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形勢不妙 文 / 游兮
郝色瞪了瞪他，道：「總比你什麼都問不出的強吧？」
凌亂秋搓了搓手，道：「他現在在幹嘛呢？我們繼續！」
郝色趕忙拉住他，道：「他在用功呢，我剛教了他步法……咱們家族也該增加一點力量了，這個司徒唐也是一個人才，嘿嘿，先收編了比較好！」
凌亂秋點點頭，道：「這倒是，我們家族實在的算，好像也就我們兩個……」
郝色道：「誰說的？依依也是！唔，等你贏了雍憐思，她跟著你，那也是我們家族的了！哈哈！我們家族跨越光暗兩階！肯定能成為修真界光明黑暗最大的家族勢力！」
凌亂秋雖不忍心打斷他的美夢，但仍舊一臉慘痛的告訴他剛才雍憐思來過的過程……
當說到雍憐思已經進入「死劫生度」的修煉時，郝色身子一震，臉色慘白，隨即用一臉看死人的目光看著凌亂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
凌亂秋一攤手道：「所以，我也沒辦法，雍憐思估計沒辦法加入我們這個偉大的家族了……」
郝色點點頭，開始急步往裡頭走去，道：「唔，我這就去收拾東西，跟司徒兄弟一起走了。你好好比，我會考慮給你立碑的……」
凌亂秋白眼一翻，一把拉住他道：「喂喂，你不能這樣，好歹也要站在邊上給我加油助威吧……喂……」
話還沒完，郝色已經逕自跑了進去，留下凌亂秋一個人獨自鬱悶。
夜晚，凌亂秋與燕依依手牽手在街上漫步。
自由天的街道上依舊人山人海，天色對他們實際上並無影響，所以街上也熱鬧無比，尤其凌亂秋沒有掩藏面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著實引人注目。
凌亂秋看著無數的目光掃在自己身上，想起了白天曾發現的事情，轉首對燕依依問道：「你是不是用什麼招數遮掩住了自己的樣子？或者是讓大家對你不注意？」
燕依依含笑點頭，牽著他的手，掃了掃周圍，道：「不過你還是太招搖了，我們找點人少的地方吧。」
凌亂秋微微一笑，摟住燕依依的纖細小腰，身形一起，怪叫道：「大家讓個路啦！」
語音響起的同時，身子飛起，接著只見空中一道亮光閃過，凌亂秋已經帶著燕依依消失在人群包裹的街道上。
自由天肆意州外的荒野上，勁風獵獵。
兩人站在一處高崖上，看著遠處肆意州內的熱鬧。
凌亂秋放下燕依依，一伸懶腰，道：「真是累死人了。以後如果去哪裡都這樣，那豈不是比跟人打架還慘！」
燕依依笑著看了看他，道：「所以你該知道那些名人的痛苦了吧，不過很多人也很喜歡這種被關注的感覺，每個人都不同。」
凌亂秋呆呆的看著無盡的天空，道：「那何時才有盡頭呢？以前在人間界，再苦的人只要熬到老、熬到死就會解脫了，但是這個修真界似乎沒有時間限制，那些過得不開心的修真者們，該如何才能覺得自己熬到頭了？」
燕依依一震，眸中射出無限淒迷的神光，道：「我也不知道。你只要想像一下，這些修真者其實可以說都是人間界的精英，但這些精英在這裡，卻過著平凡甚至是糜爛的生活，近似無限的生命，讓他們快發狂了。」
凌亂秋想起了以前遇到過的幾次爭奪寶物，那些修真者的確是沒有人會顧著自己的生命，完全是衝著寶物去，或許在他們面前就是兩條路，一是晉級，二是死亡，夾在這兩者之間的才是最痛苦的。
神思過處，眸中迷惘連閃，道：「他們中的第一代一定是傑出的，至少也曾經是傑出的，或許他們之中就隱藏著當年我們大陸的英雄，史書中記載著的聖人，他們在大陸被人膜拜、被人景仰，為何還要到這裡受這樣的苦？」
頓了一頓，似是想起什麼，有些激動起來，道：「我父親也是。他是印記大陸的軍神，他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統領天下。
