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命運的抉擇 第一章 文 / 煉獄
第一章
「只有擁有真正的權勢,才能保護自己所愛的人,還有自己。」
姬天凝的腦海中,閃過這句話,也覺察到了五德眼中的殺機。
五德臉色有些陰沉,他已經發現姬天凝腹部隆起,分明是懷有身孕。尖細著嗓子:「奴才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如今已經有了身孕,想必是不會跟隨皇上回去了。卻不知,娘娘要奴才如何回稟皇上。」
「此乃是皇上的龍種!」
姬天凝臉上現出憂傷之色,輕輕地撫摸腹部:「因我有孕,豐原公擔心被並肩王發現,因此才把我接到此處休養。我本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只是想到他如今膝下尚無子嗣,便猶豫再三……」
微微垂下眼瞼,讓無奈和憂傷在臉上展現,就在看到五德眼中那一抹殺機時,聽得五德問話時,她便知道,此事再無法隱瞞下去。
火逆鱗如果知道了此事,並肩王很快也應該會知道這個消息,一旦失去了火逆鱗的支持,再失去並肩王的信任,尚秋原便再難立足。而她和腹中的孩子,也失去了依靠,未來前途難卜。
就在這一刻,她把賭注壓在了白馬皇帝的身上,唯有火逆鱗承認這個孩子是皇子,才能保她母子平安,名正言順地生下這個孩子。
火逆鱗畢竟是南詔的皇帝,擁有極大的權勢,並肩王便是想對付火逆鱗,也是暗中出招,有著諸多的顧忌。在表面上,宮九天是南詔的臣子,宮幻鳳也在後宮,他也不能公然做什麼。
「秋原,只有如此,你才能繼續順利地做你要做的事情,不必再我和孩子的事情憂心。也只有如此,才能保我們的孩子安然無恙誕生成長,讓火逆鱗繼續信任你。也唯有如此,我才能借此登上後宮權利的寶座,為你,為我和孩子做些事情。」
一瞬間,姬天凝早已經分析明白的利弊,便在此時呈現在眼前。
唯有跟火逆鱗走,才能一舉數得,消弭禍事並且讓她擁有可以保護自己,保護孩子,為尚秋原做某些事情的能力。
「娘娘只有得到聖寵,才能立足!」
五德曾經說過的話,在她耳邊迴響,彼時她不曾放在心中,此時才深深體會到這句話的份量。有火逆鱗的寵信,她才能在後宮立足,登上令萬人羨慕的位置,擁有權力和實力。
她相信,火逆鱗絕不會再讓任何人來傷害她,傷害這個孩子。
「只要他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一切便可以順理成章,我也可以離開豐原。到了南詔的後宮中,並肩王想如何便不是那般容易了。」
想清楚這些,姬天凝毫不猶豫地選擇要回到火逆鱗的身邊,跟隨火逆鱗回南詔去。
「什麼?皇上的龍種?」
「不然,你以為是如何?」
秀眉挑起,漆黑的眸子忽然犀利起來,滿含威嚴地瞪視五德:「大膽奴才,你竟然敢對我無理,敢冒犯我,意欲傷害龍種,是何用意?」
五德急忙跪倒在地:「奴才不敢,奴才萬萬不敢,請娘娘恕罪。奴才只是聽到這個消息,有些震驚,卻不知娘娘是何時有了皇上的龍種。」
「大膽,五德你莫非是並肩王的埋伏在皇上身邊的奸細?此話該是你這個奴才問的嗎?」
五德磕頭,惶恐地道:「娘娘恕罪,奴才罪該萬死,如今請娘娘示下,該如何行事。」
「尚秋原乃是我的義兄,我和尚秋原早已經結拜為金蘭兄妹,為了保護我和我腹中的皇子,他才不惜把我接到此地。只是唯恐消息走漏,便一直隱瞞了下來。皇上在豐饒,若是我到了豐饒,此地都是並肩王的親信,我和尚秋原都擔心,並肩王會暗中下毒手。此時皇上意欲離開豐饒,此事便好辦了。」
