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命運的抉擇 第十三章 文 / 煉獄
第十三章
雲夢歷三百四十六年六月,豐原公,太子少保,護**師,大將軍尚秋原親帥二十萬大軍從豐原班師回朝。
當然,此時已經不存在豐原了,豐原被四國分割,一多半的地盤歸入南詔的版圖。
聖旨下,著尚秋原快速回祖龍,所帶人馬不得超過五千。
「公爺萬萬不可遵從聖旨,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聖旨令公爺只帶五千人馬回京,其中恐怕有詐。」
左思臉色仍然青白,低聲咳嗽著,提醒尚秋原。
自聖旨昭告天下,待宮九天的姬妾生出孩子便封為開國王的世子後,尚秋原就讓眾人莫要再稱呼他小王爺,於是眾人便以他的爵位公爺相稱。
此時,無論是宮九天原來的舊部,還是南詔或者豐原其他的將士,都對尚秋原欽佩有加。能上表要求以王的禮儀厚葬宮九天,更懇請封宮九天的後嗣繼承王位,無人不為尚秋原的大公無私和仁德所動。
二十萬大軍從豐原回歸,也震懾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宵小,不敢再輕舉妄動。
「左軍師言之有理,大帥切不可只帶五千人馬回朝,王爺便是前車之鑒。」
尚秋原淡笑:「無妨,季風華,你帶三千人馬隨我回朝。」
季風華大驚失色:「公爺,萬萬不可……」
尚秋原舉手阻止了眾人的阻攔:「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若是帶的人馬多了,會給某些心懷叵測的人以借口。金甲,你帶五萬人馬在後隨行,遲我兩日路程即可。」
一道道軍令頒布下去,二十萬人馬並未全部回歸祖龍,而是大部分留在原南詔和豐原的邊境,以及各處,監督震懾。
尚秋原帶領三千人馬,全速向祖龍進發。
「啟稟娘娘,豐原公帶三千人馬,明日便可到達祖龍。」
姬天凝目光一亮,他終於回來了嗎?
群臣心中一凜,尚秋原竟然敢只帶了三千人馬,便回到祖龍,大出他們意料。
「傳旨,明日群臣百官皆要出城迎接,本宮當親自出迎。」
「遵旨。」
次日,姬天凝親自帶領百官,出城十里,迎接尚秋原凱旋歸來。
閻真默然站立在姬天凝的身側,目光複雜,他實在沒有想到,尚秋原會真的回朝,而且只帶了三千人馬。這是在表示對南詔的忠誠,還是太有自信?
「閻真,你輸了。」
姬天凝嬌笑,心情大好,想到就要再度看到斯人,心底充滿了期盼。
遠處,煙塵飛揚,尚秋原也得到回報,皇后娘娘親自率領百官於祖龍十里之外,迎接他歸來。
目光遙遙向祖龍城望去:「凝兒,我回來了!」
率先疾馳,和身後的大隊人馬拉開了距離,身邊只帶了幾百個親衛,向迎接他的隊伍飛馳。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遠處,姬天凝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那熟悉的身影,早已經不知道幾度入夢。
尚秋原甩蹬離鞍下馬,深邃的目光中隱隱有激動之色,那道明黃色的身影,腹部隆起,一雙妙目正凝望著他。
疾步上前:「臣尚秋原參見皇后娘娘。」
在百官的面前,他還是要按照規矩和禮儀,不能讓群臣非議。
沒有等尚秋原跪倒,姬天凝已經伸手扶住了尚秋原的手臂,暗中用力抓住尚秋原的手臂:「豐原公不必多禮,卿公忠體國,功高蓋世,本宮賜愛卿以後入朝免拜,可帶劍上朝入宮。」
這是君王對臣子最大的榮寵,尚秋原急忙躬身:「微臣謝娘娘,怎敢勞娘娘親自出迎,臣惶恐無地。」
