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38書 復生而已,不是難事 文 / 蜊黃大帝
自從回來第一世界，周書洗澡的頻率也是得到了提高。
在那邊，除了住在兩國王宮的那些日子，其他時間想要洗把臉都費勁，至少也得去院子裡挑上一桶水，還不知道木桶會從井裡打撈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由於這種長時間猶如西部地區人民一般的缺水，周大老爺現在是格外的喜歡泡在水裡，這讓他有一種正在進行奢侈娛樂的感覺。
酒店的水療池嚴格來講其實也算是奢侈了，呂小雙會帶著周書來這酒店開房，其實就是看上了這麼個東西。換做其他的酒店，差不多也就有個功能弱化版本的按摩浴缸，這東西周書家自己就按了，幾千塊錢不是很貴，他老媽周時則特別喜歡。
在洗澡的時候洗出血來，這種事情倒也不是沒經歷過。呂小雙的身子稍微有些小，各類尺寸都一樣，所以每次做玩都得吃治癒糖果，這讓她的那層東西也是歷久常新。只要周書有興致在水療池裡折騰，出點血不算什麼，一次比一次出的少。
端著書的周書盯著從呂小雙口中噴出，鋪滿整個書頁的血，他突然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了一下，整個人眼前產生一種眩暈感，彷彿神功大成之前被人用教堂裡的管風琴砸到頭一樣。
他趕忙丟掉書，抱緊呂小雙，抬手變出時間回溯的糖豆往她的嘴巴裡塞。
不知道為什麼，周書覺得治癒糖豆會礙自己的事，所以直接將比較珍貴一些的升級版拿了出來。呂小雙在他懷裡樣子恐怖的抽搐了兩下，周書按著她的頭，將糖用手指送如她的食道。很遺憾，已經晚了。
周書見到這狀況整個人都愣住了。『怎麼回事兒，發生了什麼事？！呂小雙中毒了？還是患有疾病？為什麼會這樣！』
他捏著呂小雙的頸動脈，確定心臟停跳。將耳朵和臉頰伏在她的胸口，確定心臟停跳。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確定心臟停跳。
查看眼球，無眼動和瞳孔變化。敲擊膝蓋。無膝跳反射。將嘴巴親上去，舌頭伸入口腔，她的舌頭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迎接串門的客人。
呂小雙死了，周書用到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檢測生命的方式，全部都證明了這一點。
其實，或許不是所有……
周書有些擔心也有一些畏懼，不是很想利用自己的召喚之書檢測生命……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半桶水推理愛好者的檢測，出現問題很正常。
比如脈搏鑒定。只要在咯吱窩下面夾一顆球……
冷靜，冷靜，冷靜。
周書不斷的在心中命令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
他很清楚，此時此刻必須利用召喚之書，確定呂小雙是否真的因為某些事情死去了。
先確定她的生命，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她抱著呂小雙的屍體，用召喚之書掃瞄了一下，無生命反應。眼前小巧可愛的身體不再是一個生物。而是物體，生命離去之後留下的殘骸。
『沒事兒的。死者復生並不困難。冷靜點，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周書緊張的牙齒打顫，胃部有些痙攣，很痛，好像快要吐出來一般。他很確定，之前娜蒂被雷劈死的時候。自己的反應似乎沒有這麼劇烈。不過相比之下，自己至少比那個時候趴在地上抓著草邊哭邊吃的灰魔女好一些，只要保持冷靜就有周旋的餘地。
他拿出聖盃攥在手中，然後從水療池中起身，光著身子去了隔壁牧羊女的房間。
周書懷疑。是自己抱來的這個用力擁有者女性做了什麼，害死的呂小雙。
這種事情他無法肯定。不過目前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牧羊女兩眼無神的躺在床上，見到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走進來，她總算是有了些反應，微微將腿分開。不過她身上蓋著毯子又穿著衣服，這點動作根本看不出來。
周書知道這傢伙受了什麼刺激，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希望能讓她清醒一些。
巴掌這個東西在輸出物理攻擊的時候也帶有著一定的精神攻擊效果。打了這麼一下，牧羊女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給我清醒一點，我有事要問你。」周書這麼說著，扯掉房間窗簾圍在自己身上，不想進一步的嚇到她。