「是,娘娘深謀遠慮,奴才愚鈍,不能明白娘娘的神機妙算。請娘娘吩咐,奴才回去稟報皇上,皇上必定驚喜萬分。」
「你回去告訴他,我已經懷有他的兒子,若是他有能力保護我母子,說過的話還作數,便親自秘密前來接我離開。我只能在這裡等待,等他親自前來把我帶走,並肩王也不能說出什麼,亦不能因此怪罪尚秋原。其中種種,他自然明白利害。」
「是,奴才定然盡快回去稟報皇上,娘娘還有何吩咐?」
「讓他暗中微服前來,莫要令並肩王得知此事,安排好一切,可以盡快離開豐原。否則,我擔心會出意外。我只等他三日,若是三日後不見他到來,我便從此地去靜海,從此泛舟海外,去尋找回家鄉的路,以後永不再見。我腹中的孩子生出來,便讓他姓離,做離恨天的後嗣。」
五德的臉皺成了苦瓜,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這位娘娘才敢說出來。
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娘娘,奴才不便久留,會被大將軍的手下發現,奴才這便告退,把娘娘的話傳達給皇上。請娘娘等待,皇上必定會在三日內,親自來迎接娘娘。」
「如此便好,三日莫要忘記。」
姬天凝轉身離開,心中有無限的悲涼和無奈,為了尚秋原,為了孩子,她只能作出如此的選擇。
對尚秋原有著說不出的歉意,她本想永遠留在他身邊,這個孩子也是尚秋原的兒子。但是她心中知道,如今的局勢,若是她如此做,便是害了尚秋原。
無論是在白馬皇帝那裡,還是在並肩王面前,尚秋原都交代不過去。
縱然並肩王不計較尚秋原作出這樣的事情,肯承擔替尚秋原阻擋火逆鱗的責罰。但是,日後便會後患無窮,因為並肩王和尚秋原,都是南詔的臣子。而經過此事後,並肩王亦不會如往日般那般信任尚秋原。
「秋原我的好哥哥,便把所有的罪,都放在我身上吧。如此,一可以令白馬皇帝更信任你,也可免除並肩王怪罪於你。還是讓我來做那個罪人,那個負心無情無義的人吧!」
慘然一笑,當初她便曾經如此做過,卻是未能救了離恨天。如今,她不允許出絲毫的差錯,給尚秋原留下一絲後患。
所有的事情,便在和五德見面後,在心中形成了一個計劃。
回到房間裡,姬天凝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仍然如往日一般。
片刻,尚秋原匆匆趕了回來,姬天凝明白定是尚秋原的部下已經發現了異樣,尚秋原得到消息,才趕了回來。
「夫君,今日如何回來的這般早?」
「凝兒,今日沒有什麼事情,我便早些回來陪伴你。今日你感覺如何,可有什麼異樣嗎?」
姬天凝笑道:「會有什麼異樣,孩子要出生還早得很,你便如此著急也是無用。」
尚秋原觀察姬天凝的神色,並未看到絲毫異樣,他的部下發現有人潛入後宅,還打暈了侍衛。他們發現姬天凝仍然安然無恙,因此沒有驚動姬天凝,暗中稟報了尚秋原。
尚秋原立即命令讓金甲親自挑選精銳,再度加強了防衛,此刻守備府可以說是禁衛森嚴,比往日嚴密了數倍。
尚秋原心中忐忑不安,想起自己曾經說過,此地絕對不會有事情,不由得暗自自責,還是大意了些。
原來的防衛雖然嚴密,卻是難以阻止某些真正高手的潛入,只是那樣的高手,便是出入皇宮也是毫髮無損,最難以防備,他也不能日日親自守候在姬天凝的身邊,因此也只能盡力把防守佈置的再嚴密些。
檢查各處,只發現了兩個被打暈的侍衛,其他一無所獲,尚秋原心中暗自猜測,是什麼人冒著偌大的風險,潛入臨時的大帥府,又想達到什麼目的。
