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暗階信使 文 / 游兮
凝虛天……
凌亂秋恢復了本來的面貌，身形速展。
這一路果然風平浪靜，雖然有遇到暗階武士，但大都是鞠躬讓行，越是靠近高階區的光門入口，暗階武士也就越多，過了一個山坡，前方就是光門，但他卻看傻了。
只見密密麻麻的黑色人群正坐在地上，連綿延伸出去，一望不見頭。
凌亂秋看得直咋舌，這裡距離光門所在地不到千米，按照修真者的速度，只是幾分鐘就可以趕到了，如此等於把暗階全部集結在高階區門口，帶有明顯的威脅性質，等同於封鎖住了光明階的行動。
難道這樣光明階也能忍下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差事比想像中還要難做，自己等於成了暗階最後下戰書的人，如同兩國交戰在大兵壓境時派出的使者，如果對方一怒之下滅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凌亂秋直接從空中飛過下面黑壓壓一片的暗階修真者們，落在地下，腳不點地，再次飛掠而起，連續幾下柔光之舞，人已經到了光門門口，激起後面的一陣喝采聲。
他倒不是故意炫耀，只是他實在不知如何面對暗階對他的畢恭畢敬，尤其這裡還有這麼多，索性痛快點，裝作沒看見的直接飛過。
落在光門口，光門紋絲不動，凌亂秋猶豫了一下，他身上有鹿宗齊所給的授權，可以直上最高層天，但現在他的身份是暗階代表，實在不太方便，深吸一口氣，喝道：「凌亂秋拜見鳳起！」
這一聲直入雲霄，雖不知能否穿過無盡之海，但光門內的守衛肯定能聽到，如果還沒有動靜，他便考慮直接打開了。
不一會後，光門轟的一下，緩緩打開了。
凌亂秋往後退了幾步，一個陌生的人影從門內走了出來，先是看了看遠處的暗階人群，再看了看凌亂秋，道：「你就是凌亂秋？」
凌亂秋見他不是杜家兄弟，而且以前也肯定沒有見過，點了點頭，道：「是的，你是哪位？」
那人上下打量了凌亂秋幾眼，道：「我是奉了上面命令前來鎮守大門的。你找鳳起大人什麼事？」
凌亂秋見他態度奇怪，但也不想惹事，道：「有些事情想找他說一下。」
那人忽然看了看後面那群暗階，道：「你是怎麼過來的？他們難道沒有阻攔？」
凌亂秋有些不耐的道：「我怎麼過來是我的事情，我現在需要找鳳起，他方便見我麼？」
這人瞪了瞪凌亂秋道：「你以為你是誰？鳳起大人是你可以隨便見的麼？」
凌亂秋見這人似乎是真的不認識自己，哭笑不得的道：「我是鳳起大人的學生，你去跟他說他就知道了。」
那人咦了一聲，似乎十分懷疑，看了看凌亂秋，搖頭道：「不可能，你太年輕了，怎麼可能是鳳起大人的學生？」
凌亂秋道：「你到底讓不讓我見？」
那人慎重的道：「我身負守護光門的重大責任，讓你進去，誰能保證不會對鳳起大人有什麼惡劣影響？」
凌亂秋突然覺得這人還不是普通的難纏，看來把他換到這裡來，倒的確是一個好選擇，於是眉頭一挑，道：「你現在這麼把門開著，難道不怕他們突然衝進來？」
那人似是剛想到，一拍腦門，叫道：「啊，對，我怎麼忘了。」說話同時就要回去把門關上。
凌亂秋這下更加哭笑不得了，光明階難道真的沒人了？怎麼找了這麼一個活寶守這個關鍵位置？
當下也不阻攔，就看著他把門關上。
一會後，他走到光門口，手上奕氣一劃，鹿宗齊所給的授權頓時生效，光門嘎的一聲打開了。
那人正站在裡面，這下是真的嚇了一跳，忙看了看門，臉色一變，道：「鹿宗齊大人，你怎麼會有他的授權？」
凌亂秋這次是徹底懶得理他了，身形一掠，就往裡沖。
那人聲音一變，道：「再強行衝入，就以非法入侵罪處置。」
凌亂秋哪裡在乎這些，身上的罪名反正夠多的了，身形一閃，柔光之舞乍現，人已經掠過了那人，朝無盡之海的另一端飛去。
那人咦了一聲，道：「你怎麼會柔光之舞的？」
聲音就在凌亂秋身旁出現，這下可把他嚇了一跳，回首一看，那人竟然沒有被甩開，正緊貼著他的身形。
