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究竟為什麼 文 / 海上明月生
德仁聽見身後女子嬌滴滴的呼喚聲時,扭頭一看,原來是雪雪,他笑了起來:雪雪呀,你還沒有出嫁嗎?
晚霞輝映下,雪雪的臉蛋更加羞澀紅艷了:德仁哥,你真奇怪,多日不見,哪有這樣問話的呢??
德仁微微一笑:雪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今年21歲了,也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雪雪說:技術員,你在植棉組多年,應該知道咱村的姑娘有晚婚的傳統哩。
德仁自然知道,安平村勞動日的價值高,都想讓女兒多給自家掙幾年工分,有的是嫌男方沒有蓋好新房而推遲婚期的,那麼這個雪雪呢?不容德仁多想,雪雪吃吃地笑了:德仁哥,你不用絞盡腦汁去想我晚婚的原因了,你既然替秀蘭姐勞動,那麼來植棉組,既能給我們指導植棉技術,還能教唱新的歌曲。
德仁說:那得跟隊長說說,我沒有這麼大的權利。
雪雪笑笑:這就不用技術員操心了,我自然會跟隊長說的。
這時,背後一個人猛地撲過來,緊緊地摟住了雪雪,雪雪嚇了一跳:哎呀,把人嚇死了,巧巧,巧巧,你這死鬼,就愛嚇唬人。
巧巧噗嗤一聲笑了,也就鬆開了雙手:雪雪,我並沒有嚇唬你,是你做賊心虛啊。我問你,技術員剛剛回來,你纏住人家說啥知心話呢?
雪雪紅著臉伸手去打巧巧,巧巧笑著向前跑去,雪雪追上了她,伸手去腋下咯吱她:巧巧,不許你胡說道,最近關於德仁哥的傳言已經夠多的了,你這麼一說,秀蘭姐會發生誤會的。
巧巧把嘴一撇:咳,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我只是隨便說一句,難道德仁哥真的會愛上你嗎?
巧巧說了轉身就跑,雪雪緊緊地追趕著她,於是傳來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德仁看得有趣,嘻嘻地樂了。這時德仁耳旁傳來一個甜甜的帶甘肅腔調的聲音:德仁哥,你看,還是農村的生活快樂有趣?
德仁聽聲音便知道是翠翠,他扭頭看時,在夕陽裡,翠翠亭亭玉立,如同一莖芙蓉,還是那麼妖嬈迷人。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翠翠,就想起她和自強的私情,就想起自己和玉娥的感情,心兒便噗裡噗通地亂跳起來。他不敢正視翠翠,也沒法搭訕說話,只是默默地走著,倒是翠翠先張口了:德仁哥,你說是城裡生活好,還是農村生活好?
德仁說:當然是咱這兒好,空氣新鮮,糧食新鮮,水質甜,人也美。
翠翠說:德仁哥,你是說我生了孩子,還像做姑娘時那麼美麗嗎?
德仁說:美,你還是剛來咱村時那樣美麗,天生麗質麼,就是活老了還是照樣美麗啊。
翠翠興奮之極:真的嗎?能得到德仁哥這樣的誇獎,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德仁倒覺得不好意思了,便緊走了幾步,趕上了人群……紅梅正好就在跟前,帶著嫉妒的語氣說:爸爸,難怪人們說你喜歡植棉組的姑娘,在植棉組裡一呆就是十年。你看,你和雪雪、巧巧、翠翠談得多熱火,把我倒冷落在一邊了。
德仁笑了:紅梅長大了,知道嫉妒了。當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我和植棉組姑娘之間只是一種博大的人類之愛,不存在任何兒女私情。
紅梅羞澀的:爸爸,看你說的,我哪能懷疑你呀?……
說話之間,到了家裡,秀蘭依然是繃著臉不理德仁,不過晚飯已經做好了,秀蘭默默地打來洗臉水,放在院子裡。德仁、紅梅蹲下來,先撩了點水在臉盆外邊把手上的泥土洗了洗,然後在臉盆裡正式洗臉。剛洗完臉,自強來了:德仁哥,走,到我家裡喝兩盅!秀蘭姐,別害怕,我不會把德仁哥灌醉的。
秀蘭把嘴一撅:人家是大幹部,我管得著嗎?
德仁正要答話,被自強強行拉走了。走進自強家門,玉娥笑臉相迎:哎呀,德仁哥真是進城不忘本,回家就勞動,貧下中農的本色沒有丟啊!