「但他沒有，他甘於平凡，又千辛萬苦來到這裡，這些都是為了一個女子。但為何那個女人對他卻總是那麼冷漠？」
燕依依輕歎一聲，道：「小情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每個人的想法，你不能代替別人去思考。
「那些曾經的英雄、曾經的聖人，他們的成功必有可貴之處，所以才會有高階，才有仙神界。
「只能說人間界給人的機會或許只有十年，或許只有一瞬間，你無法抓住你就失去了。但修真界不是，它對待每個修真者都是公平的。只要你願意努力，你就可以振作起來，然後修行，這裡大都是關於自己的。但如果無法振作，那麼受罪也是自找的。」
頓了一頓，道：「至於你的父親，他想什麼，以及過去發生過什麼，也不是你知道的。」
凌亂秋激動的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我才要問！她當初不救我就算了，那為何連她的丈夫也不去救？」
燕依依無奈的看著凌亂秋，道：「你現在的情緒很不好。」
她隨即轉頭，看了看遠處熱鬧的肆意州，道：「這裡的人十個有九個都是已經放棄修行，自暴自棄的。他們只是這個修真界最底層的基石，你的父親曾經就是其中之一。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女人，他的生命從此得到了改變。」
一頓，歎了一口氣，道：「多說無益，我不希望你影響自己的心境，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一個都不需要去管，你只要記住你是自己一個人來這裡的，而你要面對的……是包括所有人在內的整個修真界。」
凌亂秋搖頭道：「我做不到斬情斷欲。」一頓，道：「更何況，我們當年的相遇不也正是如此？」
燕依依嬌軀猛顫，似是想起了什麼，小臉頓時刷的一下慘白。
凌亂秋嚇了一跳，趕忙扶住她，道：「怎麼了？依依！」
燕依依黛眉蹙起，臉色蒼白的道：「你剛才說什麼？我們當年的相遇？」
凌亂秋不敢再說下去，趕忙道：「沒什麼，沒什麼，來，你靠在我身上，好好休息一下。」
燕依依似乎的確很累，眸中雖有異光閃動，但仍依言靠在了凌亂秋的肩頭，整個人依在凌亂秋的懷中，不一會就陷入沉睡。
凌亂秋不敢亂動，環抱住燕依依，嗅著她身上傳來的幽香，看著面前廣袤無垠的天空，思緒卻不自覺的捲入了當年。
當初與依依的相遇，看似巧合，實際上是有意的，之後一連串的遭遇似有似無的都有依依的影子存在。
直到從石海衝出，正式踏入武學之路時，依依再次出現，並與他的關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後來消失離開，之後隱約出現幾次，到了前段時間正式陪伴在了他的身邊。
依依對他是最特殊這是肯定的。
但其中究竟包含了什麼秘密呢？
思緒忽然到了在與戰天相遇時，燕依依在錘煉之城，當著眾多暗階與光明二階的面前，親口說出只是他的小妻子而已，光是這一點，就足夠驚世駭俗了。
凌亂秋深吸一口氣，看著靠在肩頭的燕依依，一股前所未有的脆弱似乎正侵襲著她，仍舊與記憶有關。
大手輕撫著她的秀髮，高崖上勁風吹過，凌亂秋忙運起奕氣，在週遭作出一個阻隔，將風完全卸開，以保證燕依依的休息不受驚擾。
「好讓人羨慕喔……」
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凌亂秋暗歎一聲，忖道：怎麼陰魂不散了？無奈的道：「雍妹妹羨慕麼？羨慕的話就來吧，我這還有一隻手。」
雍憐思身形一閃，出現在他們面前，深深的看了一眼燕依依，隨即又掃了一眼凌亂秋，巧笑道：「謝謝了，我只是路過，看見你們在這甜蜜，所以忍不住打擾一下，走了。」
凌亂秋眼皮抬也不抬，道：「不送。」
