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第 第二十一節突起異變 文 / 傷痕難免
「將軍快撤吧,後面的騎兵又追上來了!」
朱捨輝有些不忍地看著眼前這名來報信的小將,黑色的鎧甲被鮮血和泥土合成了灰紅色,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整的,許多顧不上包紮的小傷口還不住地向外滲著血,本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因兩晝夜的千里奔波而佈滿了血絲。
藏共突然起兵叛亂,於朝堂之上大開殺戳,朱、柳兩家盡數被屠,若不是好友洪倉心存不忍暗中放水,自己恐怕早就喪命宮中。本以為潛逃回營可避一時,卻未想到副將陳豐賣主求榮,將自己的行蹤透露給了藏共,更甚的是率著自己昔日的一干將士來圍捕自己,若不是施海棠和一眾親兵營的將士們拚死相護,恐怕此時已是屍骨無存。
「唉!」想到這裡,朱捨輝忍不住仰首長歎一聲。
「將軍勿須煩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請將軍速速上馬前行,海棠帶弟兄們給您斷後,前行三十多里便是華夏地界,諒藏賊亦不敢再追。」施海棠看著身心俱現疲態的朱捨輝,心裡一陣難過,自己從十八歲便開始跟著這位將軍南征北戰,從一名親兵積功升至親兵營統領,將軍從來都是英姿勃發的樣子,這麼多年尚是第一次見他這般頹廢,兩晝夜的奔逃,他的鬢角甚至已見銀絲。
「海棠,這一路辛苦你和弟兄們了,這麼多的好弟兄就這樣倒下來,只是為了我朱捨輝這一條賤命,我愧對大家!」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朱捨輝想起這一路上拚死保護自己突圍的數千親衛,便忍不住淚如雨下。
「將軍,弟兄們能跟隨一位好將軍,大家都覺得是福氣,只要將軍平安脫險,每一個弟兄都會含笑九泉的。」施海棠知道自己一直跟隨的這位將軍可是鐵錚錚的硬漢呀,若非真情所傷,豈會如此落淚。
「海棠,你聽好了!」朱捨耀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卷聖旨和一個黃帛包,遞到施海棠手中,「我臨行前曾殺至宮內,本欲救皇上脫險,未曾想陛下不願離去,寫下這道聖旨,命我將這道聖旨及傳國玉璽送至華夏國澤天皇帝手中,前方乃華夏西北重鎮,有大將東方恨鎮守,東方恨乃澤天皇帝開國重臣,你一定要親手將這兩件要物交付東方恨手上,並告知他國中變故,日後若得見澤天皇帝,代我向其請罪。」
「將軍!此事繁重,請恕末將不能勝任,還請將軍先上馬前行,讓末將來為您斷後。」施海棠一聽朱捨輝這話無異於臨終遺言,忙跪攔在轉身欲行的朱捨輝身前。
「難道你想讓我最後一個心願都不能完成嗎?」朱捨輝突然沉臉喝責道,「為將者但求浴血沙場馬革裹屍,你尚年輕,澤天皇帝氣吞天地,必是華夏日後之主宰,捨輝有愧於他,若你尚念我多年來對你的培育之恩,就請代我好好效忠澤天皇帝,日後舉國一統時,勿忘來此告慰一聲,快去吧!難不成你要本將軍跪下來求你?」
施海棠跟隨朱捨輝多年,當然明白自己這位將軍的脾氣,含淚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後,一抹淚水,躍身上馬。
「將軍,走好!」
朱捨輝笑著衝他點了點頭,翻身上馬,一舉手中長槍,「弟兄們,我朱捨輝今生愧對你等,來世咱們還是好兄弟,大家一路保重!」
「將軍保重!殺呀……」
僅剩不到百人,卻早已疲憊不堪的親衛營將士,看著一馬當先的將軍,渾身上下仿似充滿了力量,一個個又似生龍活虎般的隨著自己將軍的步伐,衝向了迎面而來的萬人大軍,高亢的喊殺聲、激昂的殺氣,直透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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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澤天四年五月初一,秦國私下降魏稱臣,並聯合魏軍共五十萬,從斗門、陽墩兩處夾擊華夏軍,未料卻撲了個空,已收到國內變故情報的淑貴妃鸞兒當機立斷,撤軍退守終南山腳安營,並派鐵鷹、飛鷹兩個騎兵軍團駐守秦嶺、楊家斜兩處,成犄角守望之勢,使得魏秦聯軍不敢輕進。
華夏澤天四年五月初十,華夏大軍退回鎮安。五月十二,魏大將鄭昱、秦大將任恆各率精兵十萬,來攻打鎮安,在鳳凰咀受到華夏軍的伏擊,秦國大將任恆被華夏大將龍孝直斬於亂軍之中,魏秦聯軍亡五萬有餘,傷者不計其數,聯軍大敗而逃。
華夏澤天四年五月十八,魏國大將鄭昱重整大軍二十萬,再次攻打鎮安城,連續五天卻未能攻下,五月二十四日夜,華夏軍以鐵鷹軍團重騎兵為先鋒,霸王軍團重步兵為中軍,弩騎兵兩翼押陣,強襲了魏軍大營。重騎兵和重步兵在戰鬥中顯示出了其超變態的衝擊力,魏軍陣腳大亂,無奈之下棄營而逃。傷勢剛愈的華夏澤天皇帝親率烈日軍團一路追殺,於萬軍之中勇取魏國大將鄭昱首級,魏軍一路潰逃哭天喊地,二十萬大軍逃回至長安城時,不足七萬之數。
