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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五色的花瓣 第三十三章 風中的憂傷(5) 文 / 呂丹

    第三十三章風中的憂傷(5)

    陌寒緊眠著唇,一臉的冰凍。「王爺說,說……」「還說了什麼?」陌寒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下的小太監,也就是李得勝暗中所收的弟子——三兒。「王爺還說『只要和五官在一起,臣甘願被囚禁一輩子』。」一說完,三兒忙低下了頭,站在一旁不敢吭聲。眼中一閃而過殺意,然而,陌寒卻笑了,笑得辛酸:「好,我的好兒子,好樣的,只有嘗過了愛的痛,你才會堅強,下去吧」朝三兒揮揮手,陌寒凝神著鏡中的自己,目光尖銳。「是,奴才告退。」三兒匆匆離去。暗角,一修長的人影庸懶的站著,望著陌寒的青絲,孤獨的品味著與黑暗融合的滋味。「計劃變了,我要你今晚動手。」陌寒站起身,直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他站直了身,從陰暗中走出,望著陌寒閃動著狠意的鳳眼,道:「還有呢?」「殺了五官與皇帝。」不帶任何的感情,陌寒輕吐出聲。「那古琴安呢?」「先留她的小命。」古琴安,當朝的宰相女兒,她留她還有用處。是夜,月光迷人,清楚的照出了皇宮綿延的輪廓,宮燈亮處,每隔二米,便站有一士兵,戒備深嚴,令人望而怯步。『御書房』。「皇上,有動靜了。」戰善匆匆的走進了『御書房』,興奮的道:「臣已一切準備妥當。」「嗯。」皇帝認真的批折子,面對戰善的興奮,置若罔聞。「皇上,『御書房』臣已然加派了人手,您大可放心。」「須景宮呢?」皇帝未抬頭。戰善一怔,『須景宮』也須加派人手嗎?「你派先帝爺的三支御林軍去『須景宮』守著。」戰善心中一詫,先帝爺的御林軍在皇宮裡是實戰性的軍隊,皇帝怎麼能派他們去『須景宮』呢?就在戰善心中思量之時,皇帝放下了硃筆,突然道:「叫所有的御林軍都完,便站起身,不顧戰善在背後的呼喊,走出了『御天殿』。「皇上,廢後對『須景宮』的地形瞭如指掌,您這一去——,皇上?」看著皇帝的離去,戰善心中憂慮,卻也不得不跟了出去。星空下,皇帝步履有些急促,他必須去『須景宮』,在這樣的一個深夜,只有看到她,他的心才能放得下。皇帝在心中歎了口氣,他終還是放不下她呀,這個滿身是缺點的女人,他對她的情恐怕要到天荒地老了,成全她與須王慎,他怎能甘心,但一想到五官的心至始至終都在須王慎的身上,他又不得不放手,五官的恨,怨,他又怎會不心疼?罷了,皇帝深呼了口氣,放了她,也放了自己吧。

    然而,想歸想,痛,依然痛,心中還是搖擺不定,明明做出了決定,但為何他總是不捨呢?皇帝無奈的一歎,在夜色的掩飾下,他竟覺得有種哭的衝動,呵呵,他是中了五官的蠱了,要不然,一輩子都沒產生過哭的衝動的他,怎麼這會兒眼眶竟濕了呢?『須景宮』已在望,皇帝停住了腳,竟猶豫起來,該進,不該進?進了,他怕他放不開手,不進,卻又擔憂著五官的處境,最終,對望月空,皇帝輕喃:「罷了,若注定得不到,何不大方點。」說罷,便蹋進了『須景宮』。星光點點,月彎如廉,銀絲一瀉千里,將『須景宮』內的亭樓玉宇照得央央生輝,清泉漱石,假山水嘩陳陳,清幽而揚長。五官站立於院中,抬頭望著淡雅明月,神情迷惑而不解。「五官,累了嗎?」須王慎從裡屋拿出綢緬錦褂披於五官的身後,柔聲問道。微微搖搖頭,五官只是望著明月,表情竟有些呆滯。須王慎黯然,眼中多出許些的愁意,卻隱藏得極好,但心中的痛卻是怎麼藏都無法抹去,輕輕輕擁住五官,喃嘀著:「五官,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或許是察覺到了須王慎心中的悲苦,五官轉過了身,咧嘴一笑,便又望著明月出神。風,吹過,青絲飛舞,衣袂飄飄,月光斜斜照在五官的臉上,臉容竟是如此的淡遠寂寞,彷彿曠野雲煙,卻又隱於塵中,惹起塵埃滿地。「五官?」須王慎欲說些什麼,卻在見到假山後地上的人影時,心生警惕,喝道:「誰?」話音未落,三名黑衣人已持刀現身,不由分說,便朝五官襲擊,須王慎赤手抵擋,游刃有餘,對拆了十招後,黑衣人漸落下風,須王慎瞇起了雙眼,一個使力,便將黑衣人逼至了五步之外。他們是誰?須王慎暗皺眉頭,這些人武功高強,不在自己之下,但每與他拆招,卻只用了七分力,似乎不想傷到他似的,暮的,須王慎心中一驚,一個念頭閃過,想起自己母親與『拜蠱教』,難道?但來不及想清楚,黑衣人已然又進攻,這次,顯然是用了全力,須王慎有些吃力,同時,暗暗奇怪,這『須王宮』裡的士兵呢?還有,這些黑衣人是如何進入皇宮的?

