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靈豹之女 文 / 自由戰士
四人的腳步一停,在前面高速掠來七人,有六人的長相都猙獰得很,滿臉的凶光,一看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另一人則看來順眼多了,手中一把折扇很可能是鐵做的。
「當心,是西廠的人。」四人中有人警告道。四人的兵器並未掣出,本是用來輔助奔行的雙手,反而收藏於袖中。
東西兩廠收容了不少天下知名的凶神惡煞,凡是在他國待不下去的人,一般都會被搜羅到東西兩廠。
東西兩廠當然也不會養閒人,如果通不過兩廠設下的考核,就得當心別被抓住,不過抓住也沒什麼,只是會被遣返回國,東西兩廠會在其國內隨便找個地方將人扔下,按某人的說法,就將這些壞人留給別國去傷腦筋,耗費他們的資源。
本國嘛?自然要將這些人管制起來,物自有用處,那就是可以殺殺人之類的。
所以紅粉騎士團的一個秘密任務就是引誘那些老魔頭,然後金線騎士出動將人抓住,不投降的就殺,抓住後就給他們下禁制,然後再用財富來引誘他們,當然還有女色。
這一手靈得很,很多的老魔頭都是這樣被收入東西兩廠的。
最前面的那個老頭一聲怪笑,手中長鉤未出,法術先行,一道大型火龍旋轉著衝向四人。
四人陣形一散,隱約的風力在周圍旋起,火龍旋被風力擠走,四人八手揚起,在剛才那道火光的映襯下,銀芒亂雨灑出,一十六道隱約的光芒高速掠過空間,射向七人。
七個人嚇了一跳。他們的功力高,但這並不等於他們接暗器的功力高,更何況還不知道是什麼歹毒的暗器。
七人各施身法閃避,手中的兵器揚起,化成一圈圈的青虹,在前面揮下阻擋之網,格擋著來犯之物。
即便這樣,還是造成了傷亡。這四人的暗器功夫已經登堂入室,兩手可同發四枚,神乎其神。
衝在最前面的那個老頭腳下一亂,「嗯」了一聲,直衝了過去,七步之後滑倒在地上,一把小刀已經割開了他的喉嚨。這四人的暗器絕學快速有力,尋常高手在這種情況下,難以躲過四人的聯手狙擊。
另六人嚇了一跳,不但未退,反而更是向前狂衝。
與暗器高手照面,只有兩個應付法門,快速的撤出視線範圍,或者快速的接近他的身周。
此時雙方相距不過十步,退開反而會成為靶子,任人宰割。
深知厲害關係的六人,刀劍共舉,刀山劍海狂湧而到,再不給兩人機會,空氣中閃爍著道道銀弧青雨。
其中三人對這雷霆打擊視若未睹,六手再揚,手中暗藏的十二把小刀再次出手。「嘶嘶」響聲中,十二把刀化成了十二道怒虹,電飛星轉的罩向衝來的六人。
餘下的一人則是向右急急閃出,竟是不顧同伴而想要逃走,其速度極快,一閃就到了三米之外。
西廠六人中突然如流星經空般的逸出兩人,帶著燦爛的青瑩劍氣,橫空攔向想逃走的那人,如同暴風般的劍氣直指逃跑黑衣人的後背,如果不接下這足以摧山裂石的劍氣,黑衣人必無幸理。
無奈之下,黑衣人驀的一個後翻,「唰唰唰」,右手搖處,三道銀芒如天流倒洩般直飆向兩人。
另一面的四名廠衛乍分又合,手中的刀劍合流,捲向三名黑衣人。三名黑衣人在兩名對手逸出時,同時向後退去,就在退後的時候,手裡同時多了一把劍。
西廠六人上當了,這四人功力之深比他們高了不少,一人引走了兩人,剩下的三人絕對有實力將西廠的四人擊潰。
三劍聯手攻出,搖落一天的繁星,怒嘯的劍氣如巨浪濤天,與西廠四人刀劍相遇,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就沖潰了四人的刀劍。
三劍如風捲殘雲般殺入四人之中,劍上無形的力道崩開對方四樣兵器,激越的電光踏中宮直入,屠戮著如在風中搖曳起伏的四人。
一聲如雷狂震的響聲中,四人被高高拋起,身軀落在地上時,已經沒有了生氣。
三名黑衣人雖然身上也全是傷,卻沒有顧著這些,連回復都沒有,就直接身形晃起落向另一處,要與另一名同伴會合。
西廠的另兩人見情勢不妙,不敢再留,各出一式逼退了對手,拔腿就逃之夭夭。雙方的功力畢竟相差不遠,逃起來並無太大的阻礙,光憑一個人是不可能攔下兩人的。
四人一會合就向外急奔,周圍慘叫早已經明示他們,有不少同伴死在對方手裡,但四人現在只能祈求自己能逃出,已經顧不得再去救援別人了。
