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第五十節恨意屠殺 文 / 傷痕難免
「手上還有箭的都給我拚命地射,一定要把這些狗雜種給留在牆腳下,別讓他們回頭。」朱捨輝知道如果不把這攻城的兩萬人壓制住,一旦這些人也回頭圍攻騎兵,勝利的天秤便會偏向蒙軍一方。
哈克薩蘭今年四十有餘,在蒙國諸將中僅次於烏蘇南望,作戰以攻堅出名,此次南征作為副帥,親率十二萬大軍負責在前一路攻城掠池,打到蕭陽關前時還能保持近九萬的兵力,不可不謂是一位能將。
蕭陽關乃大宋京師西北面的最後一道雄關,易守難攻,哈克薩蘭為了攻克這裡不計傷亡,採用了疲兵戰術,從晨時起以二萬人為一波,不間斷地攻打著城池,眼看著城上兵力傷亡將盡,卻被眼前出現的兩支騎兵給打亂了他的作戰計劃,此時緊皺著的眉頭將哈克薩蘭的焦急心情描寫得一清二楚。
「副帥,我軍從晨時攻城,至今未曾歇息片刻,人疲馬倦之下攻不宜再行久戰?」旁邊的一名副將見哈克薩蘭心猶不甘地難下決定,便輕聲出言提醒。
「敵援軍人數不過兩萬,我大營尚有一萬可戰之兵,再加前方回撤兵力,足以將這支騎兵留在這裡,爾等先不必驚慌。」哈克薩蘭嘴上雖這樣說,心裡卻深深地擔憂著,憑著自己多年的征戰經驗,這支騎兵的背後肯定還有步兵來援,如果他掐不准宋朝援兵到來的時間和兵力,今天將注定兵敗於此。
血光不斷的戰場上,突然極不協調的奔來一百多人,為首的是一名身著輕衫的青年,手中長戟化成一團銀芒,瘋狂收割著蒙軍的性命,這一百多人在他的帶領下,如入無人之境,橫衝直撞,沒多久便闖至葉延的騎兵隊前。
第一次率領大軍奔赴戰場,我的心裡既激動又擔憂,葉延去了不久後,怕步兵行軍速度太慢跟不上,會使騎兵陷入苦戰,我乾脆將隊伍扔給趙搏虎帶領,自己挑選了一百多名武功高強之人,御下鎧甲展開輕功直奔蕭陽關。
「拋開敵軍,衝擊大營。」
我冷冷地丟給葉延一個命令後,帶著這一百多號人幾個縱躍,直撲向蒙軍的大本營,而我的氣機也同時遠遠地鎖定了正皺眉觀戰的哈克薩蘭。
「陳將軍和虞將軍各帶五千人繼續穿插阻截,其餘人與本將一起隨大帥衝擊敵人大營。」葉延見我這番舉動,就知道我準備將這些人全都留在蕭陽關下,給陳恩鎮和虞銳下了命令後,立即帶著剩下的七千多騎兵緊跟著我後面衝向蒙軍大營。
「將軍快看,有一支騎兵隨著那一百多人衝向了蒙狗大營。」一名負責瞭望的親兵見到這個奇怪的變化,忙告之一旁正殺紅了眼的朱捨輝。
「親兵營的弟兄們全都上馬,跟隨本將衝殺出去,報仇的時候到了。」朱捨輝抬頭看去,見一百多輕裝打扮之人正和幾千騎兵殺入了敵人大營,知道勝負在此一舉,忙召集剩餘的殘兵,一鼓作氣衝出關去。
「副帥,下令退兵吧!」副將見眼前有一支騎兵直衝向大營,特別是前面的一百多人,個個如同虎狼入世,一向以驍勇善戰著稱的蒙兵在這些人面前如同殘枝枯葉,一觸之下便傷亡不斷。
「本帥自領兵作戰以來,從未嘗過如此敗績,今日就算饒幸逃回一命,又有何面目去見大帥與大汗。」哈克薩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作為一名征戰二十幾年的名將,哈克薩蘭此時心裡感到一陣淒涼。
「哈克本,你率眾人突圍去大帥那裡,本帥留下斷後。」哈克本是哈克薩蘭的族侄,跟隨在他身旁征戰多年。
「叔叔,我哈克家族沒有一個臨陣退縮的男人,請恕末將不能從命。」哈克本牙關一咬,沉聲應了一句後,打了呼哨,一馬當先衝出大營。
「草原上的子民是不會怕死的,大帥保重,我等先行一步。」另一名副將也朝著哈克薩蘭行了一禮,催馬而行。
剩下的蒙兵全都上了馬,「呼哧!」聲中,爭先恐後地衝出大營,萬人齊發的響聲驚天動地。
蒙兵的強悍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便深有體會,不過對他們的恨意也同樣深刻。
「來吧!死神正張開他的懷抱等待著你們……」我冰冷無比的話語如同來自地獄深處,整個人化作一團淡霧,脫離了後面的那些人,沒入蒙騎深處。
斷肢,殘血,四處飛揚,由五個人組成的一座小圓陣隨著我的身影四處移動,而我也將自己的背後完全交給了他們,一路朝前撲殺。
迎面而來的蒙兵到我面前便如同磐石分波般朝兩側分開,強大的殺機牽引下,隨意地揮砍掃斬都能帶走好幾條活活的生命,直到一根熟銅棍架上我的銀戟,才讓我的身影頓了下來。