    他邊拆招,眼神卻未停下的尋視周圍,月光如柱,在他看到前方不遠處那假山上所凸出之石已移至一旁時,驚詫,顯然,他們是從這假山內的密道而來的,同時,心中驚出了一身冷汗,,暗附:這『須景宮』曾是他母親的寢宮,恐怕在很早以前他們便設計了這一切。已打了近一百個回合,單手已然不支,須王慎暗中注意了下四周圍,似乎就只有眼前這三人,雖然奇怪,但又不得不將另一手放開了五官,只將她至於身後,全力對付眼前的三名黑衣人。當皇帝臨到時,看到的便是須王慎激戰的場面。戰善迅速的加入了戰局,御林軍紛紛將『須景宮』包圍。皇帝的目光卻只是緊鎖著對這一切仿若未睹的五官,心下一沉,正欲疾步走近五官時,一士兵過來道:「稟皇上,在『須景宮』的四周圍發現了30名御林軍的屍體,以及二個密道。」「封了密道。」「是。」五官蹲在地上,雙手抱膝,默默的盯著地面出神,當一雙明黃的金繡底靴出現在她的面前時,神色一怔,眨了眨眼,似在思索著什麼,緊接著,臉色蒼白,猛的站起了身,搖頭,輕喃:「我不要見到他,不要見到他,不要,不要—」說完,慌張的朝正在打鬥的須王慎跑去。「官兒(五官),小心。」皇帝與須王慎異口同聲,驚得忘了呼吸。一把刀從空中飛刺而出,直刺向五官。來不及思考,一旁的戰善迅速的將手中的劍用力擲出,擋去了那刺向五官的刀。「五官,你沒事吧?」剛才的那一招嚇得須王慎只覺魂去了一半,從頭到腳,檢查了五官的全身,見沒事,才輕吁了一口氣。皇帝全身一僵,忘著相擁的二人。三個黑衣人對望了一眼,一個起身,朝宮外掠去。「想跑?」戰善冷哼,突然朝空中道:「放箭。」『嗖嗖』幾千隻箭朝三個黑衣人飛去,未等他們翻出牆外,便已做下劍下的亡魂,跌落在地,顯然,面對著這一切,戰善早有準備。「怕怕,怕怕。」五官拍拍胸脯,睜大雙眼望著須王慎,顯然受驚不小。