這一次官方發動了強大的攻勢,不知派出了多少高手,人雖不多,但都是精英。也不知是哪走漏了風聲,本是秘密的交易,反被別人設下了陷阱,這一次對方有備而來,說不定在劫難逃了。
本是急快奔行的身形倏的一緩,衝出三步後停了下來,心中驚駭萬分,冷汗直冒。
四人同時感到了危險,問題是在於危險就在四人周圍,離他們很近,但四人先前竟是一無所覺,對方斂機屏氣之學,分明已經修到了高深之境,竟能同時欺瞞屬於高手之林的四名黑衣人。
四人的眼前出現了三個女人,三人分持一劍、一刀、一槍,穿著惹火的衣服,髮型是時下貴婦人的青螺發,頭上還帶著珍珠青玉釵,衣服的質料也是高級品,那是從非洲進口的美麗豹皮,只是這豹皮未免太緊了些,緊緊的貼在身體上。
雖說南方風氣開放,但像這樣打扮的,只見於高宅之內,在外面相當的少。
她們足蹬黑色的長筒皮靴,更添一種妖艷的感覺,給人的感覺像是校書坊的神女,在正常的黑夜中,給男人一種想犯罪的感覺,只可惜在這種地點、這種時間,卻令四人心頭狂震,頓覺形勢大大的不妙,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連這等人物也出動了。
四名黑衣人的眼睛同時瞇成了細縫,從細縫裡射出湛然神光,顯示出四人正全力戒備。黑色的衣袍在無風的街上飛舞,衣袍颯然作響。
兩人將手緩緩抽出,貼在雙腿外側,緊張的程度倏地上升,劍拔弩張的形勢一觸即發。
四人同時認出了眼前三人是什麼身份,那是紅粉騎士團中最厲害的一群人,由於這些女人穿著豹衣,行動快速,出手狠辣,所以被稱為靈豹之女。
靈豹之女一向很少在外面出現,在楚地知者也不多,他們能知道是因為他們有時也進入河北,從那裡他們知道了靈豹之女的厲害。
每年皇帝出入京城,總是有些人來送死,這些人也是,可被靈豹之女殺了兩回後,就不敢再派人前去送死了,卻是沒想到,不去找她們,她們卻找上門來了。
「靈豹之女,沒想到你們也來了。」一人凜聲道。靈豹之女並不像金線騎士那樣武功高低不齊,她們每一個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高手,內中的幾個好手,比起大陸十大高手來,也毫不遜色。
三女冷著臉,款款走來,細細的柳肢搖曳如風,頭頂的珠飾顫個不停,甚是可人。但這四名黑衣人沒有一人感受到這種美妙的感覺,他們太清楚這些女人厲害之處了,四人聯手也就沒有半點勝利的機會。
「走!」個子最高的那人突然厲聲對旁邊一人道:「我們三人攔住她們。」四人其實都知道,誰留下來,誰就死定了,三女聯手足以殺他們兩三次,更何況四人身上還或多或少的帶了傷。
並沒有人逃走,倒不是因為同伴之情,只是因為後面也多了三人,三個東廠的廠衛。
四人的心直往下沉,今日算是掉進別人的陷阱裡,爬恐怕是爬不上來了,但人未到絕境心絕不死,四人還想臨危一拼,就算是逃不了,也要拉幾個人墊背。
「袁世志,你還帶著面罩做什麼?」後面東廠的人道,臉上的小八字鬍神氣得很。
隨著說話聲,三個廠衛再次欺前了四步。隱隱的,一股煞氣隔空傳來,顯然對方在暗中已經出手,開始遙遙控制他們以及周圍的情勢。
四名黑衣人以行動作答,同時施展出「魚龍反躍」,竄起的身形猶如破浪穿行的黑鯉,向後翻騰衝刺,一把把銳利的小刀在空中閃起道道的銀線,電也似的向後方射出。
小刀早已辨不出應有的形態。以手腕甩射的小刀,威力足比通常大了一倍,而這一次出手是為奪路而逃,更比以前多了三分凌厲、七分毒辣。
可後面三人的功力不再如先前碰到的那幾人般差勁,每一個人的功力都比先前那七人強上不少。
三人見小刀破空成線飛來,並未慌了手腳,左閃右避間,手中的兵器揮出洶湧的勁氣,刮得地上砂石如飛,一時間只覺勁風如削,人影翻飛。
兵器交織成網,射來的十二把小刀要嘛落空,要嘛撞在兵器上,沒有一個立功的。
東廠的三人以守為主,故能毫無傷亡的接下這一輪打擊,即便如此,三人也狼狽的很,這十幾把飛刀不是那麼好躲的。
交織成光網的兵器,攔阻住了黑衣人奪路而逃的門徑,四人同時亮劍攻上,手腕伸縮之間,精瑩如電的八道寒芒撕裂著大氣,利刃破空的聲音刺耳驚心。交叉如網的兵器霍地散開,合為三道,昂首迎向四劍。在一連串的巨震中與痛叫聲中,七人各退了四、五步。
