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第五十九節繼位之爭二 文 / 傷痕難免
所有人都不相信,在朝會的大殿之上,居然會有人出手傷害一名當朝尚書,而且還是極其凶殘的手段,將一個人的四肢全都砍斷並止住流血,讓他這般清醒的「享受」著這份特殊的痛苦,恐怕光憑凶殘兩個字還根本不及形容萬分之一。
大殿上除了楚進明的狂呼聲外,喘息、嘔吐聲此起彼伏,甚至空氣裡還多一了份騷臭味,幾位膽小的文官居然嚇得當場尿了出來。
「皇上,皇上啊,您看到了吧,武威王他居然如此膽大妄為,您可要為臣下們做主呀。」正所謂兔死狐悲,更何況楚進明還是楚慕的侄子,與楚家有關係的諸臣在楚慕的帶領下跪在明帝面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紛紛出聲要求明帝嚴懲我這個兇手。
「武威王是朕親口御封的親王,又是當朝駙馬,朕賜他黃金鑭時曾有言,凡我大宋所屬上至皇子皇孫、下至文武百官黎民百姓皆可打之,楚進明身為禮部尚書,居然不顧朝廷禮儀,出言羞辱武威王,且言語傷及永樂長公主,朕可以任由眾臣工罵,朕甚至可以容忍天下人罵,但朕絕不允許有人傷及永樂長公主,哪怕僅只是一句話、一個字的中傷,若不是武威王已經出手懲治,朕必將楚進明五馬分屍。」明帝的話越說越快,越說越響,也越來越冷,「來人,剝去楚進明官袍,丟出宮門外去。」
我突然感覺到明帝說話時眼睛在我臉上快速掃視一下,我甚至感到他眼神裡含著的那份複雜之意,一絲感激裡帶著一份慚愧。
「哈哈哈哈!趙浩宣,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們不義了。」楚慕猛地站了起來,口中突發狂笑,說話間將手中玉笏狠狠地摔在地上。
摔玉笏肯定是楚家約好的逼宮暗號,十數條人影在玉碎聲裡在殿裡穿梭舞動,冰冷的劍鋒散發著死亡的氣息,異變突起,朝上諸人甚至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算那些本應保護皇帝陛下的御林軍也一時不知該何處何從。
藏共動了,他將明帝整個人護在身後,撲身過來的三名殺手息數被他攔下。
「國忠,你只要保護好楊大人就可,無須管其他事。」我暗中傳音給華國忠,要他保護一旁的楊邦布,畢竟他是我名義上的叔叔。
三名殺手明顯是精於合擊之術,而且個個劍招陰狠無比,在需要顧全明帝安全的情況下,藏共的武技水平也打了折扣,看起來情況並不好。
殿外同時也傳來了喧鬧的打鬥聲,看來是彩虹衛將對方前來支援的人攔在外面。
「格殺勿論!」一直站著靜觀的我突然嘴裡冷冷地崩出四個字,剎那間,大殿上多出了許多滿天飛舞地銀星,閃耀著妖異的銀芒,文武大臣們甚至都忘卻了眼前的危機,心神全都被眼前這份奇艷的美景所吸引。
銀芒來的快去的也快,十數名刺客轉眼間變成了一具具蜂窩般的陳屍,大殿上一下子又靜了下來,如果不是我身後及大殿周圍多出來許多全身包裹在一斗笠大披風裡的怪人,大伙都會以為適才只是做了個白日夢。
「楚慕,你居然弒君犯上,來啊,將他拉出去千刀萬剮,朕要滅你九族!」一場突來的虛驚令壽命本就不長的明帝一陣急促,臉色也變成了一種死灰色,回過神來的他手指著被御林軍押跪在地的楚慕。
「用不著!」楚慕一聲大喝阻止上前來的御林軍,雙臂使勁一振,從兩名抓著他的御林軍手中掙脫出來,「成王敗寇,死有何難,哈哈哈……」
狂笑聲中,楚慕一頭撞在了身前的盤龍金柱上,紅的白的噴濺一地。
唯一出乎我的意料是,柳風廷居然對於楚慕的所作所為彷彿視若無睹,這一切好像他都並不知情一般,看不出這個老傢伙居然能把時勢把握的這般準,怪不得柳家幾代盤居大宋朝的權力之巔,我的心裡又不得不將這對手重新估計一番。
「藏共,替……替朕擬詔,朕……朕決意闡位於臨安王趙浩辰,封武威王燕若水為攝政王,在臨安王成年之長負責監國,即刻……即刻昭告天下,咳……」明帝一邊說話一邊不住地喘息著,臉色越來越難看,話一說完便立即大咳起來,口中連著湧出兩口鮮血。
「陛下!」
「陛下,快,快傳太醫!」
大殿上頓時亂套起來,呼喊皇上的有,叫傳太醫的也有,甚至還有許多向上蒼祈福禱告的聲音。
「陛下,陛下,你振作點!」雖然我一直對明帝都沒有好感,但心裡卻仍是很不想看到他就這般死在自己眼前,躍身到他邊上的我雖然知道沒法延續他的生命,但仍然握著他的左手強行將真氣注入他的體內,希望能讓他多享受幾分鐘的生命。
