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九十三章 平津血戰(四) 文 / 秋一秋
佔領廊仿後,日軍大步追擊,又乘勝進佔北倉、楊村、落墮等車站,切斷了天津與北平之間的交通。(/)日軍此舉,顯然是要拿下平津,訖掉29軍,因而不會止於廊坊的收穫。但令宋哲無意外的是,香月清司中將竟把矛頭直接指向了北平。
宋哲元急忙與諸將商議對策。
宋哲元望望每一張表情嚴肅的臉道:「我們今天的會議,主要是研究如何佈置備戰工作。現在就請大家各抒已見,暢所欲言吧。」
宋哲元態度有了如此的轉變,張自忠心中的重負也覺得一下輕了不少。
宋哲元的話說完以後,張自忠說道:「我先明確表個態,我完全支持宋委員長剛才的看法和意見,這也應成為我們二十九軍和冀察政務委員會的態度與對策。我完全同意從現在起終止華日談判與交涉;我二十九軍應全力投入備戰準備。日本人根本沒有誠意,既然zyzf、蔣委員長已決心抗戰,那我們也就沒有再向日本人委曲求全的必要了。」
馮治安道:「我也完全支持宋委員長的態度。我一直主張對日本鬼子只有以牙還牙,絕不能妥協退讓。現在既然只能一戰,那就讓我們二十九軍誓與日本鬼子周旋到底吧。南京zy都已下了抗戰的決心,我們還顧慮什麼呢!當然,這仗如何打,我們是應該好好研究計劃一下。」
其他將領也紛紛表示支持宋哲元抗日的態度和決心。
會議決定,一旦戰火擴大,即以趙登禹的一三二師一部守北平,另一部會同馮治安的三十七師進攻豐台、通州之敵;張自忠的三十八師進攻天津日軍兵營海光寺;劉汝明的一四三師向南面出擊,進攻平昌、密雲、高麗營,截斷日軍由古北口到北平的通路。
張自忠命令在南苑的三十八師部隊歸佟麟閣、趙登禹指揮;同時打電話給在天津的將領李文田、黃維綱、董升堂、寧殿武等人,指示所有在津部隊,統由李文田副師長指揮。敵若向我進攻,我軍堅決予以反擊。
25日廊坊戰起,大戰難免。蔣光頭密電宋哲元,「乘機圍攻東交民巷日本大使館,消滅日軍發號施令台,除掉日軍在平指揮機關。」宋再三考慮,投鼠忌器,因東交民巷是各國駐平外交使團所在地,怕引起外交麻煩,又懼北平古都毀於一旦,終於未行。
日軍也感到北平駐軍司令部設在城內,在二十九軍的包圍之中頗有不妥,因其在使館區又享受外交權宜,諒華夏軍隊不敢輕易進入。
考慮辦法一是加強防禦工事,二是加強守備軍隊。目前守備東交民巷日軍約500人,顯得捉襟見肘。日駐屯軍決定向東交民巷增派500名步兵及坦克數輛。其部是華北駐屯軍火車經過廊坊之時,正是兩軍血戰最激烈之刻。當時火車飛速從廊坊站通過,車上日軍合聲唱著那首雖非軍歌,但在日軍中流行甚廣的歌曲:
「我要走了,你呢?你這死氣沉沉的日本,實在令人討厭。波濤那邊是華夏,它的四萬萬人民正等待著我。」
歌聲中雖然沒有歡呼和助威,但每個日本的士兵聽了它,都會心領神會,知道他們在為自己祝福,祝福日本人成功!下午趕到豐台後,隨即換乘汽車,逕直開往北平,7時許抵達廣安門。
當時守衛廣安門的部隊是一三二師獨立二十七旅六七九團第833章制,旅長石振綱,六七九團團長劉汝珍,一四三師師長劉汝明之弟。7月18日二十七旅奉軍部電令:「令該旅進駐固安,掩護平大公路(北平至大名),並掩護盧溝橋右側之安全。」
20日又奉軍部電令:「令該旅為左地區右側支隊,以固安、龐各莊、黃村為據點,北寧鐵路為軸線,左援協攻盧溝橋,另一部協攻豐台,左與廊坊取切實聯絡。」
北平城防,先是由三十七師二二一、二二二團擔任,1933年長城抗戰,獲得喜峰口大勝,便是該兩團,盧溝橋事變後,日方企圖分化二十九軍,要求將二二一、二二二團調離北平西40華里,以一三二師調至北平,擔任城防。
政委會一面答應日方要求,一面將二二一、二二二團換穿保安隊服裝,仍留城內,調至德勝門、西直門,阜成門一帶擔任警戒,將城內保安隊調出,以搪塞日方要求。獨立二十七旅奉令急行軍進駐北平。並任旅長石振綱為北平警備司令。
