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三章 文 / 洞庭煙雲
客人已經散了，遠道而來的也已經被送至客房，慕容凜已經進入了洞房。當掀開紅巾的那一刻，慕容凜沒有喜悅，震驚、憤怒、輕視的情緒如翻江倒海般湧上來，「為什麼是你？」慕容凜冷冷道。
范芷若注視著面前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是自己相思了六年的男人，此時他的眼中沒有一絲驚喜，或許，他真的放下了吧？
「你們想我重蹈南宮少傲的悲劇嗎？」慕容凜冷冷道：「你們居然如此輕視慕容世家？一路上，一直是凌若煙，兩天前，你稱病不讓我見，就是那個時候掉包的吧？」
范芷若內心有些失望，看來，慕容凜對自己並不似柯柔所言。慕容凜冷冷道：「凌若煙呢？」
范芷若一副很吃驚很迷茫的表情，卻欲說不能說，欲動不能動，很顯然被人點了穴。
慕容凜伸手解開范芷若的穴，范芷若一下子跳了起來，震驚道：「凜——慕容大公子，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
慕容凜有些頭疼，又不能對她太過嚴厲，「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我，我，……」，范芷若抱住頭用力搖了搖，很痛苦的表情，慕容凜目中流露出關切，他上前扶住她：「你怎麼了？」
看到慕容凜關切的目光，范芷若不由有些驚喜，「凜，你，你還記得我嗎？」
慕容凜歎了口氣，「怎麼可能忘記？」
范芷若一下子撲入到慕容凜懷中，她伸手緊緊抱住慕容凜，彷彿怕被什麼人搶去一樣。
慕容凜一下子推開范芷若，冷冷道：「你不會是同謀吧？」
范芷若震驚地看著慕容凜，「什麼同謀？……對了，你，……」她看看慕容凜的喜服，再看看自己一身嫁衣，迷茫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在做夢嗎？這一定不是真的，不，如果是夢，不要醒過來吧。」她又撲入慕容凜懷中，緊緊抱住他，「如果是夢，就讓我在夢裡多見你一會兒吧。」
慕容凜動容地看著范芷若的臉，「芷若，你，……，我不值得你如此想著。」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月又一月，等了一年又一年……」，一想到這六年來的相思煎熬，范芷若淚流滿面，「我以為你會來，你卻一直沒有來。」
「對不起，芷若，真的對不起。」慕容凜愧疚道：「是我負了你。我不是有心的，我……」，「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范芷若哽咽著：「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的，不來找你，就是不想你為難。可是，可是，我真的忘不了，我忘不了你……」。
緊緊抱住她給她以安慰，慕容凜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這些日子一直想著柯柔，即使在見到玉麒麟後也沒有意識到她六年的苦苦等待。
「凜，你有沒有想過我？」范芷若抬起淚眼，看向慕容凜，慕容凜有些無地自容地避開她，「芷若，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范芷若受傷地鬆開了手，她推開慕容凜黯然道：「你，很喜歡凌若煙吧？聽說她很美麗。」
「不，只是為了結束慕容世家與南海劍派的過節。」慕容凜苦澀道：「一開始也曾和家裡人鬧過，想去找你，終究還是沒有去。喬濤來找過我，他說，和你解除婚約成全我們，卻要一生負疚。他和你解除婚約後果然失蹤了，至今毫無音信。」
范芷若一震，她一直以為他只是為了家族聲名才放棄的，居然還有這種事，喬濤的失蹤，居然與此有關。
慕容凜的情緒平靜下來，「也曾有很多人提親，一直想著你，所以沒有答應。時間久了，這兩年，也就漸漸把那段感情、那段日子和你——一同埋到了心底。」
范芷若有些失望，有些傷心，他終究還是淡忘了那段感情。
慕容凜深吸一口氣，盡力婉轉道：「芷若，我不想傷你，真的。但是，今天的事非同小可，你到底怎麼來到這兒的？」
范芷若怔了怔，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芷若，這不是夢，是現實，今天應該是我和凌若煙成親的日子。」慕容凜的口氣漸漸冷下來，「你代替凌若煙入嫁對於我來說是件幸運的事，但是——這對於慕容世家來說，是個大的災難！」
范芷若用力晃晃頭，努力使自己變得清醒，她努力回憶道：「爹要我去相親，我和爹吵了幾句，一氣之下離開家，在外面和一些朋友玩了些日子，……」，她頓了頓，彷彿在用力回想當時情景，「那天，我和一位朋友到大街上逛，一個年青人忽然抓了我便走。他出手好快，快到我沒有反擊的餘地，後來，我遇到了南宮世家的十九小姐南宮靈慧，他告訴我那個年青人是蕭笑。他們兩個一路押著我走，我問他們什麼都不說，只說會給我一個驚喜，南宮靈慧一路負責照顧、看守我。」她彷彿努力回想當時，有些虛弱地樣子，其實是努力在回憶南宮靈慧教自己的話。
慕容凜上前扶住范芷若，扶她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范芷若對於這關心抱以感動而深情地一笑，慕容凜迴避了她的目光，淡淡道：「他們是如何將你和凌若煙互換的？」