他們正在說話,逢春跑進來了,抱住玉娥喊道:媽媽,我要吃肉肉……
玉娥抱起逢春遞給德仁:乖兒子,這是給你德仁伯伯炒的盤子,我給咱端去。
德仁抱著逢春一看,好標緻一個小男孩,活脫脫一個小玉娥啊。自強就在對面坐著,德仁沒有出聲,只是在心裡讚揚著。德仁親了親逢春粉嘟嘟的臉蛋,只當是在親玉娥的臉蛋呢。逢春望了望德仁,伸手去找他爸爸,自強便抱起逢春,讓他坐在旁邊:逢春,你7歲了,下半年就該上學了。
玉娥端著托盤進來,德仁接住放在炕的中央,玉娥一邊遞給德仁筷子,一邊說:德仁哥,我家逢春比逢玉小兩歲,比懷玉大一歲。
自強笑了:玉娥,你不用說了,德仁哥能不知道他孩子的年齡嗎?
玉娥尷尬得紅了臉,德仁趕忙圓場了:自強,你別說,我一天糊里糊塗的,真的記不清逢玉、懷玉的年齡了。
玉娥望望德仁,沒有說話,心裡卻感激他能夠體貼人心。自強夾了一片肉塞進逢春嘴裡,便斟滿兩盅酒,遞給德仁一盅,自己端起一盅:德仁哥,為我們哥兒倆的深厚友誼乾杯!
倆人的酒盅碰在一起,乾了杯,他們都很激動。自強說:德仁哥,你進了城,可不敢忘了咱農民弟兄啊。
玉娥夾起一片肉,望了望自強,便塞進德仁嘴裡:德仁哥,你咋不吃肉呢?你嫌乾妹子做的菜不香嗎?
德仁連忙說:香,香,你做的菜香得很呢。
酒過三巡,德仁瞥了玉娥一眼,欲言又止;瞅了瞅自強,這才說道:自強,我這次回家,發現你秀蘭姐不大高興,你知道為啥嗎?
自強說:娘兒們的事情,男人哪能知道,你問玉娥。
德仁這才轉向玉娥問話,玉娥笑嘻嘻的:德仁哥,早知如此,你還不如直接問我好了,何必拐彎抹角地來這些虛套套呢?德仁哥,我告訴你,秀蘭姐為啥不高興呢?她可能近來身體不大舒服,也許是天天勞動累得慌,也許是想哥哥想成思想病了……
德仁糾正她:相思病。
玉娥說:原來德仁哥也知道秀蘭姐得的是相思病,相思病還不是思想上想出的毛病嗎?
德仁無可奈何的:咳,相思病是一種病,思想病只是思想上有了問題,你完全弄混了。
自強說:玉娥,你不要拐彎抹角地和德仁哥耍笑了,人家心裡著急著呢。
玉娥拍拍頭:唉,我想起來了。前幾天劇團來咱村裡演戲,唱的是《鍘美案》,有人就說話了:張德仁到省上去了,你別看張秀蘭現在高興得很,到時候,張德仁變成陳世美,不要老婆孩子了,張秀蘭比秦香蓮還要苦呢!
德仁連連歎息:唉,還有這樣的事,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儘是胡說道。
玉娥說:德仁哥,照這樣說來,你是不會做陳世美的了。
德仁說: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做陳世美。
玉娥笑笑:德仁哥,這話你不要對我說,你要對我秀蘭姐說才對。我不怕你做陳世美,我怕自強做陳世美哩。
自強樂呵呵的:生產隊長這官,白送給人家也不要,我還能當陳世美嗎?
玉娥捅了自強一拳:不要臉,佔了翠翠的便宜不說,後來為了知青上大學的事情,和珍珠拉拉扯扯,勾勾搭搭,不是我看管的緊,還不知道要出多大亂子呢?
自強紅著臉強辯著:胡說啥呢!德仁哥早就給我打防疫針了,知青的事情牽扯著黨的政策,我再有多大的膽兒,也不敢亂來啊。
德仁說:好好,不出亂子就好。晚上時間大了,我也該回去了。
德仁沒有酒量,只喝了幾盅酒,就感到頭重腳輕,暈暈乎乎的了。玉娥關切地:自強,去送送德仁哥。
自強打著手電筒,村子還是和過去一樣漆黑,路燈壞了沒有人修,泥土路坑坑窪窪,疙疙瘩瘩。自強說:德仁哥,你別聽玉娥瞎說,自從和翠翠的事情以後,我再也不敢胡來了。女知青裡面是有幾個漂亮的,特別是珍珠,長得細眉細眼,和畫張裡的美女一般,她想讓隊裡推薦上大學,找了我幾回,我雖然有個賊心,可沒有外賊膽。特別是聽說外隊有人因為和女知青發生關係被法辦的事情,我哪敢輕舉妄動啊?
德仁緊緊地握住自強的手:好,好,你能安全地過這一關,我就放心了。不過,我想,這與玉娥的嚴格監督是分不開的。
自強老老實實地回答:是啊,玉娥不監督,光靠我自己約束,哪能行啊。
德仁走到家門口,自強突然想起來了:德仁哥,雪雪邀請你到棉花地去,反正你是替秀蘭姐幹活呢,不管到哪裡都一樣,棉花地裡幹活還輕鬆一些。
德仁說聲「好」,就走進家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