二十七旅旅部及六七九團團部駐天壇,六七九團第一營駐騾馬市附近的陝西巷,一營擔任騾馬市至廣安門到右安門一帶警戒。
7月26日下午約6點,從菜市口方向馳來一輛日制三菱坐車(即吉普車),車上坐著二十九軍的日本顧同櫻井和中島,還有書記官佐籐茂,櫻井顧問是盧溝橋事變後華日兩方談判的日方主要代表,一直都很活躍。
且說3人到了廣安門城樓之下,這時候廣安門城門已關。或問,此時太陽尚未落山,為什麼城門關得如此之早?這廣安門是通豐台公路咽喉,根據形勢的松和緊,每天可能開門兩小時到七八個小時。
昨天廊坊戰事爆發,豐台日軍蠢蠢欲動,這廣安門的城門在白天也只是開開一條縫隙,來往行人都要經過嚴格檢查。幾天前,zyzf頒布了《懲實則北平城內,漢奸充斥,四出擾亂,時聞槍聲,這守城官兵既要警戒敵人,又要防範漢奸陷害,彰明昭著之敵,尚易應付,神出鬼沒的漢奸,則難清除。以致軍事上的運動,反不如日軍便利與靈活,這也是這時最感覺困難的問題。緊守城門,這也算措施之一。
櫻井等人到了廣安門城下,見城門已關,哨兵前來盤查,櫻井見機,對哨兵道:「我的二十九軍軍事顧問,你的開城門。」
哨兵的職責是對直接長官負責,不能聽從其他人的指揮,況且是日本人。哨兵拒絕開城。
櫻井知道來硬的不行,說著掏出一疊日鈔欲塞給哨兵,哨兵不接,櫻井又從坐車上拿來四盒日本香煙,往哨兵懷裡塞,哨兵仍然拒絕。櫻井是華夏通,知道華夏人很窮,重賄之下必有懦夫,於是又掏出一大疊日鈔,力圖塞給哨兵,「你的可以回家種地,養活妻子兒女,大大的富餘!」
兩人僵持之際,連長等人從城樓上走下。
櫻井又轉向連長:「你的值勤長官,我的二十九軍軍事顧問。我們日軍幾十個人想逛逛北平城,他們遠遠的從帝國國內來,想逛逛這北平古都,你們的太和殿,他們都沒有見過。」說著他頃囊而出地掏出衣袋中鈔票,道:「華夏人很需要錢,這些鈔票分給弟兄們,小小的意思。」
連長告訴他,不能開城門,開城門必須請示長官。這時候中島顧問和佐籐書記官從車上拿下幾瓶啤酒,「弟兄們歡樂歡樂。」似乎連長已經同意似的。佐籐還詞不達意地道:「鈔票大大的給。」
恰在此時,團長劉汝珍帶著隨員,騎馬巡哨到廣安門城下。
連長向劉團長報告發生的情況。櫻井、中島不斷插話解釋,日軍七八十人來觀光北平古都,要求開城放行。
劉汝珍團長聽了報告以後,不動聲色地請櫻井等三人上城樓小憩,趁隙令人向上級報告。
報告報到軍長宋哲元處,因剛才日特務機關長來送最後通牒事,餘怒未消,又得到豐台方向報告,日軍約500餘人乘12輛汽車,5輛座車和兩輛坦克已經向北平方向出發。宋料必是此軍進城。於是命令不准日軍進城,如強進消滅他們。
宋軍長的命令很快傳達給劉團長。此時,櫻井等人正和劉團長開價講條件。
佐籐道:「劉團長,我們已經準備5萬大洋送給團長,不成敬意。」
中島道:「劉團長,開了城門,銀元馬上送來!」在廣安門城樓之中,劉汝珍團長和三位日方代表正在一張白木桌前的條凳上坐這三個華夏通,知道華夏商場習慣,對方不言是對條件尚不滿意,等待提高價錢。這次,他們對劉團長有些誤解,劉團長一言不發,是等待上級命令。
櫻井、中島感覺到漫天升值,會引起對方的不信任,為了緩和氣氛和掩飾急不可待的心情,必須轉換一下話題。二人抬頭東張西望了半天,中島忽然道:「北京的古建築極為輝煌,日本帝國的沒有。」
劉團長在三個日本人不注意之隙已經得到部下暗示,隨之劉團長似乎表示已經同意日方的開價,道:「我們華夏軍人很歡迎貴軍,請他們來逛逛北平城吧,來到了,再開城門。」
這個時候,六七九團一營官兵已經在路兩旁的市民歡呼聲中,從騾馬市經菜市口跑步到了廣安門城下。
日軍500餘人汽車12輛座車5輛坦克2輛,已在二十九軍少校參謀周思靖和熊少豪的帶領下到達廣安門城外關廂,等待城門一開,衝入城去。
