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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文 / 如小果

    比不得家裡其他下人皆覺得此事可喜可賀,秦氏喜憂參半,雖然是個從五品的官職,到底安穩下來。只是,一想到直估楚家的事,「萬一太老爺真不好了,雲哥少不得要去奔喪。」

    職務才落實,新官到任沒兩天,便因家事耽擱……

    明玉有些心不在焉,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她心裡竟忽地冒起一個想法,倘或太老爺真不好了,楚雲飛的事是不是能有轉機?她也知道這樣想不好,可一想到王家打發人送來賀禮,心裡的不安就愈發厲害。人雖然打發了去,東西也沒收,只是,王家此舉非明珍之意,反有些像王大人之意,王家是在暗示什麼?

    總不會無緣無故就突然與他們親切起來吧?當初明珍算計了明玉、算計了王志遠,王夫人、王大人或許還沒能明白過來,王夫人只曉得她自個兒的兒子不爭氣說出了退親的話,且還說要娶陳家另外的女兒。王夫人為了平息事態,幾番賠禮道歉,又追加聘禮,方娶了明珍過門做兒媳婦。

    雖不曉得王志遠退了明珍要娶陳家哪一位姑娘,與陳家,除了三房嫌少與其他人來往。便是明菲的夫家平陽侯趙家,也不過做平常人家來往罷了。

    明玉心裡擱著事,午飯也沒怎麼吃,秦氏見了,也擱了碗筷,溫聲詢問:「可是身上不舒坦?」

    明玉忙搖頭:「讓娘掛心了,許是這兩日天氣忽冷忽熱的,不怎麼有胃口。」

    秦氏又細細看她兩眼,臉色倒不差,卻仍舊道:「不好就請大夫來瞧瞧,你這孩子,身子骨總這麼單薄。」

    明玉扯出一抹笑,道:「娘別掛心,兒媳並沒有覺得那裡不舒坦。」

    正在扒飯的衍哥含糊不清道:「娘親還沒衍哥吃得多呢,要喝很苦的藥!」

    明玉摸了摸他頭,到底把碗裡的飯盡數吃了。飯後,秦氏就留下衍哥,吩咐明玉回房去歇著:「若直估太老爺不好,少不得要去一趟,真不舒坦就找大夫看看,小病小痛當下是不要緊,積累成疾,吃苦的反而是自個兒。」

    明玉點頭應著,衍哥撲扇著大眼睛,一笑道:「衍哥曉得了,娘親是怕吃藥才不看大夫,娘親真沒用,又哭鼻子又怕大夫!」

    明玉嗔怪地看了一眼人小鬼大的衍哥,說了會兒話,帶著落英、落翹回到屋裡。

    楚雲飛沒回來吃午飯,到了日落時分才回來。明玉正和蓮月算賬,見他進屋,蓮月就把賬本等物收起來,告了禮退出去。

    明玉接了他脫下來的外衣掛在衣架上,從落翹手裡接了茶送去。楚雲飛二話不說,先吃了一碗茶,又示意明玉坐下來,問道:「今兒家裡有沒有什麼人來?」

    明玉一下子就想到王家管事送賀禮的事,便如實說了,楚雲飛聞言嘴角掀起一抹似笑非笑,明玉心裡一沉,隨即道:「當時爺還沒打發人回來報信,我就讓管事打發了去。」

    想了想又問:「莫非爺已聽說了?」

    楚雲飛搖頭:「倒不曾聽說他家打發人來,今兒送了你們回來,我便想去找韓大人,不曾想半路上遇見韓二爺,韓大人一早進宮面聖去了,韓大人特叫他來說與我說一聲外任福建的事,好叫咱們早作打算……」

    明玉聽得糊里糊塗,不禁蹙眉道:「可如何突然又留任京都?」

    楚雲飛緩了一口氣,面色漸漸凝重下來。閉著眼養了一會子神,方緩緩道來。福建這兩年因倭寇侵擾,沿海地區老百姓頗受侵害。楚雲飛因在北方戰事中,頗具將才,小有名氣,善於領到小部分士兵突圍造勢,雖短短三年,然從命與他底下的人,皆對他十分信服,而他所領到的一千二兩人,在北方戰事中表現甚好,傷亡亦少。這些雖是事實,卻難免有人故意誇大,反讓楚雲飛騎虎難下……

