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半路截殺 文 / 游兮
凌亂秋看見草原到頭了，前方是山林，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了看後面，放慢速度道：「看來真的沒追來。、、」
厲害早已氣喘吁吁，道：「都說了，他們不敢追來的。」
凌亂秋放下厲害，上下打量了幾眼，道：「嘿嘿，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們怕我下手？」
厲害處之泰然，看了看他，道：「你難道真的敢下手？」
凌亂秋哈哈一笑，道：「我們見面時間不長，但是我也不瞞你，剛才如果他們動手，那我肯定先把你殺了然後扔過去，他們只要呆上這麼一呆，後面就有好戲看了。」
厲害渾身一寒，知道這人雖然說話時總是嘻皮笑臉，但是做起事來也是果斷乾脆，剛才血蓮一劍下去，讓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與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他此時又摸了摸傷口，道：「你是怎麼治好我的？」
凌亂秋暗道：這可是獨門秘方的天絕心經，怎麼能告訴你！當下神秘一笑，道：「總之，我能把你刮到只剩一口氣。」說著，揮了揮血蓮劍，接著又道：「我也能把你從那一口氣上救回來，然後……」
厲害忍不住道：「然後怎樣？」
凌亂秋哈哈一笑，道：「然後繼續刮……」
厲害身子一抖，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燕依依忽然噗哧一笑，道：「好了，你別嚇唬人了，問問該問的。」
凌亂秋看了看燕依依，忽然道：「你剛才是不是又用那招了？」說著，他指了指臉。
剛才燕依依從一見到他們開始，便用在自由天時就曾用過的招數，氣息將臉遮住，擋住了目光，修為除非到達一定程度，才能穿過這層護體氣息。
燕依依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凌亂秋笑了笑，沒有答他，只是用血蓮劍拍了一下，此時看得癡癡呆呆的厲害，道：「好了，開始嚴刑逼供時間，回答問題。」
厲害早在之前聽到燕依依的聲音就大為心動，此時有機會看到面貌，更是驚為天人。
尤其燕依依此時撤去遮臉的護體氣息，厲害看得癡癡傻傻的，卻被凌亂秋一拍，又想起了剛才的遭遇，嚇得渾身一抖，道：「什麼？你說！」
凌亂秋冷聲道：「你的身份？」
厲害看了看凌亂秋，還沒來得及說話，凌亂秋已經把血蓮一橫，道：「別想，快說。」
厲害一驚，老老實實地道：「冥皇殿下鎮北大將軍三子。」
凌亂秋一呆，大將軍？喝道：「大將軍是什麼級別？」
厲害道：「冥皇之下分為五部，兵、戶、吏、刑、工，獨立在外的有兩大將軍，一個是中天大將軍，另一個就是家父鎮北大將軍了，他們效忠冥皇，但不受這五部約束。」
凌亂秋「哦」了一聲，暗忖：難怪他們那麼緊張，這小子身份果然不得了。但疑問又起，道：「那你怎麼會來這裡？這似乎不像是你這樣的貴族少爺該做的事情吧？」
厲害苦笑道：「我以前一直聽說，這條河阻擾我們的發展，所以想過來看看，這次難得有機會，本來想扮一下侍衛就偷偷溜進去，結果……」
凌亂秋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普通面孔，看完後如果不是特別留意，根本記不住，不由得道：「扮？」
厲害手一動，跟揭開面具似的，從臉上撕下了一塊皮，露出一張唇紅齒白，劍眉星眸的俊臉來。
凌亂秋呆呆一看，頓時想起了以前那個帶走諾兒的人，似乎也很擅長改裝，這人居然也是，道：「原來是個小白臉，要是我一開始就攻擊你的話，豈不是就糟糕了？」
厲害尷尬地笑了笑，道：「幸好，幸好……」
凌亂秋心中也明白，這厲害也絕非等閒人物。
他剛才出手前，便不自覺地將目標對準了那妖人，顯然就是因為那人偏弱，而這個被他們抓到的厲害，才是兩人之中的高手。
燕依依忽然開口了，道：「冥皇現在在哪？」
