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卷守望篇第三十八章夢若白蘭下 文 / 涵昭
𨪜𨪜「這個巴格達胥真是愛和艦隊的體製作對……」
𨪜𨪜「叔叔，我知道您和巴格達胥中將常常在意見上有點分歧，但是哥哥也同意了。巴格達胥中將這個人的確是不太合群，脾氣又古怪，可我絕對信得過他。再說，他從一開始就拒絕了擔任情報本部長。現在全艦隊裡數他最閒，陪我去那邊也沒有關係啊。」
𨪜𨪜「也只有你受得了他的臭脾氣。」
𨪜𨪜「不說巴格達胥中將了，還有一件事要拜託您。我這次不能乘我的旗艦去那邊，所以在我走了以後，請叔叔幫我打理一下旗艦好嗎？」
𨪜𨪜「這個倒是沒問題，不過你離開之前應該給旗艦留下名字吧。我好幫你把它的名稱弄上去，等你回來以後，就可以正式使用了。」
𨪜𨪜就在此時，莎洛特也從辦公室出來了。只見她一臉倦容，雙眉緊蹙，好像在睏倦中，又像在生氣。諾薇卡還很少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不禁上前詢問原由。
𨪜𨪜「你進來看看電視吧。」
𨪜𨪜莎洛特翻起白眼，拉著諾薇卡的手走進辦公室。
𨪜𨪜電視裡傳來唱國歌《自由之旗，自由之民》的聲音，在海尼森大廣場上，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在帶頭高歌，下面是數不清的群眾齊唱。他一面親自指揮節拍，一面在間奏的時候扯著嗓子大喊：「我們絕不向帝國屈服！戰死沙場也不能做亡國奴！」
𨪜𨪜「是李德？」
𨪜𨪜諾薇卡一瞧見電視裡的那個人，險些當場嘔吐。她從心眼裡鄙視這個人，然而，她也深深的知道，如今的局面已經不是從前了。李德雖然行為可恥，卻並不是她痛恨的對象，讓她寒心的是那個散播流言的人。
𨪜𨪜「諾薇卡，諾薇卡？」
𨪜𨪜「啊？」
𨪜𨪜莎洛特的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黑髮少女才由心事回到現實中。
𨪜𨪜「你在想什麼？」
𨪜𨪜「哦，沒有。莎洛特姐姐，請您以後也別刁難亞典波羅叔叔了，他最近好像都在做一些怪夢。我現在要走了，還有最後一件事沒做，再見了！」
𨪜𨪜「喂！」
𨪜𨪜莎洛特覺得莫名其妙，想叫住她問個明白，諾薇卡卻已經向她和亞典波羅揮揮手，風一般的奔下了後勤部辦公大樓的台階……
𨪜𨪜黃昏時分，當星光等待閃耀前，樹和花草都在靜默。同樣，充滿著靜謐和莊嚴的海尼森公墓園裡，黑髮少女捧著一束潔白的蘭花，站在一座翻修過的墓前。誰也不知道她在那裡站了有多久，當她稍微換了站立的姿勢後，夜已經來臨了。星輝慢慢浮現在藍黑色的天際，那並不明亮的光，卻似要穿透樹的遮掩，照到泥土深處。
𨪜𨪜諾薇卡蹲下身子，將手裡的蘭花小心翼翼的放在父親的墓碑前面。然後，她重新站了起來，調整了一下呼吸，接著微微閉上雙眼。
𨪜𨪜「爸爸，很久沒來看您，覺得寂寞嗎？」
𨪜𨪜每一次來到墓園，這句話總是諾薇卡說出的第一句。
𨪜𨪜「明天上午我就要離開海尼森，去阿姆西裡做駐留武官。也不知道這一走，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不在的日子裡，只希望您可以安靜的休息，不要再有人來打攪了……今天特地帶了您最愛的加了白蘭地的紅茶，我們父女倆一起喝一杯，好嗎？」
𨪜𨪜少女從提包裡取出兩個酒杯，將瓶子裡泡好的紅茶分別倒入其中。她端起其中一杯一飲而盡，將另一杯輕輕的灑在父親的墓碑前。之後，她緩緩的走過去，坐到了墓碑旁邊的石椅上。紅茶灑落的瞬間，伴隨著淡淡的、卻很醉人的白蘭地酒香，像是星光也悄悄的沉醉在了裡面。
𨪜𨪜恍惚之間，諾薇卡聽見有人在呼喊著她的名字。朦朧中，她看見有人向她慢慢的走來。這是一個黑髮的中年男子，穿著楊艦隊特有的軍服，頭戴黑色扁帽，帽子和黑髮的下面，是一張讓人看了覺得很悠閒的臉。那自信的微笑，那溫柔的聲音，讓諾薇卡感到無比的暖意。
