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卷守望篇第三十一章迷途的君主中 文 / 涵昭
𨪜𨪜瓦列一看繆拉指著艾齊納哈，頭一個反應是差點暈過去。誰都知道那個沉默的元帥雖然跟他們共事多年，說的話總共卻不超過五句，問他不等於白問？可轉念一想，那位元帥儘管脾氣古怪，不愛說話，可是思維冷靜，分析力極強。只要他一發表意見，哪怕是無聲的訊息，都是最可靠的。想到這裡，瓦列和戰友一同走到艾齊納哈身邊，把選妃的事說了一遍。
𨪜𨪜艾齊納哈依舊保持沉默，只是搖了搖頭，重新低頭去下他的立體西洋棋。
𨪜𨪜「你倒是表個態啊！你也是陛下的臣子，你以為不說話，就什麼事都跟你沒關係了？」
𨪜𨪜瓦列最怕他這種表情，就差衝上前把他從沙發上直接拽起來。
𨪜𨪜然而，艾齊納哈還是搖頭。
𨪜𨪜「艾齊納哈元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我們偏就是對兩位尚書沒辦法，才想請你猜猜陛下的意思。」
𨪜𨪜繆拉也急切的想知道結果。
𨪜𨪜「提示一點點可以嗎？」
𨪜𨪜艾齊納哈終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收好棋以後，右手伸出兩個手指，左手同時搖擺了兩下，便沒再做其他的動作，逕自朝會議廳外走去。
𨪜𨪜「他這樣就走了？這種手勢算是哪門子的意思？」
𨪜𨪜瓦列目瞪口呆的望著外面。
𨪜𨪜繆拉似乎看明白了，卻充滿了納悶。
𨪜𨪜「怎麼會是這樣？他的意思居然是——陛下根本就不會選擇兩位小姐中的任何一位……」
𨪜𨪜「亞力克，選妃的事真的讓你這麼煩惱嗎？」
𨪜𨪜後宮裡，亞力克坐在母親的對面，冰藍色的眼睛帶著一種極度怪異的神情。
𨪜𨪜「大臣們提出選妃，是希望皇室的繼承人快些誕生。如果你不喜歡蜜雪兒或是波爾西亞，大可以告訴母后，我自會給大臣們一個交代。但選妃是你無法迴避的事，並且皇妃必須出身銀河帝國名門。身為皇帝，本身就與眾不同，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𨪜𨪜「母后，當年父皇娶您為妃的時候，你們彼此相愛嗎？」
𨪜𨪜「這……」
𨪜𨪜望著兒子充滿疑惑的臉龐，希爾德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深深的記得，自己對兒子所說的關於他父親的話，只是「偉大的皇帝」之類，至於自己和萊因哈特的私事，亞力克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回憶著幾乎快要遺忘的往事，而所銘記在心的，似乎只有自己還是伯爵小姐的時候，天天跟在萊因哈特身邊，為其出謀獻策那段時光。至於婚後的生活，對自己而言，到底值不值留戀，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和萊因哈特相敬如賓，彷彿更像是密友，而不像一對夫婦。
𨪜𨪜「其實……父皇並不愛母后，對嗎？」
𨪜𨪜「你不能那麼說你父皇。」
𨪜𨪜希爾德伸手掩住兒子的口，長長的歎了口氣。
𨪜𨪜「如果他不是一位軍人出身的皇帝，也許他會有更多的時間選擇他的愛情。」
𨪜𨪜「是嗎？」
𨪜𨪜亞力克轉著眼珠，不相信母親的話。
𨪜𨪜「我已經十八歲了，您為什麼還要當我是小孩？您知道嗎？我回來之後的一個晚上，就悄悄的去見過姑姑，聽她說了您跟父皇的故事。」
𨪜𨪜「什麼？你……」
𨪜𨪜希爾德驚訝不已。
𨪜𨪜「從一開始，您就深愛著父皇，可是父皇娶您為妃，只是因為當時還在您腹中的我。可我還不到一歲，父皇就一個人離開了這個世界，如果他心裡有我們母子，會就這樣拋下我們獨自走了？父皇最愛的東西並不是任何人，他最喜歡的只有戰爭不是嗎？失去了競爭對手和戰場，他已經覺得在這世界上沒有任何留戀。但是，這對您和我都公平嗎？」
𨪜𨪜「不許你這麼說！」
𨪜𨪜希爾德根本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聲音猛然變得嚴肅。
𨪜𨪜「我偏要說！」
𨪜𨪜亞力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𨪜𨪜「身為皇帝，已經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為什麼還要把這種身不由己帶給別人？您從來沒有得到過父皇的愛，卻為他操勞國政十幾年，您以為我就不心疼？將來我要是娶了一位名門千金為妃，但她卻並不是我所愛之人，我一定也會像父皇一樣不能給她愛，對她不是也不公平嗎？如果硬要我選妃，我寧願羅嚴克拉姆王朝就到我這一代結束統治，由更能幹的人來做皇帝！」