三名靈豹之女足下一點,急速衝上,抓住機會行雷霆一擊。劍、刀、槍,捲起了如雲狂瀾,毫無顧忌的搶攻上前,七道晶瑩成柱的怒風呼嘯澎湃,如同浪奔山立般的衝向對手,不僅將四名黑衣人籠罩進去,竟然連東廠的三人也受到了波及。
而東廠的三人好像也知道這一點似的,所以在三女攻來時,三人不但沒有上前助攻,反而後退了兩步,兵器布下綿綿寒光之網,同時防守,放棄進攻。三人的任務已經完成,就是拖住四名黑衣人。
四名黑衣人如被狂風吹襲,連呼吸也覺得困難。垂死掙扎的四人,同時一個大返身,手中鐵劍化成四道青虹,劍氣「嘶嘶」作響中,四道劍光繞體飛行,攔向三女的兵器。
刀劍分張攻來,長槍卻是先一步強行貫入,強大的真氣如利刃般切割著前面七人。返身迎敵的四人並沒有逃過這一劫,靠近三女的四名黑衣人瞬間就崩潰了,手中的鐵劍剛與對方的刀、劍、槍接觸,就蕩了開來。
四人手中的劍像被雷電所擊,變成了廢鐵,而強大的真氣更破開了四人的護體神功。
四人如同被重錘所擊,分拋開來,從高空落下,暫時再也無力爬起,其身上各多了兩道傷口,都是在胸腹間,每一道傷口都代表四人從死亡線上走了一遭。
東廠的三人也不太好受,三女剩餘的真氣由三人分攤了,身上的氣血也是震動不已。在將四名黑衣人擊倒後,三女倒是沒有再對地上的四人攻擊。
地上的四人掙扎著要站起來,手中的破銅爛鐵強撐在地上,身體雖不斷的顫動,但仍要站起。
「袁世志,你就投降吧!」東廠的那人神光閃爍道:「逃不掉了,這次你們是輸定了。」
「生命不息,戰鬥不止。讓我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想來抓我,就親自上前動手吧!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其中一人慘然道。
東廠的三人沉默了一會,一人道:「那又何必,你們已經輸了,徹底的輸了。是大丈夫的,輸了就得承認。」
「現在是輸了,但並不代表我們以後都會輸,也不代表我們總是輸,總有一天會贏的!總會有這一天,我們堅信這一點。」
三人搖了搖頭:「那是以後的事了,我們只管現在。反正你們現在是輸了,跟我們走吧!還是放下手裡的傢伙,我們也不想欺負你這受傷的人。放下吧!省得大家都不好看。」
「我不行了。」四人中的一人突然嘶啞著嗓子道:「袁兄,我不想成為他們的俘虜,東廠毒刑甚多,難保意志不堅就此變節,請恕我先走一步了。」說罷,那人的嘴角處溢出一股鮮血,接著就緩緩的倒了下去,他已經用最後僅剩的功力震斷了自己的心脈。
「哈哈!」另一人卻是縱聲狂笑道:「羅兄,你這種死法太懦弱了,大丈夫男子漢,在戰場上怎能是這樣的死法,要死就要讓我們屍體震撼人心,萬眾驚魂。」他將本是用來殺敵的破爛鐵劍,倒插入自己的腹中,此人隨即緩緩倒下,在地上不斷的掙扎著,這種死亡最是痛苦、殘忍,一時半刻根本就死不了,只能忍受那種劇烈的非人痛苦。
「攔住他們!」六人終於醒悟過來,紛紛動手攔截另兩人。
袁世志一劍排空攻出,攔向六人。一槍飛速攻來,輕易的擊中長劍,將長劍盪開,袁世志不但不閃,反而奮身衝上,手中的劍脫手飛出,直射對手。
長槍不及收回,穿胸而過,瞬間就奪去了他的性命,只有一人是在自殺時被擊昏。
四名黑衣人只有一人被活擒,刺腹的那個也快要死了,正躺在地上蠕動著:「人、生、自、古、誰……」那人頭一歪,終於死去。
六人靜靜的看著地上的三具屍體,臉上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態,尤其是三女。良久,東廠三人身體一直,恭敬的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來自軍隊的勇敢軍人,只對無畏的人懷有尊敬。
「這種對手才值得尊敬。」一人悠悠的道,臉上的尊敬之色讓人知道他的話並不是客套之語。
「將俘虜與屍體帶走。」
巷子裡再次安靜了下來,只留下斑斑血跡印證著剛才那一戰。
隨後,巷裡響起一聲幽幽的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