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第一百七七章 文 / 如小果
韓氏也拿不準,正預備仔細聽一聽,那爭執聲忽然沒了。緊接著便是一陣馬蹄聲,不多時馬蹄聲也遠遠兒去了。韓氏蹙著的眉頭鬆開,與明玉作別:「我先回去與你哥哥商議商議。」
明玉點頭,滿臉歉然正想著說些什麼。
韓氏率先道:「我雖還看不透,可我卻能肯定,錯不在咱們家,做了錯事的反而要別人替他們背,這才是真正叫人容忍不得的。十三妹妹心思細,必然也能想明白,不是自己的錯,就沒有必要去承擔!只是,十三妹妹一早就該告訴我們,這事說大了關係著整個陳家,沒有理由讓十三妹妹一個人去應對。」
明玉微微一笑,她並沒有韓氏說的這樣好。但韓氏能說出這樣的話,讓她忽然間覺得心裡很暖,天大的事,她也不怕了。
韓氏見她還能笑出來,也不由地彎起嘴角:「今兒我不過那麼一點,十三妹妹當即就明白,只怕之前就這樣懷疑了。只是……」
目送韓氏乘坐的馬車消失在晚霞中,明玉回到屋裡換了一身衣裳,不見楚雲飛回來,正想著打發落英去外頭看看,楚雲飛卻回來了。
不曉得剛才在大門上爭執的是什麼人,明玉隨口問了一句。楚雲飛淡淡道:「找錯地方的人罷了。」
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明玉心裡已有幾分肯定是王家的人,見楚雲飛這摸樣也不好相問,外頭天色不早不晚,還要一會子才吃晚飯,明玉坐下來,腦海裡徘徊著韓氏離開時,最後說的那幾句話——
「不是我信不過十三妹丈,有些話十三妹妹還是斟酌著些,不要告訴他。這天底下最難懂的不是咱們女人的心,是男人。」
明玉曉得她是指懷疑明珍婚前失貞的事,楚雲飛相信自己是被明珍利用了,也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可明珍同樣是陳家的女兒,明珍德行有虧,總歸是陳家的教養出了問題,倘或楚雲飛曉得了,會不會因此疑心自己?
明玉微微一歎,她是信楚雲飛的。所以今兒韓氏那般懷疑王家的作為,她聽了還能這麼冷靜,很大一部分緣故是曉得楚雲飛會護著她。可這樣信任是單方面的,韓氏是女人,她本能地會站在女人的角度思考,因此即便懷疑明珍婚前失貞,也會覺得大部分的錯不在明珍身上,是那姓王的。而楚雲飛是男人,雖然他的種種想法與大流不符,可也是男人……
想到這裡,明玉抬起來,不其然迎上楚雲飛的目光,他眉頭微蹙,深邃的眸子如同沒有星辰的夜空,漆黑的似要把人吸進去,靜靜地道:「剛才在門上爭執的是王家的管事。」
明玉曉得他誤解了:「我已猜到了,今兒我把這些都告訴六嫂了,六嫂懷疑王家容不得明珍。」
楚雲飛眉頭反而蹙的愈發緊,有些不讚賞地道:「為何告訴六嫂?這樣的話,她以後……」
是擔心韓氏未必會信她,從而看不起她?明玉忙道:「六嫂不是這樣人。」
楚雲飛眉頭慢慢兒鬆開,明玉好容易預備開口,落英從外面進來:「徐小爺來了。」
明玉只得把話收住,楚雲飛站起身來:「你過去給娘說一聲,我先去見見之謙。」
明玉點頭,目送楚雲飛出了院子,這才收拾收拾往秦氏屋裡去。
等到了秦氏屋裡,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菊影又進來稟報:「六爺來了。」
明玉愣住,沒想到這麼快。
秦氏也疑惑,少不得擔憂:「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明玉來不及說話,就有小丫頭在外頭揚聲道:「陳六爺、徐小爺進來請夫人安。」
秦氏忙理了理衣裳,陳明賢是明玉的哥哥,徐之謙也算是熟人,屋裡又有長輩,明玉想了想,也不必迴避。就站在秦氏身邊,只見楚雲飛率先走進來,身上還穿著官服的陳明賢緊隨其後,最後才是一身招搖打扮的徐之謙。
三人齊齊朝秦氏見了禮,秦氏笑著請兩人坐下,也不過問陳明賢這會子來所謂何事,不過說了幾句尋常話,就笑道:「今兒阿玉她嫂子來,本想留著吃了晚飯再回去,只是翰哥年紀小,走了夜路怕碰上什麼,我也不好挽留。」
便留下陳明賢、徐之謙吃晚飯,兩人忙道了謝,那徐之謙一臉嬉皮笑臉:「今兒晚飯的銀子省下了!」
惹得秦氏不由笑起來,又說了幾句話,三人退下去書房。秦氏就忙吩咐蓮蓉去廚房傳話,叫多做幾個菜送去書房。
等吩咐完,衍哥也睡醒了。
明玉陪秦氏吃了晚飯,從秦氏屋裡出來,外頭天已黑盡。明玉站在院子裡,抬頭望著蒼穹,沒有星辰,漆黑黑地發沉。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落英低聲道:「姑奶奶回去吧,這會子外頭風涼。」
明玉點點頭,一邊走一邊吩咐菊香:「去看看外頭書房吃的怎麼樣了?要不要加菜。」
