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施恩圖報 文 / 游兮
誰也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竟然有如此戲劇化的一幕……
兩個高階竟然全部被逼走了，至於紫金戰團的人，除了逃了團長外其餘全部擒獲，歡喜宮除了一些建築損壞外，其他也毫無損傷。
這一戰似乎揭開了歡喜宮的神秘面紗，強大的實力令所有人都為之震驚。尤其聽到有高階出現後又退走，更是增加了對歡喜宮實力的猜測。
而在歡喜宮內部，作為這次功臣的凌亂秋，正與顏雪等人站在一起，說著如何處理紫金戰團的事情。
他的目光卻盯著那邊正與郝色竊竊私語著的夜幽。
直到現在他還是無法接受，當初被他一路抱著上左幽天的小孩，怎麼會變成了一個美女的？
尤其那兩人一邊說話偶爾還發出低笑，偷看著凌亂秋。
凌亂秋心中突然想起，當初離開天下世時，夜衛就曾對他們稱呼小游為小兄弟很是不屑，而且當時話中有話，只是他們並未反應過來。但如今見到夜幽，也就知道當初所說的真正含義了。
就在這時，顏雪問道：「小秋，你覺得這樣如何？」
凌亂秋知道，他們準備把紫金戰團的幾個重要頭目交給光明高階處理，當下道：「我沒什麼意見，不過我怕光明高階們忙不過來。」
他這麼一說，眾人才想起光明高階從光暗之戰開始，似乎一直沒有出現過，而這裡對於光暗之戰的內幕瞭解最多的，應該就是凌亂秋了，從凌亂秋拿出靈刃後，大家便對他有了新的看法。
顏雪好奇的道：「高階忙什麼去了？」
凌亂秋心中想起高階墓地中，曾聽鹿宗盛與浮素講過的話，但他不敢隨便說出來，搖頭道：「我不知道，目前光明高階區是由鳳起代為主持的。可以派人去通知他，詢問一下如何處理，這樣等於是給了他們面子。修真界的修真者還是由他們來處理的。」
眾人沉吟，凌亂秋則道了一個歉，便提前抽身離開了，方向自然是郝色與夜幽所在的地方。
他看著夜幽如雪般潔白無瑕的美麗臉龐，道：「你真的是小游？」
夜幽嘻嘻一笑，道：「我剛才還在跟郝大哥說，改天再去吃荒煬肉呢！」
凌亂秋一震，知道這是他們當年被人四處圍捕，而小游又受了重傷後，躲在郝色的地盤吃的，應該只有他們三人知道。
這個美麗女孩既然能說出這個，應該就是當時的小游了。
正想著，夜幽俏鼻忽然不屑的哼了一聲，道：「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們當時還想著搜集什麼美女情報，想著排什麼榜呢！」
凌亂秋、郝色頓時一臉尷尬，其實當時這是郝色想著揚名家族所幹的事情，凌亂秋人在屋簷下，當然幫著應付，沒想到她居然還記得。
只聽郝色輕咳兩聲，道：「那個，小游啊，這都是你大哥的主意，跟我沒什麼關係的，你看我，人長得猥瑣，所以特別老實，從來不在外拈花惹草，你大哥可就不同了，嘖嘖。」
凌亂秋聽他顛倒黑白，氣得連連瞪他。
不過夜幽顯然是相信了，斜睨了凌亂秋幾眼，道：「是哦。」
凌亂秋看著夜幽總覺得很陌生，畢竟一個是什麼都要靠著他抱的小孩，一個是出落得如此漂亮的少女，光是身材的差異就有點無法接受了，當下也懶得解釋，問道：「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夜幽抿嘴一笑，道：「我本來就是這樣啊。」
接著便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原來她從出生開始便被發現是九陰絕脈，這幾乎是無法存活的，但因天下世與天絕谷素來友好，所以夜濟便把最心愛的女兒送到了天絕谷。
