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節浴血二 文 / 傷痕難免
失去了衝擊優勢的騎兵,只能算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戰鬥的結果考驗的將是戰鬥雙方個體的戰鬥,而這一點,恰恰是這些騎兵和特戰隊員無法相提並論的一點。
這種差別在戰鬥開始後幾分鐘就明顯體現出來,往往一名特戰隊員就能殺掉三、四個騎兵,再加上特戰隊經過專門訓練三、五人組成的小團體戰陣,更是增加了他們的戰鬥力,雖然敵騎的人數是特戰隊的六倍以上,然而勝利的天秤仍然向著我們這方傾斜,特別是我們三人重新加入戰場後。
如果不是「紫梭」有沾不住血肉的特性,恐怕體積早變大了好幾倍,這點從東方恨的刀上完全可以看的出來。東方恨的那把寶刀「亡靈」已經看到到森白的刀身,白濛濛的刀芒也被血肉及一些不知名的器官碎片遮蓋起來。最難看的要數燕高,他那當武器使用的鐵臂像個調色盒,在以紅色為主色調的基礎上,混滿了各種顏色的不知名碎片及漿液,就算他自己也不敢去看這條鐵臂,怕會止不住嘔吐起來,對於我們這些生長在熱兵器戰爭時代的人,這樣的戰場簡直太殘酷了,幸好我們幾人有一點相同,一份超強的意志力,否則,在如此恐怖噁心的殺伐裡,不瘋也傻。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那是在地上多了二千多具尚有餘溫的屍體之後,這些屍體裡也包括了我的二十七名特戰隊員。倖存下來的生命甚至連為他們哭泣的時間都沒有,連挖坑埋個屍身都顯得那樣匆忙,畢竟死者已矣,我不得不為活著的人的安全考慮。吊在後面的還有整整四千的騎兵,那是個讓人夜不能寐的惡夢。
身心俱累,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繼續趕路,離結束戰鬥只休息了半個小時的我們,又走上了逃亡的路。我的心裡一直在回想著到達這個世界以後發生的點點滴滴,逃亡和廝殺成了我們生活的主旋律,總不會是我們中間有人偷了老天爺她老婆?為什麼如此的折磨我們,而且還將我們送到這個古代的空間來折磨。
花無艷看到我們幾人的身影時,再也無法隱藏不住她內心的那份眷戀之情,一把撲上來抱住我,湊上她那因幾天奔波缺少血色而顯得幾分蒼白的嘴唇,迎上我的雙唇貪婪的吸吮著,如此大膽激情的動作,嚇得這些從小接受「道德禮儀」教育的古代人張口瞪目,而後是耳紅臉赤的背過身去。
只有燕高深情地看著我們,他的臉上露著的是一種幸福的笑意,一種死而復生又見親人的歡愉。花無艷也並未忘記他,在放開我的嘴唇後,也給了他一個緊緊地擁抱,最後是我們三個人的相互緊擁。弄得旁邊的這些人好鬱悶,「一個女人怎麼可如此大失體統……」
小樸雨可不管別人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等我們整理了一下重新上路時,她又迅速的膩到了我背上。我不用轉頭就能感覺到一旁鸞兒眼中射出的那道噬人凶光,看不出這丫頭片子醋勁居然挺大的,也不想想樸雨只是個丁點大的小孩子,居然和她較上了勁。能夠有這麼好的機會打擊她我當然不會放過,臉上故意露出一副豬八式背媳婦的興奮樣,氣的鸞兒鼻子裡一個勁的哼哼,不知情的還以為她著涼鼻塞了呢。
一場冒險的反擊給我們逃亡的路途帶來了兩天的平靜,也給我們帶來了更大的麻煩,後方追擊的騎兵在看到同伴們的屍體時,不但卯足了勁的追趕我們,四千人也合兵一處不再分開。如果要打,我們面對的將是整整四千的騎兵,號稱平原上機動最快、最具殺傷力、最為霸道的兵種。
敵騎追近是在第三天的凌晨時分,四千騎一千六百隻馬蹄的踩踏聲,在空曠地帶傳的極遠,離著約一公里多的我們也清晰能聞。
「這裡距離安德已經不到二十里路程了,只要派人對騎兵稍加阻攔,等我們上了船就能安全逃脫了。」史紅輕聲向我提議道。
我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我不忍心,雖然我討厭這個世界的人,但現在已經不包括我的特戰隊員們。我也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什麼時候改變的,可它就是改變了,我開始在意他們中的每一個人,每一張臉,每一個活生生的性命。
