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章 抗戰 悲情九一.八(四) 文 / 深藍2000
第五百二十二章抗戰悲情九一.八（四）
韓光弟壓低了聲音說：「我現在想知道，你這裡準備的怎麼樣了？」
葉長貴向前探了探身子，低聲說：「除了院子裡這四十兩卡車，在城裡還有五十五輛卡車，都以關內來的商人的名義，分散在十幾家大車店內。」
葉長貴拉過桌上的地圖，在上面指點著說：「開始動手後，羅虎帶隊負責大帥府。我負責中國銀行、交通銀行、東三省官銀號、邊業銀行和***正金銀行等十幾家大的公私銀行。這幾天，負責各個銀行的小隊，都已經通過在這些銀行存取款，暗中偵查過地形，包括撤退路線也都已經計劃好了。」
「羅虎那一隊有80多人，行動時都換穿關東軍軍服；去***正金銀行的小隊，裝扮成瀋陽的警察；其它小隊都扮成***浪人。還有一部分人化裝成警察在外圍警戒，撤退時都再換回便裝。」
聽完了葉長貴的匯報，韓光弟很滿意地點點頭。
不過，韓光弟略一思索，又有些擔心地問：「化妝成警察到沒有什麼，可是這麼多人化裝成關東軍和***浪人，不會露出什麼破綻吧？」
葉長貴搖搖頭，自信地說：「不會。」
葉長貴看著韓光弟說：「你剛才說佩服司令深謀遠慮，我現在也深有同感。」
「你不知道，特種大隊成立之初，司令就給我們請來了日語和俄語教員，現在特種大隊絕大多數人都能聽懂這兩門外語，並進行簡單的會話。少數有文化的人，腦子靈學得快，日語俄語說的那才叫流利呢，他們換上***人服裝，一般人很難看出破綻來。」
葉長貴說特種大隊成立之初，宋哲武就安排對他們進行日語和俄語訓練，這明顯就是宋哲武早就斷定，日後第四路軍要和這兩個國家的軍隊作戰。
對於宋哲武的這份深謀遠慮，韓光弟佩服的簡直是五體投地。
韓光弟和葉長貴兩人，又仔細商定了一些細節問題後，韓光弟站起身。
他還要盡快趕回兵工廠主持大局，王德率領的車隊是否按時到達？如果到了，那些卡車也都還空著，關東軍不動手，他們只能眼看著兵工廠的那些上著鎖的大倉庫不能動。
韓光弟看了一眼桌上的電話，又想起了一件事來。
「老葉，關東軍一旦動手，首先就會破壞通訊線路，那時電話就不會通了，你們各小隊怎麼聯絡？可不要出現什麼差錯？」
葉長貴搖搖頭說：「斗瞻，這你就放心吧。我這次帶來了十二台太原剛剛研製出來的無線報話機，行動時各小組的情況我都會隨時掌握。」
「只不過，這種東西個頭太大，只能放在卡車車廂裡。據崔顥跟我講，這是和外國人合辦的那個聯合實驗室搞出來的，現在還在改進，這是緊急給我們趕製出來的。」
無線報話機這個東西，韓光弟還是頭一次聽說。不過，韓光弟對此並不感到吃驚，這幾年興華和研究院接連不斷地推出了大量神奇的新東西，早就讓韓光弟大開眼界，見怪不怪了。
葉長貴也想起了一個有些棘手的問題，他自己拿不準主意。雖然葉長貴和韓光弟是平級，可是這次宋哲武有交代，一切要以韓光弟為主。因此，他向韓光弟請示。
「據我們偵查發現，在這些銀行裡，都有私人租用的存放貴重物品的保險箱，裡面存放的有許多都是珠寶首飾和名貴字畫，這些東西怎麼辦？我們即使不拿，關東軍佔領瀋陽後，也不會放過這些東西。你看這些東西怎麼辦？」
韓光弟想了想後，一咬牙說：「這些貴重物品都要拿走，不能便宜了***人，我們拿走這些東西換回來的錢，都是要用來抗戰的。」
「總司令那麼多私人財產都用在了抗戰上面，這些人的這點錢財就算是支援我們抗戰了。何況，能在銀行租用保險箱的人，都不是窮人，少了這些東西，對他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影響。」
