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三章 文 / 洞庭煙雲
江南虎丘，群雄雲集。
江南四君子梅風、蘭樸、竹君、菊傲和江南名俠沈飛端坐上首，葉紫蘿站立一旁，一張絕世俏臉冷若冰霜。左側是慕容世家，右側是南宮世家。下首有長虹劍莊段伯達父子和楚湘竹、青城方青木和谷青平。台下，無數人或散座或站立。
葉紫蘿有七成把握，她先訴於世人，已佔先機。
沈飛道：「紫竹林被血洗，無數弟子被害，此事牽涉到南宮、慕容兩大世家和長虹劍莊、青城派，今日，在下與四君子主持這次武林公審，希望眾位英雄豪傑作個見證，以還紫竹林一個公道！」他看向葉紫蘿，和善道：「葉姑娘，你先述談一下當日情景吧。」
葉紫蘿環視一下四周，唇邊一絲冷笑，她怨恨的目光掠向南宮世家，驀地轉為怨毒，陰狠的目光緊緊盯向南宮少傲身側。
南宮少傲向身邊看去，目光一亮，不知何時，柯柔正淺笑嫣然而立。
或許，柯柔比不過葉紫蘿的冷艷，或許她比不上楚湘竹的美麗，但是，還是有許多將目光掠過這兩人看向她。
柯柔身著淺粉羅裙，溫婉嬌柔，不俗不艷，嫻靜恬淡，淺笑嫣然中透著靈秀而不失端莊，順從中透著柔韌，人如其名，名如其人。
曾親眼見過柯柔在南宮世家喜堂上舉動的人，也為她在心中找了一個合適而又恰當的理由：面對巨變，再柔順的女子也難免會驚亂交加地稍有越禮。
江南四君子和沈飛看向柯柔，不由懷疑，這個女子，當真也參與了血殺嗎？亦或被南宮少傲所累？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那種極有心計而刻意偽裝的女子。她溫婉的臉上透著柔善，清亮的眸子天真無邪。
美麗的女子很多，動人的女子卻不多見。而這個柯柔卻是不多見的動人女子中最出色的一個，她彷彿全然不知面臨著怎樣的責難和處境。看到柯柔如此，不少人心生憐惜，尤其在看到南宮少傲注視柯柔的冰冷眼神時，這種憐惜便氾濫成災了。如此可人的女子陪伴在冷漠絕情的南宮少傲身邊，其所受的苦楚定超出常人所想像，而她居然如此逆來順受，沒有反抗、沒有哀怨，恬淡安靜得令人心痛。
葉紫蘿看到眾人看柯柔的那種目光不由忘記了別人的殺戳，矛頭直指柯柔，她冷厲道：「柯柔！你為什麼火燒煙霞宮，殺我門人毀我紫竹林？」
面對如此凌厲迫人的質問，柯柔臉上的笑意剎時褪去，她看向南宮威又看看南宮少傲，最後又將目光投向四君子和沈飛，眸中的茫然無助、嬌怯無依盡顯無遺。她這副表情，立即拔動了在場無數人心底最脆弱的那一根心弦。
一個是凌厲迫人、冷寒孤傲的葉紫蘿，一個是柔弱無依、溫婉可人的柯柔，這一對比，眾人對葉紫蘿的同情立即大大減少。
葉紫蘿也知道，第一個發難柯柔，大大失策了。
柯柔尚未開口，段長風已經忍不住道：「葉姑娘，煙霞宮自亂失火，你何必強加於南宮少夫人身上，她雖然到過紫竹林卻是身不由己被南宮少傲攜其而至，紫竹林一戰，她幾乎命喪當場，你恨南宮少傲擊殺你紫竹子弟你儘管責難南宮少傲，何必遷怒於她！」
葉紫蘿一怔，又驚又恨道：「段公子，你！你……」，谷青平打斷葉紫蘿，「葉姑娘，江湖人結怨，何必累及無辜！」
葉紫蘿口不擇言道：「你們以什麼身份為她開脫？段長風，你還是南宮世家孫女婿嗎？三小姐何在？」
段長風一怔，南宮世家的人也不由望向他，目光並不友善，畢竟，是他置南宮世家於難堪的處境之中。
葉紫蘿更為得意，「聽聞楚湘竹已經入主長虹劍莊，不知你以什麼身份入主？南宮世家不是一向狂傲自大嗎，怎麼會允許這種事發生？不會是三小姐有失婦德吧？說不定三小姐偷情被休棄了。」她講完忍不住一陣大笑。
全場的目光都射向南宮世家和並排而立的段長風、楚湘竹。
柯柔一看並排而立的段長風和楚湘竹不由皺皺眉，這兩個人怎麼回事，片刻也分不開麼？居然在這麼多人面前公開挑釁南宮世家。她狠狠掐了南宮少傲一把，南宮少傲冷冷地看向段長風，「看來，長虹劍莊受的教訓遠遠不夠！」
段長風沒有回答，他只是無奈地歎口氣。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走到哪裡，楚湘竹都會緊跟著，看自己的眼神也變得疑神疑鬼。本來，他不讓她來，她卻堅持要來，看著淚落如雨的她，他能怎麼辦？
南宮少傲掃了一眼眾人，依舊那麼冷淡平靜，「這是南宮世家的家事，不勞眾位費心！」
「怕是不敢說吧。」葉紫蘿咯咯笑道，「家醜哪敢外揚！」
柯柔用力跺了一下腳，正踩到南宮少傲腳上，南宮少傲皺皺眉，低聲道：「你伶牙俐齒的，你能解釋你自己說好，別掐來踩去的！」
「如果我現在開口，那麼，所有的偽裝全都自己撕破了，一會兒怎麼辦？」柯柔又狠狠掐他一把，「你不是很聰明嗎？反駁她呀。」
