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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一鳴驚人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丘福就這樣完了。

    就在幾日誰曾想到會發生如此的變故。

    可是說完就完,又能奈何?

    不少人是巴不得丘福這等靖難派完蛋的,可是現在見丘福黯然離開,那蕭索的背影,讓人不禁兔死狐悲。

    可是朱高熾卻是沒有回頭去看一眼,在他看來,此事已是板上釘釘,丘福是完了。

    父皇的心理,其實十分簡單。父皇的矛盾就在於,一方面,他對那些個曾經並肩作戰的老兄弟,頗有懷戀,這畢竟是人之常情,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感情卻是有的。

    而另一方面,父皇乃是天子,這些勳貴,已是沒有了用處,若是他們肯老老實實做一個富家翁,倒也無妨,即便是貪墨恰錢財,侵佔別人一些土地,那也在可容忍的範疇,可是一旦牽涉到了奪嫡之爭,尤其還是依舊支持漢王,這意思可就完全不同了。

    這一切,都是朱高熾的巧妙佈置。

    或者說,是解縉解學士與朱高熾二人一起編織出來的陰謀。

    丘福奉命節制金陵兵馬,這本是用來壓制他這太子的手段,可是朱高熾卻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這裡頭的關鍵就在於,父皇對自己不太放心,才安排了一個丘福,可是父皇就對丘福放心麼?想來也是未必,所謂的制衡,就是太子制丘福,丘福制太子,制衡永遠是兩個人的互動,假若只是一家,那麼就是監視了。

    父皇此前沒有派丘福留駐京師,單憑這一點就可以證明。父皇對丘福,未必是無條件的信任,之所以搬出丘福來,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借丘福之手。來牽制住自己而已。

    想通了這個關節,可就好說了。

    丘福乃是漢王的岳父,這個背景,天下皆知,誰都知道,丘福是最大的漢王黨。至死不渝,在這種情勢之下,漢王必定歡欣鼓舞,而這個時候,只需要在京師裡安排一場衝突也就足夠了。

    衝突一起。朝野必定是爭鋒相對,理由呢,卻很是簡單,讀書人本就歧視武人,現在武官打人,怎麼了得,自然不肯退讓,於是太子為首的有心人層層加碼。搬出一個個重要人物出來給予某種暗示,而其他人則是群情激奮,蜂擁而上。大有不副有種你過來,我保證打死你的姿態。

    可是五軍都督府則不同了。

    京營之中,山頭林立,可是無論任何山頭,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護犢。若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都不能護他周全,誰還肯為你鞍前馬後。更何況。丘福肩負的使命乃是監視朝廷,這個時候。其實是手握大權的,豈肯退讓,五軍都督府自然而然,會做出一些較為強硬的反應。

    只是丘福渾然不知,一個圈套卻已是悄悄佈置出來。

    在丘福看來,自己是盡自己的職責。

    可是漢王那邊振奮不已,京師這裡,丘福又是鬧出這樣的事,父皇若是知道,會怎樣想?

    「你們……難道以為還有機會麼?」

    漢王所觸犯的,乃是萬死之罪,當年差點是謀反了的,雖然是被人慫恿,被紀綱所構陷,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在這種條件之下,朱高熾明白,以父皇多疑的性子,絕不可能再讓漢王有半分非分之想,這個時候,見丘福還在這兒勾搭漢王,同時在京師裡『飛揚跋扈』,豈能再容得下他?

    這些老兄弟,其實都已經沒有用處了,狡兔死、走狗烹,朱高熾深諳這個道理,父皇之所以還縱容他們,理由只有一個,那便是舊情。

    而現在,一旦丘福牽涉太深,又怎會讓他有什麼好下場。

    朱高熾臉色平靜,內心卻是翻起了巨浪,這一次,雖然沒有打垮郝風樓,卻是因禍得福,趁機將漢王的勢力徹底剷除,連根拔起,漢王雖然失勢,可是他的黨羽遍佈軍中,又有丘福鼎力支持,將來必定會是尾大不掉的麻煩,而現在……終於大局已定。