韓光弟想了想又叮囑葉長貴：「老葉，關東軍不動手，你千萬不能有任何動作，這一點你要切記。」
見葉長貴點頭答應，韓光弟又接著囑咐道：「關東軍真要動手，你在行動時，對***人自然是絕不會留情的，可是對於中國人，盡可能打暈了就是，最好不要傷人……」
叮囑完葉長貴，韓光弟又悄悄地趕回了兵工廠。
現在，為了應變，第四路軍駐瀋陽聯絡處已經全體遷至兵工廠附近了。
就在韓光弟趕回兵工廠的同時，磨盡了洋工的***參謀本部作戰部長建川美次，終於悠閒地趕到了瀋陽。
建川美次稍事休息後，板垣征四郎和花谷正兩人，就在滿鐵租借地裡***人開的菊文旅館，為建川美次舉辦了***的歡迎酒會。
不知為什麼，平時溫文爾雅的建川美次這次卻是放開了酒量，連續和歡迎他的關東軍、滿鐵株式會社的眾人逐一乾杯，如此豪飲，即便酒量再好的人，也頂不住。果然，酒會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建川美次就醉倒了，而且還是很美身份低當眾醉倒，不省人事。
心知建川美次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板垣和花谷正對視一眼後，先後離開了菊文旅館。
9月18日夜十點二十五分，在瀋陽東北方向，距離瀋陽僅四五里遠的地方，猛然響起了一聲爆炸。爆炸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得很遠，整個瀋陽城都聽得見。
隨著這一聲爆炸聲響過，北大營方向幾乎同時響起了猛烈的炮彈爆炸聲和槍聲。
從炮彈的爆炸聲中，可以聽得出有些爆炸聲音巨大沉悶，明顯是大口徑重炮造成的。
瀋陽兵工廠此時正式的名稱是東三省兵工廠，初創時為奉天軍械廠，廠址在大東門外奉天造幣廠內，場地窄小，設備簡陋，只能修理槍械和製造槍彈。
直到1919年春，張作霖大力發展軍事工業，生產重型武器，以適應戰爭的需要，決定改建奉天軍械廠為東三省兵工廠。張作霖親自下令將東塔以西約1800畝地劃給兵工廠，還另選大東邊門外空地成立工程處，建造火藥廠、槍彈廠和槍廠。為了便於運輸，又鋪設鐵軌，修建站台，使火車直通廠內。
到了1923年，兵工廠又開始逐年擴大，新增添炮彈廠、機器廠，並籌辦發電廠。此後，煤、水電、動力則全部由本廠供給，其機器多購自***。現在各種機器多達8000多台套，其生產製造能力十分強大。
1924年楊宇霆兼管後，再次大興土木，擴充軍備，兵工廠較之初期規模又擴大了數倍，廠房區域長達2.5公里，寬1公里。兵工廠管轄「八廠四處」以及學校、醫院等20多個單位。兵工廠所生產的大量軍火武器，都是國內其他各廠所不及的。尤其是東三省兵工廠現在已經仿製成功日式105mm、150mm榴彈炮，甚至還正在試制240mm榴彈炮。
在兵工廠大氣威嚴的大門內，一左一右聳立著一白一黑兩座洋樓，韓光弟的臨時辦公室就設在白色的樓內。
爆炸聲一響，正在辦公室裡焦急等待著的韓光弟，疾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仔細傾聽著西北方向那陣陣傳來的炮聲。
剛剛率領車隊趕到不久，正在組織裝車的王德也匆匆跑來，請示韓光弟該怎麼辦？
在瀋陽呆過很久的韓光弟，自然能辨別出炮響的地方就是北大營附近。不過他還需要進行確認，否則萬一關東軍沒有動手，那他和葉長貴組織的行動，可就會真的成為關東軍開戰的口實了。