厲害趁機看著她，眸中一陣意亂情迷，道：「冥皇現在正在冥皇殿。」
燕依依繼續問道：「冥皇殿在哪裡？離這裡多遠？」
厲害看著燕依依，眼神越發癡迷，道：「冥皇殿在冥皇谷，這裡是冥谷，隔得很遠。」
凌亂秋皺眉道：「大概多遠？如果我要見冥皇，該怎麼辦？」
厲害猶豫了一下，道：「冥皇很難見到，連我父親要見冥皇也需要預約，更何況你們還是外來客，而且又這麼厲害，萬一你們是要刺殺冥皇，怎麼辦？」
凌亂秋一怔，暗忖：這小子說得也有道理，謬慕識這老小子也真是會給我找麻煩，這麼折騰，不如直接開打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只見空中一片灰色，不由得道：「你們這裡的時間和空間，是怎麼算的？」
厲害一愕，道：「什麼時間、空間？」
凌亂秋不耐煩地道：「就是時間的演算法，還有空間，這裡一共有幾層？」
厲害滿頭霧水地道：「時間，難道不是按照一天一天來算的？空間？」
凌亂秋一呆，與燕依依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難道冥妖界只是單層空間？這似乎不太可能啊。
終於厲害恍然道：「我知道了，你們說的是整個靈界？我們本來有三重天，不過，現在只有這一層了。」
凌亂秋隨口問道：「為什麼？」
厲害苦笑道：「你看看天空，這層天也怕撐不了多久了。」頓了一頓，道：「聽我父親說，最近派了一些人去了修真界，你們都知道了？」
凌亂秋一愕，看來修真界的真實狀況，冥妖界這邊並不知道，這個大將軍的少爺都只知道這些資訊，那麼底層的那些人知道的更少了。
厲害忽然道：「不過，估計你們是不同意我們遷移過去的，不然，我們兩大派也不用和解了。你們稱呼我們是冥妖界，但是我們自己的稱呼是靈界，我們是冥人，他們是妖人。
「自從兩大派因為生活環境的問題，而被壓在同一層天後，兩邊便不斷發生戰爭。我父親鎮北大將軍，就是負責這一帶疆域的，這次冥皇與妖帝為了解決共同的問題，才達成了和平協議。我父親就是這次和平協議的談判方。」
他頓了一頓，又道：「所以，他們剛才才不敢拿我的命開玩笑，但是這一帶處於冥人與妖人以前的爭鬥區域，所以……」
凌亂秋道：「所以什麼？」
燕依依眸射遠方，道：「所以，我們很快就會被人追到。」
凌亂秋沿著燕依依的目光朝遠處看去，並沒有任何特異的地方，但也知道她說得不錯，這裡畢竟是冥妖界的地盤，冥妖界類似魔羽等人的高手肯定不少，被包圍住可就危險了。
厲害看著燕依依，露出癡迷的目光，道：「是的，所以你們還是回去吧，靈界的狀況比你們想像的複雜。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來做什麼的，但是我知道修真界肯定不同意我們的遷移，你們在這裡，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凌亂秋盯著厲害，冷道：「估計情況比你想像的還要糟糕。」一頓，忽然想起了什麼，對燕依依道：「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燕依依一愕，隨即想起了他曾說過這裡會有死亡毒素，當下搖頭道：「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凌亂秋皺眉暗忖：謬慕識肯定不會騙自己，難道是經過這幾百年的變化後，冥妖界的狀況已經改變了？
他看著厲害，道：「你們這裡是否有一些天然的毒素，不適合我們修真界那邊的？」
厲害愕然，仔細看了看他們，道：「你們跟我們有什麼不同麼？」
凌亂秋心中也很奇怪，這麼看上去，厲害的確與普通人類差不多，想起謬慕識曾說過，冥妖界與修真界有一部分是同源的，都是來自人間界，那麼另外那些不同源的是來自哪裡呢？
他又想起了剛才看到的妖人形狀，不由得一陣寒意湧出，難道是其他生物與人類所生？
燕依依忽然身形掠起，道：「有人來了。」
凌亂秋提起厲害，身形飛起，剛要朝前面不遠處的山林中掠去，忽然一道灰影從地下暴起，原本只是胡亂散開的塵土，卻在空中形成一股黃色灰土柱，朝凌亂秋射去。
凌亂秋驚叫一聲，沒想到這人來得如此之快，居然潛在地下，身形勉強橫移。