他並不知道姬天凝已經和潛入後宅的五德見過面,姬天凝隱瞞的很好,因此尚秋原猜測來人可能還未達到目的,便被發現逃走了。
「凝兒,我想把你送到其他地方去,這裡還是不夠安全,我擔心會有人對你不利。」
「怎麼會啊,在你身邊還不安全,在什麼地方才能安全?」
尚秋原摟住姬天凝的腰肢,感受如今的豐腴圓潤,他也很矛盾,把姬天凝留在身邊是最好的選擇。戰亂未曾平息,把姬天凝送到其他地方,他真的很不放心。但是今日發生的事情,讓他擔心起來。
「沒有什麼,如果你不願意,便留在此地吧。」
尚秋原本來不應該一直留在歷城,但是因為對姬天凝放心不下,他離開歷城,也不會在外面過夜,必然會回到歷城來陪伴姬天凝。
想到和尚秋原只有三日好相聚,姬天凝心中依依不捨。
每次尚秋原一回來,她便會親手為尚秋原準備好特別的食物,看著尚秋原吃下去。和尚秋原在一起的每一夜,她極盡溫柔纏綿,扮演一個溫柔賢淑妻子的角色。
「凝兒,你越來越迷人了,如此下去,我便捨不得離開你一步了。」
最後一夜的兩次纏綿後,二人肌膚相親相擁在一起,姬天凝緊緊地依偎在尚秋原的懷中,若是火逆鱗會來,明日便是最後一天的期限了。
「就要離開他了嗎?」
輕輕地而又深情地吻住尚秋原的唇,心中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捨,然而她別無選擇。為了他,也為了孩子,她只能作出這個一舉數得的選擇。
「對不起啊,我的好哥哥,就要離開你了,我相信你一定明白我的心。雖然離開了你,我的心還是在你這裡。」
「大帥,大帥!」
外面有人低聲呼喚尚秋原,尚秋原淡淡問了一句:「何事如此急迫?」
「啟稟大帥,皇上駕臨歷城,此刻便在城外,金將軍已經出去迎接皇上了,命末將快馬回來稟報大帥。」
「什麼?」
尚秋原急忙起身,點燃了油燈披上衣服:「你說皇上駕臨歷城?」
「是大帥,金將軍已經去迎接皇上了,正在拖延時間,請大帥及早定奪。」
「皇上帶了多少人馬前來,可曾入城?」
「皇上身邊只帶了一千人,親自到城下叫城,因此金將軍不得不打開城門,出城迎接皇上。」
「知道了,我即刻前去恭迎皇上,你去通知各位將軍起來,一同去恭迎皇上。」
「是大帥,末將已經派人通知了各位將軍,末將告退。」
尚秋原急忙穿衣,扭頭看著姬天凝:「皇上到了此地,你不宜再留在這裡,我先派人把你送到其他地方,不令皇上見到你。」
「秋原……」
姬天凝抓住尚秋原的手:「對不起秋原,皇上已經知道我在此地了,也知道我身懷有孕。上次有人潛入後宅,便是皇上的人。」
尚秋原楞住了,凝眸看著姬天凝,他沒有說話,知道姬天凝定會對他解釋。
「我不能再留在此地,否則皇上和並肩王都不會放過你,我們的孩子也很難名正言順地生出來長大。我已經對五德說過,我腹中懷的是龍子,你是為了保護我保護皇上的龍子,才接我到此地。我們之間,只是結義兄妹,你對皇上忠心無二。」
手悄然握緊,臉色蒼白起來,尚秋原看著姬天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來,她早已經見過潛入的人,那人便是皇上所派。原來,她早已經做好了計劃,這兩日的溫柔繾綣,也只是為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此時乃是皇上微服突然到達了歷城,從你手中把我帶走,因此你並無過錯。在父王面前,如此你便好交待過去。此事,我亦會對父王說明,便說我懷孕之事,一直對你隱瞞了實情,令你以為我是懷有了你的孩子。」
「你,凝兒,你早已經安排好了是嗎?」