𨪜𨪜「爸爸？」
𨪜𨪜少女驚訝的奔上前去，緊緊的握住來人的手。
𨪜𨪜「諾薇卡，我的孩子……」
𨪜𨪜撲在父親的懷抱裡，少女的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父親的胸懷，讓她覺得安全而又舒心，她真想永遠就這樣和父親擁抱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
𨪜𨪜「我的女兒怎麼哭了？爸爸以前可是從來沒哭過喔。」
𨪜𨪜楊威利摘下頭上的黑色軍帽，輕輕的戴在女兒頭上。
𨪜𨪜「雖然不希望我的孩子做軍人，可是你這麼年輕就當上了中校，真是勝過我和你哥哥當年啊。像我這樣一個極其普通的人，會有這麼可愛的女兒，真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份呢。」
𨪜𨪜諾薇卡低下頭去，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𨪜𨪜「爸爸，海尼森的動亂您知道嗎？那完全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和亞力克的關係變成流言散播出去，媽媽和哥哥的處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尷尬……」
𨪜𨪜「傻孩子，人類歷史上原本就沒有永久的和平，我當軍人的時候，從來就不會有絕對和平的期望。我只希望和平的時間長一點，戰爭的時間短一點。大家如果都這麼想，就可以為我們的後代，留下一個和平長久的世界。」
𨪜𨪜「那亞力克如果真的發動戰爭，要取締巴拉特的自治權，他是不是就真的成了人們口中所說的十惡不赦之徒呢？」
𨪜𨪜「世上並沒有所謂絕對的正義與邪惡，大家都想得很自我，其實發動戰爭的一方都認為自己是正義的，而對方就是邪惡的。好像你現在說的，巴拉特人民認為亞歷山大皇帝意圖娶你做皇妃，是用卑鄙的手段逼巴拉特就範。可是，如果換到亞歷山大的角度去看，他就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尤其不想傷害對他有恩之人，才下了如此決定。不是嗎？」
𨪜𨪜「我的思想是不是太單純了？」
𨪜𨪜「雖然你參軍很早，但你的年齡還小，始終無法把所有的事情看得透徹。在你這個年齡，孩子們都非常容易迷失方向。就好像亞雷。海尼森是我國的國父，很多人都堅持著對他的虔誠信仰，然而也是因為這個信仰，造成了很多人的左傾。於是，舊同盟和信仰奧丁神的銀河帝國，戰爭無休止的進行了三個世紀。諾薇卡，如果你感覺到迷茫，暫時避開戰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𨪜𨪜「爸爸也贊成我去阿姆西裡？」
𨪜𨪜「暫時避開戰爭，在那裡想想你到底會為何而戰，等你真正找到答案的時候，也就是你上陣之時……」
𨪜𨪜「爸爸！」
𨪜𨪜楊威利的影像在逐漸模糊著，終於消失不見。諾薇卡擦了擦眼睛，才發現自己喝得有些醉了，在石椅上做了一場夢。雪白的蘭花，在墓碑前舒展著花瓣，彷彿在和天邊的星斗互相欣賞。
𨪜𨪜口袋裡的移動電話突然響了，是亞典波羅打來的。
𨪜𨪜「諾薇卡，你怎麼不在家？」
𨪜𨪜「我去了爸爸的墓地，不小心在那裡睡著了，叔叔有什麼事嗎？」
𨪜𨪜「你不是說盡快告訴我旗艦的名字嗎？不會是到現在還沒想好吧，等你回來的時候，那沒有名字的旗艦可上不了戰場啊！」
𨪜𨪜「已經想好了。」
𨪜𨪜諾薇卡擦乾眼底殘留的淚水，望著墓前盛開的白蘭，微揚的嘴角浮起一絲堅定的笑。
𨪜𨪜「我想讓爸爸的名字留在我的旗艦上，它就叫做——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