姬天凝輕笑:「愛卿何必如此多禮,遠路勞頓,請入城休息吧。」
群臣紛紛上來見禮,恭喜尚秋原,姬天凝令尚秋原在身邊隨行,隨著鑾駕進入祖龍城。
金鑾殿上,尚秋原再度跪倒施禮,姬天凝不悅道:「我已經說過,你以後可以入朝不拜,以愛卿的功勞,當得如此殊榮,愛卿可是要抗旨嗎?」
尚秋原起身:「多謝娘娘,微末功勞臣實不敢當此厚賜。」
姬天凝微笑:「兄回來就好,朝中諸事繁多,便有勞兄多多操勞了。」
「臣不敢當,當盡心竭力為娘娘分憂。」
「如今豐原公凱旋歸來,朝野安定,乃是大喜。著日厚葬開國王,重修開國王府。」
「娘娘英明。」
群臣齊聲恭賀,尚秋原的歸來,令得群臣心中敬畏,見尚秋原公開表示效忠皇后娘娘,群臣也只能繼續觀望,看這位權柄兵權不下於昔日並肩王的豐原公,會有何動作。
「退朝,今晚在後宮設宴,為豐原公洗塵,諸位愛卿皆要出席。」
姬天凝轉身離去,群臣跪送,尚秋原躬身未曾下跪。
「恭喜公爺,賀喜公爺。」
群臣紛紛過來向尚秋原道賀,對於手握重兵的尚秋原,他們可不敢有絲毫得罪。
「公爺,卑職乃是右丞相何玉川,參見公爺。」
何玉川雖然是右丞相,但是五國的武將官職和權威在文官之上,尚秋原乃是一等豐原公,大將軍,爵位和官職均在何玉川之上。
「原來是右相,久聞右相大名,右相辛苦了。」
「不敢,卑職為公爺引見各位同僚。」
何玉川把朝中的大臣們為尚秋原引見,眾人上前見過,敘談了幾句。
「豐原公,娘娘請公爺前去商議國事。」
尚秋原淡笑和眾人告辭,進入後宮,仰望天凝宮三個大字,不由得唏噓不已,再次踏入後宮,他和她,再不是咫尺天涯。
邁步進入房間,剛剛進入,便被一雙玉臂緊緊地抱住,嬌軀依偎到他的懷中。伸出雙臂,輕輕地抱住姬天凝,吻上她的秀髮:「凝兒,苦了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秋原,你總算回來了,好想你。」
抬頭吻上尚秋原的唇,二人的唇舌糾纏不放,良久,二人的唇舌才分開。
「皇上如今如何?」
「傷勢嚴重,正在休養。」
尚秋原輕輕地撫摸姬天凝隆起的腹部:「凝兒,下一步你準備如何做?」
「我怎知道啊,如今你回來,我可不會再去多費心了,該如何做,你告訴我吧。」
「呵呵,凝兒你還是如此調皮,就要當娘的人了,還是和原來一樣。」
「反正你回來了,什麼事交給你處理就好,這些日子我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秋原,你說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做?」
「凝兒,我很擔心,若是皇上清醒恢復後,格局便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他的身子,恐怕很難恢復了,何況頭疾始終無法治癒,想再上朝處理朝政很難了。這段時間,該如何做便如何做吧,你如今擁兵自重,只需穩定局勢即可。」
「凝兒你放心,我知道如何做,你便偷懶好好養胎吧。不知道我們的兒子生出來,會像你還是像我。」
「一定像你。」
「我只擔心會被人看破,若是皇上身體恢復,得知此事,你我皆無活路。」
「不會的,秋原,若是如此,我們便離開南詔,回豐原去吧。」
尚秋原沉吟良久,心中歎息,只怕此事並沒有如此容易,但是他不願意讓姬天凝操心,便壓在心中笑道:「凝兒,我回來了,這些事便交給我,你只需享受靜養即可。放心吧,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姬天凝摟住尚秋原的脖頸,輕輕地向尚秋原的耳中吹氣:「你回來我自然就放心了,累嗎?」
