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文 / 洞庭煙雲
無極劍莊，雖然不是賀客如雲，卻也親朋好友滿堂。
方少卿像個木頭人一樣任人擺弄，對於表妹柯柔，他雖沒有反感，卻沒有一點兒愛意。
方少卿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送入洞房的，房門被反鎖了，他木木地看著坐在床邊的新娘，一動未動。
程洛雲久等沒有動靜，她偷偷地掀開紅蓋頭看，方少卿一臉木然，臉也瘦了一圈，程洛雲不由心中十分心疼，她輕聲道：「少卿。」
方少卿以為是幻覺，他眼中不由掉下淚來，低聲道：「洛雲，你在哪兒？」
程洛雲一挑紅巾，方少卿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程洛雲。程洛雲激動道：「少卿，是我呀。我是洛雲，我是洛雲。」
方少卿不敢相信地撲過去一把抱住程洛雲，驚喜交加道：「洛雲，洛雲，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會來這兒？」
程洛雲也不由喜極而泣道：「是，是南宮少傲說他會成全我們，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個年青人和南宮靈慧、南宮少游、慕容逸，他們四個精心策劃了一個換新娘的計劃。柯柔被送往了南宮世家，我就被送到這兒來了。」
方少卿緊抱住程洛雲道：「真的嗎？洛雲，真的是你，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程洛雲用力點頭道：「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那一夜，洞房內春意盎然。
方無極是在成親第二天新娘拜長輩的時候發現的，他睜大眼看著程洛雲，方少卿低聲把偷換新娘的事說了一遍，方無極頭一暈，立即昏了過去。
方夫人臉色大變，她深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下一邊把丈夫扶到房間，一邊又哭又罵地對下人道：「把這兩個孽障押到柴房去！嚴加看管，不許給他們吃喝！」
方少卿哭道：「爹、娘，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方夫人怒道：「真心相愛？你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們還把我們長輩放在眼裡嗎？你讓我怎麼見你姑姑姑丈？柯柔那麼柔弱的一個孩子，你讓她一個人面對南宮世家那種門規森嚴的一大群人，你，你，……」她指著方少卿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到底有沒有心哪。天呀，我怎麼會生你這麼一個孽障！」她指著程洛雲罵道：「你爹娘是怎麼教導你的，你到底有沒有廉恥之心，小賤人，你不僅會害了我們無極劍莊，還會連累百花洲的。」
程洛雲何時受過如此責罵，不由淚如斷線的珠子，她哭求道：「娘，……」她話未說完，方夫人怒道：「誰讓你叫我娘的，我不會認你這個媳婦的！」
方少卿倔道：「娘，如今木已成舟，就算你們想把柯柔追回來，也不可能的。南宮世家雖然勢力龐大，也不能不講理！」
方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混帳東西！你已經把你爹氣昏了，還要把我氣死才肯罷休是不是？就算你們在一起，柯柔在南宮世家受責難，百花洲和無極劍莊受你們連累，面臨與南宮世家反目，你們良心過得去嗎？沒有父母之命苟合，你們到底算不算是人！」
程洛雲哭成了淚人。
程逍在接到無極劍莊的消息後，渾身冰冷，他看向程夫人，怒道：「你不是上轎前看過了？」
程夫人心虛道：「只看她哭成了淚人，一時傷心也沒有掀開蓋頭看。」
程逍心底一股寒意，百花洲面臨滅頂之災！以南宮威和南宮少傲之性，他們定會踏平無極劍莊和百花洲的！他大吼一聲道：「備馬！」
程逍飛馬趕往無極劍莊。
方無極雖然醒了過來，卻氣得渾身發抖。方夫人罵歸罵，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小心為兒子說情道：「這事與少卿也無關，都是程家那個小狐狸精，連累咱們無極劍莊！」
方無極暴怒道：「你還為他講話，你這話去與南宮少傲說說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方夫人不由也淚如雨下，「那怎麼辦？已經如此了。難不成南宮世家真的會趕盡殺絕嗎？」
方無極道：「立即派人追上南宮少傲，把柔兒追回來。不能讓她一個人面對南宮世家。」
方夫人哭道：「你就想著柔兒，咱們兒子怎麼辦？你可就這一個兒子呀，萬一他有個好歹，我可怎麼活？」
方無極冷冷道：「救他？也看南宮少傲會不會讓整個無極劍莊活再說！」
就在此時，程逍到了。
一見程逍，方無極立即怒罵道：「你養的好女兒！」