「若水大哥,我對不起姐姐,若水大哥,天黑了嗎?為什麼看不見東西,姐姐,姐姐,你和大哥要去哪兒玩呀,快……快帶上我,帶上我……帶……」明帝不住的自言自語著,聲音越來越微弱,當他最後一絲呼吸停頓下來時,整個人輕輕地歪倒進我的懷裡,我知道這不是偶然,這是人類的一種本能,一種從小造成的心理作用,燕若水是他從小最喜歡跟著的大哥,在臨死之前,他還是摒棄了內心裡的一切,或許可以說,在剛才下那道詔書前,就已經放下了一下恩怨,否則他不會封我為攝政王要我監國,這樣做等於名正言順地將整個大宋朝交到了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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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軍西路軍自上回在蕭陽關下被王爺全滅後,烏蘇南望並未領軍回援,而是屯兵盛澤,先前被蒙軍佔去的長興、廣德、昌化每城僅餘幾千人把守,王爺走前曾交待過,要我等伺機拿下這三座城,並將蕭陽關十萬大軍一分為三,據扎界牌關、昱嶺關與千秋關三處,尚在組建訓練的狂獅軍團先行駐紮蕭陽關,邊守關邊訓練。」
雖已時至半夜,蕭陽關的將軍府裡卻乃是燈火通明。
在我離開兩天後,天牛率著先組織好的一千名弩騎兵到了蕭陽關,葉延按照著之前我定下的作戰計劃,與天牛、天犬三人連夜商議起來。
「蒙軍西路兵敗,每個城裡名義上還有幾千蒙兵把守,實際人心惶惶並無半分戰力,更何況烏蘇南望受蒙國皇權爭奪的影響無力西顧,我覺得只需派幾十名武功高強之人偷偷潛入城裡,暗裡下手殺了這些蒙兵即可。」天犬首先想到的還是自己的本行。
「我今日帶來的這千名弩騎兵原先皆是自然門特訓出來的好手,個個身手矯健,如果潛入城中暗殺,半數便已足夠,且皆為騎兵,無論進退速度上都佔著優勢。」天牛出身將門之後,對於行軍打仗之事當然是熟悉無比,現在為我所用的一干將領中,除了葉延當數天牛的指揮能力最高。
「此計甚妙。」葉延與天犬兩人齊聲贊同,「這樣吧,你與天犬各率五百騎先行拿下長興、廣德兩城,我會派大軍在後方跟隨著你們,一旦暗殺成功既可馬上掌控全城,目前尚無可用之將,就先考慮這兩處了。」
葉延想了一下後又對這個計劃進行了詳細的分工,天牛和天犬兩人與葉延商談好一些聯絡的細節之後,便依命前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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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城剛成為大宋的權力中心才短短的幾天時間,街頭便上演了血流成河、腥傳百里的慘烈一幕,楚家糾集來的那些兵力,皇宮裡的全數被彩虹衛斬殺,外面的在烈日軍團的圍剿下,也無一人漏網。
燕威也沒閒著,早已領到我的密旨捕殺楚氏一族的他率著城衛軍將整個大街小巷鬧得雞飛雞跳的,雖然鬧騰得厲害但也算圓滿完成了我交給他的任務,楚氏一族上下三百多號人先是被亂刀砍死,而後全被集中在楚府裡,一把大火之下連屋帶屍都被燒得一乾二淨,這場火足足燒了兩天一夜,屍首燒熏後傳出來的臭味害得方圓十里難以住人。令人好氣又好笑的是這小子居然還是改不了公子哥心性,楚家抄出來的萬貫家財,僅拿出十分之一充繳國庫,私下裡的財產居然全數送到了鸞兒那裡,當我事後知道責備他時,這小子居然還振振有詞,說我這番辛苦替他們趙家保住這大宋江山,拿這點本就不屬於趙家的錢應該心安理得。
「柳家不除勢必成患,況今戰事激烈,王爺不可能在越州常住,若不能盡早撥去這根眼中釘,早晚會生變故。」鸞兒雖然被我半抱在懷裡,可一開始分析政事,便立即凝心聚神的想了起來。
「是啊,不過想整垮柳家必須得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而柳風廷這老小子居然在這節骨眼上突然收手,要想治他,須得再等機會。」我略帶遺憾的說道,心裡還有一絲對柳風廷把握時局變化能力的敬佩。
「王爺,他柳風廷既然當縮頭烏龜,您就應該給他一個機會,給他一個犯上作亂的機會,如此一來,您不就有理由拿下柳家了嗎?」鸞兒轉首對著我露了一個淺笑。
「如果拿你的微笑作圈套,相信只要是男人肯定都願意往裡鑽。」鸞兒那甜美的笑意令我不由得心神激盪,看著她的雙眼儘是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