哪知天絕谷突變，羅倫帶走了她，亡命一路，來到了滌虛天，每天都用藥物進行治療，將她的身體縮成了孩童狀，同時停止了她正常的發育，所以羅倫在最後才把她托付給凌亂秋，帶回天下世。
這最近的一年多來，她在天絕谷冷叔的治療下，才逐漸恢復以前的模樣。
凌亂秋看著面前這個明眸善睞的美少女，小嘴不停的講述著經過，心中一歎，道：「那麼，那個殺手是你父親派的了？」
夜幽面色一黯，道：「是的，他以為爺爺殺了我，所以……」
凌亂秋拍了拍她，道：「你這次奉你父親的命令來幫助歡喜宮的？」
夜幽認真的點點頭，道：「這次是我回來後第一次出遠門，本來父親答應我，只要這次任務完成了，就讓我去看你跟雍憐思的決鬥的，沒想到一下子就遇到大哥了，哈！」
凌亂秋看著她純真的笑容，這才有了點當年小游的感覺，微微一笑，道：「你現在很厲害了！」
忽然郝色拉了拉他，道：「你跟雍憐思的比武是何時？是不是快到了？」
凌亂秋皺眉想了想，道：「好像延遲了一段時間，不過她現在正忙著打高階區，估計沒空……」
郝色一嚇，道：「難道你不去幫忙？」
凌亂秋沒好氣的道：「你難道不知道我上次怎麼差點死的麼？那些白癡光明階，我看了就煩。」
一頓，道：「有這個時間，不如去找天笑谷麻煩了。」
郝色一嚇，道：「你不怕九藝找麻煩？」
凌亂秋暗歎一聲，知道天笑谷內有兩藝存在，不是自己可以隨意動彈的，即便想動，按照歡喜宮的這個實力來推算，自己也不是那兩藝的對手。
他朝顏雪走去，那邊似乎已經討論完畢了，顏雪正跟其中幾人低語著什麼，凌亂秋問道：「宮主，我想問一下，九藝聚會是何時開始？」
顏雪一怔，道：「九藝聚會？沒聽說啊。」
旁邊幾人似乎也都怔住了，尤其那個天色，他所在的天源崖也是九藝之一。
凌亂秋指了指身上，道：「你們不是在我身上看到了貴賓標誌嗎？那就是法約爾給的。」
旁邊眾人都不知法約爾是誰，唯獨顏雪聲音訝異的道：「他說了什麼時間嗎？」
凌亂秋道：「歡喜天放晴之時……」
顏雪嬌軀一震，失聲叫道：「什麼？」
身後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忽然響起，道：「歡喜天放晴之時，就是歡喜宮毀滅之時啊……」
眾人也跟著傻了，凌亂秋回頭一看，恰好看見了身著紅裙的鳳羅裳，雙眸正透過面紗射出異彩。
正在詫異間，鳳羅裳又說了一個消息，把凌亂秋嚇了一跳。
歡喜天。
陰沉沉的天空，凌亂秋正快速的行走在路上，腦中還浮現出鳳羅裳的身影。
剛才鳳羅裳突然出現，說出了「歡喜天放晴之時，就是歡喜宮毀滅之時」這句話後，同時告訴了凌亂秋一個最新消息：自由天懸掛著的沙漏中的沙子，正以異乎尋常的速度往下掉落，如果按照這個速度，凌亂秋此時必須立刻趕回自由天，才來得及趕上與雍憐思一戰。否則時間一到，凌亂秋不出現，那就是輸了這場決戰。
不過，鳳羅裳也在凌亂秋離開之前解釋了那句話，所謂的歡喜天放晴，其實就是歡喜城內的那個離人柱倒掉後，才會發生的事情，但只要歡喜宮在，離人柱就不可能倒，所以鳳羅裳才會說出那句話。
凌亂秋此時邊走邊疑問，法約爾為何會如此約定時間？
難道他知道會有人要進攻歡喜宮？
九藝聚會的目的，看來並不只是處理自己與天笑谷的糾葛，那到底還有些什麼其他的目的？
除了這些疑問外，他這麼馬不停蹄的往自由天跑也是一大疑問，雍憐思為何會將與自己決戰的時間加速提前？
這時候應該是她進攻光明高階區的時間啊，怎麼還能分心到這裡？
過了紅塵城，很快的他便來到傳送區，終於來到了自由天。
當他奔到自由天肆意州時，果然半空沙漏中上方的沙子如同下雨般刷刷的往下落，整個肆意州擠滿了各方來客，顯然都是聽聞沙漏異狀後趕來的。
但雍憐思卻不見蹤影，正在疑惑時，忽然一個青衣小子走到凌亂秋身邊，低聲道：「雍小姐有請。」