尚秋原滿嘴苦澀,臉上再不能保持往日的平靜淡然,他最愛的女人就要帶著他的孩子離開,他只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姬天凝母子。
「這樣是最好的,秋原,我的好哥哥,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我們私奔吧,呵呵……」
姬天凝的話,並未讓氣氛輕鬆起來,尚秋原真想便放下所有一切,帶姬天凝去私奔。
「秋原,我相信你知道該如何處理,皇上已經來到此地,便是相信了我的話。此後,我腹中的孩子雖然是你的骨肉,卻只能說是皇上的龍子。我回到南詔,會建立自己的勢力,擁有自保和保護我們孩子的力量,也能為你做些事情。」
「凝兒,你不該如此,一切當交與我,你如此把我置於何地?」
「親愛的好哥哥,我的這裡,將永遠是最愛你的,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最值得我愛和信任的男人。去吧,你懂得我為何如此做,也明白我的心,去迎接皇上,我相信你知道如何做。」
「凝兒……」
尚秋原的臉痛苦地扭曲起來,緊緊把姬天凝抱入懷中:「不,我不能……」
一張柔嫩的唇,堵住了尚秋原的嘴,姬天凝深情一吻,把腕表從手腕上摘了下來:「秋原,你已經學會看時間了,這個便留給你吧,如同我陪伴在你身邊一樣。親愛的,我等你歸來,等你擁有可以再次令我們在一起,全家團聚的實力時歸來。我等你,一直在南詔的祖龍城等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
姬天凝輕輕地推開尚秋原,臉色堅毅:「秋原,不要做小兒女態,我能做到的,你也可以做到。暫時的分離,是為了將來可以永遠在一起,不要讓我白費心血。」
尚秋原低下頭,扭過身體,用後背對著姬天凝,良久他才道:「我明白了,凝兒,你等著我,我會回去接你的。」
邁步走出房間,尚秋原不敢回頭,唯恐一回頭再看到姬天凝的嬌靨,便再沒有勇氣離開。
晶瑩從姬天凝眼中落下,此一分別,是否就是永遠,可還有再見面的機會,再相聚如昔日那般的機緣?
緩緩地把衣服穿好整理好,她的東西早已經整理好了,也沒有什麼,仍然是那個巨大的背包。
回眸看著房間中的一切,這裡是如此熟悉如此親切,還留有淡淡的白蓮香氣。她點燃了香爐,打開窗子,令尚秋原留下的味道淡去消失。整理好床鋪,矗立在窗前,等候那道熟悉霸道的身影到來。
火逆鱗騎在白馬上,緩緩地進入歷城,心中又是高興,又充滿了複雜的意味。
「尚秋原果然是對朕忠心耿耿嗎?為何直到朕派人潛入了歷城,才得知小野貓有了身孕的消息,他卻一直不曾暗中稟報於朕?」
心中有著說不清的疑慮,對尚秋原和姬天凝之間的關係,仍然是耿耿於懷。
金甲雖然盡力拖延,但是也不敢太過明顯,好在他已經暗中通知歷城的各位官員,前來拜見火逆鱗,以此來拖延時間。
「咳咳……」
火逆鱗用絲帕摀住了嘴唇,咳嗽仍然沒有完全好,只是比以前輕了許多。身體也好了很多,可以騎馬但是時間不能太長。
他是坐馬車到此地,到了歷城城下,才換了馬。
「臣恭迎聖上,不知聖上駕臨,迎接來遲,請聖上恕罪。」
一道白色的身影,帶著幾位官員,從遠處飛馳而來,及近便急忙下馬,上前跪倒在地磕頭。
「尚秋原,你來了。」
尚秋原恭謹地磕頭:「臣聽聞皇上駕臨,事先不知皇上駕臨此地,請皇上恕臣迎接來遲。」
「都平身吧。」
眾人謝過站了起來,尚秋原退到路旁,垂首恭立恭候火逆鱗吩咐。
「尚秋原,你也上馬吧,先去你的府邸。」
「是,皇上請。」