尚秋原一把抱起姬天凝,坐於床榻上,把姬天凝抱在懷中,低頭吻上那柔嫩粉紅的唇。一次又一次的熱吻,二人發出急促的喘息。
「秋原……」
姬天凝的柔夷伸入尚秋原的懷中,輕輕地撫摸尚秋原的肌膚,分別了一個多月,不勝思念,她此時只想依偎在尚秋原的懷抱中,再也不離開。
尚秋原忽然鬆開了她,起身後退了兩步,不著痕跡地整理好衣襟:「娘娘,如今表面上局勢雖然穩定,其實並不如何穩定。眾人都在觀望,也在等待,諸侯也用某些小動作騷擾南詔邊境,若是放任下去,必成大患。」
「啟稟娘娘,閻真求見。」
姬天凝蹙眉,無奈地靠在床頭上:「進來吧。」
閻真邁步走了進來,跪倒施禮:「臣參見皇后娘娘。」
「起來吧。」
閻真起身,轉身向尚秋原跪倒:「末將參見公爺,多謝公爺,公爺日後但有所命,末將無有不從。」
尚秋原伸手攙扶:「閻真,此乃我當盡之責,未知父王陵墓修建的如何了?」
「回公爺,已經接近尾聲,還請公爺選個吉日,為王爺下葬。」
「此乃大事,不可輕忽,我回來後,尚未去祭奠父王。娘娘,若是無事,臣想告辭,請閻真帶臣去祭奠父王。」
「去吧,早去早回,今晚還要設宴為你洗塵。另外,那個閻真啊,我們之間的賭約不要忘記哦。」
姬天凝向閻真眨眼,慵懶地道:「我受不起顛簸,便等到父王下葬再過去吧。」
閻真跪倒:「請娘娘保重鳳體,臣定當盡心竭力,為娘娘分憂。」
願賭服輸,閻真此時便是向姬天凝保證,日後會效忠。姬天凝滿意地點點頭,尚秋原帶重兵歸來,她便可以放下諸多心事,縱然還有人不滿,也不敢輕舉妄動。
是夜,姬天凝在後宮大排盛宴,為尚秋原接風洗塵。
宴席後,群臣告辭,尚秋原被留了下來,再度進入天凝宮姬天凝的寢宮之中。
「凝兒,如今與往日不同,你我接觸需要小心在意,莫要引起他人的懷疑才是。何況,如今皇上健在,宮中多有皇上的耳目,你莫要疏忽大意才是。」
「唉,可是人家很想你啊。」
姬天凝嘟起櫻唇,真苦啊,如今貴為皇后把持朝政,想和心上人在一起也要顧忌良多。
尚秋原歎息,無奈地摟住姬天凝的纖腰:「宮中皇上的耳目眾多,如今局勢剛剛穩定了一些,若是授人以柄,必會導致變故。你我該多加小心,給我一點時間,凝兒你要相信我,我定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你準備如何安排?」
「不可操之過急,要一步步地來,交給我吧,你最近辛苦了,讓我心疼。」
姬天凝滿足地依偎在尚秋原懷中:「你回來就好,一切便交給你了,宮中的侍衛有一半是閻真的人,另外一半我想換成你的人,如此一來,即便有什麼變化,也可以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不急,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以免引起變故。」
「秋原,你以後要辛苦了。」
「我已經擬好計劃,你看這計劃如何?」
尚秋原拿出一個折子,打開放在姬天凝的面前,姬天凝低頭看了一眼,懶洋洋地縮入尚秋原的懷中:「你說好便好,一切便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吧,以後朝中的軍國大事,也是你來處理。」
「如此卻是不妥,你還是要擺擺樣子才是,否則別人會說我擁兵自重,奪取大權。」
「我不說別人說了也是無用,最近越來越沒有什麼精神,腦子也不太好使了。這些事情,你看著處理就好,反正你提出的建議,我一律同意便是。」
「懶蟲,孩子可好?」
「當然很好,你摸摸看……」