凌亂秋一呆，知道自己這副布蘭德大叔的面孔早已被記下了，但也想知道雍憐思到底要幹什麼，便跟著這個青衣小子，沿著大街的邊緣往平階府走去。
就在跨入平階府前的一刻，肆意州內傳出一陣大嘩，凌亂秋詫異的一轉頭，只見空中沙漏的沙子恢復了平時的速度，一滴一滴的重新往下落……
凌亂秋越發搞不懂雍憐思的目的了，難道她只是想把自己叫來？
終於在一間普通民房內看見了雍憐思，淡雅別緻的長裙，棕色的長髮披肩，精緻的面孔在看見凌亂秋後頓時露出嫣然笑意。
只聽雍憐思道：「你來啦。」
凌亂秋沒好氣的道：「你那麼整法，我再有急事也得往邊上扔啊！」
雍憐思抿嘴偷笑道：「這招果然好用，一叫你就到，不過剛才用掉的沙子，估計會讓我們的決戰提前半個月。」
凌亂秋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道：「我既然敢急著趕來，自然不會怕你。戰就戰吧！」
雍憐思好奇的看著他，道：「喲？難道在歡喜宮拿到明王根本咒啦？厲害起來了！」
凌亂秋嚇出一身冷汗，道：「你別胡說！我這叫做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都這樣了，被懸著不如直接掉下去來得痛快！」
雍憐思見他怕成這樣，取笑道：「你緊張什麼？難道也怕高階追殺到你身上了？」
凌亂秋忽然想起，這次原本郝色也應該跟著一起來的，但因為達隆揭穿他是紫金戰團的叛徒，他怕高階在外等著他，所以不敢出歡喜宮，而夜幽則是因為需要回去向父親報告後才能出來。
他道：「你難道對明王根本咒沒興趣麼？怎麼也沒見你出現？」
雍憐思不屑一笑，道：「只有傻子才會相信東西在歡喜宮那，如果真的有，消息肯定不會傳出來，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想陷害歡喜宮。
「陷害的目的，一是曾經跟歡喜宮有仇，所以藉機報復，二嘛，就是這真正拿到東西的人，想通過這種方法，轉移注意力。」
凌亂秋又是一身冷汗冒了出來，乾笑兩聲，道：「你還真是聰明。」
雍憐思奇怪的看了他兩眼，道：「你的情緒不對勁啊，難道你真的拿到了？」
凌亂秋鎮定一下心神，撇嘴道：「要有我還跟你廢話什麼，躲起來練功了。」
一頓，道：「說吧，找我什麼事情？」
雍憐思唔了一聲，道：「是這樣，你應該還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吧？」
凌亂秋知道是在凝虛天面對天笑絕殺時所欠下的，不由苦笑道：「哪有你這樣，施恩還這麼急著圖報的……」
雍憐思眉頭一抬，道：「不承認了？」
凌亂秋無奈的舉手投降，道：「當然承認了，說吧，要我怎麼還？」
雍憐思露出勝利的微笑，道：「你去做一趟我們暗階的信使！」
凌亂秋哦了一聲道：「跟光明階？」
雍憐思點頭道：「幫我帶個信給高階區目前的領袖，通知他們，如果高階在三日之內再不出現，我們就會對高階區發起總攻，到時候高階區生靈塗炭，可不要怪我們。」
凌亂秋再次無言苦笑，一會後才道：「為什麼叫我去？這不是讓我找死嗎？」
雍憐思微笑道：「不會的，憑你跟鳳起的關係，他怎麼也不會殺你的，再說了，上次你被天笑谷圍剿，他沒出面幫你，心裡對你一定很內疚，你現在去見他，他肯定會見，而且一定能保你平安。」
凌亂秋擔心的當然不是這個，搖了搖頭，道：「你讓我帶的這個口信……未免也太過分了，我要真這麼說出來，就算鳳起不對我怎麼樣，其他人估計也饒不了我。」
雍憐思偷笑道：「看來你還不知道你現在在二階高段中的威名啊。一人破掉我們三大秘術合擊，救下無數光明階修真者，又在重傷的狀況下殺掉一個天絕，光暗兩階現在很多人都拿你做偶像了。」