    「不怕,有我在。」須王慎輕輕的擁住了五官,受驚的心才稍稍平復一點。「皇上,刺客皆已死了。」戰善拉下了刺客的蒙巾,便走到皇帝的面前道。「白花林那邊的動靜呢?」皇帝視線從五官處移回,吞下了如苦膽的麻澀。戰善望向須王慎,卻見須王慎亦正望著皇帝。「臣這就……」未等戰善說完,便見一士兵匆忙的跑了過來,跪道:「啟稟皇上,廢後已被擒,但屬下等未見到『拜蠱教』眾人。」「押她入牢。」皇帝帝冷冷的道。「遵旨。」士兵匆匆而去。「皇兄,你選擇今晚動手,是因為我已然在你的視線內,是嗎?」須王慎苦笑:「還是因為你早已料到我若在你手中,我的母親為了防我不側便會在選在今晚殺你?」皇帝不語。「我想見我娘。」須王慎歎道。皇帝看了戰善一眼,戰善心神領會,便對著一旁的士兵道:「帶王爺去見廢後。」「是,王爺,請。」士兵領命。如果須王慎不是急於想知道蘇陌寒的安危,他便會發覺皇帝與戰善的神情比起方才來更為警覺,周圍的士兵更是嚴陳以待,彷彿他們面臨著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般。「王爺,你,你要去哪裡?」五官拉住了須王慎的手,害怕的道。「五官,我去去就來,你好好的待在這裡,好不好?」須王慎不捨的望著五官,這王宮,恐怕只有『須景宮』才是最為安全的了。從今夜的形勢看來,他的母親似乎欲至五官於死地,他不笨,母親的用心他豈會不知道,五官一死,他便沒了牽掛的人,便任她為所欲為了,哎,難道她不知道他一直就沒當皇帝的心嗎?緊眠了眠唇,五官想說些什麼,但一看到須王慎沒有光澤的眼神,壓下心中的恐慌,聽話的點點頭。已是深夜了,天空佈滿了閃亮的星星,純淨得讓人無法呼吸。地上,刀光劍影,紛至沓來,竟是如此這般的令人窒息。黑暗中,修長的手指握緊了手中的弓,庸懶的躺在屋頂,藉著前方高闊的『御天殿』的遮影,使他免暴於月光之下,他靜靜的看著底下的戒備,嘴角劃過一道彎弧,高深莫測中竟是矛盾的萬般無奈,這不得不讓人好奇他在無奈什麼?突然,他一抬手,在輕風撫弄之間,便聽得底下傳來了兵器交接的打聲,不絕於耳,然而,只是一瞬間,便歸隱於寂,抬眼望去,只見『須景宮』外已是鮮血遍地,黑衣人屍體橫陳。「都死了麼?」對於自己教眾的全軍覆滅彷彿早有預料般,他並不驚訝,亦未心傷,就像每天看著天氣變幻莫測,竟平常得很。

    「該是我出場了。」揚揚手中的弓,他從背後抽出一隻箭,發上弦,站起了身,身影曝於了月光之下,拉弓。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每個人的注意力都在『須景宮』的周圍,傾聽著那打殺聲,慘叫聲,直到安靜。「皇上,看來已然結束了。」戰善守在皇帝的身邊,輕道。皇帝朝領著須王慎的士兵示意。士兵一揮手,『須景宮』的大門便被打開。「王爺,請。」士兵恭敬的道。須王慎望著門外站立在一旁的官兵,他們的身上處處是血漬,都掛了彩,甚至還流著血,然而,卻個個站得筆直,目光精悍。回過身,望著五官,月光下,她素手如雪,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須王慎朝她鼓勵的一笑,轉身離去,然而,卻在他轉身之際,前方屋頂的亮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心突然不規則的跳起來,沒有思考的時間,他猛然轉過身,朝五官大喊:「五官,小心。」他以為,這箭是射向五官的。須王慎的驚喊也讓皇帝注意到了那亮點,他望向了五官,眼中竟是滿滿的失措。箭,發射,原本指向黃帝的箭因為須王慎震天的喊聲而轉移了目標,朝五官射去。沒有猶豫,須王慎朝五官跑去,欲替她擋開這致命的一箭。箭,越來越近,力道之強,速度之快,令所有人咋舌,皇帝的腦海裡已是一片空白,江山,朝廷,百姓,都一一的在皇帝的腦海裡遠去,他只是怔視著那越來越近的箭,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幾個蹋步,已抱住了五官。血,飛淺!『撲——』當箭直刺入皇帝的後背時,皇帝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五官的發上,額上,衣襟上都染上了鮮血。五官僵住,原本沒有焦距的視線終於有了一個點,緩緩的移向皇帝的臉,對上了他的深情,心智恢復清明。「為什麼?」五官輕喃。「朕以為朕選擇了江山,可沒想到,最終選擇的卻是你。」無力的靠在五官的肩上,皇帝苦笑。「為什麼?」五官依舊輕喃。「朕後悔了,你不愛朕,然而,朕卻有可能為你失去寶貴的性命,呵呵『『『真是不划算。」嘴角溢出了無數的鮮血,視線已是模糊,皇帝閉上了雙眼,嘴角卻依然笑著。「為什麼?」五官不解,卻不知為何,心竟點點的痛著。

