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0書 十二三歲 文 / 蜊黃大帝
艾詩兒是東區的女王，名副其實的王。北海公爵對海原城的掌控程度達到了百分之百，所有的商業、土地都在其掌控之下，沒有一絲一毫的遺漏。即使是那些在大市場擺攤兜售自己獵來山貨的獵人，也需要為他而交上一份厚重的稅金。至於這稅金的名頭，大多是打著弗蘭德王族的旗號收取的。
天高皇帝遠，這種公然與王族作對的行為已經在北海連續實行了兩代人，附近的人早就習慣了。
海原城附近，指的不單是北海地區，還有與其相鄰的鷹見地區也是慘遭其害。
鷹見地區的土地呈環形，非常完美把北海地區包圍在其中，因此與北海地區的貿易對於鷹見地區來說相當重要。
鷹見地區的環裝領土是白月騎士王刻意為之，將幾家小貴族通過婚姻聯繫起來，並因為一些累功封了公爵位。這麼做算是為北海組成了一個緩衝帶，讓他們無法輕易的擴張以及去做更過分的事情。
不過鷹見地區的聯合也將王族對北海的敵意表現無遺，讓北海更加的排外。
鷹見地區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什麼，但他們也需要生存生活。鄰居是一幫瘋子，這對他們來說也很難過，至少貿易方面很難搞定，行商根本無法進入北海地區，官商通關交易的稅費又非常高。
北海大公擔心鷹見地區通過與自家地區貿易獲益，從而壯大。他不想以身飼狼，所以開始組織民眾排擠北海以外的所有人，將自己的地區封閉起來。
這種行為持續了幾十年，讓北海成為白月國之中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艾詩兒擁有東城區的大部分產業，大概從兩年前。她還不滿十歲的時候，公爵就嘗試著讓她來幫著打理了。
一個沒有正式身份的公爵之女，罕見的不是魔力擁有者。這樣的身份既不可能讓她成為哪家大貴族的媳婦，也沒有帶兵從軍的資本，只能去管理家族事業。
關於艾詩兒的身份，幾乎沒有普通百姓知道。貴族們與百姓疏於交流。加上公爵女兒的事情又是晉級，這麼多年來倒是將這個秘密完美的保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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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詩兒已經有幾周沒見過這個金匠大鬍子了。她聽說南區凱爾南來賣金子，也是非常有興趣想知道這傢伙的古怪金幣是從哪裡弄來的。
金匠大鬍子是艾詩兒一位老師，教導過她一些金銀相關的知識，知道她的身份。出於這一層關係，艾詩兒也將其當做可以信任的長輩，拜託他幫了許多的忙。金匠之所以碰到凱爾南就跑過來報訊，也是艾詩兒要求的。
此時的這位北海的公主抓著周書的金幣，一臉狐疑的盯著上面的花紋圖案。
「我沒見過這種金幣。金幣上有火龍的圖案，好奇怪。」
金匠表示自己才疏學淺，也沒聽說過有什麼歷史上的國家曾經用火龍這種不吉利的災難生物當做貨幣標誌。
「會不會是北面眾多海島上的錢幣呢？」艾詩兒詢問。
金匠表示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從錢幣的做工來看，並不是那些島民的技術可以完成的。他們或許做得出幾枚幾十枚，要是做到可以流通的規模卻是完全不可能。而且島民使用的貨幣多是銀，金這種東西沒聽說有哪個海島會出產，北海方向也沒有什麼大島嶼。
「是呀，你說的對……」艾詩兒捏著錢。覺得這東西挺漂亮的。「那個，凱爾南那個蠢貨。準備把這漂亮的錢幣融成金子出售？」
「沒錯。」
「這樣啊……那他有沒有說這金子是哪裡來的？」
金匠表示自己忘了問了，稍微回憶了一下想到跟著凱爾南過來自己店舖的那個黃皮膚的陌生男子，於是說了出來。
「黑色頭髮黑色眼珠，皮膚顏色有些怪……」艾詩兒念叨著金匠告訴自己的情況，運轉腦袋搜索一下自己是否聽說過這種人，結果自然是否定的。
「要跟我去看看嗎？小姐。」
「呃。我倒是有點興趣。只對那個外族人有興趣，可是凱爾南那個煩人的傢伙也在，真傷腦筋。」
「那您不去了？」
「不！」艾詩兒猛地抬起胳膊，用非常誇張的肢體語言表示否定，「我要去。城裡已經好久都沒有發生新鮮事了，這個熱鬧我得湊一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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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匠很清楚，這海原城內新鮮事天天有。最近最新鮮的事情大概就是聖女做出的預言。