凌亂秋搖頭道：「算了，跟你扯不清，反正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這個人情也算還你了。何時去？」
雍憐思沉吟片刻，道：「就現在吧！高階區那邊我不想再拖了，光明高階不出現，讓這場戰鬥打得實在毫無樂趣。」
這話聽得凌亂秋直瞪眼，但是見識過他們在射月天的戰鬥後，也知道他們的確有這個口氣。
三大秘術合擊就把光明階幾大高手沖得人仰馬翻，面對他們，光明階實在脆弱。
當下他揮了揮手，道：「那我去了！」
雍憐思含笑道：「去吧，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凡是看到你出現的地方，我們暗階肯定是不會攻擊的。」
凌亂秋暗歎一口氣，知道自己的界限越來越模糊了，而且更為奇怪的是，自己破掉暗階三大秘術合擊的招數就是源自兩大階，包括暗階的力量及光明階鳳起所授的幻系技巧。
他穿過肆意州時，那邊的人正在熱烈討論著為何沙漏出現如此異狀，凌亂秋一副布蘭德大叔的打扮模樣，悠哉悠哉的穿過人群，來到了傳送區。
他必須經由射月天到凝虛天，再穿越光門，進入高階區。這路途可比從歡喜宮來時遠得多了。
就在凌亂秋暗自哀歎自己勞碌命時，在另外一個虛無飄渺的地方，正悄悄發生著一件影響未來的事情。
幽暗領域。
四週一片漆黑，一雙明亮無比的眸子正看著遠處，那一縷幽光正緩緩的在這個無名空間中飄移，這一道光束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出，令人一看，心中就頓生清涼幽靜的感覺。
而那雙眸子正是盯著這縷幽光移動的軌跡，一刻也不敢閉上。
忽然，一聲幽歎傳出，一個聲音道：「我們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們的責任。」
一個沉穩的聲音道。
「但……我們也不能放任暗階如此侵佔下去啊！當年的戰天，也是你們合三人之力才鎖住的。現在跑了出來，肯定力量更甚從前，這種級別差距，不是他們可以彌補的。」之前的聲音繼續出現。
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道：「驚雪，我知道你的擔心，但是你別忘了，暗階、光明階都只是修真界的分支，我當年下令壓制戰天也是有原因的。而現在更重要的是眼前，你該知道，如果這裡失守，將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
「但是……哎……」
如果有人聽到他們說話，只從話語中就可以聽出，他們就是離奇失蹤的高階。
他們不好好的在高階區待著，跑到這個幽暗領域來做什麼？
就在這時，那雙黑暗中的眸子忽然精芒一閃，道：「開始了！」
只見遠處的那道幽光開始來回晃擺，看似與先前一樣，但顯然微微帶顫，與先前的幽靜已經不同。
接著，幽光頓住了，一道極強的亮光從幽光中暴射出來。
這一刻，這一片黑暗區域瞬間變得透亮，轟轟的聲音隨之響起，整個領域恢復了一片黑暗，包括那一點幽光也已經全部消失。
一個聲音震驚無比的道：「好像比我們想的還要嚴重！」
就連那個柔和的聲音此時語氣中也透著緊張，道：「通道封印已經開始失效了，我們準備！」
不一會，剛才那道幽光處，忽然亮出一道黃芒，那柔和的聲音叫道：「上！」
颼颼颼！數道身影悄無聲息的朝那邊撲去。
一場沒有人知道，卻關係著整個修真界存亡的戰鬥即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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