尚秋原和眾人上馬,把火逆鱗迎進了守備府,火逆鱗隨身帶了一千侍衛,安陵青嵐並不在歷城,被尚秋原扔到了前線。
火逆鱗進入守備府,吩咐眾人退下,只留下了身邊的幾個侍衛,五德和尚秋原。
尚秋原再次上前見禮,跪倒請罪:「聖上,臣罪該萬死,在聖上面前領罪。」
「你有何罪?」
火逆鱗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他也明白自己不宜動怒,讓情緒激動,在受傷後,便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大,一致傷勢一直恢復不好。
心中對尚秋原仍然有很多不滿,但是他也知道,此時不是處置尚秋原的時候。而如果尚秋原這次肯把懷有龍子的姬天凝,隱藏在府邸中,是為了保護姬天凝,也算是可以將功補過。
「臣冒犯天威,把義妹從聖上的軍中帶走,實乃是死罪,聽憑聖上處置。」
一抹冷笑在火逆鱗薄薄的唇邊勾勒出冷冽的弧度,他已經忍耐了太久,當時被形勢所迫,加之身受重傷。上有宮九天的壓制,強行為尚秋原請功,下要顧忌豐原的局勢,正在用人之際,豐原和北夷、靜海結盟,抵禦雲夢,卻是少不了尚秋原在其中。
若沒有尚秋原,他也知道,南詔無法在豐原取得如此大的利益。
「你還知罪嗎?咳咳……」
「臣知罪,請聖上處罰,但望聖上保重龍體。」
「你說,朕該如何處罰你?」
「臣知罪,不敢求聖上寬恕,恭候聖上處罰。」
尚秋原跪伏在地,低頭額頭幾乎碰觸到地面,一時間心中翻江倒海,閃過無數念頭。他甚至想過,把火逆鱗扣下來,挾天子以令諸侯。但是,他知道,第一個不能左右的,便是並肩王。
而他,如今也沒有實力做出這樣的事情,只有按照姬天凝的計劃行事。
「尚秋原,你是越來越大膽了,連朕的女人你也敢動。是誰給你如此大的膽子?莫非你以為你拜在並肩王的膝下,便是南詔小王爺,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啪……」
火逆鱗再難壓抑心中的憤怒,一掌狠狠地拍在桌案上,除了並肩王宮九天,他還不曾如此忍受過那位臣子,對尚秋原已經是格外施恩了。
尚秋原的頭更低,碰觸到地面,袖口中的手悄然握緊,若是他有宮九天那般的權勢,何必如此卑微任人宰割。
「啪、啪、啪……」
「好威風,皇上還是如此威風凜凜,真是令人側目。我義兄難道無功,還尚且有過嗎?」
一道倩影身裹大紅的披風,從外面施施然走了進來,大紅的披風上,赫然用金色絲線,繡制著鳳凰展翅。
大紅的顏色,本是太后和皇后才能穿著,尤其是上面繡制了鳳凰,更是僭越的大罪。
面如傅粉,唇若點朱,豐滿的身形扭動中帶著奇異的韻律,有著萬種風情,無限的魅惑美麗。
懷孕的姬天凝,邁著貓步走了進來,畫了彩妝的她,更加美麗動人,有著令人怦然心動的誘惑力。
「皇上,可要臣妾也跪下來向皇上請罪嗎?」
一抹妖嬈的笑意,在唇邊勾勒出魅惑的弧度,姬天凝笑的妖媚,如今她便是要做一個,可以令君王不早朝的狐媚子,也不枉了後宮那些嬪妃們傳言。
走近火逆鱗的身邊,俏麗於地,披風之中微微露出隆起的腹部,令火逆鱗的目光凝注在其上,久久不能移動。
他一直,便想讓這隻小野貓,為他生兒育女,因為只有如此,他才會感覺到,能把這隻小野貓,束縛在他的身邊。
「哎呦,看起來臣妾還真得長跪不起,在皇上面前請罪了。卻不知臣妾的罪有多重,要不要在皇上面前,自裁以謝罪。」
火逆鱗劍眉挑起,這隻小野貓剛剛見面,便伸出尖利的爪子對他張牙舞爪,仍然是絲毫沒有一點規矩啊。
但是,為何他便是喜歡看她如此,難道他被別人恭敬慣了,缺少人如此虐他?