牧羊女被這麼一下弄得正常了點，想起來自己經歷的事情，也記起是眼前男人把自己帶到這裡來的，同時記得自己剛剛為止一直在小範圍內釋放著能力，用輻射殺人。
周書此時的表情算是把心情表現得一覽無餘，沒有任何掩飾。牧羊女回過神來之後，單是從這個表情上就猜得出，自己好像誤殺了什麼人……
「你是魔法師？」周書開口詢問眼前女孩，毫無忌諱。
「魔法師？」牧羊女搖了搖頭，發現自己已經可以正常同人說話了。她對眼前男人的詢問感到摸不著頭腦，心說自己是超能力者，同時還是一名被搞得很慘的受害人……「那個，我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很害怕，我可以走嗎？」
「如果證明你是無辜的，我會讓你走的，我現在沒功夫搭理一個局外人！」
「我什麼都沒做！」牧羊女一臉畏懼的說著謊話。
「你在說謊。你擁有魔力，雖說總量不多。你究竟是什麼人？」
牧羊女被搞懵了，一頭霧水。她完全不知道眼前男人在說些什麼，她還沉浸在被侵犯過後的痛苦之中。
周書看著
她那副淨距的模樣，想起這傢伙被黑背豺抓走弄暈以及被折騰得相當淒慘的身體，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魔力擁有者這種東西在他看來還是比較常見的，未必是她害死的呂小雙。周書這會仍然在強迫自己冷靜，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腦子有一些不清楚，正處於一個混亂狀態。做出的決定行動以及判斷很可能全部都被呂小雙死亡後所帶來的情緒左右著。
他不準備在這種不清醒的狀態下犯錯，而且現在似乎也不是玩偵探遊戲找出真兇的時候，復活呂小雙是當務之急。
撒旦聖盃，此時的周大老爺很慶幸之前沒有毀了這個東西。只要有它在，加上召喚物那種無父無母的東西，可以毫無代價的復活死去的人。算是個小bo。
之前灰魔女說過，復活魔法本身是沒有任何限制的，因為大家都覺得這種毫無限制的復活會毀掉整個世界，所以才會有大公無私的魔法師站出來，用自己的生命詛咒所有使用復生魔法的人。
這種東西畢竟是人為的，不是天地法則。不管什麼事物，只要有人類參與進去，就不可能那麼盡善盡美，肯定會有漏洞存在。
周書盯著眼前的牧羊女。並沒有因為她接收到武人警報，他相信不是眼前女人搞的鬼。
「算了，沒你的事兒，你可以走了。」
周書這麼說著，離開了房間，跑去浴室將水療池裡的呂小雙給撈出來，放到客廳沙發上。
牧羊女有些緊張，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客廳。準備離開。看到那個男人抱著個似乎已經死於輻射的女人，看到那一臉痛苦的表情。牧羊女有些自責。
她不會胡亂把力量用在普通人的身上，也不會濫殺無辜。她確信她是一名正直的人，不過迫於生活和組織，需要做一些殺人勾當。現在看到女人因自己而死，男人因自己而痛苦，這份自責讓人很難受。
就在牧羊女準備偷偷摸摸溜走的時候。她這才反應過來。
『為什麼這個男人沒死？他的身體很強壯？』
小丑分身之前說過，他的仇人除了那殺手組織之外，還有一名同樣擁有超能力的男性。那個男人的體貌特徵牧羊女是聽說了的，倒是跟眼前人完全附和。不過當時分身的描述比較模糊，他口中所說的『高大』『健壯』等一些特點其實都蠻普通的。
就在她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的時候。周書一口氣吹出，將之前在小影院遇到的那個據說無父無母也沒有親戚的保安的召喚物給變了出來。
周書不是很確定利用撒旦聖盃和召喚物這種組合復活死人之後會造成什麼樣的一個效果，會不會連累召喚物素體的家人。
為了確保不讓更多的人倒霉，這個之前就被周書注意到的保安被變了出來。
一邊正用古怪姿勢忍著痛走路準備開溜的牧羊女見到這一幕，二話沒說將腳步停了下來。她這才發現，原來眼前的傢伙跟本不是普通人！
「眼前男人與那個女人有交集！」牧羊女在心中這麼想著。
想到眼前這個傢伙從那個女人侮辱自己的那個房子裡將自己帶過來，牧羊女有些相信，這個體貌特徵完全附和小丑分身所描述的傢伙，很可能就是馬戲團一行四人的仇敵！
周書變出那小保安，將聖盃交給他。保安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從桌子上的茶壺裡倒了一杯水在聖盃之中，然後走到了呂小雙面前。
這會牧羊女正在一旁看著，她在猶豫，要不要多與這個男人接觸一段時間，將他給輻射死。只要他死掉，需要復仇的人數也就減少了。
現在的牧羊女其實不是很在意為小丑復仇的事情，她更願意為自己復仇。她想要快一些查找一下下午三點這個城市的航班，想要找到她自己的仇人。
