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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二、撥雲散霧送玉歸府 文 / 玉人何處

    上回說到黛玉出來見寶玉,竟意外地發現王承業竟然在家,因此便和王承業說了幾句閒話,那寶玉看到日思夜想的林妹妹,早就忍不住要上來拉住了,哪裡知道林妹妹竟然不理會自己的,因此便上前道:「好妹妹,我們可是有好幾日不見了,怎麼也不理我一理?」

    黛玉回頭一笑道:「瞧寶哥哥說的,我們原是見慣了的,雖說現在在哥哥家裡,但他每日裡不是上朝就是去衙門裡,倒是極少見上一面的,說兩句話也不行嗎?」說著又問:「寶哥哥可是自己出來的,都跟了什麼人?老太太、太太可知道?」

    寶玉笑道:「林妹妹放心吧,還是老太太讓我來看妹妹的,說林妹妹、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都不在,家裡冷清了好些,吃飯都不香的,想著你們也出來三四日了,因此讓我來請了林妹妹回去呢。」

    一邊說著,寶玉一邊起身來挨著黛玉坐了,道:「林妹妹不知道,家裡這兩天也挺熱鬧的,雲妹妹也來了,還說你們都不在,她覺得沒意思呢。」

    黛玉想到第一次湘雲出現,可不就在元妃省親之後,因此笑道,「我們都到這裡來了,再想不到雲妹妹竟然過去的,如此說來,倒真該見見她了,她現在說話可還是『愛哥哥』、『愛哥哥』的叫了?」

    一語未完,早聽得門外「咯咯」笑道:「果然的林姐姐記性好,還記的雲姐姐咬舌子呢!」黛玉寶玉忙起身看時,確實迎春姐妹過了。因都是姑娘們,這裡王承業便與黛玉行禮,退出去了。

    迎春姐妹進來,分別落座,丫頭重又倒上茶來。寶玉也笑道:「可不還是那樣,那天和寶姐姐趕圍棋,還是ど愛三四五的叫呢,可把老祖宗逗得不行了。」

    黛玉也笑道:「雲妹妹不是和寶姐姐極好的嗎?哪裡就還想得起我們了?」

    「林妹妹這話可是冤枉了雲妹妹了,不論怎樣,和雲妹妹有血緣至親的是你,不是寶姐姐,雲妹妹難道連疏不間親、先不僭後的道理都不明白的?就算你不在,她可不還在你屋子裡住著的,還吵著說往日林姐姐在,可以一起看書吟詩的,林姐姐不在,偌大的院子一點意思也沒有的。還說沒有林姐姐鎮著,那院子裡遙鬧鬼的,昨兒夜裡聽見動靜,竟把她嚇得窩在被子裡不敢起床,連翠縷都說有動靜呢。她也不想想,院子裡丫頭婆子一大堆,哪裡會有什麼的?」

    黛玉一聽,情知道很可能就是王夫人派人去偷那匣子了,微微一笑也不答言。倒是惜春冷言道:「說不定是鬧賊了呢?」

    探春在旁邊道:「四妹妹也不曉事了,咱們那樣人家,什麼賊能進到內院去呢?」

    「三姐姐不知道外賊防得,家賊卻是最難防的嗎?林姐姐回去可要好好查查,可別丟了什麼?那些丫頭婆子們也要好好管管,讓她們認清誰是主子了。」

    探春被惜春噎了這麼一句,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迎春搶先道:「說實在的,那些丫頭婆子也該管管的,回頭告訴二嫂子一聲才是。」

    黛玉詫異,不妨迎春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看了她一眼,道:「我房裡的還好說,倒是二姐姐,本來就是榮國府正經的姑娘小姐,尚有些婆子仗著以往的臉面欺負,才應該給二嫂子說說,讓她好好管管才是。否則,指不定那一天,倒讓那些人爬到我們頭上去了。」