那人見凌亂秋驚愕，冷笑一聲，道：「以為靠柔光之舞就能衝進去了？幼稚啊幼稚！」
凌亂秋回首掃了他一眼，突然道：「你大門又沒關，小心暗階衝進來了。」
那人啊呀一聲，似是又突然想起來了，手一揮，光門再次合上，凌亂秋藉著這個時間往前衝去，但哪知還沒出去幾十米，那人又貼了上來。
凌亂秋知道自己的速度雖然談不上很快，但也不是這麼容易追上的，這人看似不起眼，但能兩次追上自己，可見修為並不普通，正在思索間，那人忽然一聲暗喝，身形越過了他，將他攔住了。
只聽那人得意的道：「嘿嘿，居然敢跟我展翅比速度，這下你知道了吧？」
凌亂秋手上一揮，奕氣捲起，劈頭就朝那人打去。
展翅一閃神，身形一挪，雙手急速揮舞，面前忽然出現一層淡黃色的光華，竟將凌亂秋發出的奕氣彈了回來。
凌亂秋一怔神，沒想到這人手下修為如此厲害，正要考慮是否進一步攻擊，忽然那人一拍腦門，道：「等等，你叫什麼的？」
凌亂秋愕然道：「凌亂秋。」
展翅啊了一聲，道：「鹿宗齊大人的授權，凌亂秋，唔，好像有人跟我提過你，讓我想想……」頓了一頓，道：「好了，你進去吧，我想起來了，你好像是特別被允許進出這裡的。」
凌亂秋哭笑不得，看來剛才那番是白折騰了，不過這人還真是厲害，展翅，似乎以前從未聽說過。
對他點了點頭，凌亂秋剛要起步，那人忽然笑道：「小伙子，你太浮躁了，還需要磨練啊。」
凌亂秋一怔神，還沒反應過來，那人便晃悠悠的朝光門入口處走去。
凌亂秋心中暗忖這句話的意思，身形掉轉，朝彼岸之道的另一端掠去。
這邊比進來時順利多了，眾人均認識他，他通報要見鳳起，立刻往上傳報去了。
不一會，全部光明階守衛均讓出道路，由凌亂秋前往驚夢宮。
到了宮門口，兩旁站著全部都是光明階守衛，他雖然不心虛，看到這個陣仗也不由緊張了一下。
拾階而上，大殿上又看見了幾個熟悉面孔，凡則行、弄濤聲，除了他們旁邊還站了兩人，中間一人站著的則正是多日不見的鳳起。
鳳起明顯比以前瘦削多了，但眉宇之間卻是英氣十足，顯然暗階大兵壓境並未讓他有半點頹喪。
鳳起臉上明顯是一片興奮之色，看到凌亂秋便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好久不見了，小秋，你長大多了！」
凌亂秋見到他，便不由想起在連雲村第一次遇見，以及初入修真界時的情景，心中一陣懷念，略帶喟歎的道：「鳳起老師，好久不見了。」
旁邊眾人大都知道兩人相處的過程，也都不說話，只是在一邊靜靜的看著。
鳳起見他還稱自己為老師，笑道：「好，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們好好聚聚。」
頓了一頓，道：「對了，我忘了說了，關於你的最高通緝已經撤銷，經過查證，那些都是暗階栽贓給你的，與你無關。」
凌亂秋唔了一聲，顯然並不在意這些，猶疑了一下，道：「我來並不是為了這個……」
鳳起心中似乎早有準備，道：「雍憐思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凌亂秋並不奇怪他會猜到，也懶得解釋自己為何會成為暗階的帶信人，直接道：「雍憐思讓我帶信給老師，如果高階三日內再不出現，他們就會對高階區發起總攻，到時候高階區生靈塗炭，可不要怪他們……」
他說得很小心，但沒想到周圍的人依舊很沉默，並沒有事先想像中的憤怒。
他訝異的看了看鳳起。
鳳起沉默片刻，坦然一笑，道：「我早已猜到，這個不奇怪，不過，可惜的是，我們也不知道高階去了哪裡……」
凌亂秋想起曾在高階墓地聽到過鹿宗盛與浮素的對話，其中似乎提到冥妖界與高階的活動有關係，難道本代高階們放棄了與暗階之戰，而去忙這些了？
每當想起冥妖界，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諾兒還在那裡，至於是什麼狀態，卻是一無所知。