韓光弟拿起桌上的電話就撥榮臻家，關東軍是否真的開戰了，這件事他必須要進行準確的確認。
不過，韓光弟打了半天電話，榮臻家裡的電話就是沒有人接。再往東北邊防長官公署榮臻的辦公室打，可是榮臻那裡的幾部電話一直在占線，就是撥不進去。
知道榮臻是去了東北邊防長官公署，韓光弟能想像得出榮臻那裡這時的慌亂情景，各處打給他的詢問請示的電話會有很多。
可是就這樣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如果關東軍真的動手了，那就得抓緊時間把兵工廠的武器彈藥全部裝車。可是這個時候要強行打開其它武器倉庫，就必須先得把兵工廠護衛隊繳械才行。
可是憲兵營的一連，這時就在兵工廠幫助維持秩序，這時候由第四路軍的部隊繳護衛隊的械，多少有些不便。
因為，雖然憲兵營的幾個連長已經有了和齊興亞一起投奔第四路軍的打算，可是這事畢竟還沒有成真，萬一憲兵營和第四路軍的人起了衝突，那可就不妙了。
韓光弟想了想，又把電話撥到齊興亞的憲兵司令部。
韓光弟希望齊興亞能命令在兵工廠協助第四路軍裝運物資的憲兵一連連長楊洪基，派憲兵連的人，把兵工廠護衛隊先繳械看管起來。
由憲兵連出面繳護衛隊的械，護衛隊即便再怎樣不滿，雙方也不會發生武裝衝突。可是，如果由第四路軍去繳械就不同了，很容易遭到強烈反抗，甚至引起不必要的死傷，這可不是韓光弟願意看到的。
雖然北大營方向已經響起了槍炮聲，可是具體情況齊興亞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人所說的演習？還是關東軍真的動手了？齊興亞明顯猶豫了一會。
韓光弟明白齊興亞的心思，急著告訴齊興亞，『不管是什麼情況，先打開武器庫裝車再說，即使是虛驚一場，有什麼事由他去向榮臻解釋，他來承擔責任，齊興亞這才同意。』
韓光弟派人喊來聽到北大營爆炸聲而有些緊張的憲兵營一連長楊洪基，讓他接齊興亞的電話。
齊興亞在電話中直接給楊洪基下令，讓他把護衛隊繳械，打開倉庫，讓韓光弟把所有武器彈藥裝車。
楊洪基出去後，韓光弟和齊興亞商定，兩人一起去東北邊防長官公署探聽情況，以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這次進城，韓光弟小心了很多，他自己和副官坐了一輛車，又帶上了四個衛士。
東關外，已經有不少瀋陽市民被槍炮聲驚醒，他們披著衣服走出家門，驚慌地在互相詢問是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心急似火的韓光弟不斷催促著司機加快速度，司機拚命地鳴笛催促狹窄的街道上驚慌失措的人群讓路。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飛快地在人群中穿行著來到了大東門。
聽到了炮聲的守衛城門的警察小隊，此刻正在準備關閉城門，韓光弟的副官拿出今天黃顯聲給的特別通行證，跑去和警察小隊長去交涉。正在這時，騎著自行車的副官處長李濟川也趕到了大東門，韓光弟忙把李濟川喊上車。
城內和城外的情況一樣，已經有成群的百姓在外面，緊張地互相打探城外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幾條主要大街上，已經看到有攜帶武器的成隊的警察在跑動。不過，卻沒有看到一個東北軍的士兵。
韓光弟看了李濟川一眼說：「這個黃顯聲倒真是一條漢子，只不過，如果沒有東北軍正規軍參戰，僅憑這些只受過簡單軍事訓練，只有輕武器的警察們，是絕對阻止不了關東軍正規軍進城的。」