    迎春溫和一笑,道:「也罷了,只要她們不太過分,我能忍也就忍了。」

    探春不欲糾纏於這個話題,看向寶玉道:「二哥哥,可是老太太、太太讓你來的,都跟了什麼人?妥當嗎?」

    黛玉忍不住「撲哧」笑了,道:「三妹妹,你能不能換個新鮮的,我剛問過了。」

    寶玉也道:「都知道的,老太太讓我來接二姐姐和妹妹們回去呢,說是太冷清了,吃飯都不香。」

    「這就回去啊!」惜春拉長了聲音,明顯一副意猶未盡的意思。

    「四妹妹可是出來玩野了心。」探春擰了擰惜春的小臉,道:「我們也打擾了王嫂子幾天了,她每日裡忙完家事還要照顧我們,就讓人家輕省幾天吧。」

    惜春只得無奈答應。黛玉笑道:「話雖如此,但是寶哥哥既然來了,哥哥又是在家的,就吃了午飯再走,也是不遲的。再說,我也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辦,只怕不能和寶哥哥你們一起回去了。」

    「什麼,林妹妹不回去?」寶玉一聽,臉色就有些變了,他好容易央求了老太太和太太,讓他來接林妹妹回去,哪裡知道林妹妹又說不回去的,那他豈不是很沒意思。因此便道:「林妹妹一個女孩兒家,又有什麼事情,不若讓王哥哥和嫂子去辦了,妹妹就回去吧,不然,這大正月的,我一個人也悶的無趣。更何況寶姐姐的生日就要到了,老太太說要給寶姐姐過生日的,銀子可都給了鳳姐姐,還說讓姐妹們去湊趣呢。」

    黛玉一向,可不是寶釵要過生日了,而且在這場生日宴上還發生了湘雲將自己比作戲子,結果兩人吵架,惹出寶玉參禪一事呢,心中便又多了幾分厭煩,更加地不想去了。因有些不耐煩地道:「我要做的自然是林家的事,哥哥嫂子本就夠忙了,又哪裡再勞動他們。寶姐姐也不過是外四路的親戚,與我並沒什麼關係的,不過是看著同在外祖母家為客,叫她一聲姐姐罷了,如今我既有事,自然先做我的事去,怎麼別人不挑理,寶哥哥先挑起禮來了。難道我身為郡主,就應該是給人家拜壽的不成?」

    探春見黛玉生氣,且說出郡主的身份來,忙拉了寶玉一把,笑道:「二哥哥,林姐姐既然有事,不如我們就先回去吧,我和二姐姐、四妹妹也不知道寶姐姐生日,竟也沒備禮物的,這就回去準備一下。」

    寶玉卻不領她的情,眼看著黛玉微低著頭,一臉漠然,心下覺得委屈,道:「我也不過是想著平日裡姐妹們

    親近有愛,才說讓林妹妹回去給寶姐姐湊趣罷了,既然林妹妹不願,那也就罷了,索性讓二姐姐他們先回去,我陪林妹妹一起回去罷了。」一邊說著,一邊偷眼小心翼翼地看黛玉的臉色。

    黛玉不由歎了一口氣,寶玉素日就最是能伏低做小的,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倒讓自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因也順了一口氣道:「寶哥哥,你還是和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一道回去,我辦完了事,晚間自然就到了。也替我給雲妹妹、寶姐姐問個好。」說著便又讓小丫頭去請了王嬤嬤、王何氏等人來,裡面又打點了迎春三人的東西,這才將他們送出門去,那寶玉欲待不回,又怕黛玉生氣,只得期期艾艾地騎上馬,跟著迎春三姐妹的車子一道去了。

    且不說迎春、寶玉等回去回復了賈母,又給湘雲、寶釵帶了好。但說黛玉看他們去的遠了,這才回到內堂來。因不見司雲,便問紫鵑可見到了,紫鵑回道:「他這幾日好似有很多事情似的,連帶的孫昭、劉彥臉色也不好,晚間好像還有其他人過來,想來他們梅花樓有什麼大事。今兒一早,他就出去了,讓我告訴姑娘一聲。」