往常的預言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預測的都是一些北海境內會發生的災難。這一次的一概往常的情況，雖說預言的也是災難，卻非自然災害而是病災。
那粗淺的預言詩金匠一個半盲都猜得到。他不知道這預言是真的還是公爵有意為之，他也不清楚聖女是否真的是聖女，又或者是政治工具。不過他相信，不管情況如何，北海都要面臨久違的戰爭了。
很顯然，這樣的大事在艾詩兒看來並不新鮮。對十二歲初潮降臨的她來說，沒有比埃爾南跑來她的鋪子賣金子更新鮮的事情了。
金匠清楚自家小姐對什麼東西感興趣，也樂於跟在她背後看熱鬧，大有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如果讓公爵知道他想要看自己女兒的戲，估計一條人命也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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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老爺在金鋪裡都等煩了，無聊之中開始在附近搜尋漂亮姑娘，在腦袋中的召喚之書裡對其一個一個的打分。
凱爾南倒是很有耐心的看著店裡的小工熔化金子。這鋪子不是金店，而是金飾品的加工作坊。此時的他正幻想著搶了這家店，讓東城區的女魂淡咬牙切齒的對著天空大叫自己的名字。
有些事情凱爾南敢做，比如殺那麼一兩個南方人。他殺人不多，但也有那麼幾個。一刀斃命，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普通的孩子不會有他的經歷，也不會有他的身材。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他並不對此後悔。
至於打劫城內店舖這種事，他就不敢做了。且不說他的妹妹還是聖女，而且即將失去這一地位。單以打劫店舖的罪名論處，凱爾南這輩子也無法回到海原城。會被一直追捕通緝下去的。
周書見到那大鬍子一直不出現，自己卻在這裡傻傻的等，不耐煩之下稍微抱怨了幾句，詢問凱爾南這個磨蹭的速度會不會有一些不正常。
「我發現你問題怎麼這麼多？」凱爾南掐著腰，不爽反問。
周書這會已經把翻譯器給關了，遇到這個問題非常有逼格的用一句英做了回答，「stayhungry,stayfoolish。」
「啥意思？」凱爾南聽到這外就莫名的不爽。
「求知若饑，謙卑若愚。」周書這麼說著，指了指自己。「你不覺得堂堂一個我在問問題的時候對你很客氣嗎？」
「你是說你還想要和我『不客氣』？」
「那倒不會，你畢竟是個孩子。」
凱爾南最近一段時間最討厭別人說他是孩子，因為這是事實且短時間內無法改變。就像禿頭討厭別人說他是禿頭，胖子不喜歡別人叫他胖子一樣。凱爾南認為自己的年齡就和禿頭和臃腫的身材一樣讓他不爽。
面對周書，他還是不會做太多自討沒趣的事情。他很確定自己打不過眼前這個人，這人似乎對自己也沒什麼敵意，那麼能夠相安無事的相處就最好了，反正只要確定了金子成色並拿到錢。就可以離他遠遠的了。
凱爾南沒有因為不爽就拒絕回答問題。他表示，想要檢測金子的質量。需要一系列的複雜工藝，耗時一些是很正常。
就在他同周書炫耀他所瞭解的檢測方法時，從門口進來三個人，兩男一女。女人是艾詩兒，或者她還暫時稱不上女人。兩個男的是之前在她家門口下棋的人，身份上算是護衛。
「哎呦……」凱爾南看到艾詩兒的同時。心情跌落谷底。之前他就像是個守著手機短信提示，等待工資卡裡開工資打錢的上班族。現在的表情卻像是聽到老闆說工資拖欠兩個月。
「南區的小子。你好啊。」艾詩兒穿著一身方便活動的衣服，看起來像是個要去騎馬狩獵的女貴族，笑呵呵的從凱爾南身邊走過。
凱爾南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髒話。他本來是準備去主動找艾詩兒，然後找點茬跟她的護衛打一架。讓她知道知道自己厲害的。結果現在沒等自己去，人家先找過來了。如果此時自己這邊拿到了金子的錢，那麼一切好說，完全可以把後續的劇情往前面移動一下，現在就對她進行找茬。可現在最被動的就是金子都在人家的手上。萬一自己惹怒了她，她把金子拿走了怎麼辦？
死愛錢的凱爾南抱著肩膀站在牆角，思考著這個令人頭痛的問題。最後他決定接著等自己金子的化驗結果，不多事，先不搭理她，知道銀幣到手。
金匠大鬍子這會從後門假裝沒事人一樣溜了回來，走到凱爾南身邊。
他站在他老闆的身後，抓著硬幣詢問是否真的要賣掉。
「當然賣，金子這東西又不能當飯吃，我不賣還留著它麼。」
聽了這話，艾詩兒掩著嘴在一邊咯咯咯的發笑，看起來很討人厭。