雍憐思響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人已經消失了。
凌亂秋知道她哪裡是順便路過，恐怕是專門來監視的，至於為何會現身，應與燕依依的異常反應有關。
他又低頭看了看這個俏佳人，暗歎：我的依依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暗階繼續開始以前的行動，以擎日天為基地，朝射月天進發。
終於，在射月天，暗階猛進了連續三天後，出現了第一波光明二階的小隊。
這波小隊人數不多，但是攻擊力極強，暗階由一名秘術傳人領銜，遭到痛擊，大隊潰敗，兩方面的正面碰撞，終於首次出現了光明階佔上風的情況。
暗階自然不甘心認輸，雙方再次決戰於射月天一處名為「橫行沼澤」的地方。
這些消息幾乎每隔段時間就會在自由天流傳，自由天彷彿就像一個消息流通站，各大勢力都有人駐紮在這裡。
燕依依自從那日回來後便神情疲倦，每天都需要坐修很久才可醒來，所以凌亂秋不敢打擾她的修行，讓燕依依一個人在房間，他在外面一邊靜修一邊守著。
而那個自稱要帶著司徒唐跑路的郝色，也老老實實的傳授著司徒唐「柔光之舞」的訣竅，顯然是真的要為家族添丁增口，壯大力量。
夜寄雁則是每天都到處轉悠，各類消息都由她匯總過來，不像是家族外交官，倒像是一個八卦中心。
夜寄雁小嘴伶俐，激動時說話快但又不亂，此時道：「根據最新消息，橫行沼澤的這場光暗碰撞，雍憐思親自參加了，三個二階未從她手下走過三招，全部當場斃命，所以這支小隊已經潰敗。
「但是當雍憐思離去後，在射月天又出現了三股光明二階小隊，每隊十人，這次似乎拼得很狠！目前最新消息就是到這裡了！」
屋子裡面正坐著休息的三人──凌亂秋、郝色、司徒唐。
郝色與凌亂秋對視一眼，然後道：「外交官，這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夜寄雁急道：「當然有關係了！現在雍憐思的地位在整個修真界越來越高，而她目前放在第一位、也最重視的，便是跟凌大哥的這一戰，只要能打平，那也是凌大哥的勝利，我們家族的勝利嘛！」
郝色看了看凌亂秋，道：「你自己說呢……」
凌亂秋乾咳一聲，道：「寄雁啊，沒事的時候好好在這學點東西，你看郝色大哥最近不是在教授柔光之舞嘛？你也可以來學學……」
旁邊的司徒唐整個人還沉浸在柔光之舞中，此時聽到柔光之舞四個字，點了點頭，道：「是啊是啊，這可是好東西！」
夜寄雁一別頭，不敢作出不屑的樣子，但也不置可否。
郝色拍了司徒唐一下，道：「我們繼續練習去，讓他們瘋去……」
司徒唐這幾天正處於癡迷期，一聽說要練功，爬起來就跑。
凌亂秋看見司徒唐這樣，不由想起當時的自己，又想起當時一起練習的小游，心中暗自牽掛起來，叫道：「郝色，小游最近如何了知道不？」
郝色出門的腳步一頓，轉首過來，撓了撓頭，道：「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這個小孩了，過幾天我們去看看吧。
「天下世的人，嘿嘿，也直接進我們家族！」
旁邊的夜寄雁正好覺得無聊，此時聽到他們談論一個她沒聽說過的名字，頓時來了興趣，開始追問起來。
凌亂秋無奈的道：「人家還是個孩子，還有羅爺爺也不知道如何了，哎！」
剛歎出一口氣，一個淡然的聲音響起，道：「小情人，你又在煩惱什麼？」
凌亂秋一呆，頓時循聲看了過去，情不自禁的叫道：「依依！」
果然，一身白衣的燕依依正俏生生的立在那邊，臉上雖有掩不住的疲倦，但經過多日的昏睡，精神總算比前幾天好些了。
夜寄雁也跳了過去抱住她，道：「燕姐姐你終於好啦！」
凌亂秋趕快飛掠過去，把夜寄雁一把拉開，惡狠狠的道：「寄雁小心點，依依身體不好！」