周書著召喚物說了句『拜託你了，請將她復活』，隨後召喚物點點頭，端著聖盃準備開始幹活。這個發言讓牧羊女產生了興趣。
「復活？」她小聲的念叨著這兩個字。她的聲音雖小，不過還是被周書聽見，周大老爺也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似乎有些東西不應該讓她這種局外人看到。
就在周書準備趕牧羊女走的時候，召喚物下手了，將茶水淋到死者呂小雙的頭上。
聖盃裡的東西不是用來喝的，不是藥水。如果死人可以吃藥的話，周書那顆時間回溯糖豆早就把她給復活了，根本用不到撒旦聖盃這麼危險的東西。
聖盃裡的水晶瑩剔透冒著光芒。如星光飄落到呂小雙的身上，本來已經死掉的呂小雙突然猛的吸了一口氣，喉嚨裡發出空氣被抽入的聲音。
牧羊女被嚇傻了。她很確定，自己在這個房間裡散發輻射差不多已經有四十幾分鐘了，普通女人其實都用不到三十分鐘就會被輻射至死，眼前這個女人似乎真的如男人口中所說的那樣……死而復生。
就在呂小雙有了呼吸的同時。撲通一聲，周書栽倒在地。
周大老爺本來還提心吊膽的擔心召喚物素體的親人，擔心這個號稱天煞孤星的保安實際上還有許多親戚在世。他沒想到，呂小雙復活的那一秒，他自己的心臟竟然出現了那種被人給用力抓住的感覺。
復生詛咒？！我同那保安是親戚關係？！周書睜大了眼睛，仰頭栽倒。
不可能，周書躺在地上，感受著心臟急速萎縮帶來的痛苦。他非常確定，自己正在遭受復生詛咒。正在承擔復活呂小雙的副作用。
他不覺得那保安與自己有親戚關係，那太扯了，太虛假了，太不走
運了。周書對自己的運氣非常自信，他相信，這種小概率事件絕對不會跑到自己的頭上來。
「詛咒……沒有……漏洞……」
周書掙扎著，說出這麼幾個字。他用盡全力抬起手臂，變出時間回溯的糖豆吞下。試圖挽救自己即將遭受破壞的身體。
很遺憾，他沒有感覺到吞下的救命藥物起到作用。他感受到體內的魔力正在急速萎縮，感受到生命已經流失殆盡。
『我要死了？』
『不會吧？』
『開玩笑的吧？』
『應該還有機會重新來過的吧？』
周書盯著天花板，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了，不應該將生命中最後的一兩秒的時間用做無聊的僥倖心理之上。他以非常快的速度坦然認栽，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竟然會這麼迅速的接受自己即將死掉的事實。
『最後的時間……』
最後的時間。
『我應該想一些什麼事情？』
最後的思考。
『……大小姐。』
周書想要在腦袋裡回憶起病公主的樣子。他努力打開召喚之書。找出病公主。
『……我好像，有些，對不起你。』
看著召喚之書裡的娜洛洛弗蘭德，在生命之中的最後一秒，周書選擇為最近一陣子的不忠生活向病公主道歉。為自己的死，向病公主道歉。
「對不起。」
周書躺在地上，說出最後三個字，呼出了最後一口氣。
牧羊女站在一邊，整個人處於混亂之中。她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倒地，被變出來的那個果-體消失，手中的杯子辟啪落地。而本應死去的女人這會卻在急促呼吸，彷彿被人按在水裡閉氣許久一般。
呂小雙復活了，她像是睡覺時被人電了一下似得，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站起身子。
「我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
呂小雙腦袋裡很快記起，自己似乎好像也許大概是死掉了。她不清楚死亡是個什麼感覺，但她就是那麼單純的認為，認為自己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舉目四顧，她看到站在一邊發愣的牧羊女。
呂小雙對周書帶過來的這個女人肯定是沒好感的，她又沒有長著六隻那個什麼，勾不起呂小雙的興趣。
牧羊女似乎把呂小雙的這句自言自語當成了詢問，其實這也是她想知道的事情，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了搞清楚狀況，她嘗試著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
「那個沒穿衣服的男人……用杯子盛水……然後灑在你的身上……接著……你就復活了……」
牧羊女發現自己似乎沒有辦法正常說話，她壓根就沒能理解眼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呂小雙聽到這話後四處看了看，發現了倒在地上，身下壓著一條窗簾的全果周書，以及掉落在其身邊的撒旦聖盃。
她是知道撒旦聖盃的事情的，周書跟她聊過，也說了這東西的強大副作用。救活一個。害死一群。