    等楚雲飛說完,明玉也不禁蹙起眉頭,一邊琢磨一邊道:「這樣的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咱們大夏朝的兵力,素來只有一種制度……」

    楚雲飛疲倦地蹙起眉頭:「隔兩天便要張貼告示募捐,不僅我如此,安二爺同樣。」

    明玉一邊琢磨一邊道:「京都城裡城外,本就有三十八處軍營地……」

    制度自是與楚雲飛所擔任的不同,那些軍營裡士兵,幾乎都是軍籍。而如今廣召天下募捐,卻是採取自願應招,不必入軍籍的制度,反之,奉銀卻比軍籍士兵高了幾倍,倘或按照平民一家六口人來算,一人應招,足夠養活全家。

    這是極具誘惑的,也顯見朝廷對此舉的重視,而擔憂集中操練的長官,卻肩負著十分重的責任。倘或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便是不怎麼明白此間道理的明玉,也半晌說不出話來。

    屋裡靜悄悄的,落英在門口探了探頭,明玉望過去,她才忙提著裙擺進來,福福身道:「姑爺回來了,該去夫人屋裡問安。」

    明玉點點頭,將楚雲飛的外衣取來,服侍他穿上,便一道去了秦氏屋裡。

    衍哥才睡了起來,還有些迷迷瞪瞪,秦氏正哄著他玩耍,衍哥沒睡醒,興致不高。蓮蓉見楚雲飛、明玉進來,便忙過來見禮問好。衍哥聽了,一個激靈張開眼。秦氏將他放去地上站穩,他便「蹬蹬」地跑過來喊了「爹爹、娘親。」

    楚雲飛臉色稍緩,彎腰把他抱起,走到秦氏跟前見了禮,便在椅子上坐下了。已到掌燈時分,到了晚飯時辰,明玉請過安,便去幫著擺碗著。

    楚雲飛逗著衍哥說了幾句話,秦氏就問起他的事,蓮蓉怕衍哥在中間打攪了,便哄著衍哥去外頭玩耍。

    等衍哥走了,楚雲飛少不得又細說一番,秦氏聽了也蹙著眉頭:「早年你外公還在時,也上折子提過此舉……」

    秦氏還記得當年秦老爺說的話,訓練之人與士兵常年相處,到了戰事之時,便由訓練之人領導作戰,指揮者瞭解士兵能力,士兵亦能明確地體會指揮者的意思,作戰時可事半功倍。比起戰事起,調來的士兵與指揮者相互不熟,意思難易準確地傳達下去相比,此舉確有可取之處。同樣,此舉有利有弊,弊端便是,所屬士兵將隨著長官調任,再有……

    「當年你外公提出之時,反駁之人不在少數,這一回卻不知是何人提出來?」

    楚雲飛道:「是聖上的意思。」

    秦氏沉吟半晌,臉色慢慢也凝重起來,喃喃道:「只設兩營……」

    楚雲飛點頭:「說是先看看訓練成效,初提出時,並非在京都,後又說以便聖上巡察,故而設在京都郊外。營地已確定下來,明兒兒子便要先去看看。」

    這般說來,就再無迴旋的餘地了。明玉微微吐了一口氣,一家四口吃了晚飯,楚雲飛此後只怕也難清閒下來,又恐晚間衍哥鬧著他休息,秦氏將衍哥留在她屋裡睡。

    雲媽媽還在養病,明玉怕吵著秦氏,秦氏卻道:「衍哥睡著了,橫豎不過夜裡起來一回,哪裡就能鬧著我。你們且回去,既然雲哥的事定下來了,家裡也要張羅起來,事兒漸漸就多了。」