南宮少傲沒有開口，柯柔向後退了退，偎到他身後，輕聲道：「撒謊都不會還維護什麼家族名聲，聽我說，你大聲講出來。」
如果不是在眾多人面前，南宮少傲一定會綻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來。
葉紫蘿笑道：「楚姑娘，十年不見，你還是能搶走別人的丈夫，當真是絕世風華。」
楚湘竹不由低了頭，她無話可說。
段長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他看向柯柔，柯柔已經退到了南宮少傲身後，彷彿在尋求某種保護似的。
南宮少傲冷冷道：「我想不少人已經聽說了，舍妹成人之美不知去向，南宮世家也曾重創長虹劍莊，但是，段長風與楚湘竹苦戀十年感天動地，南宮世家又怎麼能狠心棒打鴛鴦。如果他們能把**找回來，兩女共事一夫也未嘗不可。葉紫蘿，你管得閒事太多了，還是先管管自己的正事吧。」
四君子了沈飛本來應該阻止葉紫蘿，只是，他們自己也太好奇了。
葉紫蘿冷笑道：「這麼說，段長風也未免太薄情了，當初可是他犯錯在先呀！」
南宮少傲冷冷看向段長風，段長風低下頭，南宮少傲勉強道：「既然你這麼好奇，在下也給世人一個解釋。雖然世人傳言段長風貪戀舊情，**憤而出走，在下也親率人重傷段伯達父子。實際上，**出走時曾留書，希望成全段長風和楚湘竹，自己不能給心愛的人快樂，她希望楚湘竹可以。祖父對於**的舉動大怒，命我找**回來，不料蕭笑助她逃走，並擄走靈慧和小玲小瓏，她這麼做，是想讓段長風徹底放開三年夫妻情份，和楚湘竹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楚湘竹雖然暫住長虹劍莊，和段長風之間卻清清白白地，他們也一直在努力尋找**，為了找到**，他們甚至想不顧世人唾罵假裝成親誘**出現，雖然苦戀數年，道義禮節他們還是知道的。他們也已向南宮世家保證，不找到**，他們絕不會成親，一年後找不到**，楚湘竹自動離開。如若不是這樣，南宮世家早已踏平長虹劍莊，若是南宮世家理虧，在洛陽分舵重創長虹劍莊時他們也已向武林同道求助。」
葉紫蘿怔了怔，眾人也恍然大悟地表情。段長風感激地看向南宮少傲，南宮少傲卻看向四君子和沈飛，語出如刀：「怎麼？列位公審，是公審南宮世家的家事麼？」
好奇心已得到滿足，沈飛不由汗顏道：「大公子，多有冒犯，還請見諒！」他清清喉嚨，正色道：「葉姑娘，你請我們來不是想打探別人的家務事吧？」
南宮威讚許地看向長孫，少傲如此做，一是解了難堪的局面；二則令世人對**和段長風、楚湘竹都有了同情的因素，辟除了不利於家族的流言，少了許多非議；三則顯示了南宮世家對此番刁難的大度。
葉紫蘿恨恨地看向南宮少傲，她本意要南宮世家出醜的，不想卻幫了他們一個忙。不期然遇到了一雙如靈狐般的眸子，那雙靈眸充滿了得意與諷嘲，葉紫蘿憤恨交加，厲聲道：「柯柔，你還沒有給我一個解釋！」
柯柔茫然地表情，不知所措道：「解釋？解釋什麼？」
「你不必裝出一副嬌怯的假態！」葉紫蘿冷厲地喝聲令柯柔身子一顫，已經有不少人向葉紫蘿投向十分不滿的目光。
「我，我，我剛剛只顧擔心少傲的話會令你們——令你們嘲笑南宮世家，擔心爺爺會生氣、發脾氣，所以，一緊張——我真的忘記了。你再說一遍好不好？」柯柔有些眩然欲泣，無助地看向南宮少傲，南宮少傲有一種想擁住她的衝動，她委屈的表情實在惹人憐惜。
柯柔低罵道：「笨蛋，你現在應該對我壞一點，這樣才能讓人同情。」
南宮少傲冷冷道：「身為南宮少夫人，應該臨危不亂，柔兒，你失禮了！」
人群中有人罵道：「南宮少傲，你到底是不是人？」
「冷血動物！」
「真是沒有人性！」
「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如此可人的女子！」
也有人同情道：「好可憐。」
「是蕭笑太可恨！害了如此柔弱可人的女子一生！」
「唉！真是讓人心疼。」
已經有人偷笑出聲了，南宮世家年長的尚可自制，年青子弟們低下頭，很辛苦地忍住笑。他們真是不得不服這位少夫人，對付程翩時伶牙俐齒令人叫絕，對會葉紫蘿時可以柔順如此同樣令人叫絕！
沈飛也不由同情地看向柯柔，為了盡快讓這個女子解脫，他柔聲道：「少夫人，當日情景你可還記得？」
無論如何，主謀不是柯柔，起因不緣於柯柔，她都不應該第一個被責難。葉紫蘿很是有故意犯難柯柔的嫌疑。
柯柔驚惶地看向大家，四君子也示意她開口。她看向南宮少傲，南宮少傲冷冷道：「人家既然在問，你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