「我贊同史紅的提議,天,下令吧?」花無艷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傷感,我甚至能清楚看到她眼中的那份哀求,太多的生離死別,讓這昔日叱吒風雲的女大盜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害怕分離、要人保護的弱女子。
我沉吟了好一會兒,我知道我騙不了自己的心,現在的我已經不知不覺地在改變著,凶殘?鐵血?好戰?血腥?連我自己都無法把握。不過我很清楚的知道今天我過去了自己這一關,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為我去送死而顧自己逃生。
「對不起!」我突然緊緊地抱了一下站在身旁一直祈望著我的花無艷,將這份發自內心的歉意輕輕地送她耳中。花無艷非但不傻,而且還是個極具智慧的女子,她在這一瞬間明白了我要去做什麼,我接下來會怎麼做,可她更明白再多的語言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只能任壓抑不住的眼淚在臉上不住滑落。
「小南,想一切辦法逃出去,找到樸氏兄弟,告訴他我們這些人已經從安德順水而下,讓他們想辦法盡快趕來會合。」上官南是我非常看重的一個小伙子,是個練武的好材料,整個特戰隊裡除了刀奴,就數他的武功最好,更難得的是這小子有一個非常靈活的頭腦。
「主人,您請多多保重。」正因為上官南是個聰明的人,他才明白此時不是多話的時候,重重的跪下衝我磕了三個響頭後,藉著晨霧遁身而去。
「鋼刀,蠍子她們以後就拜託給你了。」
「天火,你難道沒聽過我鋼刀的為人嗎?咱們從家裡一起來的弟兄們雖然都走了,可他們沒一個是孬種,更沒有一個是面對戰鬥顧自已逃跑的。現在就我們兩兄弟了,這場戰鬥我會在這裡和你並肩的。」燕高說話時很平靜,平靜的讓我鼻子中感到一陣深深地酸楚,我藉著回頭的動作偷偷地拭去了眼角流出的淚水。這個動作,同樣使我沒有留意到燕高眼中閃過的一絲異芒。
「花小姐他們一路的安全就交給你們倆人了。」我背對著東方恨和史紅說道。
「主公,我們倆人既然已經決定跟隨主公,誓必生死相隨,請主公收回成命。」兩人跪在我身後異口同聲地說道。
「她們是我在這世界裡最親的人,能夠讓她們安全,就是為我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了。」
「最親的人,既然你知道我們是你最親的人,那你怎麼能忍拋下花姐姐呢,我不走,我要在這裡和你們一起戰鬥。」鸞兒跳到我面前尖叫道。
「鸞兒,不要吵他,有些事雖然明知道結果可能是萬劫不覆,但卻必須要去做,這就是男人,你不要再為難他了,他的心裡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苦。」花無艷這番如泣如訴的勸慰,令所有女人都放聲大哭,就算無聲的男兒們,也都個個淚流滿面。
「她們有我護送足夠了,你這裡需要人手,還是讓東方恨和史紅留下吧。」花無艷的再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堅毅的氣勢,反手抓過樸雨背在身上,又迅速抓過鸞兒的手,招呼著流雲飛霞兩人疾馳而去。
「準備弓箭,圓陣散開待射。」此時再多的話都是多餘的,面對越來越近的敵人,早做些準備就多一分把握,葉思凌用沉默和行動表示了他鐵定不走的心。
「天火」我身後的燕高突然輕聲喚我。
「什麼?不要……」我不經意的回頭時,燕高的鐵臂重重的落在我頸側,昏迷到來之前,我明白了燕高的真正意圖。我不想再看到兄弟們去送死的事再次發生,我想大喊阻止他,但我什麼都做不了,毫無防備的一擊已經將我帶入沉沉地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