    明玉想了想,曉得衍哥夜裡睡著了一般不會鬧騰,秦氏難得盼著兒子回來,偏又要忙起來,不如讓衍哥陪著她,沒得她覺得冷清,因此就依了秦氏。

    夫妻兩從秦氏屋裡出來,夜色已重了,天上一輪明月,周圍繞著寒星閃爍。雖看去不過極其短小的距離,寒星卻無法再進一步靠攏,那閃爍彷彿是為了引起明月的注意才拼了命地閃著。

    明玉微微吐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沒忍住,低聲道:「不曉得軍營離城裡近不近?」

    夜裡寂靜,她低淺的聲音也格外突兀,楚雲飛低頭看了她一眼,前方落英、落翹打著燈籠,一閃一閃映在明玉臉上,她輕咬著嘴唇,秀眉微蹙。楚雲飛心底一柔,輕聲道:「明兒去瞧了才曉得,我對京都也不熟悉。」

    京都郊外本來就設有屯田軍營,近一些地方哪裡有?明玉吐了一口氣,沒想到才相聚沒幾天,他便又要日日不歸家了。明玉立即甩開這些心思,要緊的是,楚雲飛忽然擔任這樣的職務,不曉得是好是壞。

    「王家打發人送賀禮來,也不曉得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雲飛吐了一口氣道:「甭管這些,橫豎短時間內,我還不必住在營地。只是不免要早起晚歸,等營地步上正軌,你們若不想在城裡住,想法子在城外找個住處……」

    說著竟規劃起以後的日子來,漸漸地也感染了明玉,失笑道:「這兩年我們也花了不少錢,你還這麼大手大腳的,殊不知有句俗語,叫越搬越窮!」

    本是玩笑話,楚雲飛臉上的笑容卻淡了,半晌盯著明玉,歉疚道:「讓阿玉跟著我顛沛流離了。」

    「我哪裡是抱怨,不過說實話罷了。你外出三年不曉得,七弟妹在直估已有兩間鋪子了。我原也想用手頭餘錢做些小買賣,可又不曉得該在哪裡做。沒得鋪子還沒把本錢賺回來,咱們又要離得遠遠兒的,疏於打理,怕是只有賠錢的份兒。」

    說著話回到屋裡,明玉吩咐落英去廚房要了熱水,又去櫃子裡找了衣裳出來。

    「時辰不早了,洗漱了早些睡了,明兒又要早起。」

    目送楚雲飛去了淨房,明玉自個兒倒了一碗茶,坐在窗下榻上,復又想起被楚雲飛岔開的事來。今兒他回來就問起家裡有沒有人來過,明玉說起王家送賀禮的事,卻又兩次被他岔開,分明不想多談的樣子。

    就他目前的差事從表面來看,果真是聖上提議,又用了他顯見頗得聖心,將他視為可塑之才,這確實是可喜可賀之事。而就秦氏所說的利弊,這件事又絕非面上瞧著那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其間反多了十分之凶險。而這一回偏只設兩營,一營屬楚雲飛,一營屬已封了定北侯安家次子,楚雲飛原是定北侯部下,而就如今的朝堂局勢來看,聖意壓倒性地偏向一方。

    王家是想告訴他們,楚雲飛能獲得這樣的重用,是他家的功勞麼?更或者還有另一層意思……

    正想著,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楚雲飛望著她,眉梢一挑,戲言道:「捨不得麼?要不我辭了,只在家陪你?」

    明玉瞪了一眼好沒正經的楚雲飛,嗔怪道:「不曉得人嚇人要嚇死人麼?」

    楚雲飛坐了下來:「是你自個兒想得入神,怪得了誰?」

    又問:「到底什麼事兒,讓你想得廢寢忘食。」

    明玉見他正經下來,躊躇半晌,慢慢兒道:「我記得三伯母從前提過,前任吏部尚書是王大人的恩師,王家太老爺離世,王大人原該戴孝三年,卻只一年便開恩復啟。」

    楚雲飛蹙眉,一語雙關道:「王大人剛直不阿,為官清正廉明,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聲明倒不是如今才有,早些年便有了,美名遠揚。當年任職保定,我就略有耳聞。」

