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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風起冀南(十一) 文 / 深藍2000

    第四十八章風起冀南(十一)

    盧佐高興地說:「向方請講,只要不是太過份,我想委員長是一定會答應的。」

    韓復矩神色鄭重地說道:「第一、河北保安軍馬上放回俘去的人、槍,並保證不進入河南地界。第二、要盡快把石敬亭調離20師,他現在正在清洗20師忠於我的人,假以時日,我不能保證控制20師。第三、除非西北軍的老弟兄們來打我,否者我不同他們作戰。河南、陝西兩省相連,一旦時局有變,河南必是兩軍的戰場,我要求調離河南去他省做省主席,河北、山東、安徽都可以。只要委員長答應這三個條件,我就絕對服從委員長指揮,從此再無二心。」韓復矩斬釘截鐵地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會動了一下手臂。

    盧佐聽完韓復矩的條件,心想:「這三個條件都還不算過分,換個地方當省主席這一條,就是韓復矩自己不提,大概委員長也會做的,真要打起來,委員長也怕陣前倒戈呢。這第一個條件最好辦,估計委員長至多在破費二、三十萬大洋,安撫那個宋哲武一下。最難的還是這第二個條件,調走石敬亭沒有馮玉祥點頭根本辦不到,要想馮玉祥同意,委員長就必須開出合適的價碼,出價低了馮玉祥是絕不會同意的。又一想,自己談妥了韓復矩,可是大功一件,雖說韓復矩有先決條件,可委員長是不會在意的。至於怎麼對付馮玉祥,還是讓委員長自己去煩心吧。」想到這,盧佐站起身道:「向方,我這就去給委員長髮報,你老弟就靜候佳音吧!」

    南京蔣公的官邸,林蔚最先拿著宋哲武的電報來向蔣公匯報,自從淶源回來後,同宋哲武的聯絡就由他負責。林蔚到了不久,商震的電報也到了。確切地說並不是商震給蔣公的電報,他只是把宋哲武發給他的電報和他給韓復矩的電報原文轉發來,自己並沒有隻言片語。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訴蔣公:「我只是宋哲武名義上的長官,這件事到底如何解決,還得你這個大老闆點頭拍板。」

    楊永泰也很快被叫來,楊永泰看完電報有些不解地問:「河南哪來的26旅和55師?」楊永泰可以說是蔣公的幕僚長,是給蔣公出謀劃策的文官,軍事上這些具體的事他不是很清楚。林蔚這個參謀廳長可是一清二楚,給楊永泰解釋道:「暢卿先生有所不知,西北軍名為縮編,實為擴編。裁減下來的人員只是把老弱裁掉,剩下的都另編了部隊,只是沒有上報,自然也就沒有正式番號,這些番號都是他們自封的。河南的石友三、韓復矩做的更過分,他們縮編下來的基本都是精兵。其他實力派也都是大同小異,都在和中央玩把戲。」

    「這麼說這兩支隊伍都是精兵啊!一個殲滅、一個擊潰,這個宋文戈還真不簡單,現在看來,還是委員長高瞻遠矚啊!」楊永泰適時地,小小拍了蔣公一下馬屁。林蔚順著楊永泰地話說:「暢卿先生說得對,還是委員長英明,拉住這個宋文戈確實是一步妙棋。有這個宋文戈在,現在我們全盤棋都走活了。」拉攏宋哲武,林蔚出力最大,接著又有些得意地說:「這個宋文戈也確實不簡單,從電文看,26旅應該是中了他的圈套,被他伏擊了。可這個55師就是正面擊潰了,沒有取巧的可能,難得啊。」