驀然,尚秋原退後兩步,用清朗的聲音道:「臣蒙皇上重用,娘娘信任,定當不負娘娘所托,敢不盡心盡力。請娘娘放心,臣當掃平宵小,穩定南詔,定不會給賊子以可趁之機。」
姬天凝無語地望著窗外的夜色,知道定是有人靠近,尚秋原才擺出如此模樣。也知道,雖然五德和典藏表示效忠於她,卻不等於背叛了火逆鱗,定會暗中監視她和尚秋原。
「愛卿遠路而來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尚秋原躬身施禮退下,姬天凝有些慍怒,卻是發作不得。
「難道以後便是和秋原想說幾句悄悄話,也要做賊一般不成?苦惱啊,苦惱。」
火逆鱗雖然臥病不起,但是宮中的眼線卻是沒有停止運作,尤其是尚秋原歸來後,更是忙碌起來。
「啊!」
姬天凝蹙眉,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有人中了她的埋伏,偷窺中招。她也懶得去管這些人的死活,敢偷窺皇后娘娘,尤其是偷窺她和尚秋原商議「國事」,該死。
她容易嗎?為了能和尚秋原說幾句悄悄話,費了多少心,下了多少毒,埋伏了多少毒蟲。
「凝兒,不要如此,越是如此,越是讓人懷疑。」
「討厭,總是被人暗中盯著的感覺很討厭,好頭疼啊,秋原你給我揉揉頭吧。」
尚秋原輕輕地揉著姬天凝的頭:「皇上如今可恢復一些了嗎?」
「恢復了一點,但是仍然沒有什麼精力,需要長時間的靜養。」
「凝兒,如今你已經是皇后了,也該去鴻蒙宮祈福了。這是歷代皇上和皇后都要做的事情,不可輕忽,如今朝臣們已經多有非議,這幾日我便安排一下,送你去鴻蒙宮祈福吧。」
姬天凝伸手摟住尚秋原的脖頸:「老實說,到了鴻蒙宮我們二人是不是就有機會獨處,不必再如此煞費苦心了?」
「凝兒,你便如此想我了嗎?」
尚秋原輕笑,低頭在姬天凝的脖頸上吻了下去,湊近姬天凝的耳邊耳語:「是我安排的,你該明白。」
姬天凝興奮起來,連連點頭:「對了秋原,他要見你。」
尚秋原身體僵硬了一下:「皇上要見我?」
「嗯,前幾日他便說要見你了,我說你國務繁忙,讓他等幾日。」
「早晚是要見的,便見見吧,皇上召見,我身為臣子,敢不奉召嗎?」
「那便走吧,此時可能他就要清醒了。」
姬天凝帶著尚秋原步出書房,為了避免他人非議,每次見尚秋原,她都選擇在書房中,即便是如此,也難以避免被人暗中跟蹤窺視。
「皇上可醒了嗎?」
「啟稟娘娘,皇上剛剛醒過來,正在用膳。」
姬天凝邁步走了進去,火逆鱗靠在床頭上,正在進食,見到姬天凝走了進來,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你今日有空閒來陪朕嗎?」
「你又瘦了很多。」
望著火逆鱗瘦削蒼白的臉龐,心底有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有些憐憫,還有些莫名的情緒。
「尚秋原奉召前來覲見。」
「讓他進來吧。」
「傳尚秋原覲見。」
隨著傳呼,尚秋原邁步走入房間,濃濃的藥味鑽入鼻孔。尚秋原微微用眼角向床榻上看了一眼,上前幾步跪倒在床榻之前:「臣尚秋原參見皇上,早該來覲見皇上,聽聞皇上龍體有恙正在靜養,因此不敢前來打擾。」
火逆鱗輕輕地喝了碗中的粥:「你們都退下吧。」
眾人退下,姬天凝也起身:「你們君臣定有話要說,我便不奉陪了。」
「皇后,有什麼話還需要你避開,坐吧。」
姬天凝慵懶地坐了下來,心道:「算你聰明,便是避開我,我便不知道你們說些什麼了嗎?」
「起來吧。」
「謝皇上。」
尚秋原起身,心中感歎,那個昔日縱橫沙場冷峻高傲的君王,此時竟然如此病弱不堪。
