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六章月容怎麼了 文 / 海上明月生
紅梅在鴛鴦家上完素描課,和爸爸、逢玉急急地趕往劉伯伯家,紅梅說:我回家遲了,大伯、大媽會著急的。
德仁覺得紅梅雖然寄人籬下,但是大劉一家人對她都非常關心,紅梅也比過去懂事多了,他感到十分欣慰。可是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是得對女兒盡盡父親的責任,快到大劉家門口了,德仁望著亭亭玉立、躊躇滿志的紅梅,想起自己的處境,不由得衝動起來:紅梅,爸爸無能,一個講師也沒批下來,住房解決不了,戶口遷不來,咱全家分居兩地,你寄人籬下,叫你受委屈了,你可能在埋怨爸爸呢?
紅梅望望爸爸閃著淚花的眼睛,自己的眼睛也有點濕潤:爸爸,你是個好爸爸,你已經盡力了,我咋能埋怨你呢?住在劉伯伯家裡,確實挺好的,大伯、大媽把我當親女兒一樣,月容姐、富生哥把我當親妹妹一樣,我一點也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你就放寬心。
德仁疼愛地望著懂事的紅梅,還是覺得十分內疚:紅梅,爸爸的工資不高,和逢玉倆在這兒生活,生產隊年終分紅時還要交欠款,平日對你沒有多少接濟,給你連一身新衣服也沒錢買,唉,我這個做父親的真是窩囊……
聽著爸爸講說這些家長裡短,紅梅心裡也很難過,可她表現出來的卻是笑嘻嘻樂呵呵的樣子:月容姐穿過的衣服新新的,我穿著挺合身,爸爸,你看,我穿的這一身不是挺好看的嗎?再說,我還不習慣穿新嶄嶄的衣服哩。
聽著女兒說出這些安慰自己的話,剛剛控制住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他連忙背過身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總算收回了眼淚。
德仁轉過身來看時,紅梅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不管什麼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顯得十分得體,十分好看:挺好,挺好!
德仁說時,不免淚花閃閃的,紅梅看了不由得悲從中來,卻強忍著給爸爸一張笑臉:爸爸,你今天這是怎麼啦?婆婆媽媽,多愁善感,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劉伯伯時常談起你的過去,在銅川那麼艱苦的日子裡,你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不管春夏秋冬,不管身體傷病,總是在默默地埋頭苦幹著。一談起這些,劉伯伯對你就佩服得五體投地。劉伯伯還問起你在農村的情況,當我說起你十年植棉,三次打鈴,上書黨委會,遠赴馮家山,往事歷歷在目,劉伯伯感歎聲聲……
紅梅哽咽了,說不下去了,德仁反而勸說她:孩子,堅強起來,不要再提說過去了,重要的是面對現實。
紅梅高興起來:面對現實,好,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哈哈……
德仁也笑起來:呵呵,我相信!
走進大劉家門,富生拉著逢玉的手,招呼紅梅一塊到他房間去了。大劉和女人衝著德仁的第一句話就是:月容呢?月容怎麼沒有回來呢?
德仁說:大劉,姐姐,紅梅到美院去上素描課,月容到公園去單刀赴會,我們走的是兩條路線哇。
女人疑惑的:單刀赴會?難道月容此行還有危險性?
德仁笑笑:姐姐,你放心,月容這次去約會,必然是快刀斬亂麻,把那個王建設手到擒來,讓他心甘情願、服服帖帖地做你的女婿。
女人嘻嘻地樂了:好弟弟,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他們才第二次見面,王建設就那麼肯聽月容的話嗎?
德仁說:姐姐,你是過來人,怎麼拿的明白裝糊塗呢?這種事情是雙方的事情,兩個人都要順順當當地聽話才行。
大劉說:老弟說得對,當初我們見面,你姐姐比我還要主動呢。
女人說:不嫌羞,淨往自己臉上貼金……
正說著,月容回來了,她表面雖然平靜如水,心裡卻沸騰如湯,她坐下以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她的臉龐緋紅,心跳加快,說出的話也有點紊亂了:哎呀,看我,你們做什麼?沒有變,劉月容,我還是呀!
女人哈哈大笑:月容,你還說沒有變呢,你說出的話顛三倒四,你的臉蛋像紅布一樣,來,讓媽媽摸一摸,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女人邊說邊伸手摸了摸月容的臉蛋,大驚小怪起來:哎呀,女兒,你的臉蛋像火爐一樣發燙,該不是感冒發燒?那個王建設領著你吃啥東西了?