正當西北戰事吃緊之時,華夏海軍總鎮齊南明與壽安王燕威各率大軍水陸兩路並進,連取魏國泰州、興化、射陽、東海等城,至華夏澤天四年五月二十七,魏國吳地諸城皆盡被華夏軍攻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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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本來是一個傳統的好節日,不過一大早宋國京城越州就被一股殺伐之氣所籠罩,家家戶戶閉門封窗,大街上滿是匆忙奔走的士卒。
本應像征皇權至上的大殿裡,後宋崇文皇帝被兩名體形彪悍的護龍閣高手扶著站立於龍椅一旁,現任的太監總管尚福財捧著一道聖旨站於大殿正中,臉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文武大臣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金鑾殿,每個人心裡都明白今天將會發生什麼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多吭一聲,誰會願意拿自已的身家性命開玩笑,所謂忠君愛國,也要看什麼君與什麼國,趙氏皇權早已沒落,真正的那些忠貞老臣在柳、朱、藏三人共掌大權期間,大都死的死、隱的隱,剩下的這些所謂朝廷重臣,不是牆頭草,便是懦弱、怕事之輩。
「奉天承運,皇帝昭日:自朕登基以來,……」太監尚福財用那比公鴨嗓子還要難聽的聲音開始宣讀這道所謂的禪位詔,「……朕意效堯舜之德,禪位於……」讀到這裡,太監的聲音突然中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額頭冷汗一層層地直往下滲。
「尚公公,因何停頓?」領著眾臣站於玉階前的藏共雙眉一皺,冷聲喝道。
「這……奴才……實在是沒法讀呀!」尚福財見藏共發怒,更是嚇得厲害。
「無用的閹貨,陛下禪位旨意,汝依字而念既可,有何可難,難不成要本閣親自來讀?」藏共心裡氣不打一處來,心裡想回頭你這個太監總管也別幹了,媽的不是存心和老子過不去嗎?明明寫好的讓位給我的詔旨,你照著念下去不就行了,還中途停下來,這不是不希望老子當這個皇帝嗎?
「照著上面的念下去,否則讓你立刻身首異處。」尚福財正準備要出言提醒藏共聖旨的內容不對,突然有一股強烈的殺氣將他籠罩,耳中鑽入一個冰冷的聲音,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朕意效堯舜之德,禪位於武威王燕若水,欽此!」尚福財不識武功,可沒吃過豬肉並不代表他沒見過豬走路,剛才的殺氣和傳音入密到他耳中的冰冷聲音,分明是一位武林高手盯上了他,要是不照著他的意思讀下去肯定死定了,尚福財想反正藏共你讓我照上面寫的讀,聖旨也是你給我的,調包了又不關我事,至少對著藏共還有一個推頭。
尚福財這聖旨一念完,別說藏共一時傻眼了,就連殿下諸臣也給弄得摸不著頭腦,今天朝會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是藏共逼著皇上禪位給他,怎麼聖旨一下子就給改成了讓位給早已離宋而去的武威王燕若水,要說是這個太監自作主張,諒他也沒那個膽。
「混帳東西,竟然擅自更改聖旨,其罪當誅!」藏共愣了一下後,馬上反應過來,這道聖旨肯定讓人給調包了,怪不得剛才尚福財停頓不敢念下去,不過他知道了是一回事,可不能明著說呀,只有把這罪責給推到太監的頭上,大聲喝責間縱身而上,竟欲殺尚福財做為聖旨錯誤的借口。
「藏共,朕之意就是禪位於武威王,何錯之有!」緊閉的殿門突然敞開,宋崇文帝在徐纖纖的攙扶下,緩步走進殿來。
「你……」殺機正起的藏共聞聲看到崇文帝走上殿來,頓時大吃一驚,自己用獨門點穴法封了他的奇經八脈,一直像廢人一般由兩名護龍閣的高手扶著站在上首,這會兒怎麼會突然從外面進來,藏共只覺一種不好的預感由心底升起,「汝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冒充陛下!」
「哼!你藏共眼中還有陛下?」玉階上的那位崇文帝突然抬起頭來,眼中射出兩道猶如實質般的精芒,雙臂輕舒間,兩名護龍閣高手便齊齊栽倒在地。
這樣快的身手,冰冷而又威嚴的聲音,藏共自然非常熟悉,那是他長久以來的惡夢。果然,這位崇文帝輕輕地從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面具,出現了一張眾人非常熟悉的臉,正是曾經的宋朝武威王,現在的華夏國君燕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