這時，那影子已經飛了過來，白光一閃，一刀就朝凌亂秋抓著厲害的手臂割去。
凌亂秋知道來者是想救人，如果放開厲害，那人會首先救厲害，自然就會停止對自己的進攻。
但是他還有些話想詢問厲害，這麼放走他，也有些不太甘心。
想到這裡，身子一發力，整個人頓時往上拔高，那一刀寒光恰好朝厲害砍來，厲害忙驚呼道：「土大哥，是我！」
沒等他話說完，那人的刀光已經收了回去。
凌亂秋見厲害與這人認識，知道估計是那個鎮北大將軍派來救自己兒子的，正要說話，忽然背上一股大力拍來，不遠處燕依依的輕喝同時傳來，道：「小心！」
凌亂秋出自本能將身子一挪，避開要害處，但也知道上方肯定還有一人。他們這是早已準備好的，可這幾人何時出現的，他卻絲毫不知。
凌亂秋知道自己太過輕敵了，額頭上冷汗一冒，天絕心經急忙運起，手上的厲害彷彿成了武器一般，猛地朝下方衝來的人一砸。
他接著身形凌空一轉，血蓮短劍幻出，天絕心經全部灌入，血色蓮花的圖案清晰地出現在了刀刃身上，血光在這一片灰暗的空中，顯得異常嚇人。
他雙手握劍，朝上方那人橫切過去。
這一下變招奇快，不但下面那個土大哥被迫停手接住厲害，上面這人也沒反應過來，直到劍光襲體，才意識到了危險逼近，手上拍出一道白光，全身隱在了一片白光之中。
凌亂秋冷哼一聲，他放棄厲害這個人質的目的就是要一擊必殺，將上面這個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偷襲者殺掉。
白光耀出，他手上一轉，血蓮大放光彩，從白光中一劍猛地切下。
白光消失，面前一片虛空，血蓮也落了一個空，這時燕依依也已經掠至了他的身邊，驚道：「那人速度好快。」
凌亂秋低首往下看去，只見下面站著四個人，一個是剛被救下的厲害，另外三個則是三個中年人，分別是黃衣、紫衣與白衣。
凌亂秋大概掃了過去，三人眸蘊寒芒，均是高手。
那個黃衣的，應該就是剛才躲在地下的人；那個白衣的，是在上面偷襲他的；那個紫衣的，應該是同時干擾依依的高手。
這三個人配合得頗有默契，只是一輪，居然就把厲害截了下來。凌亂秋看著他們，低聲道：「走還是？」
燕依依看了看他道：「你沒受傷吧？」
凌亂秋搖了搖頭，剛要說話，忽然下面那個穿黃衣的人道：「我們是鎮北大將軍坐下三色冥殺，多謝兩位剛才的手下留情，只是不知閣下押走我們小少爺，有何目的？」
凌亂秋看了看三人，道：「我對你們小少爺沒什麼興趣，只是順手做擋箭牌而已，現在既然出來了，本來就該守承諾放了他，既然你們來接，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番話一說，眾人立刻感覺到，剛才的確是凌亂秋故意放了厲害一馬。
而在兩人夾攻之下，凌亂秋居然分毫不傷，這分修為的確讓他們感到有點可怕。因這三色冥殺在冥人中，已經屬於頂級的暗殺者了。
那三色冥殺中的老大，顯然就是這個黃色衣服的土大哥，淡淡一笑，道：「是的，我是三色冥殺的老大土空龍，這是老二劍飛幻，那是老三起逸點。我們三兄弟代表鎮北將軍，先謝謝閣下了。
「不過，這裡大部分屬於妖人的控制範圍，聽說你殺了他們的宇文剛，妖人素來睚眥必報，閣下最好能小心點。」
凌亂秋見他現在這麼客氣，剛才下手又如此之狠，不由得心中暗驚。
這人說話、辦事都老道無比，看來是那個將軍手下的精英了，他於是道：「謝謝三位了，如果沒問題，我們走了。」
土空龍一抱拳，道：「請了。」
旁邊那個起逸點顯然還有些意見，一臉挑釁的模樣看著凌亂秋，凌亂秋見他一身白衣，知道他就是剛才速度最快的那個，也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
凌亂秋知道他不服，嘿嘿一笑，道：「好的，有緣再見！」說完，與燕依依身形一掠，朝那林子投去。
他們剛一消失，起逸點便叫道：「為什麼放了他們走？將軍的命令可不是這樣！」
土空龍還沒說話，原本一直趴著的厲害忽然起身道：「這是我的意思。」
起逸點一呆，看了看厲害，道：「少爺……」
厲害俊臉上露出莫測高深的笑容，道：「這兩個人，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的……」