「豐原安定,南詔安定,愛卿功不可沒。」
「此乃是臣分內之事,不敢邀功。」
尚秋原仍然淡然平靜,目光落在火逆鱗瘦削青筋暴起的手上,心中暗暗思忖,若是火逆鱗身體康健,如今該是如何一番局勢。
「愛卿歸來後,國事多有操勞,朕如今身體有恙,精力不濟,諸事愛卿當多多辛勞。聽聞最近邊境不安,未知愛卿有何對策?」
「臣已經派出兵將,請皇上安心,定當穩定邊境,掃平宵小。」
「如此甚好,愛卿有勇有謀,乃是當世名將,有愛卿在,朕心甚安。」
「臣愧不敢當,唯期望皇上龍體早日康復。」
「早日康復……」
火逆鱗輕聲嘀咕了一句,暗淡的目光落在尚秋原的身上,除了那一頭銀髮,這個文雅的男子,似乎和初見時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身上多了一份經歷磨難的淡定和自信,多了殺伐決斷的煞氣。
「愛卿變了很多。」
「臣如何變,總是皇上的臣子,當盡心竭力為皇上分憂。」
火逆鱗沒有說話,盯著尚秋原看了片刻,每日有人暗中把朝堂的事情向他回稟,因此南詔發生的大事,他也都知道。
只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精力不濟,因此沒有干涉任何決定,但是卻是在暗中一直注視著發生的所有事情。
姬天凝所決定的大事,朝堂的變化,平日姬天凝也會對他說一些。尚秋原回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著這個連他都看不透的男人,在心中暗自揣測尚秋原的心意。
「他回朝,是因為昔日的誓言,要效忠於我,或者是另有打算?」
房間中靜默的有些詭異,火逆鱗不說話,尚秋原也不好說什麼,姬天凝覺察到了氣氛有些緊張,笑道:「皇上怎麼不說話了?有什麼旨意嗎?」
火逆鱗的唇角微微牽動了一下,用柔和的目光看了姬天凝一眼,他也不得不承認,從他昏迷不醒後,姬天凝的所作所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在姬天凝的左右下,祖龍的紛亂終於平息下來,這也是他肯把朝政交給姬天凝處理的原因。
「愛卿公忠體國,忠心耿耿,朕心甚慰,諸事便托付愛卿了。」
尚秋原跪倒在地:「臣定不負聖上重托,當殫精竭智,為聖上分憂。」
「如此甚好,朕累了,你下去吧。」
尚秋原施禮告退,房間中只剩下火逆鱗和姬天凝。
「凝兒,朕的身體可是好不起來了嗎?」
感受著無力和疲憊,火逆鱗的心不甘,極度地不甘,他不過才三十歲,如何便要臥床不起?野心勃勃的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太多的牽掛。
「還有什麼比健康更重要嗎?」
姬天凝有些無奈:「你該知道,身體才是最要緊的,如今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母后如何了?」
「我已經把太后送回春暉宮,讓人好生侍候,你若是不放心,便請太后過來讓你看看如何?」
火逆鱗微微搖搖頭:「讓母后頤養天年吧,凝兒,莫要負我,你千萬莫要負我。」
眸子驀然亮了起來,直直地盯著姬天凝,姬天凝心中一顫,臉上卻仍然笑的妖嬈:「皇上在擔心什麼?須知我乃是皇上的皇后,腹中的孩子乃是太子,未來南詔的天下,是要交到他的手中。」
「你明白就好,朕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三日後,南詔皇后親自到天柱山的鴻蒙宮祈福,這也是歷代皇帝和皇后要做的事情。朝拜真神,祈求真神的賜福和保佑,齋戒沐浴三日後,尚秋原安排姬天凝去鴻蒙宮。