姬天凝媚笑,便把腰誇張地彎了下去:「臣妾,哦,我忘記了,皇上已經把我貶謫為奴婢了,那麼我該如何自稱?奴婢是要長跪不起,求皇上恕罪,饒了奴婢的死罪嗎?」
火逆鱗起身伸出手,一把抓住姬天凝的手腕,用力把姬天凝拉入自己的懷中,蹙眉看著姬天凝:「休要在朕的面前如此囂張,等回去後,朕再慢慢地治你的罪。」
手卻是言不由衷地,撫摸上姬天凝挺翹隆起的腹部,冷峻的臉上露出柔情,想到姬天凝有了自己的龍種,肯跟他回南詔,心情立時大好起來。
「你腹中是皇子,還是公主?」
薄薄的唇,湊到姬天凝的耳邊,輕聲耳語低問。
尚秋原卻是聽得清楚,入目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望著姬天凝的腳,心中感慨萬千,幾乎流下淚來。
心在疼痛,抽搐般的疼痛,就要再一次看著自己摯愛的女人,從身邊飛走,飛入白馬皇帝的懷中,他卻是一如當日,沒有絲毫辦法,只能如此看著,臉上還不能流露出絲毫戀戀不捨的表情。
只是,當初對她,大半是好感和欣賞,並無多少男女的情意在其中。
今日卻不同往時,她已經是他的女人,腹中還有了他們的孩子。如今,他不僅要看著自己的女人,投入火逆鱗的懷抱,便是連自己的孩子,也要成為火逆鱗的兒子。
「我要是懷了公主,也對不起皇上的一番苦心和努力吧。」
姬天凝湊到火逆鱗耳邊,輕輕地把呼吸向火逆鱗的耳中吹,曖昧地低語。
火逆鱗笑了,臉上的冷峻冰消雪融,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笑意:「若是如此,朕便饒恕了你的罪過吧,恩准你將功折罪,為朕誕下皇子來恕罪。」
「皇上曾經允諾過的話,可是金口玉言,不會不作數吧。我可不稀罕來求皇上可憐,這兩件東西皇上可該認得吧。」
聽到姬天凝說到一半,火逆鱗劍眉挑起,幾乎又想把臉冷起來,但是看到姬天凝手中的東西,臉上不禁現出柔情。
那黃色的詔書,不正是他當日在姬天凝入宮不久,為他診治控制了病情後,所賜給她的免罪詔書嗎?