    黛玉點頭,知道司馬聖風的事情自己也插不上手幫忙,也不多說了,因看看天色不早,想到睿親王府的人還在後面等著,便和紫鵑一起過來。那趙嬤嬤這會兒正著急呢,看黛玉過來,忙上來陪笑道:「郡主,現在可能走了嗎?」

    黛玉知道她心急,因想著蕭翰陽吃藥的時間也快到了,便道:「差不多了,等我回去換了衣服就走。」

    及至換好衣物,簡單梳妝了之後,看著鏡中王嬤嬤頗有些蒼老的面容,黛玉才道:「媽媽,我這就去了,晚上也要直接回那邊府裡了,媽媽要多注意身體,黛玉不能再跟前侍奉,媽媽也要多擔待才是。」

    王嬤嬤摟了黛玉道:「好姑娘,我在你哥哥嫂子這裡,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倒是姑娘,本來是接姑娘疏散兩天的,卻又這麼多的事情,如今又要回去了,那府裡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姑娘偏偏又露了財,只怕再難安生……」一邊說著,便淌下兩行熱淚來。

    黛玉強忍心中的難過,勸了半天,王嬤嬤才住了,收拾心情將黛玉送上車輦,眼看著黛玉和睿親王府的眾位嬤嬤丫頭們去了,又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看不見黛玉的車輦,這才在媳婦兒的扶持下進屋去了。

    卻說黛玉到了睿親王府,下了車輦,卻見正由幾個下人踮著腳尖翹首以待,看到黛玉下車,宛如看到救星一般,立刻有人向裡面送信去了,不一時,於祿便帶著王府裡幾位主事之人迎了出來。看到黛玉,忙磕頭行禮。

    黛玉讓他們起來,這才問道:「王爺可醒了沒有?」

    於祿道:「醒了,只是脾氣不好,那屋裡誰也不讓進,連老奴都被他罵出來了,還請郡主過去勸勸只怕還有用些。」

    連於祿都被罵出來了?黛玉愣了一下,看來這王爺的脾氣果然不好,「你們王爺一直都是這樣壞脾氣嗎?怎麼動不動就罵人?」

    呃,於祿忽然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補救道:「也不是如此,想來因為連日裡昏迷,清醒了又不得大睨高談,心裡煩躁。其實別說罵幾聲,只要王爺能動了,打我們幾下我們也是心甘情願的,只是王爺他……」說到這裡於祿的眼睛都有些紅了,半晌方哽咽著絮叨:「只是王爺心情鬱結,難免影響到體內的劇毒,雖然郡主的朋友,那綠萼姑娘每日都來診治的,但也說了王爺若是一直這樣心情鬱結,只怕她的藥也不過撐二十日了。所以老奴斗膽請郡主來,看能不能開導王爺。」

    「綠萼每天過來嗎?」黛玉愕然,想是司馬聖風怕自己擔心,故此暗中使了綠萼來,心內不由多了一層感激。

    「正是,也多虧了綠萼姑娘,郡主不在,王爺連藥也吃不下一半的,多虧綠萼姑娘,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兩針下去,王爺就能張嘴吃藥了。」說起綠萼,於祿也是感激的。

    眾人一邊說著,便到了蕭翰陽的臥房門口,丫頭向裡回道:「王爺……」一句話未完,便聽得裡面一聲滿含怒氣的訓斥:「不是說了,誰也不許進來,滾,都給我滾出去。」語氣雖怒,但由於身上無力,因此聽來倒少了一半的氣勢。

