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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節浴血一 文 / 傷痕難免

    看來我是真的低估了這些古人的智慧,在連續殺掉第七撥追兵後,我不得不承認這批壽禮更像是隱形炸彈,吃下它,給我們的路途帶來了更多的凶險。

    我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當初做的一個決定,讓刀奴帶上一個編組的特戰隊陪同樸雷氏五兄弟將這兩箱不易攜帶的黃金暗中送去魯國存放,這樣既減少了一路邊戰邊逃時的累贅,也可以保證這批黃金的安全。

    現在我們已經不知道處身的具體位置是哪兒,只是從鸞兒送給我的江山社稷圖上看應該在河南與山東的交界處。這裡地勢平坦,只能偶見一些丘陵,給我們逃避追兵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也不知道那個魏王是不是吃錯了藥,派出來的除了每隊只有十幾人哨探外,吊在我們屁股後面追的是一支整整六千人騎兵軍隊。整整六千人呀,就算不考慮在平地上騎兵部隊那變態的衝擊殺傷力,每人撒泡尿就能讓我們這些人淹個半死了。

    這個時候最恨的就是怎麼不長雙翅膀出來,兩條腿和四條腿賽跑,就連笨蛋都能預知結果,誰讓我們全都是新科技時代的人類呢,對騎馬的事一竅不通,就算能搶到馬也沒個屁用。

    所有人裡,輕功最好的我都感到疲憊不堪了,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就在昨天,為了給我們前面的人爭取一點時間,我讓一個編組的特戰隊員留後伏擊敵軍,最後的結果是我們多了一個多小時的逃亡時間,戰場上多了特戰隊員三十條生命。雖然這些人只是我訓練的死士,雖然我從不在意他們的生死,但是我也是人,是人相處久了就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感情,更何況現在這些人犧牲是為了保護我們前面的人逃生。「這是我欠你們的,放心吧,總有一天,我會替你們報這血海深仇。」

    在一陣狂奔後,眾人默默地聚在一塊大石頭上,誰都知道如果不想出一個好的辦法,死亡只是遲早的事。

    「如果這樣一直被騎兵在身後追著,恐怕我們堅持不了幾天了。」

    鸞兒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低,怕吵醒了已經累得趴在我背上睡著了的樸雨。

    「我們不如離開陸地,改走水路。」我仔細地看著地圖,試著說道,畢竟對這個時空的一切我都還不熟悉,並不知道水路上會有些什麼情況。

    「屬下認為這個主意可行,如若鸞兒小姐所猜的位置正確,我等只要再行三十多里就到達安德附近,那裡常有船隻停泊,可買船順流而下進去魯國境內,只是……從這裡到安德約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一路恐怕……。」

    史紅分析的話裡那絲擔憂大家都心知肚明,還有一百多里的路,繼續得和這些騎兵賽跑,能否保住性命還真是個未知數。

    人有的時候還真不能去害怕什麼,你越怕什麼偏偏什麼就會找上你。

    特戰隊又急急地傳來消息,敵騎分了兩千輕騎兵已經追至身後七百步。

    「第一、二編組結絆馬索,原地隱藏,三、四編組前行三十步伏於左右兩側準備弓箭,蠍子保護眾女先行,盡量找到幾艘船隻。」快速的吩咐完這些話後,轉首對著燕高、東方恨淺笑道:「兩位可敢與某共闖敵陣否?」

    「主公所到之處,東方恨必生死相隨。」

    「公子闖陣少了燕某豈不大煞風景,哈……」

    三人瞬間交換的眼神裡露出了一陣生死相惜的敬重。

    「在敵到達絆馬索之前讓吾等好好衝殺一陣,記著,我要你們全身回來。」

    我最後的一句是隨風飄送至兩人耳中的,那時三人的身影已如閃電般前馳,迎向越來越近的鐵騎。

    當真正接近這些快馬奔馳的騎兵時,才能感覺到陣中發出的那股強大衝力,還差十多步就受到騎兵帶起疾風的衝撞,胸口像是被重重地擂了一錘。

    「殺!」我藉著一聲高喊迅速吐出了胸口的悶氣。

    「殺∼」

    「殺∼」

    東方恨和燕高這種等級的高手同樣也明白不能留著這口悶氣,隨著我一起大喝,紫梭和亡靈在我們內氣的催發下泛起一紫一白兩道霧氣,三人瞬間沒入戰馬群中。

    紫色的梭影如同一朵飄飛的花朵,在半空中迎風越開越大,周邊不時響起的慘叫和人體墜馬時帶來的重物擊地聲,向人證明了這並不是眼睛的幻覺。東方恨的刀光卻像是一個吞噬生命的幽靈,東現西隱,刀光閃現必會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燕高更狠,他的目標是那些狂奔的戰馬,被那鐵臂掃中的,腹穿腿折,折馬滾下的騎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馬蹄踐踏的厄運降臨在身。

    三個人殺的再快,也只是三個人,敵人並沒有過度的理睬我們,奔馬急馳的速度也不容許他們頃刻間停下來改變陣型,雙方在幾分鐘後相穿而過,這次接觸的結果是敵騎傷亡一百多人,東方恨小腿挨了一刀,燕高的後背挨了兩刀,唯一沒有帶傷的只有我一人。

    衝出敵騎陣尾的我立即回身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驚嚇未過的騎兵又絕望的發現,自己的馬蹄前出現了三道絆馬索。能跳過第一道的,就栽在第二道之下;能在第二道強行勒住馬的,卻被身後的騎兵一陣急衝撞翻在地,千多騎亂成了一鍋粥。

    惡夢才剛剛開始,後面沒有受到絆馬索影響的騎兵組織隊型準備擊殺製造絆馬索的特戰隊員時,卻發覺這些人頭也不回的跑了,「怕死嗎?不可能。」就憑幾個人能夠敢在二千騎兵面前手拉絆馬索,敵騎指揮官就馬上否定了這個猜測,這份勇氣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有的。如果不是害怕,那背後究竟還有什麼陰謀呢?隨之而來的箭雨告訴了他們準確的答案。

    特戰隊的箭是全身鐵製的,全長才二十八厘米,箭頭為三角鋒矢形,箭桿上刻有螺旋紋,能夠增加箭支在離弦後的飛行速度,箭尾沒有像普通箭那樣按上尾羽,而是披出的鐵倒刺,一旦箭支沒入敵中,這些倒刺將是最致命的利器。

    特戰隊接受訓練的箭術包括單箭高準度狙擊射,多箭密集射區域截殺等,像這種大面積的射殺對他們來講隨手應聲,落空的箭支不到十分之一。五波之後,眼見剩下的幾百騎已衝至眼前,林凌思率先躍身迎上敵騎,特戰隊員紛紛收弓舉刺,一頭扎入奔來的騎兵中。

    冷兵時代的戰爭比高科技下戰爭的畫面更為凶殘,臉上不時被一簇簇濺起的鮮血噴淋,你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血液的溫度和腥味。刀砍入骨時發出的「咯吱」聲,臨死前喉嚨裡艱苦的嗚鳴聲,失去肢臂時的慘呼聲,織成一道道震撼人心的樂章。

    但是,戰爭上的人不會有這種感覺,因為他們都麻木了,不是殺人就是被殺,生與死並不是戰場的主旋律,左右戰場的是那些無形的氣勢,一種支撐人類千百年進化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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