    要守住這樣的名聲不容易,楚雲飛此話是否定了她的猜疑。可是……

    楚雲飛卻顯得有些焦躁起來,不等明玉再說話,道:「你也快去梳洗吧,時辰不早了!」

    明玉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著楚雲飛。楚雲飛端起她手邊的茶,一口飲了,低頭見明玉還望著他,才扯出一抹笑來,道:「我有些困了。」

    「那你早些歇著吧。」

    說著去了梳妝台前,因楚雲飛在屋裡,落英、落翹等丫頭都不進屋來,她只有自個兒去卸了頭上的簪子,偏今兒落英花了些心意梳了個精緻的髮飾。正當她不曉得是那一縷頭髮被纏住,頭上卻多出一雙手來,楚雲飛幫她取下簪子。

    明玉盯著鏡子裡,那雙靈活的大掌,忍不住笑道:「看起來倒像是慣會做這些事。」

    楚雲飛取了簪子,將她盤起來的頭發放下來,又拿起檀木梳。

    「阿玉……」他遲疑著,問道,「後悔嫁給我麼?」

    明玉怔了怔,抿嘴一笑道:「你說呢?」

    鏡子裡看不清楚雲飛的神情,他也不言語,明玉微笑起來,看著鏡子裡自個兒的臉,道:「當初太太給我議親時,雖沒明說,一開始遇見你卻沒想過要我嫁給你。」

    楚雲飛手上的動作一滯,明玉接著道:「那個時候我早就有了這輩子不嫁人的打算,可是沒想到十五妹妹卻成全了我,她病了,我們才去了直估小住。說心裡話,那時候我已覺得自個兒沒什麼希望了,即便遠離淮安,我這輩子終究要背上那莫須有的罪名。只是不想拖累家裡其他人,可若真的嫁了人,豈不是又要拖累夫家?」

    明玉說著笑容又加深了幾分,雖然已過去四年之久,可感覺好像是昨天的事:「那年去潘姨媽家做客,你和潘姨媽、太太在屋裡說話,我原是站在外頭的。我記得那時候是冬天,也十分寒冷,沒有太陽,可你兩句話卻似夏陽一般……」

    那個時候,她整個人都懵了,不相信不過有一面之緣的人會相信她。

    「後來你又上門與四太太說話,我雖高興,卻也彷徨。」明玉頓了頓道,「太太問我,我的事要不要全部告訴你和娘,我果斷要太太實話實說,其實卻是想你知難而退……」

    楚雲飛的動作再度停頓下來,明玉閉著眼深吸一口氣,扭頭看著他,道:「讓我看到一絲希望,我已滿懷感激,可是你卻沒有因此而退。倘或我還有什麼可後悔的,我只悔我自個兒小時候不該爭一時之氣傷了姊妹情分,以至於有朝一日,我會拖累你,拖累了咱們的孩子。」

    楚雲飛聽到這兒,已忍不住暗暗自責起來。剛才的情緒,是他有生之來的第一次,那種感覺他說不清。他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人,不相信這世上沒有辦不到的事,唯獨這兩天面對明玉,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這種感覺陌生,又讓他極度不安。

    楚雲飛不曉得說什麼好,明玉取了他手裡的梳子,擱在梳妝台上,轉身抱住他,頭埋在他胸膛裡,壓抑著道:「雲飛,我只怕你有朝一日會後悔娶了我。」

    她相信楚雲飛亦如他名字一般,早晚有一天會越飛越高,飛到她再也般配不上的高度。而她卻沒有那個自信能一直緊隨他的步伐,真正不安的是她。可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她也該滿足了吧?楚雲飛已給了她這麼多,她本該知足,卻又發現自個兒不過是個俗人,她和所有俗人一樣,擁有一顆如深壑難填的俗人之心。

    隔了半晌,楚雲飛伸手緊緊將她的肩膀攬住,屋裡屋外寂靜無聲,唯獨燭光「撲哧」似是報喜。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明玉抬起頭,匆匆摸了一把眼角,嗓音有些啞,低著頭道:「你先睡吧,我去洗把臉。」