    黛玉心中一痛,眼圈便有些微紅,又怕他看出來,忙忙地轉換了心情,揮手示意眾人下去,自己裊裊走了進去。蕭翰陽雖不能動彈,聽覺、感覺卻還是不差的,勉強轉頭還想再吼,一眼看見黛玉,便挪不開目光去了,黛玉莞爾一笑道:「王爺是不是也不許黛玉進來,要黛玉滾出去,只是黛玉不知道怎麼滾,還請王爺示範一下如何?」說著自己倒先忍俊不禁了。

    蕭翰陽本來心情正煩躁呢,回頭看是她,早看的癡了,這會兒聽她俏語輕言,微微含笑的眉眼生動美好,霎時間便呆住了,連黛玉讓他示範如何滾都沒聽清,只點頭呆呆道:「好!」

    黛玉便更加忍不住大笑起來,道:「既如此,我也不勉強,王爺就在床上滾一個吧?」

    「什麼?」蕭翰陽這才明白過來,知道黛玉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一張俊顏也不禁紅了上來,佯怒道:「可見是個瘋癲的丫頭,竟然讓我堂堂王爺滾給你看?」

    黛玉也笑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是要算話的,王爺剛剛明明答應了的。」

    「有嗎?」蕭翰陽也笑得燦爛無匹,「我怎麼不記得了?有誰能證明?」屋外響起兩聲輕笑,顯然是於祿等人不敢就離開,侯在外面等待傳喚。蕭翰陽一張臉更紅,衝著外面喊道:「於祿。」

    於祿應聲進來,躬身行禮道:「王爺?」

    「帶著那些人離開,我這裡不用人伺候。」灑脫俊逸的容顏,此刻多少有些隱忍尷尬的怒意。

    於祿看看黛玉,見她對自己點頭,便答應著,將外

    面候著的太監丫鬟們遣散了,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了黛玉和蕭翰陽。

    「玉兒,過來坐。」拍拍床邊的位置,蕭翰陽示意黛玉坐過去。

    黛玉一愣,雖然有些不自然,但依舊過去坐了。蕭翰陽身上無禮,只能躺在床上,但即便這樣,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卻仍然鎖緊了黛玉的半邊臉頰,裡邊,燃燒著無盡的興奮和渴望。黛玉被他看得有些無措,再想起上次的話,更覺羞赧。她本是一個保守的人,即便在現代,她也不曾如此和張聞天說過愛他,因此這會兒在他灼人的目光下,只低了頭,玩弄著手中的帕子,一時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玉兒,你上次說的話,可是真的?」略帶一絲瘖啞的嗓音,讓黛玉有些不自然地紅了面頰。垂首瞥眼之間,忽然看到他大床的裡側正放著自己的那個小面人塑像和手絹,剎那之間,心回百轉,原來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就是那樣握著小面人,看著那方手絹,度過那清醒過來的片刻時光的。重重的點頭,如同發誓一般道:「當然是真的,你不會真以為我是隨便的女子,那些話可以隨便和一個男子說的。」

    「不,不是的!」聽到黛玉誤會,蕭翰陽登時著了慌,在他心中,黛玉始終是冰清玉潔、天仙一般不容褻瀆的人物,怎麼會認為她隨便呢。「這幾天,我一直在昏迷,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以為那只是個夢,可是,多虧了這手絹……」嘿嘿一笑,此時的蕭翰陽倒比平日裡可愛了許多。

    按住他欲掙扎而起的身子,黛玉嗔怪道:「你還亂動,待會兒傷口裂了怎麼辦?」照顧他躺好,忽然又道:「你放心!」

    「有了你今日的話,我自然是放心的。」蕭翰陽笑道。

    「那可不許作踐自己的身子了,綠萼說了你心情鬱結可能會催動烈焰發作,到時候毒氣攻心,就是得來了天蓮,只怕也不好了。那我以後……」說著,黛玉不禁滴下淚來,說不清為了什麼,只要想到他不在了,心裡便如針扎一般地疼。