土空龍猶有餘恐地道：「不過這人好厲害，不知是什麼身份？」
厲害道：「立刻去報告父親，讓他聯繫派去修真界的先行官，這人的修為絕不普通，在修真界肯定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一定有我們想要的資料！」
三人躬身道：「是！」
厲害眸子瞟向那山林，臉上露出飄忽不定的笑容。
「有沒有覺得什麼不對？」
一片密林中，凌亂秋忽然忍不住對燕依依道。
這裡的天空，原本就有些灰暗，此處叢林混雜，枝葉紛繁，更是將外面難得的光線也遮住了。
燕依依似是在考慮什麼問題，只是輕微地「唔」了一聲。
凌亂秋道：「我總覺得，這三人來得有些奇怪。」
燕依依突然驚醒過來，輕笑道：「怎麼奇怪了？人家將軍的少爺被你搶了，家奴趕著來救，有什麼不對了？」
凌亂秋頓時啞口無言，一會後才道：「但是來得也太快了，反倒不是突然來的，像是一直跟來的。」
他頓了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看著依依道：「我倒是覺得，更像是你喊他們來的！」
燕依依一呆，道：「為什麼這麼說？」
凌亂秋嘿嘿一笑，道：「先後關係啊！難道你沒覺得，是你喊了有人來後，他們才動的麼？」
燕依依忍俊不禁，噗哧一笑，道：「就會胡扯！你不是不想帶我來的麼？現在知道冥妖界不是你家開的了吧？」
凌亂秋哪知道燕依依還在掛記著這個仇，這才明白為何剛才一路上，燕依依都幾乎沒有說話，忙求饒道：「我的姑奶奶，我哪敢把這裡當我家開的，還不是因為太危險了，才想著不讓你來的麼？」
燕依依嬌哼一聲，道：「難道你不覺得，那個厲害有些問題麼？」
凌亂秋一呆，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什麼問題？我覺得他挺老實啊！」
燕依依微笑道：「他有些話考慮的時間太長，有些話又說得太爽快。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凌亂秋被她這麼一說，開始陷入沉思，仔細回憶起剛才的話。
燕依依又道：「他既然能猜出我們是從修真界來的，那麼他對於修真界，肯定不是一無所知。
「當你問出他時間、空間的問題時，他那時的反應過慢，似乎是在考慮說詞。」
凌亂秋心中泛奇，道：「這個問題有什麼好隱瞞的？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
燕依依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目前的懷疑是，他那只是慣性思考，每說一句話都會事先斟酌。
「而且，你押他出來時，他一路上都表現得太冷靜了，這人絕不是普通的將軍公子這麼簡單。」
凌亂秋大點其頭，道：「還是依依厲害！」
燕依依黛眉一揚，道：「你喊我什麼？」
凌亂秋一怔，道：「……依依。」
燕依依瞪了瞪他，道：「不許這麼喊，喊我全名！」
凌亂秋撓了撓頭，開始發揮他的無賴本色，道：「那太麻煩了。還是依依好啦，嘿嘿，依依。」
燕依依似是頗為無奈，瞪了瞪他，道：「再亂喊，我就不理你了。」
凌亂秋裝作沒有聽到她這句威脅似的，嘴上喃喃自語道：「現在真是麻煩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們該怎麼走呢……」
燕依依氣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後突然道：「那個人以前怎麼喊你的？」
凌亂秋渾身劇震，良久，嘴角邊泛出苦笑，道：「有必要說嗎？」
燕依依一轉身，朝前走去，道：「隨便你。」
凌亂秋默然地看著她前行的背影，道：「小情人，她以前喊我喊得最多的，是這個……」
燕依依身形僵了僵，但似是沒有聽到般，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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