哈克薩蘭排名蒙國第二名將不僅是他指揮作戰的能力強,同樣他的武功也毫不遜色,重約百斤的熟銅棍在他手中如同揮舞自如,銀戟冷不丁被他一棍架開後,整個身影頓時一滯。
哈克薩蘭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擊殺我的好機會,更何況我明顯是這群人的頭目,殺掉我他或許更有機會扳回這場戰爭的勝利。
不過他的想法卻永遠都無法實現,因為他的對手不僅僅是一名將軍,更是一名出色的殺手,一名絕世武功高手。
光憑他表現出來的氣勢,我就知道眼前這人一定是這些蒙軍裡的最高指揮官,心裡面的殺機又深了一層。
「漢奴速報名來,本帥棍下不殺無名之輩!」哈克薩蘭雖然為我身上散發出的凜冽殺氣感到一驚,但還是操著略顯生硬的漢語大喊道。
「讓你死個明白也好,免得閻王爺問起來你沒法回答,」我冷冷地笑道,「本帥乃鎮西大元帥、武國公燕若水,納命來吧!」
我話聲未盡,銀戟便挾著一道耀眼的銀光閃電般刺向哈克薩蘭。
說到這把銀戟,不得不誇一下鸞兒的細心。在燕征死訊傳回來時,綠珠島上的幾位漁民在一次打魚中發現了一塊銀光閃閃的金屬,便將此物交呈給了東方恨,東方恨見此金屬入手很輕但卻剛中帶韌,心知是一塊打造兵刃的好原料,便將此事告知了鸞兒,知識淵博的鸞兒馬上識出這是深藏海底的寒銀晶鐵,鸞兒認為我遲早會率兵征戰,而紫梭是一件短兵不適合馬戰,便讓東方恨找了島上的幾位鑄造高手,商量替我打造一件兵器,鸞兒想起花無艷曾經說過長兵器裡我最喜歡象徵龍的戟,便把這意思也順帶告訴了東方恨。東方恨和那些鑄造師一起連夜開始打造這把銀戟,,造完之後見材料尚餘較多,便又給我打造了一套銀鎧,並且在剩下的碎料中加入黃金,在銀鎧和銀戟身上鑲上一條條金龍。
戟未刺到,哈克薩蘭便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氣直逼體內,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手中熟銅棍打胸前一橫,硬碰硬地來接我這一記穿刺。
我是存了心要一擊索命,手下哪會留情,運足十二成功力一轉戟尖,月牙勾帶著熟銅棍向上挑帶。
剛才的一架使得哈克薩蘭誤認為我的氣力和他相當,見我用月牙來勾挑他的熟銅棍,他的嘴角發出一陣譏笑,用足全身力氣使勁一個下壓。
所謂豪賭,就是一注之中身家性命全都押上,一旦輸卻,永不翻身。哈克薩蘭輸了,輸在了他對自己氣力的自信上,輸在他對敵將實力的錯誤判斷上。
雙手一轉戟身,戟頭月牙將熟銅棍絞飛出了哈克薩蘭的手中,虎口撕裂不住滴血的他僅是那麼呆了一呆,胸口便感到一陣透心涼,銀色的戟尖從他後背一透體而出,月牙尖上掛著的一顆心臟,似乎猶自不甘地最後搏動了兩下。
「不要一名俘虜!」我在說出這句決定幾千人性命的話時,銀芒連閃,又砍殺了兩名蒙兵。
葉延當然能明白我對蒙兵的恨意,馬上將我的軍令傳了下去,也毫不遲疑地執行起來。
蕭陽關前也是一片血海,趙搏虎帶著的步兵也已經趕來加入了戰場,在我不要一名俘虜的將令下,一個個殺紅了眼,而攻了一天城體疲力乏的蒙兵在主將被殺士氣低落的情況下,戰鬥力一落千丈,整個戰場幾乎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
這一戰,蒙軍的近九萬大軍全數留在了蕭陽關下,而我一招斬殺蒙軍第一猛將的威名,也四下傳開。
「末將朱捨輝拜見大元帥!」朱捨輝的相貌與朱捨翰略有幾分相似,但他眉宇間透出的這股剛毅氣勢,卻不是他那個不成材的弟弟所能比擬的。
大戰之後,我將所有善後工作都丟給了金厚德去辦,自己則呆在朱捨輝給我準備的一間靜室裡,單獨召見了他。
「此處沒有外人,無須如此多禮,坐吧。」我在主座上坐下,淡淡地說道。
朱捨輝早時已接到父親的書信,也明白了我和他們家的關係,也不推辭,側在坐了下來。
「青衣軍團早先被陛下分成幾份,又經此戰役,已是名存實亡,不過陛下肯定會重置兵力組建一個新的軍團,不知捨輝可有興趣爭這個主將之位。」
朱捨輝不是笨蛋,當然明白我這句話中的意思。
「一切但憑元帥吩咐。」
兩人的嘴角同時露出一絲會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