    楚雲飛卻不肯放她去,讓她產生不安,他自責,可同時他的不安卻煙消雲散。他只想一直抱著懷裡的人,以此填補近三年,或許以後還會出現的分離。

    隔天起了遲了,是理所當然的事兒,天還沒亮,楚雲飛便出門去了。明玉被落英叫醒時,天已大亮,忙梳洗了趕去秦氏屋裡,衍哥已在吃早飯了。

    明玉羞愧難當,秦氏反倒怕她不適應楚雲飛的作息時辰:「家裡的事慢慢兒來,不必急於一天兩天,你自個兒的身子也要緊。」

    明玉垂著滾燙滾燙的臉頰,不曉得說什麼好。

    蓮蓉上前見了禮,笑道:「夫人才吃過早飯,少奶奶先用飯吧!」

    說罷就吩咐小丫頭去給廚房說一聲,不時飯菜送來,明玉在側間吃過。才回到秦氏正屋,與秦氏說了一會子閒話。門上的婆子便領著一位體面的婆子進來,竟是安家的人。

    那穿著打扮很是體面的嬤嬤恭恭敬敬朝秦氏、明玉見了禮,蓮蓉搬了一張椅子請她坐下,又上了茶,她客客氣氣吃了幾口,才笑道:「明兒我們府上宴客,特意打發奴婢來請夫人、少夫人去逛逛。昨兒,夫人、少夫人探望,沒能好生招待,還請夫人、少夫人莫怪。」

    秦氏忙笑道:「我們早有心拜訪,是安夫人客氣了。隨意打發人送了帖子來,我們定然要去,卻讓嬤嬤走一趟。」

    又說了幾句閒話,嬤嬤還有別的差事,秦氏也不多做挽留,給了賞錢,便讓蓮蓉送她出去。

    明兒宴客,必是為著安大將軍封侯的事,等嬤嬤走了,明玉就和秦氏商議起賀禮來。才說定,卻不想二門外的婆子又進來回話:「王家又打發人來了。」

    落翹聞言,眉頭豎起來,語氣甚是不佳道:「他家又打發人來做什麼?!還真是陰魂不散!」

    落英忙扯了扯她的衣角,打眼色叫她住口。落翹也立即意識到自個兒有些失態,忙掩了掩嘴,看了秦氏一眼和明玉一眼,道:「要不奴婢去問問是為著什麼事兒?」

    昨兒楚雲飛否定了明玉的猜疑,那麼昨兒打發王家管事送賀禮,就並非王大人的意思。同樣也不是明珍的意思,明玉一時卻想不明白,到底是王家的哪個人這兩天接二連三打發人來?王家正經主子不過那麼幾個,王夫人養育一兒一女,女兒入宮,其他庶子、庶女明玉不曾見過,就更不可能有什麼來往。至於姨娘們,明珍已回京都兩年,那些個姨娘怕是也沒能耐指示身份高的管事。

    可本能的,她一概不想見。就是落翹有時不如落英能控制情緒,因此朝落英道:「想來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你去打發了去。」

    落英福福身去了。

    秦氏抱著衍哥,也對這兩天王家打發人來生了疑心:「莫不是你那七姐姐問咱們淮安的事?」

    「前兒杜嬤嬤送請帖來,就問過這些,兒媳能說的曉得的也盡數告訴了她。」明珍若果真惦記著淮安的三太太,依她的能耐,叫自己人回去得到的信兒豈不更準確?

    比如五奶奶,陳老太太不讓她回去照顧三太太,她到底不放心,將身邊得力的嬤嬤打發了回去,雖然最後還是來了京都,可五奶奶不但時常打發人回去,還時常寫信給四太太詢問三太太的情況。又用自個兒的錢買了金貴的藥送回去,便是明珠哪裡,一年四季總要送些銀錢、料子、首飾等物。明珠雖然沒要,她作為嫂子,對小姑這般也算是盡到了責任了。所以,明玉、秦氏來了京都後,她得了消息,隔日就來看望了一回,卻沒怎麼問起淮安老家的事,因為她都曉得。

    反觀明珍,明玉真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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