一張紙條出現在姬天凝的手中,「卿歸來之日,朕當永不負卿!」
字跡宛然,正是他當日親筆書寫,心中頓時一陣柔軟,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便好,何況如今她腹中還有了皇子。
「皇上,可還要處罰奴婢嗎?皇上說說,如今我該是以什麼名分,回到皇上身邊?莫不是皇上還是如以往一般的大度,要封我為承衣女嗎?須知,若是皇上沒有一個好名分給皇上的兒子,我卻是不依。」
嬌軀在火逆鱗懷中扭動著,嘟起櫻唇,狐媚地撒嬌。
有什麼啊,放電、勾引、誘惑,這個她那個的時代的人,都在行啊。
火逆鱗被電到了,臉上滿是笑意,摟緊姬天凝的圓潤的腰肢,撫摸姬天凝的腹部:「好、好、好,朕封你為貴妃,乃是六宮之首,僅次於皇后,你該滿意了吧。」
「馬馬虎虎勉強還算可以。」
姬天凝似乎並不如何滿意,撅起小嘴,斜了火逆鱗一眼:「我義兄該如何封賞?」
尚秋原仍然跪伏在地上,心中一陣陣疼痛,姬天凝的每一句話,還有火逆鱗的每一句話,都如尖針一般,刺入他的心中。
當面看著自己摯愛的女人,依偎在火逆鱗的懷中撒嬌,自己的孩子未來也將變成火逆鱗的皇子,心中那種滋味,真是如同在滾油上煎熬一般。
聽到姬天凝如此問,心中一顫,頓時清醒過來,姬天凝今日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他們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啊。
「微臣不敢望皇上賞賜,恭候皇上處罰,臣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有了皇子,恭喜娘娘,參見娘娘。」
姬天凝伸出手,彎腰抓住尚秋原的手臂,指甲深深地刺入尚秋原的手臂:「義兄何必如此說,若是沒有義兄設計把我從父王軍營中接了出來,還派軍兵嚴密把守,讓我安心在此地休養,如今皇上如何會有這個皇子。皇上,你說該如何封賞我的義兄?」
尚秋原挺直身軀,沒有火逆鱗的吩咐,他卻是不能站起來,仍然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低頭道:「此乃是臣當盡的職責,不敢勞娘娘為臣討封賞,但得娘娘無恙,可以為皇上順利誕下皇子,臣便於願足矣。」
火逆鱗也伸出手,把尚秋原從地上拉了起來,溫言道:「朕的愛妃所言有理,卿此乃是首功一件,朕當重重封賞。」
「臣不敢當,還是請皇上處罰罪臣的好,臣之罪不容赦免。」
姬天凝眼珠轉了轉,便明白了尚秋原的意思,若是火逆鱗沒有處罰尚秋原,反而加以封賞,定會令並肩王生疑。但是,這豈不是也可以說,是火逆鱗設下的計策嗎?
「我看可以封賞,為何便每次都是讓父王代我義兄向皇上請賞,皇上便不該親自封賞嗎?」
火逆鱗大笑:「愛妃所言甚是,咳咳,尚秋原,朕是該親自封賞於你。如今你的官職已經夠高,朕便封為你為一等豐原公,並肩王世子之位。另賜黃金三千兩,賜修豐原公府,御林軍歸你指揮,加封你為御林軍指揮使……」
尚秋原微微看了姬天凝一眼,見到姬天凝閃動狡黠的目光,便明白了姬天凝的意思,心中感歎之餘也放了很多心。以她的睿智和反應,以及機謀,定可以有能力在後宮自保。
火逆鱗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姬天凝,姬天凝的意思他自然也明白,幾次都是並肩王請旨,為尚秋原請功。這也是並肩王拉攏尚秋原,示恩之舉。
如今他重重封賞尚秋原,便可以向尚秋原表示恩寵,借此讓宮九天疑心尚秋原的立場。
尚秋原再次跪倒:「臣惶恐不已,只有寸功,卻有大過,不敢受聖上如此重賞。」
「朕的封賞,豈有收回之理,莫非你敢抗旨不成?」
「臣不敢,臣謝聖上隆恩。」
姬天凝挽住火逆鱗的,你在這裡別人便是休息也不得安寧,不如早去,莫要讓別人為難。你如今身體如何?可是好些了嗎?」
「哼,你才記起來問朕的身體嗎?」
火逆鱗任憑姬天凝挽住自己的手臂,向外面走去:「尚秋原,朕走了,封賞你的詔書隨後就到,這番功績,朕給你記下了,日後該如何做,你心中自然有數。」