菊香答應一聲,提著燈籠去了。明玉回到屋裡沒多久,菊香才回來:「姑爺、六爺、徐小爺已吃完了。姑爺吩咐說,讓姑奶奶早些歇了,他們還要商議一些事。」
楚雲飛一直沒告訴明玉到底要用什麼法子讓那姓王的收斂收斂,明玉也沒挖根刨地地問,曉得他們三個聚在一塊商議必定是為了這事。她看了看漆黑的窗格子,點點頭讓落英服侍卸了頭上的簪子,去淨房洗漱又換了衣裳,差不多二更天,楚雲飛還沒回來。
落英又低聲勸道:「姑奶奶就歇下吧,這兩日瞧著總沒睡好的樣子。」
倘或她不歇下,滿院子服侍的也不得歇下,明玉道:「你們先下去歇著,明兒一早又要起來,我沒事,想睡了就去睡。」
落英就把幾個小丫頭支退下去,自個兒倒留下來:「姑奶奶怕是也睡不著,奴婢陪姑奶奶說會子話。」
明玉見她堅持,也不勉強,落英搬了一張杌凳在明玉腳邊坐下,不曉得該說什麼,琢磨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事:「姑爺打發去直估的人,算著日子這兩天該回來了,卻還沒有半點兒消息,也不曉得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
明玉聽著,也由不得掐指一算,京都去直估,來回五六天,倘或在直估耽擱一天,今兒已是第七天,也差不多該回來。再者,此去還比不得一般腳程,路上必然加快了步伐,時間可能還更短。
這幾日因王家接二連三打發人來,又有明菲的事,竟然把這個給忘了。
落英見明玉沉思,忙道:「許是路上耽擱了,說不得明兒就回來了。瞧著三爺的模樣,太老爺的情況似乎也不厲害,若是厲害的話,早該打發人來了。」
這卻不一定,畢竟太老爺年紀是真的大了。明玉正琢磨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落英忙起身去開門,楚雲飛從外頭進來。
明玉也忙從榻上下來,迎上去問道:「六哥、徐小爺走了?」
楚雲飛點頭,看起來倒十分輕鬆的樣子。
「你們商議好了?是什麼法子?」
楚雲飛坐下來,道:「不是什麼見得人的法子,阿玉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說著,見明玉蹙眉,楚雲飛又道:「總之阿玉以後也能猜到,若要我說,我卻說不出口。這法子是之謙想出來的,我們不過幫著潤色罷了,本來只是打算教訓教訓那姓王的。若是辦妥,王家卻有的忙了。十姐姐沒有大礙,這幾日阿玉就別出門。」
話說到這兒,明玉自不好再問,道:「這麼晚了,六哥倒好說,卻也拉著徐小爺。」
畢竟陳明賢是自己的哥哥,徐之謙不過與楚雲飛交好罷了。
楚雲飛卻笑道:「之謙就愛參合這些事,他自個兒樂意。說到底,要辦妥少不得還要之謙出面。」
頓了頓不等明玉說話,又道:「這事便是之謙出面,他也有萬全之策不會把自個兒拖下水。」
明玉無話可說,趁著楚雲飛喫茶,便去櫃子裡找了衣裳,讓他去淨房洗漱:「從明兒開始,你也忙起來了,早些歇著吧。」
楚雲飛點頭去了淨房,等他從淨房出來,明玉也才去床上歇著,卻輾轉難眠。第五次翻身時,楚雲飛按住她,嗓音慵懶微微有些不悅:「到底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明玉也煩躁自個兒的矛盾心思,她對著晦暗的光線吐了一口氣,半晌才輕聲道:「我從前便這樣懷疑,只是,我與她都是陳家的女兒,都是跟著先生讀過書、認過字,從小到大陳家對我們的教養大抵是沒多少差別的。所以,我情願相信她不過是因小時候那事被老太太罰跪,記恨在心裡,又為著自個兒才這麼處心積慮地算計我,因此,每當念頭冒出來,我便本能地丟開。可現在……」
依著楚雲飛的心思,不是不明白自己話裡的意思,明玉頓了頓,才輕聲問道:「你會不會……」
話沒說完,耳邊就傳來楚雲飛一聲歎息,他道:「她是她,你是你,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再者,這世上很多沒道理的話本子都是男人所著,本也是寫給男人看的罷了,讀書本來是好事,可讀了不當的書,卻也誤人。」
明玉愣了半晌反應過來,楚雲飛說的話與韓氏是不同,意思卻大相庭徑。
楚雲飛長臂伸過來,聲音低而柔和:「別想這些有的沒的,阿玉,你應該更相信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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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雷電襲擊不曉得什麼時候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