    他帶著百官,已是抵達了奉天殿,進入殿中,天子早已冕服正冠,等候多時。

    朱高熾不敢怠慢,率先拜倒在地,道:「吾皇萬歲……」

    眾人山呼:「吾皇萬歲……」

    朱棣臉色古井無波,一點龍顏大悅亦或是龍顏震怒的徵兆的痕跡都不曾有,只是平淡的道:「眾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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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官覲見之後,各自上了一些賀詞,無非都是一些討喜的話。

    朱棣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珠冠之後,卻也不曾有所表示。

    他唯一上心的不是丘福,也沒有提及太子和漢王,而是詢問禮部尚書:「北京一戰,揚我國威,如此曠世奇功,涉獵的武極多,禮部的升賞章程,要盡快呈上,」

    陛下只是隨口一問,可是意義卻是不同。

    任何事只要皇上上了心,那就絕不是小事。關乎於這個升賞,其實禮部這邊也有些為難。

    其實某種意義來說,這樣的大功,升賞倒是應該的,可問題就在於,那捷報和功勞簿子裡,卻有許多疑竇之處,比如應天府的一個判官,上頭寫的是隨軍戍守,斬賊一人。這……簡直就是荒唐,要知道,那位判

    官兄已年屆五旬,殺人……開玩笑麼?

    禮部這幾日,都在和兵部踢皮球,說是兵部報上來的章程,有許多瑕疵,兵部那兒呢,也是不傻,一方面他們和五軍都督府鬧得僵,實在不願去惹北京保衛戰的事,畢竟這壞人,實在沒有做的必要,終究那十萬鐵騎,灰飛煙滅是實情,至於其他的,與自己何干。

    可是現在,天子突然問起,大家便明白什麼意思了,看來這論功行賞地事,只能抓緊著辦,至於裡頭的一些疑竇之處,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一場朝議,也就這麼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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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閣。

    朱棣從奉天殿移駕到了這裡,剛剛回京,方才在奉天殿,顯然是不可能商議什麼事務的,人越多,嘴越雜,就越沒有討論的必要,終究那不是廷議,只是現在,朱棣終於開始認真的處理此次御駕親征的事了。

    太子、趙王、解縉、黃淮、郝風樓、夏元吉人等,俱都在此。

    大家已是依言側坐在下頭,相互對看的眼神,就有那麼幾分精彩了。

    比如朱高熾看郝風樓,那臉上堆笑的背後,到底是表裡如一般的平靜,還是背後暗潮洶湧,就未必知道了。

    還有那朱高燧,朱高燧早已換了一個人,可是在別人看來,或許還是個糊塗昏聵的皇子吧,只不過運氣好,僥倖立了戰功,而如今,才有在這暖閣裡閒坐的資格。

    楊士奇和解縉亦是如此,雙方的關係,自然不算好,他們眼神交匯的時候,卻不知會擦出什麼火花。

    這裡的許多人,都是許久不曾相見,只是大家的臉色,都顯得很平靜,每一個可掬的笑容,似乎都如模板一般,像是一個模子裡套出來的一般。

    朱棣卻沒有理會這些,他神情凝重,慢悠悠的道:「熾兒監國於內,朕呢,征戰於外,這近半年,倒是教太子辛苦。」

    朱高熾連忙欠了身,道:「兒臣應盡本份,克不敢當父皇如此謬讚。」

    朱棣微微一笑:「謬讚?自然,你這施政,也未必不是沒有欠缺之處,比如福建察覺出來的鄉試弊案,你派人處置,可是處置的太輕了,亂世當用重典,眼下雖不是亂世,可是科舉舞弊,但凡遇到這樣的事,卻是沒有人情可講的,理應嚴懲不貸,以儆傚尤。你啊,總是想做好人,想要八面逢源,做人呢,自然是該留一線,這沒有錯,可是為政,卻不能如此,為政者,無親無疏,無好無惡,你明白了麼?」

    朱高熾一副慚愧之色:「兒臣萬死。」

    見天子教訓太子,朱高燧覺得很痛快,可是在郝風樓看來,卻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太子這個傢伙,未必就不曉得怎麼處理這樣的事,之所以會出現一些施政上的『瑕疵』,多半是故意為之,而這裡頭的名堂,只怕就不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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