祈福最少要在鴻蒙宮停留三日三夜,求得真神的賜福和保佑。雖然姬天凝對那位所謂的真神並不感冒,但是面子上還要做的十足。
「娘娘,此地便是天柱山,那處廟宇便是鴻蒙宮。」
金甲親自陪同,左右皆是昔日尚秋原的舊部,不得不說,此次到鴻蒙宮祈福,尚秋原做了萬全的安排。
「好一處廟宇,得山水靈氣,鍾靈毓秀果然氣度非凡。」
「娘娘,此地乃是靈氣所聚集之地,娘娘在此靜養幾日,對腹中的胎兒極好。臣聞此地多有神跡,鴻蒙宮中更有玄冰玉窟,乃是聖地。」
旁邊一位文士,也是尚秋原從豐原求得的人才,特意陪伴姬天凝,為姬天凝解說。
「何為玄冰玉窟?」
「臣聽聞,在鴻蒙宮中,有一個聖地,乃是真神修真得道的所在,只是不對外開放,等閒人不能接近。洞窟周圍乃是美玉,深處更有萬年不化的玄冰。只是臣也不曾見過,多是聽人傳聞。」
「哦,要如何才能進去?」
聽得有這樣的奇怪所在,姬天凝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這奇怪的洞穴,領略異域風情。
「只有真神選中的人,才能得以進入,否則便是這鴻蒙宮中的人,也進不得玄冰玉窟之中。據聞,也曾有懷有不軌之心之徒進入,進入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沒有人能出來。此乃是真神對那些褻瀆神靈之輩的責罰,娘娘乃是仙人之姿,當有機會被真神選中,可以入得聖地。」
姬天凝撇撇嘴,若說四國還有一個不信奉真神,對這位高高在上的真神嗤之以鼻毫無敬意的人,便是她了。
「若我這樣的人,都會被真神選中,真神的眼光還真是很獨到。」
她心中暗暗如此說著,緩緩步入鴻蒙宮,早有人迎接出來,帶姬天凝去膜拜真神祈福。
入夜,清冷的月光籠罩了鴻蒙宮,姬天凝獨自在靜室中休息。靜室離神殿極近,是為了方便她在夜晚在神前祈福朝拜所用。院落周圍都是尚秋原安排的近衛,但是院落中卻是一個人也沒有,顯得有些冷清。
這也是歷代皇帝和皇后在鴻蒙宮祈福的規矩,放下身份,他們在這裡只是信奉真神的普通人,不得有超常的待遇,否則便是對真神的極大不敬。
姬天凝半躺在床榻上,從窗口眺望出去,青山隱隱,夜色中的山色朦朧神秘,有異樣的美麗和安靜。
「給我準備這個地方,可是浪費,我卻是不會去在深更半夜去膜拜什麼真神。估計也沒有那樣的運氣,可以進入聖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些疲倦地睡了過去,山風吹拂,身上感覺到寒冷,身體蜷縮起來。一個溫暖的懷抱,靠近了她的身體,把她的嬌軀擁入懷中。
淡淡的白蓮香在空氣中飄蕩,一抹幸福滿足的笑意在姬天凝唇邊展現,這如果是夢,她寧願可以長久地做下去,不要醒來。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身後那個溫暖的懷抱中貼近,緊緊依偎過去,輕輕地吻落在她的秀髮上。
扭動身軀伸手,摟住了一個人,嗅著那人身上的白蓮香,沒有睜開眼睛把頭抬起,唇精準地吻上了尚秋原的唇。
唇舌糾纏,互相傾軋,糾纏不止中,喘息漸漸沉重急促起來。
尚秋原微微用力推開姬天凝:「不可,此地乃是神殿聖地,不可褻瀆真神。」
「你也信這個嗎?」
尚秋原沒有回答,從那日他無力而又無奈地站在血腥的戰場上,看著昔日的兄弟一個個倒下去。從那夜他一夜間黑髮變銀絲,便再不信這世間有什麼神靈。
「告訴我,你信嗎?敬畏那個真神嗎?」
「不,我只信我自己。」
