部分熟練法術，也可以從已經被壓縮到更高級別次元的空間道具中抽取東西，變完身之後，個體的戰鬥強度並沒怎麼變弱。
可阿留沙當年就完全不是這個情況了，她變的青蛙失誤很多，連人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呱呱呱的叫。
這種時候保命最要緊，魔女們都是怕死的，別說吃蒼蠅蚊子，再可怕一點的也不算問題。阿留沙當年最慘的並不是吃的事情，而是一井底的雄性青蛙以及自己一天比一天難用的腦子。
她能夠死裡逃生重新變成人形，基本上只能說是運氣好。
灰魔女電話打不通之後也懶得打了，反正今晚之前變回人就行，自己肚子也吃飽了不用去吃老鼠和小鳥，她索性在林子裡找了顆樹爬上去，慢悠悠的思考應該如何變回人類。
－－－
周書在守了班澀兒一夜之後，覺得自己需要洗個臉，把新心冒出來的鬍子解決一下，於是他就去做了。
在大營，早上這段時間想弄到水並不容易。平時都是米達莉叫人送水到周書這邊的，今天她還沒起呢，周書只好去傭兵聚集處汲水。
非常出人意料的，傭兵這種似乎應該髒兮兮的群體中，還是有一大堆人會早睡早起並且在水邊等著搭理自己的鬚髮的。
周書作為一個關係戶，也是沒能在這種事情上佔到便宜。傭兵們散亂的排著隊，心不在焉的在那裡組成長龍。周大老爺想過去基本上是癡心妄想，原地站著一小時搞不好能有一些結果。
他剛一離開班澀兒的帳篷，弓騎士就抓著娜蒂，似是有事想要詢問的樣子。弓騎士想試探一下這傢伙是不是對那個叫周書的男性外族有什麼意思，結果還沒等她開口，帳篷裡傳來第三個人用鼻子發出的小聲呻吟。
班澀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