    聲音已是虛弱得接近無聲,然而,皇帝用最後的力氣睜開了雙眼,喃語:「為什麼?誰知道呢?或許今生,朕,已然為你癡狂。」再也無力抱住五官瘦小的身子,皇帝的身子向後倒去,他的雙眼無力的微瞇著,在最終,他明白,這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卻是他用生命在愛著,一切的一切早已是注定,他逃不掉,也脫不掉,從最初到最後,他的生命竟是為這樣一個女人而綻放。愛,是沉澱的,或許早已習慣了那表層的平淡,忘了最深處的沉澱,所以才會痛得厲害。「為什麼呢?」五官不明白,她無法明白,更不願明白,重複著『為什麼』是因為她想找到這個答案,卻又害怕去面對這個答案。有時,愛,需要一個震憾,有時,愛只是一剎那便能注入心底,在這一瞬間,她的心開了一個口子,血淋淋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都停在原地,睜大雙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沒人回過神,直到皇帝倒下,戰善第一個衝了進來,大喊:「御醫,快傳御醫,快啊。」須王慎的步子停了下來,所有的一切紛亂已然不見,他的眼中只有五官孤單的身影以及臉上的迷茫。她的全身,輕微的顫抖著,而這卻不是害怕。她的雙眼,不再沒有焦距,喚起她的心智的卻不是他。她輕喃著『為什麼?』,須王慎卻清楚,她是在尋找一個她也不知道的答案。屋頂,他漠然的看著這一切,幽幽吐出:「天臨,這是你的命。」就在此時,在他的身後,一個身穿月白長衫男子出現,望著『須景宮』的一切,俊美斯文的臉上溫和的笑了笑。「修立,為難你了。」長衫男子看不出年紀的臉上淡雅的一笑。「皇兄,你對你的兒子可真是狠呀。」應修立苦笑。「誰讓我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呢?」長衫男子雙目中有著洞悉一切的睿智:「恨,總是要放下的,當年我種下的因,已自食其果,如果這是她所希望的,我便成全她。」「皇兄,一切的錯在我。」「你後悔嗎?」搖搖頭,應修立苦笑,「今生無悔。」「既然如此,便讓一切來個了結吧。」深深一歎,長衫男子看著應修立是包容的。「你真的不去見她嗎?她這樣做的目的也只是為了讓你出現。」「不了,她有一個夢,而我的夢,已醒了,我又何須去毀了她的夢呢?明晚,我會帶著臨兒離開王宮。」「皇兄,你並不真愛她,你若真的愛她,又怎會把她讓給我?」應修立望著兄長沉靜的臉。長衫男子微微一笑,未作答,一個起躍,便消失在黑暗中,世上男人不同,對愛情的態度也不同,他愛著蘇陌寒,然而,兄弟之情對他來說則更為重要,因為他們都是皇子。

