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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天子犯難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眾人又沉默下去,這件事很棘手,或者說,此事一出就不可能會簡單。

    現在要等的就是安南那邊的答案,而此時,安南那邊卻沒有動靜。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新年一天天的在過去,安南的天氣漸漸暖和起來。

    過了正月十五之後,這一大清早,按照大明的規矩,此時百官應當入朝,安南也是如此,所以一大清早,陳天平起得極早。

    他已經漸漸適應了這種稱孤道寡的生活,眉宇之間已有了幾分威嚴。

    這種威嚴和朱棣那種虎威不同,帶著幾分陰柔,那一雙眸子深邃不可測。

    越是經歷過失去,越是經歷過失而復得,陳天平才比所有人更加清楚,自己能有今日是多麼的不容易。

    當他穿上了袞服,頭戴上了通天冠,此時對著大大的銅鏡,銅鏡中的自己長身而立,精神奕奕,身後的內官頭都不敢抬,躡手躡腳地在他身後捋平後擺。

    他看著鏡中的人,鏡中的人也看著他。

    呼……

    陳天平長長噓了口氣,旋即笑了。

    這笑容看似如沐春風,可是細細打量,又有幾分沉重。

    不錯,祖宗的基業如今已經在他手裡得到了復興,不過……還差一步,還差最後一步。

    驅虎吞狼,可是虎呢?雖然這隻虎不如那胡氏那般**裸,礙於顏面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可是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這支明軍一日不走,陳天平就一日不能安睡。而今日……就是除虎之日。

    陳天平將長袖狠狠一甩,身後的內官一時躲不及,打了個趔趄摔倒在地。

    陳天平沒有看他一眼,跨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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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在安南景泰宮裡,安南的文武百官們已穿著簇新的朝服紛紛列隊而立。

    高高坐在銀椅上的陳天平撫案不語。

    「諸卿,可有事要奏嗎?」良久。他才淡淡地問了一句,心情卻是異常的激動。

    「王上。」不出所料,有人站了出來。乃是禁軍都尉黎洪,此人乃是陳天平心腹中的心腹,陳天平命他掌握禁軍,又命他誅殺李瑞。禁軍在黎洪的整頓之下。如今已經有了一些模樣,這三萬禁軍如今成了黎洪錦繡前程的敲門磚,同時,也是陳天平最大的依仗。

    黎洪正色道:「臣聽說有不法明軍屠戮我國中百姓,此事臣已徹查,犯事的明軍牽涉十幾人,所殺的無辜百姓,死傷有數十人之多。這些百姓俱是良善之輩,本來王上光復安南。他們歡欣鼓舞,原以為能擺脫胡氏惡政,自此享受太平,誰知……」黎洪聲音哽咽。

    話音落下,不少的安南大臣頓時坐不住了,有人痛哭流涕:「臣也聽聞了此事,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儒生們……」

    砰……

    陳天平拍案,怒氣沖沖地道:「胡言亂語,爾等放肆!」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道:「明軍助本王復國,沒有他們,豈有本王的宗廟社稷,他們皆是天兵,是義士,朕感激都來不及,爾等豈可無事生非,胡言亂語……」

    眾臣不少人瑟瑟發抖,俱都不敢言語了。

    倒是新任的門下令陳進大笑起來。

    陳天平側目看過去,面帶不悅地道:「陳卿為何發笑?」

    陳進道:「王上,臣笑的只是自己。」

    「嗯?」

    陳進咬牙切齒地道:「事發之後,諸多儒生心灰意冷,紛紛說王上乃是漢人走卒,那些無辜百姓,只怕死了也是白死,因為王上斷不可能懲處他們,王上……受漢人操縱,是漢人挾天子而令諸侯的傀儡,他們這些話,下臣原本聽了,心裡只是冷笑,王上乃是我安南皇室嫡親血脈,睿智勇毅,豈會受漢人擺佈。可是現在,下臣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那麼下臣豈不是可笑?」

    百官嘩然,許多人本就滿懷著怨恨,現在有陳進率先挑撥,頓時有人怒氣沖沖的道:「嚴懲兇徒,否則安南永無寧日。王上不做主,我等……」

    陳天平瞇著眼,一動不動。各種雜音冒了出來,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怒氣沖沖的叫囂。

    最後,陳天平笑了,長身而起:「黎洪,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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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之後,安南終於有了反應。