燕依依笑著對他擺擺手，要他別那麼緊張，道：「我沒事，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最近太累了。」
說完，又安撫了旁邊的夜寄雁幾句。
最後拉著凌亂秋道：「來，陪我出去轉轉。」
凌亂秋知道燕依依可能有些話要說，便依言跟著她一起出去了。
燕依依拉著他的手，道：「小情人，你上次提到了我們當初的相遇，你覺得那時候我是什麼樣的？」
凌亂秋一呆，沒想到燕依依會主動提起，思潮捲回從前，道：「我從未見過那麼美的女孩，不，不能單純說是美了，只能說是我無法相信，你會是一個真實的存在。」
燕依依蒼白的臉上嫣然一笑，道：「那現在呢？」
凌亂秋深深的看著她，動情的道：「還是跟我當初見你時一樣，所以我有時就在懷疑，我現在牽著的人是否真實存在，這個修真界是否只是一個夢。」
燕依依臉色越發蒼白，淡笑道：「或許，從你見到我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夢便開始了。」
凌亂秋臉色一變，道：「難道我經歷的所有都只是夢境？有夢的開始就會有夢醒……」
燕依依笑著道：「傻瓜，當然不是，見到我的那一刻是夢的開始，夢結束的話……嘻嘻！不告訴你了！」
凌亂秋緊張的道：「難道是你消失？」
燕依依搖頭道：「別亂想！我現在問問，你對於雍憐思一戰，有多大取勝把握？」
凌亂秋立刻被引了過去，思索片刻，道：「我只是看過她的出手，如果按照上次我看到過的情況的話，大概兩成把握……」
燕依依清雅的面容上似乎有了些疲倦，道：「那你可以考慮先去試試，反正在決戰之前，雍憐思不會對你動殺手，她需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擊敗你才可以。我馬上可能要進入一次長時間的閉關，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去吧！」
相比依依此時的狀態，其他的顯然都不重要了，他關切的道：「依依，你到底出什麼事情了？練功出了岔子？」
燕依依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可以這麼說吧，心法上有些不對，所以人很疲倦。」
說著，淡淡一笑，道：「不過你也得努力喔，如果輸了，我們可就都得去幫戰天跟雍憐思了。不過贏了，我們至少可以讓雍憐思不再跟著暗階出戰。
「在戰天閉關修行的時候，暗階缺少了雍憐思，戰鬥力會大大下降，而且如果能拿到黑暗聖經，戰天也可能練不成黑暗心鎖，這對暗階的打擊是致命的。只要高階那邊忙完了，就可以轉頭過來收拾掉暗階了。」
說完了這麼一長串的話，燕依依長長的吁出了一口氣。
凌亂秋趕忙扶著她，道：「好，我答應你，好好努力，不過你也要答應我，趕快把傷養好！」
燕依依甜甜一笑，點了點頭，道：「好。」
說完，小嘴湊上，輕輕的在他臉頰上一碰，道：「加油！」然後轉身返回屋內。
凌亂秋鼻端香氣仍在，但直覺告訴他，依依似乎受了什麼嚴重的內傷，但仔細回憶，這段時間，她幾乎沒有出手，自己也沒看到她和人打鬥過，怎麼會受傷的？難道是那次自己昏迷後，她跟戰天相遇時留下的後遺症？
他暗歎一聲，希望依依能早點康復，自己也絕不能讓她失望，依依說的對，要想戰勝雍憐思，就一定先要找到差距，反正在決戰之前她是不會殺自己的，輸了也無妨！
走進去跟眾人打了一個招呼，說要外出一下，於是便飛掠而出。
不過這次，不再是去自由天的大街了，而是直接來到了目前光明階與暗階的主戰場──射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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