范芷若對於慕容凜的迴避有些失望，但仍勉強道：「兩天前的晚上，蕭笑給我喝了一種叫做『三日醉』的迷藥，後來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慕容凜姑且信了范芷若，他沒有時間再和范芷若說什麼，必須把這件事立即稟報給祖父和父輩，他對外喝道：「來人！」
從外面進來至少十名慕容子弟，包括慕容逸、慕容飛。「大哥，怎麼回事？」慕容逸一見范芷若，大驚失色地表情，「這，這個女子是什麼人？凌若煙……我是說，大嫂呢？」
「被蕭笑換跑了，這位是百鶴劍莊范芷若」慕容凜冷冷道：「你交的好朋友，不要告訴我你是同謀。」
慕容逸震驚道：「什麼同謀，這些日子我可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沒有出去。蕭笑，怎麼會……這傢伙，換新娘上癮了麼？」
慕容飛立即飛奔而出。
一時之間，慕容世家大亂。
不等長輩吩咐，慕容凜已經命人將凌府陪嫁過來的所有僕婦全部關押起來審問。這些人為了大小姐，為了南海劍派，個個一口咬定毫不知情。
慕容凜冷笑道：「毫不知情，是什麼人告訴我，大小姐身體不適的。不就因為這個原因拒絕我見她嗎？小蘭！你不想慕容世家再次聯合南宮世家攻入南海劍派吧？」
小蘭是凌若煙的貼身丫頭，她知道，如果自己堅持說不知情，大家都會受牽連，她一咬牙，按照蕭笑和南宮靈慧的吩咐的話說道：「小姐與大師兄趙洪飛公子兩情相悅，本來就是為了化解兩家恩怨才勉強同意嫁給你的。蕭公子為了成全他們，所以想到偷換新娘這個辦法，蕭公子說他會用百鶴劍莊的范大小姐來代替，范大小姐與大公子的那段情份，我們也略有所聞。蕭公子說，這些年來大公子拒不成親，就是因為沒有忘記范大小姐，如果小姐和趙公子一起遠走高飛，不僅能成全他們也能成全你和范大小姐，所以小姐和趙公子才同意了。」
慕容凜冷冷道：「你們，是兩天前做的手腳吧？」
小蘭道：「是呀，一路上，你們防守很嚴，根本沒有機會。兩天前，蕭公子居然扮作店小二混在那家客棧裡，他說，那家客棧是慕容世家的，早就料到你會在那裡留宿。那天，我們一進去就被蕭公子引到那間上房，那間房子裡有個很大的箱子藏在床底下，因為是你們自己的客棧所以沒有仔細看。那個箱子就藏著范大小姐，當時，她已經被蕭公子下了迷藥，昏睡不醒。第二天，我們走時，藏在箱子裡的就是我們家小姐，上轎的就是范大小姐了。這件事，除了我和小菊，其他人都不知情。」
「很好，」慕容凜怒道：「你倒是個忠心的丫頭！來人，將她和小菊一起關到地牢，等這件事查清，再處置她們！」
幾名弟子將兩個小丫頭架了下去，慕容銳沉聲道：「凜兒，你立即派人到南海劍派和百鶴劍莊，說不定，凌海和范東也是同謀，他們居然如此無視慕容世家的尊嚴！如果不好好教訓他們，今後，慕容世家如何立威！至於那個范芷若，先安排她住下，如果此事確實與百鶴劍莊、與她無關，既然已經成親，就且認了吧。」
慕容凜在心底苦笑，如果，當年不是爺爺堅持娶范芷若有損家族聲威，也就不會有今日之禍了吧？他對范芷若的感情已經不再如昔的今天，卻要如此與她成親。
慕容銳看著沉思的長孫，喝道：「凜兒，你在猶豫什麼？」
慕容凜應一聲「我立即吩咐下去！」，他轉身走開去調動人馬。
慕容世家大亂，柯柔閒閒地走入慕容銳的房間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來，聽著外面慕容凜調動人馬趕往南海劍派和百鶴劍莊，臨入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明天，這件事，就會傳遍江湖吧？
看著慕容凜走進來，范芷若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滿懷歉意道：「好抱歉，為你帶來這麼大困擾！」
慕容凜凝視著范芷若，彷彿又看到了六年前的她，他輕輕歎了口氣，「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我，如果當年我……如果當年我堅持，就不會讓你這麼尷尬地嫁入慕容世家了。」他上前將范芷若輕輕擁入懷中，雖然很感動於她的專情，卻已經沒有當年那種怦然心動。如果，如果……蕭笑將柯柔嫁入慕容世家，自己一定會傾心相護的。
難道，自己真的要成為第二個段長風嗎？慕容凜不由將范芷若緊緊抱住，心中的痛慢慢瀰漫來開。
范芷若聽到慕容凜如此說，心中不由驚喜交加，他畢竟還是念著自己的，這份愧疚不也是一種懷念嗎？伏在慕容凜懷中，她有些醉了。
「爺爺說，如果查明你確實不是同謀，會承認你為我的妻子。」慕容凜輕輕道：「不要怪爺爺，百鶴劍莊確有嫌疑，這是對慕容世家尊嚴的冒犯。」
范芷若輕輕「嗯」了一聲，不肯從慕容凜懷中出來，慕容凜輕輕歎了口氣。
「大哥，讓瑩兒來照顧她吧。」慕容冽和自己的妻子馮瑩走進來，看到屋內如此曖昧，夫妻二人急忙退出去。
慕容凜輕輕推開范芷若，「好了，先讓瑩兒陪你吧，我先走了。」他轉身向外走，范芷若看著他的背影，動情地喊道：「凜！」
慕容凜回首笑笑，安慰道：「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慕容冽笑道：「大哥，蕭笑這種行為雖然很可惡，卻也不失為一種成全你的好方式。」
「二弟！」慕容凜沉下臉來，輕喝道：「你怎麼也這麼沒規矩了？」
慕容冽趕緊轉身對妻子道：「瑩兒，你進去吧。」
馮瑩看了慕容凜一眼，低頭偷笑著進去。
慕容冽道：「大哥，忙了一晚，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看看爺爺那邊還有什麼吩咐沒有。」他趕緊開溜，讓大哥一個人偷偷樂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