「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金匠聳聳肩，幫著自家小姐回答了一下。「這金幣是足金，我這麼說，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一般來說，以黃金的本來質地是不適合直接製作成金幣的。黃金質地軟，直接融成金水倒在模具裡鑄造，得到的是一個容易變形損壞的錢幣，因此需要加入一些少量的其他金屬，讓金幣變得堅固一些。
所以足金的金幣很難得，至少以白月國的金屬工藝，足金的金幣是做不到的，需要加入接近10％的雜質金屬才行。
凱爾南不懂這些，周書倒是有一些瞭解。
見到凱爾南一臉茫然，周大老爺幫著解答了一下。算是當做回敬他之前在金屬檢測方面的炫耀。
金匠聽了周書的話，笑著表示沒錯，不過凱爾南還是不明白。「管它工藝好壞，這與我賣金子有什麼相干？」
周書無奈扶額，「也就是說，你可以把這金幣當成工藝品來賣。」周書以前就被白月國的珠寶店家這麼建議過。
凱爾南對此表示沒興趣。「你們這裡願意收購工藝品嗎？」
金匠聳聳肩，看向自家小姐。艾詩兒呵呵笑著，「我可以收的呀。」
「好啊。」凱爾南表示歡迎，「那就快拿錢給我。」
艾詩兒似乎是個很喜歡笑的女孩子，周書發現了這一點。此時她依舊是那個掩口竊笑的表情，似乎在笑話著凱爾南什麼。
周大老爺見到這個女孩子之後就用召喚之書給鎖定了。她只是個普通人，想要製造召喚物很容易，這是個好消息。
面對這個孩子，其實周書還是蠻鬱悶的。他還從來沒對一個小女孩使過壞。他突然發現自己貌似有些無法對這樣的孩子
做壞事。
之前周書遇到刀殺組的時候，分分鐘被那丫頭滑鏟後的一刀隔斷的膝蓋窩的幾條肌肉和大筋。在那種情況下，他之後仍然選擇幫助刀殺組，完全沒有與其為敵的意思。現在的情況也一樣，一個愛笑的女孩子看起來很可愛，雖說是竊笑和嘲笑，反正對象是凱爾南周書他也無所謂。
見到這孩子後，周大老爺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如何進行。目前他想到的一個比較完美的辦法是叫烏拉謎出來。讓她想辦法。這應該是最穩妥的了。
艾詩兒確實是在笑話凱爾南，「我說南城區的小子。你看我們現在所在的，是什麼地方？」
「你的金匠鋪子，難道你蠢到連這個都忘記了？」
「不是啊。我看是你蠢到把這個忘記了。」艾詩兒接著笑，順手抓起一枚金幣，「如果你要按照工藝品來賣這金幣的話，就去我的商會來。金匠鋪子可不收購那東西。」
凱爾南聳聳肩。「我才懶得去你那裡。我現在就要錢，這裡不收工藝品的話，就直接給我融成金塊吧。」
「工藝品的價格是金塊的十倍哦。」艾詩兒坐在椅子上非常不的抖著一條腿，那樣子相當的女混混。周書看了她的這個動作也是開始懷疑，自己對於她和北海公爵的猜測是不是猜錯了。
「十……」凱爾南在賺取周書金幣的時候還需要周書給他個台階下。才會傲嬌的答應下來。面對這十倍的利潤，他連台階都不需要了，自己就可以傲嬌得起來。「哼，你既然這麼想要，我跟你去一趟也不是不行。既然這錢幣有工藝品的價值，我也不是很願意損毀它。」
周書滿頭黑線的看著一點出息都沒有的凱爾南，也是為他感到臉紅，很想裝作不認識他。艾詩兒見眼前漂亮男孩這個樣子說話，笑得更開心了。
大部分女生都是外貌協會的，而凱爾南的臉蛋絕對會讓這個協會中絕大部分會員感到滿足，艾詩兒也不例外。
她很喜歡調戲這個南城區的小子，所謂東城區女王的稱呼，其實是她自己讓人散佈出去的。
周書對於這種小孩子相互之間鬧彆扭的事情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在一旁頗有興致的看著。
凱爾南說那些話之後自己都有些臉紅，尤其是自己的窘迫樣子還被身邊那個南方人給看到了，這讓他相當不爽。
艾詩兒表示可以現在就啟程去商會，取錢交易買下全部的幾枚錢幣。凱爾南雖說討厭這個南城區的女王，但對她的錢一點也不抗拒，也知道這傢伙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說了給自己錢就一定會給，因為這並不是兩人第一次交易了。
凱爾南偶爾會從一些奇怪的渠道得到一些奇怪的東西，這些東西偶爾會被艾詩兒收購走一些。既然艾詩兒已經決定要給錢，而且還要按純金價格的十倍付款，那麼周書也就沒有用了。凱爾南不想這個南方人再在自己這邊看自己熱鬧，果斷對他說，「先生，您可以去辦您的事情了。」然後對艾詩兒那邊招了招手，用命令句說道：「我們走。」
周書和艾詩兒同時伸出手指搖了搖，兩個人也是剛剛接觸，就迎來了第一次的意見相同。
「我現在沒什麼要緊事辦，而且突然想去海原城的商會看看有沒有有趣的東西可以買，我跟你一起走。」
艾詩兒方面也是一個口徑，「這位外族人先生想必就是你金幣的來源吧？我還想請教他這金幣的歷史呢。」她把頭扭向周書，「您願意與我們同行真是太好了。」
凱爾南也是突然發現，這個南方人突然間跟艾詩兒變成一夥的了。
他忍著煩躁，什麼都沒說，帶頭走在前頭。周書和艾詩兒互望一眼，無奈的笑了笑，拿這傢伙的孩子氣沒有一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