盧溝橋事變後,周思靖是日方要求指派的華夏方面談判代表,談判前後打著華夏旗號為日方做了不少事。平津淪陷後,周擔任了天津市偽公安局長。此時他的漢奸面目已經暴露。
城外日軍得到廣安門城樓上櫻井發的消息,一擁到了城樓之下。有的日兵不等開城,已經開始從城牆向上爬,城門打開,日兵一擁而入。在甕城之中團團而轉,再等甕城門開,日軍便衝入城內。此時城上槍聲大作,一營官兵居高臨下,向城下日兵猛烈開火,剎那之間,甕城內外,日軍人仰馬翻。
城樓之中劉團長正陪櫻井等三位圍木桌而坐。櫻井等聽槍聲爆響,馬上跳了起來,這時一個班的華夏士兵已經端著刺刀將三人包圍。
櫻井衝出刺刀的包圍圈,奔向劉汝珍:「你的,不能開槍……」
劉汝珍只是對他冷笑。
櫻井不停地向劉汝珍和阻止他的士兵糾纏,企圖阻止士兵射擊。
書記官佐籐突然拔出****,被士兵開槍擊倒,又被跑過來的一隊士兵踩死。
中島已經被嚇得瑟瑟而抖,士兵把他*到牆垛邊。
櫻井狂喊亂叫地和看守他的士兵打了起來,他也突然掏****,企圖對士兵開槍,士兵用刺刀把他的****向下一撥,「砰」的一聲,槍彈擊中士兵大腿,士兵馬上血流如注,士兵拉開槍栓對準櫻井的胸。櫻井已經退到了牆垛邊,見勢不妙,跳下城牆,櫻井沿城牆滾下,摔在地上,半天不動,忽而躥起,一瘸一拐地奔逃起來,逃到一菜地旁邊,失足跌入糞坑,糞坑又深又大,櫻井在糞坑中拚命掙扎。
漢奸周思靖和熊少豪在戰事起時,即逃入路旁百姓家中。二人躲在窗台低下,用手扒開窗紙,向外窺視。只見日軍狼奔豕突,四處躲藏。周思靖用日語大叫道:「快快到房子裡躲——」
熊少豪在窗孔邊向外掃視,看到櫻井跌入糞坑,好不容易爬到坑邊,又滑了進去。
周、熊二人為了邀功,冒著槍林彈雨衝到糞坑邊,二人皺鼻捂嘴,設法把櫻井拖了出來,櫻井已成糞人,渾身上下流著屎尿,一團惡臭令人作嘔。無法,二人只好架著櫻井而逃。後,櫻井顧問被稱之「掉糞坑裡的櫻井」。
廣安門城樓上的日軍代表一死一逃,只剩下中島一人,見華夏軍隊已經不像從前,動真格的了。嚇得他連忙跪下求饒:
「華夏古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劉汝珍命令:「叫他滾吧!」
士兵押中島到台階前,中島連滾帶爬地滾到城下,鼠竄而去。
由於守軍向甕城內一齊開了火,甕城內的日軍丟下了30多具屍體和狼哭鬼嚎的傷兵。活著的日兵都沒頭沒腦地向城內和城外狂逃,逃進城內的都作了俘虜,向城外狂逃之敵,衝擊了後續部隊,日軍大亂,丟下了汽車和坦克,一些東躲西.藏竄入了民家,一些沿著平豐公路向六里橋方向拚命逃跑。
廣安門城上的守軍,見日軍逃走,都端著刺刀衝下城來,不顧一切地向逃跑之敵追去。
逃入民宅的日兵,或鑽到民家的八仙桌底下,或是跪下哀求。一個日兵衝到了一個寡婦家,當時婦人凡知日兵要來,都面塗灶灰,穿上男人的破衣裳,這個寡婦剛剛將亡夫破衣穿到身上,一個日兵就衝了進來,咚的一聲對著她的白褂黑褲子跪下:「爺爺,爺爺,請你們保護我的性命,不要叫華夏軍人把我的頭砍掉,我今生不能報答你的大恩,等到來世變豬變狗也要報答你們。」
廣安門外大街上,日軍四散逃空,坦克、汽車、座車都丟在大街上,華夏軍隊成群地衝了過來,逃跑的日軍除個別膽大者從牆角和民房的窗下窺視以外,都不知逃到何處。
華夏軍隊奪獲了坦克、汽車、座車和四處丟棄的大量物資彈藥和槍支。可惜的是,這些二十九軍的官兵大都是農民出身,入伍以後也未受過對付現代化武器的教育,他們面對坦克和汽車束手無策,不知如何處理為好!
恰在此時,廣安門城樓上吹響了收兵號,剛才如猛虎一樣衝來的士兵,他們只好遺憾地丟下坦克和汽車撤回城內。逃竄的日兵見華夏軍隊收兵,大為驚喜,他們跑了回來,駕駛起坦克和汽車掉頭向豐台方向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