旁邊的凡則行忽然道：「我們可以用那種方法。」
眾人均被嚇了一跳，但可能又礙於凌亂秋在這，所以不敢多說。
凌亂秋也覺得自己在這裡可能不太方便，反正話也已經帶到了，不如就此告辭吧。
他剛要道別，鳳起忽然問道：「小秋，你跟暗階接觸的比較多，你認為以他們現在的實力能否打開光門，直上高階區？」
凌亂秋沉吟片刻，道：「硬闖的話，光門並不容易打開，畢竟其中凝聚了眾多高階大人的力量。
「但是打開光門不一定要力敵，而如果打開了，我想……以戰天跟雍憐思的實力，高階區如果沒有高階大人在，很難擋住他們的步伐。」
鳳起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們一會就討論一下如何應對，你身份比較特殊，可以先到裡面去休息一下，晴可在我這呢。我一會結束了再跟你聊！」
凌亂秋原本想直接告退的，但鳳起話說得十分坦白，倒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推辭，只好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到了門口就有人引著他往驚夢宮內走去，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淡紅色長髮披肩，身著長裙的伊晴可正站在走道邊，凝眸看著他。
伊晴可看著他，淡淡的道：「好久不見……」
這下倒讓凌亂秋有點尷尬了，說起來，自從上次兩人口傳內丹後，並沒有單獨在一起過，這一下實在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輕咳兩聲，道：「是啊，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如何……」
伊晴可道：「沒什麼，就是修行，還有在這裡幫鳳起老師做事。」一頓，道：「你呢？我聽說你前段時間受了很重的傷？現在好了嗎？」
凌亂秋點頭道：「都好啦，我是打不死的，嘿嘿。」
伊晴可瞪了他一眼，顯然是對他最後的賊笑不滿意，接著故作無意的問道：「她呢？」
凌亂秋愕然道：「誰？」
伊晴可一跺腳，道：「還有誰，當然是燕小姐。」
凌亂秋呃了一聲，道：「你認識依依啊？她……她好像消失了。」
伊晴可愕然道：「這什麼意思？她、她不是你……怎麼會消失的？」
凌亂秋想起伊晴可是上次戰天出關時見過燕依依的，當時燕依依自稱是凌亂秋的妻子，難怪會這麼說了。
當下他搖頭苦笑道：「她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她的行動我比你知道的多不了多少。」
伊晴可似是認同的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她太神秘了。」語音一頓，道：「我本來還想再見一下燕小姐呢，要感謝她上次給我的圖騰，對我幫助很大。」
凌亂秋當時正處於昏迷並不知道，不由訝異的問了起來。
伊晴可從脖子處拿出一個掛墜，道：「就是這個，是記錄在萬獸殿的三大圖騰之一，名為狂熱圖騰，可以提高操控獸人的級別，人間界的獸人、修真界的異靈，即便是冥妖界的妖靈，都可以通過這個圖騰加強我的力量，達到操控的目的。」
凌亂秋目光在她高挺的酥胸上一掃而過，便注意起那個圖騰來，只見掛墜上畫著一個小人正做怒吼狀，栩栩如生，精緻巧妙。
他心中不由好奇起來，道：「三大圖騰，還有兩個是什麼呢？」
伊晴可道：「還有兩個分別是大地圖騰以及風怒圖騰，前者重防禦，後者重攻擊。狂熱、大地、風怒就是萬獸殿上的三大圖騰了，是我們伏獸系萬年歷史上的三大精神圖騰。」
凌亂秋讚歎道：「真了不起。對了，我在人間界曾見過一個獸人，應該也是你們族類的。」
說著，他心中卻想起了當時是追查母親下落。
