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37章神兵坊 文 / 聖骨架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陰霾了下來。
兩道身影出現在了天京城東郊一處不高的荒坡上。
「小柔，看——」衛長空指著前方沉聲說道：「那應該就是神兵坊了。」
東邊五里之外的繁茂叢林中赫然孤零零地坐落著一座龐大的府邸——這裡已經是天京城的最西邊了，除了成片的野林就是高低起伏的荒坡。
衛長空和蘇柔向人打聽，幾乎橫穿了整個天京城才找到了這偏遠荒涼的西郊之地。
「累死我了！」蘇柔輕輕揉著膝蓋，皺眉道：「從城西一路到城東，橫穿整個天京城，跑了整整兩個多時辰……那個羅帝克怎麼會把神兵坊建在這種荒郊僻壤？」
衛長空凝神眺望了良久，最終緩緩搖了搖頭。
天色昏暗，距離又遠，那府邸又建在叢林之中，只能看到府中四處都青煙裊裊，影影綽綽有著百餘幢大大小小的房屋，其中最高的是一座十數丈高，共分六層的塔樓，塔樓下面五層都沒點燈火，唯有最高處的第六層燈火通明，隱約還有人影不時閃過。
「小柔，把臉蒙上，我們走。」說完衛長空從懷裡掏出一塊黑布蒙住了臉，只留了兩隻眼睛在外面。
一旁的蘇柔也同樣用黑布蒙住了臉。
兩人飛身掠下荒坡，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的叢林之中。
不過一炷香的工夫，兩人就抵達了那府邸的門口。
兩扇黑色大門緊閉著，門口靜悄悄的，竟然連一個守衛都沒有……
躲在一棵大樹後的衛長空側頭看了看十米外那府邸大門，上方赫然橫著一塊巨匾，上面刻著三個古樸蒼勁的漆金大字——神兵坊。
「沒錯，就是這裡。」
蘇柔探頭看了看，輕聲說道：「這麼大的府邸怎麼連個守衛都沒有？」
衛長空環顧了一下四周兩丈餘高的深紅色圍牆，沉聲說道：「小柔，我們翻進去。」
此刻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兩人悄無聲息地翻過了圍牆，躲進了一片半人高的蒿草之中——神兵坊內赫然已經亮起了燈火，前方除了隱約的人聲還有不絕於耳的「鏘鏘匡匡」聲，聽著似乎是砸鐵鍛造之音。
「長空，這神兵坊這麼大怎麼找？」蘇柔輕聲問道：「難不成一間間地找？」
衛長空凝神觀望著前方四周的情況，最終目光緩緩落在了遠處那座高大塔樓燈火通明的頂層之處：「那邊數十幢亮著燈火，人影攢動的地方應該是鍛造冶煉的工坊，南邊和最遠處的那些可能是庫房、寢房之類…」說到這裡，他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地低聲說道：「那座塔樓是這神兵坊裡最高的，頂層又亮著燈火，先前我從荒坡上望去，裡面似乎有人影閃動……走，我們先上塔樓頂上瞧瞧。」
在半人高的茂密草叢和屋簷陰影的遮掩下，兩人一路無聲潛行，很快就順利來到了塔樓下。連續掠過十幾幢房屋，兩人驚奇地發現——這神兵坊竟和秦府完全不同，似乎沒有一個巡邏府邸或守衛四方的武師，從不遠處工坊裡進進出出的人看模樣不是鍛造的匠師就是婦孺家眷……
這麼偌大的一個府邸難道完全不需要武師守護的麼？
「小柔，屏氣凝息，收斂罡氣，我們上！」
顧不得想太多，衛長空抬頭看了看塔樓高處的亮光，拔出黑風刀咬在口中，身形倏動，猶如大鳥一般沖天而起，疾速朝塔樓上方掠去，蘇柔也緊隨其後，無聲無息地飛掠而起。
這座塔樓是八角形的，每層都有突出近丈的厚瓦飛簷，而且八面都有雕鏤精緻的四扇方窗，攀爬上行並不費勁。不消片刻，兩人就攀到了第六層塔樓的窗欞下方。
窗內隱隱傳出交談之聲，聽不太清楚，不過其中一個聲音似乎是年邁老者，另一個聲音則是年輕女子。
衛長空緊貼著窗欞右側凝神聆聽了片刻，遂望向蘇柔，做了個手勢。
蘇柔會意，身形微微一動，飄然退到了四扇方窗的左側。
衛長空左手輕輕取下口中咬著的黑風刀，右手則緩緩觸到了最下沿的窗欞，神念倏地一動！
霎時間，最下沿的木質窗欞竟仿似突然擁有了生命力，如同長蛇一般微微扭動了一下，窗欞最下方右端無聲地豁開了一道細小的狹縫。
幾乎就在衛長空神念一動，窗欞豁開狹縫的一瞬間，突然，他只覺得一種無影無形，縹緲虛無的奇異「感覺」宛如漾開的水紋一般驀地闖入了他的腦海。
不好！神……神念！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甚至還沒來不及開口，屋內一股令人窒息的浩瀚罡力已然撲面而至！