𨪜𨪜「住口！」
𨪜𨪜希爾德勃然大怒，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兒子的左臉上。
𨪜𨪜「母后……」
𨪜𨪜亞力克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他是頭一次看到母親發這樣大的脾氣。然而，面對表情痛苦的母親，他只覺得心裡更加疼痛。
𨪜𨪜「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話？」
𨪜𨪜希爾德嚴厲的將兒子摁在地上，讓亞力克跪倒在她面前。
𨪜𨪜「什麼叫羅嚴克拉姆王朝到你這一代就結束統治？你以為做皇帝是玩遊戲，可以說不做就不做？你父皇千辛萬苦建立政權，在他駕崩以後，我又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來平息各地的風波，為的到底是什麼？還不是想要給你創造一個和平的國家和安定的環境，好讓你親政後別再像我們一樣費心。你現在卻跟我說出那種不負責任的話，你對不起我不要緊，可你對得起整個銀河帝國的人民嗎？畢典菲爾特元帥犧牲的時候，你答應了他什麼？後來你又答應了我什麼？現在你居然為了選妃的事，把以前的所有承諾都忘記了！」
𨪜𨪜「對不起，母后……」
𨪜𨪜亞力克跪在母親面前，淚水已然奪眶而出。
𨪜𨪜「我是氣糊塗了，不該說出那種話，可您和大臣們都要我選妃，我實在……其實我早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個女孩不是名門千金，也不是費沙人，您會同意嗎？大臣們會接受嗎？」
𨪜𨪜「你說什麼？」
𨪜𨪜希爾德頓時驚愕的蹲了下來，捧起兒子紅腫的臉。
𨪜𨪜「告訴我，那個女孩到底是誰？」
𨪜𨪜「她是……巴拉特楊艦隊前元帥楊威利的女兒——諾文斯卡婭。」
𨪜𨪜「是楊元帥的女兒？」
𨪜𨪜希爾德猛的怔住了。
𨪜𨪜記得去年帝國艦隊出征凱旋回國之後，梅克林格便向她提起過諾薇卡，當時連她也覺得不可思議。楊威利被地球教徒謀殺，竟然留下了一個奇跡中誕生的女兒，並且這個女孩十歲便破格入伍。希爾德暗想，若亞力克真喜歡這個女孩子，她倒是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進而想到銀河帝國與巴拉特的關係。儘管諾薇卡並非費沙名門之後，但如果銀河帝國皇室與楊家聯姻，即使將來巴拉特會有所動盪的事情發生，有這層關係，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𨪜𨪜「我聽軍務尚書說過那個孩子的能耐，如果你真的喜歡她，我倒可以跟議會商量破個例。」
𨪜𨪜希爾德想了想說。
𨪜𨪜「不太可能的……」
𨪜𨪜亞力克沮喪的搖搖頭。
𨪜𨪜「諾薇卡對我的感覺很奇怪，我想如果我不是皇帝，她應該不會那樣吧。她是一個習慣了軍隊生活的人，軍營就是她的家，她從沒想過自己要過榮華富貴的生活。如果那樣勉強的話，她不一定會接受。」
𨪜𨪜「可是你……」
𨪜𨪜「母后，正因為她在我心目中佔有重要的位置，我才想向她正式求婚，而不是靠一些過分的手段。」
𨪜𨪜亞力克誠懇的望著母親的臉。
𨪜𨪜「選妃的事情，可以再給我兩年的時間嗎？我答應您，兩年之後一定會照母后和議會的意思，在費沙選出適合的皇妃。」
𨪜𨪜「好，這件事就依你，不過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呢？」
𨪜𨪜希爾德牽起兒子的手，關切的撫摸著他的臉頰。
𨪜𨪜「孩子，母后不是有心打你，但國政遠不如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作出決定之前，一定要慎重考慮，明白嗎？」
𨪜𨪜「下周召開內閣大會，我會針對議會的意見作出決定。」
𨪜𨪜就著黑夜的星光，亞力克終於離開了母親的房間，心情無比沉重。他此刻很想念菲利克斯，但菲利克斯因為出征聖瑪赫巴立功，此時已經是少校的軍銜，同樣有自己的事務。更多的時候，亞力克不能依賴好友，因為他不是別人，而是皇帝。他也並不知道，還有更多的挑戰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就在黎明到來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