那長老似乎跟母親熟稔，而母親來自界上界，依依也是來自界上界，難道說伏獸系就一直跟界上界有聯繫？
伊晴可默然道：「伏獸系的大部分人都生活在偏遠的山區，很少進入有人跡的地方。他們寧可跟獸人在一起待著，也不願跟人間界的人類一起。」
凌亂秋心中訝異，按道理伏獸系是一個具有強大力量的族群，怎麼會被排擠到這麼邊緣的地方？
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傷心的過去，他怕引起伊晴可的不開心，所以也不敢多問，只好打哈哈的道：「下次我見到依依時會跟她說的。對了，你為何不一起戴上？怎麼只有這一個？」
伊晴可焦急的道：「這就是我想跟燕小姐見面的原因，我想知道其餘的兩大圖騰都在什麼地方，我不敢貪婪的佔為己有，但是我希望能夠讓這三大圖騰的光芒重新回到萬獸殿，保護著我的兄弟姐妹們。」
凌亂秋點點頭道：「好，我見到了一定幫你轉問。」
伊晴可終於露出了微笑，道：「謝謝你！」
凌亂秋心中暗驚伊晴可的絕色，臉上卻故作輕鬆的揮揮手道：「不用客氣，我們畢竟是同期生，哈。」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了趙裕民，不由問道：「對了，趙裕民呢？還在修煉麼？」
伊晴可點頭道：「是啊。他一直都很順利，上次的戰敗對他打擊很大，所以鳳起老師希望讓他靜心修煉一段時間。」
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奇怪的道：「我想起一件事，以前燕小姐跟趙裕民是相識的吧？」
凌亂秋坦然道：「對啊，怎麼？」
伊晴可奇怪的道：「但是我後來跟他聊起，他卻好像是第一次見燕小姐一般，不停追問我那是什麼人，對燕小姐的外在與內在都極度傾慕……」
凌亂秋也奇怪的哦了一聲，道：「這倒是很奇怪的事情，難道他失憶了？」
伊晴可茫然搖頭，但凌亂秋心中卻想起了一個可能，那就是依依主動把趙裕民記憶裡關於她的全部抹去了。
那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給自己看？還是其他？
凌亂秋正在沉思，忽然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喊道：「晴可！晴可！」
凌亂秋被驚醒，看了看遠處，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青年正掠過來，轉眼間便已經到了近前。
那人看到凌亂秋也是滿臉愕然，大概是沒想到凌亂秋也會在這裡。
不過那人倒是反應很快，臉上微笑道：「晴可，我找了你好久，原來在這裡呢。」
說完，轉首對凌亂秋道：「凌兄，我是夜龍迎，我們應該算見過吧？」
凌亂秋聽到聲音就知道是他來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應該就是他身中獸王芒成為半死人時，夜家幾人前來偷他，夜龍迎正是背著他的那人，在半路上被凌亂秋偷襲得手，僥倖逃命。
他當下微笑道：「是啊，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傷好了麼？」
夜龍迎臉上笑容不變，道：「當然，當然，這點傷早就好了。」語音一頓，大概是不想冷落伊晴可，道：「你們在聊什麼呢？晴可笑得很開心啊。」
伊晴可顯然有些不自在，凌亂秋倒是坦然得很，道：「我們很久沒見，所以在聊一些人間界的事情。」
夜龍迎忽然一拍腦門，道：「對了，我剛才得到消息，外界盛傳凌兄已經拿到明王根本咒，不知道是否確切？」
凌亂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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