見到這景象，呂小雙二話沒說眼淚直接從眼眶裡飆了出來，整個人撲倒在周書的懷裡，用力搖晃著他。
「你傻啊你！你復活我做什麼啊你！你tmd會死的啊！！！」
「你，怎麼這麼蠢……」
呂小雙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周書身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死。也不知道周書為什麼會復活自己。一直以來，她認為周書只不過是喜歡跟自己滾床單，僅此而已。他有愛人，他的未婚妻，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動。
呂小雙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可能錯了，她覺得周書對自己的愛可能已經超過了對他未婚妻的愛。要不然他為什麼會寧死也要復活自己呢？
女人的自戀和自大總是會不經意的佔據她們的頭腦。呂小雙看著死掉的周書很開心，非常開心，狂喜的那種程度。此時的她嘴角上揚，心裡甜滋滋的。覺得自己此時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周書死掉，呂小雙覺得幸福，這對於非常喜歡周書的她來說似乎有些矛盾。不過此時在呂小雙看來，周書並沒有死，死掉的那個應該是自己，雖說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死的，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一旁的牧羊女一直在看著有些瘋狂的呂小雙，聽到了她口中所說的『復活』『你會死』這樣的話。
『將人復活……復活別人的人會死……是這麼個邏輯嗎？』她在心裡思考著。
這會的呂小雙已經抓起了撒旦聖盃。向其中倒水，一邊倒還一邊自言自語。「原來你這麼喜歡我，寧願自己死也要將我救活。不過抱歉，我也同樣喜歡你，願意自己死來將你救活。我死掉沒關係，知道你的真心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將聖盃注滿水，呂小雙將其放在茶几上。然後抓了酒店的椅子，對著觀景窗砸了過去，將其完全砸碎。
牧羊女這會似乎總結出來了一些頭緒，目光正盯在聖盃上。
『那個東西，可以將人死復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碰上了神仙。
呂小雙喜滋滋的跪在周書身邊，吻了他一下，「永別了。」
r/>她抓起聖盃，將裡面的水潑在他的身上，隨後用力將聖盃向砸壞的窗子那邊丟了出去。
「我不會讓你再次把我給復活的，我要你活著，去跟你的未婚妻結婚。她會一輩子活在我的陰影之下，你最喜歡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我，她鬥不過我這個死人的！」
「永別了，哥哥。」
隨著呂小雙發言結束，地上的那個本來已經死掉的周書劇烈咳嗽了起來。
牧羊女這會已經快瘋了。「我懂了，我什麼都懂了。」
她飛快的跑到玄關，抓了雙室內鞋，然後風一樣的向安全通道跑去。她連等個電梯的時間都沒有，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想要快一些抵達酒店樓下。
杯子，杯子，她滿腦子都是那個被丟出去的杯子。那個可以將死人復活的杯子。
周書活了，呂小雙死了。周書復活的時候腦袋裡一團漿糊，整個人暈暈的。
「我，沒死？」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酒店房間，他感到了一絲慶幸。「看來復活詛咒殺不死我。」
這種好心情大概也就維持了五秒鐘，隨後發現爬在自己身上沒了氣息的呂小雙。
「原來是你……」
周書很清楚發生的事情，一瞬間就理解了現在的狀況。他想要尋找手邊的聖盃，沒有發現。
他們的房間在酒店二十層，此時破掉的窗戶正呼呼的向屋子裡吹著風，周書看到那被砸壞的觀景窗，什麼都明白了。
「你想的還真是周到。」周大老爺憐愛的摸著呂小雙的臉蛋，看著她死前的笑臉，心裡有些暖洋洋的，也有一些悲哀。
他很確定，自己老媽這會大概已經死了，復生詛咒沒道理不會牽扯到自己的親人的。同時，呂小雙的父母親人應該也死光了。
他是跟呂小雙說過詛咒的事情的，死全家。
「你這個笨蛋，肯定是忘掉了這一點吧？所以才會笑著去死。現在好了，我倆賠掉了這麼多條命，你說怎麼辦吧。」
周書現在已經冷靜多了，抱起呂小雙，一路苦笑著走入房間找出自己的手機，把電話打到了灰魔女那裡。
「事情應該還有轉機的。復生而已，不是難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