「放心了,他是我義兄,自然對你是忠心耿耿了,多疑的人,走了。」
姬天凝不由分說,拖著火逆鱗向外走,旁邊的侍衛,給姬天凝提起大背包,緊緊跟在後面。尚秋原急忙跟隨在後面,送火逆鱗出去。
「聖上便如此匆忙要起駕嗎?天色已晚,聖上不如便在此地歇息,臣為聖上準備休息的地方。」
「不必了,朕今日便連夜趕赴南詔,你們不必送朕了,止步吧。」
火逆鱗雖然如此說,但是尚秋原和眾人,哪裡敢怠慢,一直恭送到城門外。姬天凝一直不曾回頭,她發現尚秋原已經把原來她坐的那輛馬車準備妥當,便徑直上了馬車,也沒有回頭去看尚秋原。
她怕,怕一回頭便會淚落如雨,再沒有勇氣離開這裡。她怕,怕一回頭,便會投入尚秋原的懷抱,再不想拉開距離。
火逆鱗也隨之進入馬車,姬天凝斜靠在馬車上,看著火逆鱗。
「愛妃便如此狠心,不和你的義兄告別嗎?」
「我擔心你會吃醋,還是算了吧。」
如今再看火逆鱗,瘦削的和金甲有的一拼,臉上和身上瘦骨嶙嶙,面色也仍然有些蒼白,帶著些許病態。
火逆鱗命人馬即刻啟程,加速行軍,也靠在馬車上,摟住了姬天凝的腰肢,閉目養神。他接到消息便著手準備一切,準備好後便一路趕了過來,這三日頗為疲憊,有些倦意。
姬天凝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默然靠在馬車上休息,火逆鱗不說話,她也不想說什麼。
「啟稟皇上,到河邊了。」
「好,愛妃我們下去吧。」
「要坐船嗎?」
「不錯,朕已經安排好,從此處走水路入肥水,從肥水直接回南詔。朕分兵三路,一路駐留在豐饒,暫時按兵不動,就說朕仍然在豐饒。幾日後,一路大隊人馬從陸路行軍,打著朕的旗號回南詔。朕便帶精銳人馬,從水路微服回南詔。」
眾人上了舟船,船隊和兵馬早已經準備妥當,火逆鱗為了接姬天凝回南詔,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船起行,順流而下,一路順風速度甚快。從水路走有一個好處,可以日夜不停,速度便比在陸地行走更加快速。
火逆鱗也是擔心走漏了風聲,被並肩王阻截,因此開船的人輪換休息,日夜不停趕赴南詔。只要到了南詔,並肩王便是得知訊息,想阻攔也做不到了。
姬天凝坐在窗口,凝望河面上的夜色,清冷的月光照映在河面上,映出波光粼粼。回頭再遙望歷城,早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隱隱的,似乎在遙遠的地方,那道白色挺拔的身影,仍然在凝視著她。
「秋原,希望還有再和你相見,相聚的時候。你多保重,我這一去,我們再見不知是何日了。」
「愛妃,在想什麼,可否告訴朕?」
「我在想離恨天。」
姬天凝冷淡地回了一句,她回到火逆鱗身邊,是無奈的選擇,但是不等於她原諒接受了火逆鱗。
一句話,噎得火逆鱗差一點一口氣上不來,劍眉蹙起,放在姬天凝腰間的手滑落垂下。這隻小野貓,是又開始對他張牙舞爪了嗎?
「愛妃,你是在故意氣朕嗎?」
「皇上,皇上把人都殺了,我便說一句,皇上何必如此小氣。」
姬天凝回眸,笑的沒心沒肺,她便是要想離恨天,看他能怎麼樣。輕輕地撫摸挺翹隆起的腹部,挑釁地看著火逆鱗。
「他不是說,我歸來之日,他永不負我嗎?如今,便惹怒他,看他是否還要如昔日一般,贈送我幾個白馬皇帝牌的手鐲。」
「咳咳……」
火逆鱗咳嗽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若是姬天凝想別人,他可以下令殺了那人。但是姬天凝要想離恨天,他雖然是皇上,卻也是沒有辦法可想。
看著露出尖利爪子和牙齒的姬天凝,忽然間便笑了出來,這隻小野貓以為如此便能惹怒了他了嗎?
從那時,得知她把自己體內的血,輸送給他以致昏迷開始,從感覺到,她的鮮血在自己體內流淌,她的生命也傳輸給了他時,便早已經決定,要好好對待她。用自己從未對別的女子,所付出的真情真意,去珍惜愛護這隻小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