李濟川因為緊張，緊繃著嘴角，對於韓光弟的話，他只是略微苦澀地一笑，沒有出聲。
韓光弟趕到長官公署時，臧士毅和齊興亞的車子也到了，臧士毅也是來榮臻這裡詢問情況的。
幾個人只是略一點頭，就進了大門直奔榮臻的辦公室。院子裡，不斷有值班的參謀們神色緊張地來回跑動著。
齊興亞抓住一個參謀問：「榮參謀長在嗎？」
參謀見是齊興亞，忙點頭說：「在，參謀長天一黑就來了，一直沒走。」
榮臻的辦公室裡，三個參謀正在不停地接著桌上的三部電話，向各處查問情況，並回答各處詢問北大營方向的情況。榮臻則一個人背著手，在地上急的團團轉。
一進榮臻的辦公室，臧士毅就急著問：「怎麼回事？是不是關東軍在進攻北大營。」
見臧士毅等人來了，焦急的榮臻，心裡多少有了些主心骨，不過臉上的愁容卻絲毫未減。
「據第七旅參謀長趙鎮藩報告，先是柳條湖南滿鐵路方向發生了爆炸，隨後，關東軍就開始炮擊北大營。」
榮臻看了韓光弟一眼接著說道：「趙鎮藩還報告，日軍對北大營的炮擊不僅有75mm山野炮，還有更大口徑的火炮，按他的估計口徑不會小於200mm。」
雖然韓光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現在從榮臻嘴裡終於證實了關東軍是在炮擊北大營，韓光弟的臉色禁不住還是有些發白，他清楚，宋哲武未僕先知的驚人準確的判斷成真了。
臧士毅臉色蒼白地問榮臻：「炮擊北大營？這是不是可以說關東軍正式和我們開戰了？」
榮臻搖搖頭說：「那也未必。」
韓光弟一聽榮臻這話，不由心頭火起，強壓著心中的憤怒，問榮臻：「榮參謀長，關東軍已經炮轟北大營了，難道這還不是和我們開戰？難道非要他們打進瀋陽城才算開戰？」
心煩意亂的榮臻，沒有注意到韓光弟話中的不滿語氣，解釋說：「以往關東軍進行演習，也曾經對著北大營開槍射擊，這次關東軍的演習是在夜間進行的，也可能是關東軍的炮兵射擊出現偏差，甚至還可能是他們挑釁的進一步升級。」
臧士毅打斷榮臻的話，急促地問道：「給林久治郎打電話了嗎，對於關東軍向北大營開炮一事，他怎麼解釋。」
榮臻道：「林久治郎也不清楚，不過他答應馬上向關東軍查問。」
正說著，電話響了起來，參謀接聽後告訴榮臻：「參謀長，是林久治郎打來的電話。」
榮臻快步走了過去，急切地接過電話。
「……，什麼？你說北大營的第七旅在柳條湖炸毀了南滿鐵路，還攻擊關東軍守備隊？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第七旅全都在北大營，他們不可能去炸南滿鐵路，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臉色發白的榮臻對著聽筒大聲說：「林久治郎先生，請你讓關東軍停止炮擊，具體情況我們馬上一起去查清楚。」
「什麼？關東軍已經展開軍事行動，你無法制止！」
電話裡已經沒了聲音，榮臻還抓著聽筒不放。
齊興亞漲紅著臉大聲說：「既然關東軍已經展開軍事行動，那我們還等什麼？參座，快下命令讓第七旅反擊吧！」
榮臻瞪了齊興亞一眼，說道：「少帥一再嚴令對關東軍要忍讓，第七旅如果和關東軍打起來，那不正好給了關東軍發動侵略的借口嗎！再說，這麼大的事情，這也得少帥自己來拿主意吧。」
「那還等什麼？快給北平打電話啊！」臧士毅大聲催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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