    看著黛玉的眼淚,蕭翰陽也不禁著急,但又不敢亂動,只得道:「你放心,我自己省得,再不會這樣了。這次只是因為拿不準……心裡煩躁……」眼見得他說著話竟然又開始申吟,額頭上冒出汗來,臉孔也開始燒紅起來,黛玉便知道藥效開始消退,那烈焰蒸騰的感覺又在折磨他了。

    「王爺,你怎麼樣?」看他緊皺著眉頭,咬牙忍耐的樣子,黛玉的心也糾結在一起。

    「不要叫我王爺。」強忍住烈火焚身的痛楚,他還在計較這個。「我沒事,於祿,於祿呢?」

    於祿應聲進來,看到蕭翰陽痛苦難當的模樣以及黛玉的手足無措,忙上來道:「王爺,冰都是準備好的。我這就讓她們拿進來。」

    「別,」蕭翰陽伸手阻攔,「郡主身體承受不住,先送她離開。」

    「翰陽……」黛玉心中大慟,為什麼他都這個樣子還想著她呢,一邊命下人將冰送上來,一邊扶他躺好,淚如珠子一般滾滾而落。

    於祿體貼地將黛玉上次披過的斗篷拿來,這才讓人送了整盆的冰來。黛玉素手拿起一方柔軟的緞帕,裹了冰貼在蕭翰陽的面頰上,蕭翰陽的意識這才清晰了一些。看是黛玉,吃力地道:「玉兒,你……先走,我能……挺住。」黛玉知道他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痛苦的模樣,哽咽著點頭道:「好,我走,可是你知道我今天該回賈府去了,只怕出來也不容易,但你要記得我一直在牽掛著你,所以你要好好吃藥,不許再悶著自己,要聽綠萼的,不可以任性,等到尋回了天蓮,祛除了體內的殘毒,我們才好一生一世的。」

    蕭翰陽艱難地點頭,眸子裡泛起喜悅的笑意,他終於等到了,等到了他全心愛著的人說愛他,說要和他一生一世。眼前一黑,他便暈了過去。

    「郡主,王爺暈過去了。」看著黛玉梨花黛玉般的玉容,於祿心中也是酸楚,但他仍然盡責地提醒。

    黛玉拭淚,看著他昏迷中仍皺緊的眉頭,心內惻然,竟是不忍再看。於祿催促道:「屋裡太冷,郡主還是出去吧。」黛玉無法,只得挪步來到外間,這裡籠著火盆,又有熏籠,一進來便感覺一陣暖香撲面而來,儘管如此,黛玉的一顆心仍然冰涼涼無一絲暖意,看剛才蕭翰陽毒發的情景,她覺得實在是不能再等了,一天找不到九色九轉天蓮,蕭翰陽就要多受一天的苦,這……是她難以忍受的!

    「姑娘,王爺怎麼樣了?」看到黛玉臉上淚痕未乾,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紫鵑忙上來扶住問道。

    「還是老樣子,又昏過去了。」黛玉長長歎了一口氣,問:「司雲說她什麼時候能回來,你讓人去哥哥府上交代一聲,若司雲回府了,讓她立刻趕往榮國府,就說我有事要問。」

    「是,姑娘。」紫鵑扶著黛玉在一邊坐了,又接過丫頭遞來的茶奉給黛玉,便匆匆去了。不一時,便來回說,已經派人去了。黛玉這裡喝了幾口熱茶,方漸漸地緩過了氣來,收拾起悲傷的心情。

    看看王府裡左右無事,想來這於祿也是極其有才的一個人,睿親王遇刺,府裡一個能理事的主子也無,竟然還能井井有條,各司其事,讓黛玉不由得刮目相看,倒更尊重他幾分。

    因說及要回賈府,於祿便道:「郡主既然要回去,老奴也不敢攔著,只是還請郡主讓王府的人送回去才好?」

    黛玉不解,說:「哥哥倒是派了人送我回去的,很不用再麻煩府上的人了。」

    「郡主有所不知,想來郡主出府幾趟,那賈府之人早有了耳聞,定是瞞也瞞不過去的,郡主心地單純,必不會和她們周旋,不如說清楚了,也省的她們再動其他的心思,算計郡主。」於祿心思縝密,在皇宮裡,這樣的勾心鬥角之事經過見過不知多少,因此這種事情再料不錯的。是以黛玉也覺得有理,便同意了。於祿便挑了四個王府的頭等嬤嬤,送黛玉回府。其中就有那去王家接黛玉來的趙嬤嬤,原來這趙嬤嬤竟然就是蕭翰陽的奶母,對蕭翰陽也是極其忠心的。