    為了一個女人而造成兄弟殘殺,社稷動搖,這個代價,他付不起!黑暗中,月光下,應修立孤獨的站立於緊吹著的東風中,黑髮飄揚!『御天殿』內,一片混亂,數十個御醫面色沉重的立於龍床之前,拔箭,止血,敷藥,再換洗,卻在賢王宇進入的剎那,御醫們朝皇帝突然下跪,面色死灰。望著御醫們的膽顫,賢王宇臉色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習上心頭。「臣等無用。」數十位御醫只是叩頭。龍床上,皇帝面色慘白,背胸的疼痛已讓他連說話的力氣都無,只是輕道:「都下去吧。」「是。」御醫們告退。殿內,只剩下皇帝與賢王宇,以及暖簾旁的張能。「你會沒事的。」賢王宇悲痛。皇帝嘴角牽動了一下,苦笑:「箭上有毒,這毒無人能解,該是朕交待後事的時候了。」「天臨。」賢王宇的心中痛苦萬分,想起當初他若沒擄了五官去,今日的局面便不會是如此了。「遺詔,朕已然寫好。」皇帝幽幽的道。賢王宇一怔,「什麼?」什麼叫遺詔已然寫好?「就在御案下方的暗格裡,那是朕為了以防萬一而立的,想不到卻一言成真呢。」皇帝有些失笑,此時此刻,他的心境竟是平靜。「天臨。」賢王宇纂緊了拳頭,欲說些什麼。「張能。」皇帝虛弱的呼喚。「奴才在。」「宣五官與戰善。」賢王宇與張能同時一怔。「是。」張能領命而去。「皇兄。」望著賢王宇臉上的悲愴,皇帝道:「朕,要保五官不死,你不許動她。」賢王宇全身一僵。「朕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也知道你想做什麼,別再自責了。」有些事情,他不追問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失去這個兄長而已,皇帝苦笑。賢王宇怔然,心中更為痛苦,為皇帝的善解人意,也為自己無法放下的執著。「皇上,官主子和戰將軍來了。」張能掀了暖簾進來,五官與戰善跟隨在身後。深深的注視著五官,皇帝閉上了眼,心中爭鬥萬分,久久,才睜眼,道:「官兒,過來。」五官走近時,張能已拿了一張椅子過來放置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握住五官的手,望著她低垂的眼簾,皇帝輕語:「官兒,抬頭望著朕。」五官依言抬頭,漠然的臉上是一片死寂。「愛朕嗎?」這是他的執著,他一直想得到一個答案。「不愛。」淡然的,也是下意識的,五官回答,然而,心中卻茫然。「不愛嗎?」他對她奉獻了生命,她還是不愛他嗎?皇帝苦笑。「朕愛你,愛了很久很久。」皇帝輕喃,望著五官漠然的臉,心中真的不甘,為了一個女人死去,他做夢都沒有想過,他是一個皇帝,向來只愛江山不愛美人,更何況平凡如五官呢,然而,在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卻背叛了他的理智,沒有任何的猶豫為她擋下了那一箭,當疼痛傳遍身體時,他才回過神來,然而,已遲。

    如果有選擇,如果時間允許,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的,是吧?應該是吧?五官始終漠然,呆呆的望著緊握她小手的大手,只覺手上傳來的溫度灼痛了她空洞的心,她幾乎沒了思想,沒了知覺,如一顆被人丟入無底洞的小石,往下沉,沉,沉。望著五官,皇帝的眼神是冰冷的,同時,也有著深深的不捨,複雜難辯,輕道:「朕也不想愛你,甚至,朕想殺了你。」五官瞳孔一縮,卻依舊無神。「你一身倔骨,讓朕只覺著累,疲憊,朕對你如此之好,你卻不領情。」皇帝深沉的望著五官,眼中卻是滿滿的溫柔,「朕有時真的很恨你,呵呵『『『『可朕——」皇帝未再往下說,只是深情的望著五官,全身氾濫著苦澀。突然,皇帝皺緊了眉頭,道:「五官,跪下。」雖然身體虛弱,但這聲音卻有著君臨天下的氣勢。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怔。五官緩緩的跪下,手中失去的溫度讓她有些怔忡。「朕是個皇帝,但也是個男人。」皇帝閉上了眼,不去看五官蒼白的小臉,怕不忍,「不管他是誰,你既已是朕的女人,是生是死便都是朕的人。」「你,」是凝視,也是怨恨,皇帝無奈的,卻極是殘忍的朝五官一笑,道:「你一身傲骨,朕就讓你一世為奴,戰善。」五官猛然抬頭,與皇帝直視。「臣在。」戰善下脆。「傳朕旨意,朕駕崩之後,五官去妃號,降為奴才,並且一世為奴,終身不得嫁娶。」皇帝望著五官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唇,有絲報復的快感,卻也訝然於她的安靜。這是他的私心,也是他多年來所積下的恨,五官讓他愛著,恨著,委屈著,壓抑著,所以,他死後,他也不想放過她,太愛她了,又怎能甘心放了她?「是,臣領旨。」然而,皇帝接下來的一翻話卻讓所有的人都震驚不已。「戰善接旨。」「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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