    兩個心腹這一拍,蔣公心裡也暗中自得!不是他自誇,換個人還真就不會注意躲在太行山山溝裡,既不不顯山也不露水的宋哲武。蔣公笑著說:「你們兩人就不要拍我的馬屁了,說到底,現在有這樣的局面,都是暢卿的計策好!『用武力手段解決桂系;用經濟方法解決西北軍;用政治策略解決晉綏軍。』暢卿這個辦法已經見成效了。給西北軍的軍餉都是按縮編後的部隊員額發放,而且絕不拖欠。只是不是交到各部隊手中,而是直接交給馮煥章,他要為他的那些不被中央承認的部隊發餉,只能打這些中央發放的軍餉主意。現在有番號的部隊都不能得到足額軍餉,其軍心已經不穩,只是有他多年積威,多數部屬尚不敢動。可是他心胸狹小,容不下當年背叛過他的韓復矩、石友三等人,這就給了我們機會。石友三一向以韓復矩馬首是瞻,把韓復矩拉過來,石友三也就過來了,這兩個是馮煥章手下最能打仗的人,只要他們一投向中央,馮煥章就不足為慮,至少是在我們解決桂系之時,不用分心。李宗仁派的的代表正在鄭州馮煥章那裡,仲輝(邵力子字仲輝)也在那裡,可笑他他還在待價而沽!盧佐正在開封,只是韓復矩尚在猶豫,不過文戈一舉擊潰他的那個所謂的55師,我看他應該清醒了;對閻錫山使用政治策略也很有效,膺白(黃郛字膺白,時任國民政府外交部長)在太原傳回消息,閻百川已經答應支持中央,討伐桂系。閻百川生性多疑,現在有文戈在他的身邊,他是絕對不敢妄動地;桂系方面,李德鄰、白建生狡詐不輸於閻百川,勇悍不下於馮煥章,實乃黨國心腹大患。俗語說:『雁無頭不飛。』我就要先把這些地方勢力派的頭打掉!原本我還想等唐孟瀟在華北得手後在收拾他們,可李德鄰竟然指使武漢政治分會做出決議,以「潛運軍械,陰謀破壞」為由,於2月19日免去中央任命的魯滌平湖南省主席職,以何鍵繼任。並派52師葉琪部、15師夏威部由鄂入湘,趕走了魯滌平。私自任免中央委任的一省主席,這與叛亂何異!作為武漢軍分會主席的李德鄰竟然推說他不知道此事,不知道為什麼還跑到上海租界裡躲避?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怕中央追究。真是天作孽猶可為,人作孽不可活。桂系的事不要在等了,我以指示唐孟瀟盡快進入北平。暢卿,武漢方面的策反,雖是岳軍首倡,可是你具體辦理,你也要告訴俞作柏、李明瑞,要他們加緊準備,隨時策應中央討逆。」

    楊永泰、林蔚兩人都是中樞大員、蔣公的心腹,對這些事自然都很清楚。李宗仁、白崇禧之所以敢以武漢軍分會的名義撤了湖南省主席魯滌平,就是因為蔣公一直在大力扶植魯滌平,與桂系對抗,這次,是李宗仁、白崇禧知道蔣公要對其動手,可是不知道蔣公的底線是什麼。他們想用撤掉魯滌平來看看蔣公是想要逼桂系徹底裁軍,還是想逼他們下野,離開中國政壇。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的是,蔣公是想要他們的命。蔣公已經分別命令駐河北的27軍軍長劉興、54師師長郝夢齡一經抓捕白崇禧,立即就地槍決。

    楊永泰見蔣公有些氣憤,就轉換了話題:「文戈電文上說,他在曾家寨起獲不少古籍、書畫,雖沒明說是孫殿英盜墓所得,可點出了匪首是孫殿英的部下,這擺明了是告訴我們,這就是賊贓。委員長看這事是不是讓文戈把這些古籍、書畫交上來?」楊永泰聽出剛才蔣公的話裡已經不是稱『宋文戈』,而是文戈了。這表明蔣公已經接受這個宋哲武,雖然還不是信任,至少是欣賞,所以他也趕緊改換了稱呼。

    楊永泰一轉換話題,蔣公也明白這是楊永泰在隱晦地提醒他,今天說的有些多了,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是不能在領袖的嘴裡說出來的。

    明白過來的蔣公就著楊永泰的話說:「古籍、書畫,都是我們中華民族數千年傳承的精華所在,都是我們的出國之寶,必須妥善保管,你回去要馬上安排國史館的專家學者去文戈那裡全部登記造冊,收歸國有。另外,你要把名冊給我一份,還要告訴下面的人,我蔣中正就在盯著這些國寶,誰要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別怪我蔣某人不講情面。」

    楊永泰暗暗舒了一口氣,有委員長這句話,這些文物是保住了。楊永泰是文人,對這些古籍珍本、名人書畫自然情有獨鍾,也知道他們的真正價值絕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所以,就沖宋哲武沒有私吞,而是上交他就對其感激莫名。從此以後,楊永泰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也在一直默默地幫扶這宋哲武。

    這時,侍從又送來一份電報,蔣公看完後,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遞給楊永泰,背著手有在地下踱起步來。