    於祿和趙嬤嬤本來都要擺出郡主儀仗,奈何黛玉嫌其太過招搖,執意不肯,因此於祿便讓趙嬤嬤帶了三位嬤嬤、四位執事太監、並幾名女官開道,一路往賈府而來,即便不是完整的郡主儀仗,但也頗有幾分威勢。

    到了寧榮街上,早驚動了榮國府的看門人,及至到了賈府門前,賈母、賈政、賈赦已帶了閤家的家眷接出大門來了。

    黛玉下輦,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榮國府中門大開,賈家眾人以賈母為首,分男女兩班站立,全部拜伏於地上。黛玉忙伸手去扶,卻被趙嬤嬤一把拉住了,高聲道:「郡主有言,賈家眾人免禮。」

    「謝郡主恩典。」說話間賈母等人已經起身。黛玉忙上前扶住道:「外祖母,不過是玉兒回來了,怎麼反倒行這麼大的禮節?折殺玉兒了。」

    賈母等人聽說是親王的車輦開道,故此一家人才迎了過來,及至看到是黛玉,心裡便已經有了三分怨愆,可當著睿親王府下人的面,又實在不能說什麼,因此只得笑道:「郡主雖然是老身的外孫女,但畢竟是一國的郡主,我等為郡主行禮,自然是應該的。」一邊說著,一邊往裡讓黛玉。

    王夫人到底火候淺一些,一肚子的不滿便掛在臉上,這會兒聽黛玉和賈母的對話,不由冷笑一聲道:「外甥女還知道這是外祖母家,竟然擺了這麼大的儀仗回來,又受了外祖母、舅舅、舅母如此大禮,可是極不孝的。傳出去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黛玉聞聽她話裡話外竟是擠兌自己不孝,心中大怒,正要說話,卻被趙嬤嬤攔住了。那趙嬤嬤原本是宮裡出來的,因是睿親王奶母,平日裡不止府中人,連睿親王都是極尊敬的,因此身上倒頗有幾分氣勢。卻說她拉住黛玉,向前邁了兩步,對著賈母道:「老太君,這位是誰,怎麼竟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難道你們賈家沒有會說話的人了不成?竟然讓這種潑婦出來指責郡主?」

    「你……你是什麼東西?」王夫人一聽竟然有人敢罵自己潑婦,登時火撞頂梁門,哪裡還顧得賈母、賈政在場,哆嗦著手指了趙嬤嬤罵道。

    「我?」趙嬤嬤並不著急,輕輕一笑道,「我不過是一個下人,但也比某些人知禮。」然後不屑地轉身,對這賈母道:「老太君,郡主去我們府上探望王爺,王爺本想親自送回郡主,奈何身子不大好,因此命老奴抬了他的儀仗,送郡主回來,驚動了老太君,還望老太君勿怪。」她越是如此波瀾不驚,倒也越發顯得王夫人沒有一絲貴婦風範,倒氣急敗壞地果然有些潑婦的架勢了。

    賈母看的生氣,喝賈政道:「還不把你那不長進的媳婦兒送進去。」賈政無奈,只得衝著趙嬤嬤等人無奈地笑笑,扯了王夫人從角門進去了。

    黛玉這裡方和賈母一起,在眾人的陪同下進了正門。趙嬤嬤等一直將黛玉送到賈母的正房,又陪著說笑了一回,方告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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