「哈,壞蛋,你的意思就是不信我了?」
「凝兒,你我乃是一體,分不開的。」
「凝兒,孩子沒有關係嗎?」
「傻瓜,我可是神醫。」
「不會壓著我們的兒子吧?」
「我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相擁躺在床榻上,**後姬天凝深感疲憊,很快便在尚秋原的懷抱中熟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姬天凝朦朧地伸出手,床榻上身邊是空空如也。
「是又去練武了,還是回城上朝去了?」
無奈地苦笑一下,似乎還從來沒有和尚秋原賴過床,這個男人,不用如此勤奮吧。
翻了個身,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昨夜的纏綿仍然留下了後遺症,感覺渾身酸軟無力。
「來人,侍候我起床。」
靜悄悄地毫無聲音,姬天凝無奈自己爬了起來,才發現身上雖然蓋著錦被,但是身無寸縷。不由得臉一紅,這要是真有人進來,看到這一幕就糟糕了。
拿過衣服穿上,才想起此刻是在鴻蒙宮中。
次日夜晚,尚秋原準時到達,人剛剛走進房間,姬天凝就圍繞尚秋原轉了起來,鼻子聳動嗅著。
「好香,什麼味道?不要說,讓我想想,燒雞?烤鴨?肯定都有,快交出來。」
「饞蟲,知道你受不得苦,定是想了,我便給你帶來好些美味,讓你品嚐。」
尚秋原手中拎著一個盒子:「放在盒子中,你居然都嗅到了,真是個巫女。」
「別急,等我把房門關好,點燃檀香,否則被別人發現會說我們褻瀆真神,罪名可就大了。」
尚秋原把房門關好,從盒子中拿出幾個碟子,碟子中擺放幾樣美食。
姬天凝大喜,在後宮一連齋戒了三日,可是做不得假。她貴為皇后,在後宮眾人的面前,樣子是要做足的,進了鴻蒙宮後,吃的自然也是素食,早已經饞的口水直流。
「哇,燒雞、烤鴨、醬牛肉……,秋原,你真貼心啊。」
「看看你,口水都流出來了。」
尚秋原寵溺地用手指在姬天凝的唇邊輕輕地撫摸,姬天凝抱住尚秋原,吧嗒在尚秋原臉上給了個響亮的吻,雙眼放光看著這些美食。
本來她也不是非吃不可,只是懷孕後就對這些肉食情有獨鍾起來,一頓沒有肉就吃不飽,這幾天一直在半飢餓的狀態,似乎連精神都沒有了。
一連三日,尚秋原夜夜前來陪伴,姬天凝也沒有決定是否三日後便回祖龍,或者仍然留在此地。
「娘娘,請娘娘去朝拜聖地,若是真神選中了娘娘,娘娘便可以進入聖地,會得到極大的好處。」
鴻蒙宮的主持走入姬天凝神殿,對正在裝模作樣坐在神殿中祈福的姬天凝輕輕地說了一句。
「一定要去嗎?」
「是的,歷代的皇帝和皇后,都是受命於天,當去朝拜聖地。無論是否有機會進入聖地,朝拜聖地不可免。」
「那麼歷代有多少人可以進入聖地?」
「真神不會輕易選擇,幾百年來,也只有兩個人可以進入聖地。」
「幾百年,兩個,這幾率還真夠高的。」
「娘娘請,此乃是難得的機會,被真神選中的人,都會得到真神最高的賜福。」
「會得到什麼好處?」
姬天凝不認為自己有機會被那位真神選中,從進入鴻蒙宮,她就不誠心地祈福,在心中對真神更沒有絲毫敬意。
本來是應該齋戒沐浴,沐浴是有了,齋戒,想到尚秋原每天晚上給她帶來的美食,大多是肉類,而且在靜室公然和尚秋原行**,可以說是對真神最大的,不可饒恕的褻瀆。
「要是這樣都能被真神選中,真是無語了,走個過場罷了,也不用太在意。便去見識見識那所謂的聖地,到底有何奇妙之處吧。」
想到此,姬天凝起身,在鴻蒙宮主持的引領下,向所謂的聖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