    首先是一封措辭強硬的國書傳到了征夷將軍張輔手上,無非是交出肇事之人之類。而另外卻又有一封奏疏傳往金陵,只是這封奏疏的態度卻是慈和得多,一面解釋了事情的經過,最後申明了安南王陳天平的立場,因為國人憤慨,暴跳如雷,一時不能平息民怨,是以如何如何,請大明天子諒解云云。

    這兩封東西若是要歸納,無非就是,一面怒氣沖沖的向明軍要人,另一面則是到朱棣面前說明自己的難處,並且將一切的罪過全部推到了肇事者的身上。

    張輔接到了安南那邊的消息,頓時頭痛得厲害。交人?不成,下頭的將士肯定要鬧;不交人?顯然又說不過去。

    此時他唯一能做做的,就是靜候佳音,於是連忙上了一道奏疏,請求聖裁。

    可是在升龍卻是僵持起來,這邊要人,那邊不肯,安南人自是火冒三丈,儒生們破口大罵,甚至一些主動襲擊明軍的事件也時有發生。

    明軍的地位一下子顯得尷尬起來,原本他們是以王師的身份出現,可是現在卻四處是人人喊打。

    張輔的日子變得極為難熬了,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時候有人狠狠的在背後踢了他一腳。

    新任的御史王麟上書,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上報,其實這也沒什麼,偏偏他在最後加了一句,如此種種,皆因武官放縱官兵而起,懇請朝廷徹查……

    這句話算是定了性,事情的本質不在於幾個犯禁的官兵,問題的根子在帥帳裡,是張輔等人放縱的結果。其實站在御史的立場,這也沒有錯,畢竟他是御史,負責監督,監督的當然不是安南人,而是大明的官軍,至於那些阿貓阿狗,人家也瞧不上,但有機會,自然要罵一罵這些大丘八,這畢竟是他的職責,誰也挑剔不出什麼。

    只是誰也不曾想到,只是因為這幾封奏疏,卻是引起了朝中的軒然大波。

    朝中嘩然,無數人開始抨擊以張輔為首的明軍,只是在這時候,最不想發生的事終於發生了。

    一月十九,這一日,又發生了一件慘案。

    一個安南儒生因為喝醉了酒,在明軍大營外怒罵,隨後被憤怒的明軍射殺。

    此事一出,整個升龍頓時劍拔弩張,安南禁軍立即出動,與明軍對峙。

    事情又報回金陵。

    朝廷亦是感覺到了不同尋常,朱棣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他,他召見了太子和解縉等人,在暖閣裡拿出了從安南來的奏疏,隨即一動不動的看向朱高熾,道:「事到如今,皇兒怎麼看?」

    朱高熾很明白朱棣的心思,猶豫片刻,道:「父皇,事情的前因後果,其實一點都不重要……」他頓了頓,想好了措辭,又道:「問題的根子就在於,眼下雙方是劍拔弩張,假若繼續這樣鬧將下去,遲早還會有更多的矛盾,一旦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朝廷當如何處置?父皇,手心手背都是肉,那陳天平終究是朝廷扶植起來的,一旦反目,朝廷的顏面只怕要喪盡了,可是為此而處置張輔人等,不免讓人寒心,所以兒臣的意思,索性朝廷就撤軍回來,陳天平在安南已經站穩腳跟,再留在那裡也沒什麼意義,這樣一來,朝廷還節省了糧秣,同時明軍一旦離開,雙方才能息事寧人,這是兒臣的一些淺見,若是說錯了,還請父皇聖裁。」

    朱棣撫案不語,朱高熾確實說中了他的軟肋,這事兒不能這樣下去了,若是無休無止,最後真要鬧到反目的地步,他倒是不介意再一次征伐安南,可是理由呢?即便是有理由,先是征胡氏,旋即又征陳氏,這確實說不過去,近來因為安南的大捷,使得番邦各國開始重新審視與大明的關係,不少藩國派出使節帶著貢品來到了金陵,假若這個時候再鬧出事來,這面子可就不太好擱了。

    只是真要撤軍,朱棣又覺得有些倉促,一時也是猶豫不定,他不得不看向解縉,道:「解愛卿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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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這幾天呆在南昌,真的好累,每天要在外面跑,還要排隊,晚上還得趕出第二天的稿子,吃的東西也不好吃,今天下午辦完所有的事情就回家,要準備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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