    楊永泰看完電報遞給林蔚,自己則低頭沉思起來。林蔚看完想了想說:「委員長,這韓復矩開價太高。首先文戈就要一百萬,我們出一百萬還不如直接幫他組建7000人的一個旅。後兩個條件難度就更大,只我們同意還不行,還要馮玉祥點頭。」

    蔣公對於林蔚的話只是點點頭,卻不置可否。

    楊永泰見蔣公的目光瞟過他,心知這是問他的意見,他有心要幫宋哲武,卻又感覺不是很好說,於是就含糊地說道:「這三件事,除了文戈那一百萬,另兩件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容易。」「哦」蔣公和林蔚兩人幾乎同時有些詫異。

    見兩人如此,楊永泰有些興奮,畢竟委員長也沒有想到,他有些得意地說:「這第二個條件和第三個條件其實就是一個條件,要石敬亭離開20師,必須要給他更好的位置,以他的身份沒有一個省主席,馮玉祥是不會同意的。韓復矩要換個地方當省主席,可那三個地方都有人了,也有些難辦。不過我以為其實挪出一個地方就夠了,可以先給石敬亭一個省主席的位置,待韓復矩過來之後就用他來替換石敬亭。只是,文戈的是怎麼辦?還請委員長定奪。」

    其實,蔣公感覺最難辦的還是後兩個條件,既然楊永泰提了很好的建議,他認為這件事已經解決了。

    蔣公停下腳步,淡然說道:「暢卿的意見很好,我看這樣,山東省主席陳調元不是一向身體不好嗎,就先免去他的職務,調石敬亭暫代山東省主席一職。韓復矩何時打出中央旗號,何時就易地任職,到時就讓他去山東。至於文戈那個一百萬嗎,就給他三十萬,不要說原因,就可以了。」

    楊永泰和林蔚對石敬亭和韓復矩的決定都認為很好,可蔣公對宋哲武的那個一百萬的處理都有些詫異!蔣公見兩人不解,笑著說:「文戈的電報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最賊髒,他沒有明說是體諒中央的難處,這個孫殿英。」說到這裡,楊永泰和林蔚兩人都能感覺到蔣公那重重的語氣。蔣公繼續說道:「這個孫殿英,我們暫時也拿他沒辦法,他手裡還有兩萬多人,當此多事之秋,只能先放下啦。」蔣公歎了一口氣,繼續說:「文戈那一百萬就不要說了,他不會計較的,既然是孫殿英的贓物,就絕不會僅僅只有古籍、書畫,其他的金銀珠寶也是少不了的,他電報中只提古籍、書畫,其他的根本就沒提,說明他就不會交了。不過,他能交上這些古籍書畫,就足見其一片拳拳愛國之心,這就很難得了。而且,我倒是很喜歡文戈這樣的人,事情都說在明處,雖然藏一些小手段。如果他不說這件事我們也不會知道。蔚文,就有你給文戈發個電報,就說是我的意思,讓他即刻放人。暢卿,就按剛才的意思,你給盧佐回電,答應韓復矩。」

    兩人答應著站起來,林蔚遲疑著說:「我有點擔心?」「擔心什麼?」楊永泰不解的問。林蔚猶豫著說:「我是擔心文戈不會把槍和人都放了。」

    蔣公點點頭:「不是擔心,是一定地,任誰也不會都給地。武器、人員他一定會截留一些地。韓復矩當年也做過『鮑旅』,就算他的報應吧。」

    二次北伐後期,駐北平各國公使向張作霖請求,並徵得南京政府的同意,奉軍鮑毓麟旅在奉軍撤退時留駐北京的,擔保日後和平退回奉天。晉軍入城接替其防務後鮑旅取道通州回奉天,不料通州已為馮治安師佔領,只得折回北京。回京後又被南苑的韓軍包圍繳械,除鮑本人外全旅千餘人均被收容。這一事件引起了國際關注,各國外交使團一面責怪南京政府失信,一面推英、美、法、日四國使節為代表與韓交涉,韓復矩光著膀子在一間簡陋的屋子裡接見了四國公使,以未接到政府的指令為由,拒絕同他們談判。並說繳奉軍的械純屬中國內政,外國人無權干涉,四國公使遭此搶白無言以對,只得怏怏而歸。南京政府得知此事,即電請馮玉祥轉令韓發還鮑旅槍械。馮當即復電陳述「鮑旅事件」的是非曲直,婉轉地為韓復矩開脫。隨後轉電韓,令其放人還槍,韓打了一個折扣,僅將屬於東北籍的780人交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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