月容嗔怪地:媽,你都亂七糟地瞎說些啥呀?我好好的嘛。
直到這時,月容才從小包裡取出一盒點心,女人說:原來是德懋恭水晶餅,有啥稀奇的。——不過,你打開讓大家嘗一嘗,看是不是真的。
月容打開盒子,端到父母、乾爸跟前,讓他們每人取了一塊,然後走進富生房間,讓富生、紅梅、逢玉每人取了一塊,富生笑嘻嘻的:姐姐,王老師能給你買水晶餅,說明你們的事情圓圓滿滿、甜甜蜜蜜嘛!我該有一個大學老師做姐夫了。
月容指著富生的鼻子斥責一聲「貧嘴」,端著水晶餅轉身出去,身後追來一陣笑聲。女人盯著月容:女兒,你跟富生他們都講了實話,單單瞞著你爸你媽。
月容無可奈何的:媽,誰瞞著你啦?好好,我講實話,事情成了,人家催著五一結婚呢。
女人驚慌失措地:啊,閃電嗎?閃電式戀愛,閃電式結婚,不行,我不能讓女兒就這麼白白地叫人家騙去!
大劉疑惑地望望德仁,德仁微微笑著,大劉也冷靜下來。月容突然哈哈大笑:呵呵,媽媽不叫我出嫁,我還不想結婚呢。我就住在這兒,和媽媽生活一輩子,嘿嘿……
月容向她的房間走去,走了幾步轉身招呼德仁:乾爸,你來,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德仁望望大劉和女人,大劉說:老弟,你去,我看月容今天有點過於興奮,你聽她說什麼,給她降降溫。
女人疑意重重:弟弟,我看月容今天神經兮兮的,說話顛三倒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好好地問一問。
德仁遲疑著,覺得月容撇開親爸親媽不談,要和自己談,怪不好意思的。女人說:弟弟,你去,別不好意思了。一開始,我不讓你管月容的事情,你不聽,現在想不管也不由你了。反正,她親爸她乾爸都是她爸,親女兒乾女兒都是女兒,你就把月容當成你的親女兒,和她談談。
德仁這便打消顧慮,走進月容的房間,心裡仍然有點忐忑不安,畢竟這裡是月容的閨房嘛。月容看乾爸磨磨蹭蹭、慢慢騰騰地走了進來,不由得埋怨著:乾爸,我到底是乾女兒,不含水分,你不太關心哇。
德仁實事求是的:月容,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撇開你爸你媽不談,非要和我交談不可。這樣叫你爸你媽看了,還懷疑我要搶走你這個乾女兒呢。
月容把臉一紅:乾爸,今天發生的事情我真的不好意思跟爸媽談啊,事情來得確實太突然了……為什麼要和你談呢?因為你瞭解事情的發展過程,瞭解我倆具體的思想狀況。
德仁質疑的:五一結婚,王建設會這樣提出來嗎?月容,你騙誰呀!
月容說:看看,還是乾爸瞭解我們,你不相信,媽媽就相信了。
德仁說:月容,你這麼一驚一乍,一陰一陽,搞得你爸你媽十分擔心,還怕你思想受到什麼刺激呢。你的葫蘆裡究竟裝的什麼藥?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月容羞澀的:什麼事情?人家不好意思說嘛。
德仁站起身來:不說就算,我走了。
月容拽住德仁的胳膊:乾爸,我說,我說,王建設強行親吻了我……
德仁微微一笑:正常現象,這是公開的秘密,有什麼不好說的?不過,你既然害羞,這種屬於你倆的秘密,你就不應該對我說嘛。
月容用雙手摀住臉龐:乾爸,真害羞,我已經對你說了,怎麼辦呀?
德仁擺擺手:我沒聽見,我什麼也沒有聽見,你可以放心了?
月容嘻嘻地樂了:乾爸真會開玩笑。
德仁說:月容,說,你究竟想說什麼?
月容說:乾爸,你放心,我很正常,在爸媽跟前的失態都是裝出來的。因為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喜懵了,我們談得很熱火,他就提出要快一點結婚,我表示要多享受一下戀愛的幸福,而且目前結婚的條件也不具備,王建設和母親的關係還在僵持著。乾爸,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呢?
德仁說:你不是想延長戀愛時間嗎?那就繼續談戀愛,等到時機成熟了再結婚。
月容心情矛盾的:好,那就繼續戀愛。不過,等待時機成熟,這要等多久啊?
德仁說:這可不能只是消極地等待,要創造條件促使時機成熟才行。
月容說:你倒給我教一教,如何創造條件啊?
德仁說:要說難,確實夠難的了;要說容易,也不算容易。反正,事在人為嘛。
月容著急了:乾爸,你不用繞圈子、講道理了,乾乾脆脆,你就說怎麼辦。
德仁說:醜媳婦去見公婆面,親家母對話解難題。
月容喊了起來:啊!
德仁把月容的情況跟大劉兩口談了談,他們才放下心來,可是女人隨即就喊了起來:啊呀,我還要和親家母對話嗎?