程逍雖然也十分慚愧，但這不是理論的時候，他歎道：「方兄，出了這種事，我也很生氣。罵、打，現在都解決不了問題，萬一南宮少傲問罪起來，我們都承擔不起！」
方無極一想到南宮少傲冷沉如淵的眸子就不禁渾身發冷、毛骨悚然。
程逍一聽方無極要追回南宮少傲立即阻止道：「這兩個孽障已經圓了房，追回來也無濟於事。既然洛雲說南宮少游和南宮靈慧也參與此事，咱們就抓住這一點，堵住南宮少傲的嘴，不管南宮少傲有沒有說過成全一類的話，他總不能把自己的弟弟妹妹也搭進去吧。」
方夫人立即應道：「如果傳出去，是南宮世家子弟與外人合謀，南宮世家面子上也過不去。」
程夫人道：「雖然上轎前我沒有掀蓋頭，如果我一口咬定上轎的就是洛雲，是半路出的事，他們也未必有證據證明是在上轎前出的事。」
程逍道：「如果此時追回南宮少傲，等於不打自招。」
方無極冷哼道：「我甥女柯柔生性柔弱，難道我任由她一個面對南宮世家麼？」
方夫人哭道：「是柔兒重要，還是少卿重要？更何況，不僅僅是少卿，還關連程、方兩家三百餘人呀。」
程逍歎道：「只能委屈她了。」
方無極用力一拍桌子，桌子裂為兩半。
來百花洲的，不僅僅是南宮平，還有南宮少傲，他帶了丫頭環兒來。
環兒不禁南宮世家嚴刑，招出了小姐是在上花轎前就已經被換，百花洲有同謀之嫌。
程逍面色冷沉，女兒被人用了掉包計，百花洲難逃責任！臨上轎前夫人驗過，他本來想以此推脫，可是一看到丫頭環兒，他立即知道承認比狡辯要明智得多。他制止了想要理論的夫人，面對南宮平的質問，程逍知道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程逍看向南宮少傲，南宮少傲面色冷硬，眸寒如刀。程逍腿一軟，差點跪下，南宮少傲目中閃過一絲不屑。他並不在意程洛雲是否與方少卿圓過房一事，他日夜兼程趕來，只為一句話：「想南宮世家不踏平百花洲，找到程翩，要麼把她嫁出去，要麼囚禁，絕對不能再讓她傷害南宮子弟！」
程逍沒有選擇，他幾乎是感激涕零道：「多謝大公子不追究洛雲一事。」
南宮少傲冷冷道：「不必！南宮世家自會找到主謀蕭笑。」
南宮平看不透兒子，他遲疑道：「傲兒，這樣做，你怎麼向至尊交待？」
南宮少傲看向父親，淡淡道：「父親放心，我會一力承擔的。」他轉向程逍道：「如果百花洲有蕭笑的消息，請盡快通知南宮世家，任何人包庇他，都會受到南宮世家最嚴厲的打擊！」說完這話，他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百花洲。
南宮平也只好跟著兒子出了百花洲，南宮少傲道；「爹，我有些事要辦，您先回去吧。我已經吩咐各分堂捉拿蕭笑。」
南宮平憤然道；「就這麼放過百花洲麼？」
南宮少傲看向父親，反問道：「又能如何？」
南宮平道：「依你爺爺的性格，必然會擊破百花洲，將程逍捉回去！」
南宮少傲沒有開口，是呀，依南宮至尊的性格，一定會滅了百花洲的。只是踏平百花洲又能如何？冤家宜解不宜結，何必傷及無辜呢。他冷冷地對百花洲門口的守衛道：「告知你們家主人，去南宮世家負荊請罪吧。」
看著兒子走遠，南宮平歎口氣，他無法左右兒子，南宮世家除了至尊，就是南宮少傲說話最有份量了。他也無資格管教兒子，自己無法承擔重任，至尊隔代傳位，過早地把重擔壓在了南宮少傲身上。
不用南宮少傲說，程逍也知道南宮少傲做出的決定意味著放過了百花洲老少百餘人，他渾身已經汗濕，心有餘悸道：「準備厚禮，去南宮世家！」
程夫人擔憂道：「南宮至尊會不會……？」
程逍歎口氣道：「我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孽障女兒！」
程夫人一想起方少卿就咬牙，她恨聲道：「我不會認方少卿為女婿的！絕對不讓他踏進百花洲一步！如果不是他，我們用得著如此低三下四嗎？」
方無極一聽人報南宮平和南宮少傲前來，立即面色一寒，他吩咐手下人道：「把那兩個孽障捆上來！「
看到方少卿和程洛雲被縛堂前，南宮少傲微微冷笑，「方莊主，知道新娘被換為什麼不提前通知在下？你應該有時間追上我的。「
方無極苦笑道：「心存僥倖而已。程夫人說她在新娘上轎前已驗過，上轎的是她的女兒，差錯出在路上。」
南宮少傲冷冷道：「你相信她的話？」
方無極用力吸一口氣，努力鎮定道：「你打算如何處置犬子？或者說如何處置無劍劍莊？」
南宮少傲淡淡道；「你比程逍鎮定多了。」他看向跪在地上的方少卿和程洛雲，冷冷道：「幫程逍將程翩找回來，阻止她繼續向南宮世家報復！」
方無極驚疑地看向南宮少傲，南宮少傲淡淡道：「無論如何，柯柔是我的妻子，我該稱你一聲舅父大人，用不著見到我膽戰心驚的！只是，為了兒子把柔弱的外甥女送到南宮世家，恐怕無極劍莊會為世人所不齒的。」
方無劍恨不得以頭撞地，他羞愧道：「多謝大公子。既然大公子知道柔兒無辜，希望大公子能善待她。」
南宮少傲冷笑道：「南宮世家的家事就不勞你掛心了！」說完，他轉身就走，邊走邊道：「如果見到蕭笑，請立即通知南宮世家，如有包庇者，格殺勿論！」
方無極的心沉入無底深淵；柯柔不知道如何了？他今後有何顏面見世人，見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