砰然一聲響，四扇方窗瞬時被絞為粉碎，隨即便是「鏘」的一聲金鳴之音，衛長空竟生生被震出丈餘！
「什麼人？」
「長空！」
「小柔，衝進去！」
三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的霎那間，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身在高空之中的衛長空身上驀地「哧哧」作響，寬大的右袍袖竟突然詭異撕裂，化作一道丈餘長的黑色布條，倏然飛出纏住了斜上方的飛簷一角。
衛長空猛地一拽黑色布條，空中身形陡停，疾射，挾著一抹犀利刀光悍然斬向屋內。
一旁蘇柔的反應也是極快，甫一聽到衛長空的喝聲，她身形霎時消失了——瞬移！下一刻她已然鬼魅般出現在了頂層屋內，抬手便是一掌轟向了突襲衛長空的那個紅衣女子！
蘇柔和衛長空的反擊幾乎同時攻至，那紅衣女子反應也是絕快，左手倏地一掌迎上了蘇柔的瞬間，右手也倏地一抖，襲向方窗的兵器驀地一收，劃出一道炫麗的弧光，迎上了衛長空凌空斬來的一刀……
「砰！」
「鏘！」
蘇柔和衛長空同時悶哼一聲——蘇柔身形暴退，重重撞在了後方靠牆的書櫃上，衛長空則踉蹌連退七八步方才止住頹勢，險些又跌出了窗外。
「等等——！」眼見那紅衣女子身形倏地一動，似又要欺身攻來，衛長空強提一口氣，驀地吼道：「我們是找神兵王有事相求，沒有惡意！」
那紅衣女子冷哼一聲，正欲出手，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小慈，住手。」
一個鬚髮皆白，身材瘦小的黃袍老頭兒緩緩出現在了那紅衣女子身旁，瞇縫著眼打量了衛長空和蘇柔片刻，突然嘿嘿笑道：「你們這兩個小娃兒還真是膽大包天吶，還從來沒有人敢蒙著面擅闖我的神兵坊。」
「你就是神兵王羅帝克前輩？」衛長空凝視著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瘦小老頭，緩緩站直了身子，沉聲說道：「冒昧之處還望前輩海涵，不過我們確實是有事相求，沒有任何惡意。」
另一邊的蘇柔也緩緩站直了身子，神情有些駭然地緊盯著不遠處那個紅衣女子——這女子容貌極美，目若寒星，手中持著一把銀光閃閃的長槍，看上去年紀和她相仿。但就是這個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的女子……竟然以一敵二，輕易就擊潰了自己和長空的左右夾擊！
黃袍老頭兒饒有興趣地端詳著兩人，緩緩說道：「沒錯，我就是羅帝克，你們兩個娃兒，摘下面罩說話。」
「抱歉，前輩…」衛長空沉聲說道：「我們此行有難言之隱，請恕我們不能摘下面罩。」
話音剛落，那紅衣女子渾身罡氣陡然暴漲，厲聲叱道：「找——死！」
「小慈。」
「乾爹，他……」
羅帝克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笑瞇瞇地扭頭望向衛長空，悠悠說道：「好，好，且說說你們有何事相求？」
「我想請前輩鍛造神兵。」
羅帝克微微一怔，但隨即便朗聲大笑道：「娃兒，你可知道我鍛造的神兵萬金難求？」
「知道。相傳你鍛造神兵全憑自己喜好，九牧州諸多城主都想得到你親鑄神兵卻始終未果，就連聖殿特使親自上門都被你拒之門外。」
「哦？」羅帝克凝視著眼前這個面蒙黑布的高瘦少年，緩緩咧嘴笑道：「既然知道，那你覺得老頭子我會出手幫你這個來歷不明的蒙面小娃兒鍛造神兵嗎？」
衛長空沉默了良久，從懷裡掏出一張皺皺的油紙朝前走去：「前輩，還請你先看看這個。」
「停下！」那紅衣女子盯著他，冷冷說道：「丟過來！」
衛長空緩緩停住了腳步，將油紙團成一團輕輕丟了過去。
蘇柔此時也緩緩走到了衛長空身旁，緊緊盯著對面的紅衣女子，眼神中充滿了火藥味。
衛長空一瞬不瞬凝視著緩緩展開紙團的羅帝克，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那張油紙上的內容正是他特意抄下的太古鍛造秘術「易兵術」其中一段，這……也是他此行最有把握的賭注了！
但那上下三冊，純紫金打造的《異金秘鍛術》酥油紙線本上完全沒有提到，《樓蘭百鑒》中竟然也沒有提到，不過從書中那些匪夷所思，讓人看得一頭霧水的太古鍛造秘術來看，對鍛造方面一竅不通的衛長空依然隱隱感覺到了——這套《異金秘鍛術》只怕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